文/姚瀾
組織部又要開始考核推薦后備干部了。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感覺到周圍人的態度異常地和諧，平時照面不怎么說話的，現在開始主動打招呼了，平時只是點頭即止的，現在已經勾肩搭背了，言語之間透著關懷，舉止之中流露出溫情。我似乎有點迷迷糊糊地感到整個社會都已經能夠做到“老吾老、幼吾幼”了。
然而對于突然而來的親切，我總是異常警覺，我想于我這種沒有眼色看不出眉高眼低的人，總不該得到如此禮遇，倘一不留神得到了，便覺忐忑不安，老擔心有什么陷阱在前面等著我。我不由得溫習起往年后備干部名單公示以后的情形，氣氛似乎依舊和諧，但是這和諧已于先前的不同，先前是努力拉近距離做到親密無間，而后來則是盡量保持距離做到平易近人。于是那笑容可掬的面孔和暗流涌動的心思相互作用，讓我總是感覺看人出現了重影，以至于我常懷疑自己的近視又加深了。
又聯想到前幾日于街頭遇見的同學A君，一身的名牌卻一臉的疲倦，由于前些時日晉升到頗有點權力的位置，突然劇增的朋友使得他終日疲于應酬，已經難得浮生半日閑了，然而言語之間依然透著炫耀。
看著眼前這些堆滿微笑的臉，想到同學為吃飯娛樂所增加的煩惱，我感到一陣悲哀襲上心頭。向來都是，富貴多士，貧賤寡友。有了權力和地位，身邊自然是不缺朋友的，可是這些人究竟是真朋友還是假朋友呢？因利益聚在一起的人，也必定會因利益而分離。一旦你失了勢，這些人立刻便會作鳥獸散，去尋求新朋友去了，更有甚者還會落井下石。且把這些人稱作投機人吧。他們似乎總能夠順風順水，因為他們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他們的朋友中有A君，也有BCD君，A君沒有了利用價值，還有其他君，只要能夠及時調整自己的戰略方針，改變投機的對象和親密度，總不至于賠本。倘若身邊圍著這樣一群人，是何等可悲而且可怕的事情。然而如同學A君等看起來卻很享受，雖然被他們糾纏得疲憊不堪，卻依然以此為榮。
我時常在想，人究竟是如何進化成今天這個樣子的，一張張和顏悅色的臉孔下面是一顆顆長得什么樣的心呢？這究竟是造物主當初造人的時候考慮不周，還是別有用心？抑或這生與滅只是為了印證一個久已知曉的自然規律？
地球是圓的，太陽是圓的，公轉自轉的軌跡也是圓的，大約人心也是圓的了吧，如同盤古開天地之前那宇宙的混沌體一樣。于是周而復始，循環往復，努力了半天最終總是復歸于原點。這大約是圓的禍害，唯有也學那盤古一板斧把天地劈開，讓輕的上升，重的下降，天地歸位，晝夜分明，方可能有新氣象出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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