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居王國的住房戰爭與革命(一)
最近,美國宇宙中心首席科學家匹克威克博士,從一太空芯片解密了遙遠外太空一白矮星智人王國——蝸居王國——的若干重要資訊。博士驚奇地發現,原來外星智人在文化、社會、歷史的諸多方面竟和地球人驚人地相似!
蝸居王國是白矮星的一個人口大國,各種社會矛盾曾十分突出,如住房就一直是牽動著全體國人神經的一個老大難問題!“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也成為蝸國君民孜孜以求的理想和愿望。
匹克威克博士披露的《蝸居王國住房革命紀事》,生動地記錄了蝸國歷經被形容為“三十年戰爭”的住房博弈亂象之后,終在時圣君領導下以“光榮革命”方式建立了“新民權房政”的一段歷史。
蝸國先王始國君信奉“民不患寡,患不均”的信條,那時立國維艱,白手起家,生產力很不發達,始國君本人便頇衣宵食,帶領國人建干打壘,實行“全民蝸居”,并以此而名國。但始國君的夙愿雄心卻是“發憤圖強,富國強兵,太平永敘,為民立極”。只是一切都還未及實施,始國君便駕鶴西去了,謀國發展就成了后繼者的使命。
都說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
后來,當蝸居王國打開國門時,大洋彼岸的金指環王國便派出“五常博士會”的金袍主教來傳經送寶,并冊封了蝸國“十教士團”,為他們親授了金指環騎士勛章。博士會的教士們曾表示,蝸國的府衙最好凡事少管,當個甩手掌柜,再辦個金卡、銀卡的會員證,盡情去打高爾夫球,把一切都交給榷市(也叫商榷之所,即我們說的市場,對下文中的“榷市”將通譯為“市場”)就行了,橫豎有資本在定位,又有五行八作的老板們在那里盯著,上邊還有“看不見的手”,所以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的一切也都會應有盡有的。
當時,蝸國人對“五常博士會”的傳教布道也曾爭論不已,最后便折中地采取了“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的不爭論態度……
經過了后世幾代的市場化發展之后,果然,蝸國已成為一個國力強盛的白矮星大國了。但蝸國在經濟高速發展的同時,也形成了兩極分化的各種社會矛盾,其中住房問題正是各種矛盾最集中表現的一個焦點!
令人納悶的正是,這些年蓋了那么多的房子,各地俱是高樓林立、鱗次櫛比、房連阡陌,房地產市場更是火爆連連、地王頻現、樓王輩出,房地產也成了最暴利、最GDP(相當于最“牛”)并造就了最多億萬富翁的產業,但持續飆漲的房價卻令相當多數的蝸國人民越來越買不起房了,只能望洋興嘆、對天詛咒、日爹罵娘……蝸國的房地產市場究竟是怎么了?
這時,有人開始懷疑和指責“五常博士會”的教士們傳的是歪經,賣的是假藥。
但博士會的教士們則反唇相譏道:“是你們擅改了方劑的配伍,原來說是‘市場化、自由化、私有化’都要十足到位,甘草可加一點,但不能多,你們卻樣樣都打了折扣,唯獨甘草又太多,還有就是該甩手時不甩手,所以又怪得了誰呢?”
(關于以上爭論的一段,匹克威克博士的旁注是:“原文解密和翻譯很是困難,其實,什么甘草不干草的,天知道那東西在白矮星的蝸居王國是一種什么玩意兒,所以只能是意譯,我還算個中國通,曾在北京大學作訪問學者,對中國有著深厚的感情,《蝸居王國住房革命紀事》本來就是獻給你們以為借鑒的,也正是為了照顧中國人的文化語言習慣,我就用了‘甘草’一詞,進一步從意思上解釋,就是要甘當陪襯和跑好龍套,指的是政府應該扮演的市場角色吧。好啦,下面一些名詞、術語和重要人名的編譯,也多有此類情形,大家可舉一反三,一般就不再一一說明了。”還是言歸正傳,繼續回到白矮星蝸居王國的紀事中去吧。)
面對著以上教士團那些太過書卷的辯論,現已是蝸國輝格黨重要發言人的任炮炮早就不耐煩了,便主動出擊道:“我們地產商就是為富人服務的,誰有錢就為誰蓋房,誰出得起大錢就為誰蓋大房、蓋別墅,窮人買不起房很正常呀,他們就不該買房嘛,一切都是市場規律決定的,怨誰也沒有用,要怨,也只能怨自己,再是怨爹娘。”
任炮炮早就在10年前就預言:蝸國的房價起碼還要高漲30年!事實也證明了任炮炮的確是每言必中,還成了大家公認的神炮嘴子。現在,任炮炮每每就要出來隔空放上一炮,這在蝸國早已不再是什么新鮮事了。它顯示輝格黨人早已是舉足輕重的利益集團和政治勢力了。
但任炮炮的每一次放言,也照例會引起草根黨在互聯網上的一陣陣群情激憤。這一次也不例外,人稱草根民意代表“三劍客”的牛叉叉、曹刀刀和時俠俠就一起出陣,上演了一場“三英戰呂布”的媒體大戰。曹刀刀斥責任炮炮是“奸商言論,為富不仁”。牛叉叉還再次提出“房地產業最是官商勾結的黑幕產業,早就應該捋一捋地產暴發戶們的原罪了”。時俠俠則痛批了任炮炮的所謂“規律論”純粹是一派胡言的“鬼律論”……
善于抓新聞的電視媒體還把時俠俠、任炮炮和著名“十教士團”的張保保博士作為嘉賓邀請到了演播廳,結果形成了時俠俠一對二的激烈辯論。
一開始,任炮炮就反駁了時俠俠認為房價簡直高得離譜的說法,還指責說:“你時俠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市場經濟規律,甚至對統計學的一些基本常識都沒弄清楚,所以才莫名其妙地得出了‘房價高得離譜’的錯誤結論。”
時俠俠立即回應說:“房價高得離譜是事實,你任炮炮睜著眼睛都可以說瞎話,還談什么市場經濟規律?我不懂?我當然不懂你的那些什么‘鬼律’。但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市場規律嗎?我可以告訴你,它就是牛克思早就批判過的資本集中和壟斷的規律,結果就是形成‘社會上一部分人靠犧牲另一部分人來強制和壟斷社會發展’的不合理情形,然后就是不斷爆發的經濟危機、政治危機和社會危機!”
時俠俠話音剛落,就遭到了張保保的批評說:“時老師,你也太危言聳聽了吧。應該說,現在蝸國的地產市場總的說來還是在健康發展的,甚至是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個發展時期。房價的拉升,正說明社會購買力提高了,蝸國人有錢了呀。任Sir說的沒錯,房價完全是市場供求在決定嘛,房價漲,既不是任Sir要它漲,更不是我要它漲,是供求關系,是市場,是商榷的結果呀,就像您時老師認為不該漲,可你能行嗎?所以,歸根結底,不就是市場經濟規律在決定嗎?”
時俠俠則氣憤地反駁說:“你們不要把什么都推個市場,市場是需要調控和管理的,更重要的是還要強化政府的責任。張博士,你可是王國的經濟樞密顧問呀?你還記得幾年前,你為了討好輝格黨人(其實我看你就是輝格黨人),就寫文章嚷嚷著要把蝸國改號為‘高爾夫王國’,結果引起了軒然大波的那個事兒嗎?要是國家由著讓你們來設計,那真是令人擔憂啊!”
“你擔憂什么?”
“我怕你們會倒行逆施、官逼民反,最后被人民打倒的!”
主持人萬萬沒有想到節目嘉賓們的辯論會如此的劍拔弩張……
以上,時俠俠所說輝格黨人要改號“高爾夫王國”的事情,發生在時圣君剛剛繼任的那年,據說是輝格黨人謀議已久,就由張保保寫了一篇試探性的署名文章,結果引起了軒然大波。上聞之后,親自作了批示,并在廟堂會議上組織大家重溫了始國君的遺訓,還特別說明先王當年以“蝸居王國”而名,正是意在教誨國人時時都要“艱苦奮斗,知足常樂,居安思危,毋忘在莒”(在此節,匹克威克博士還特別批注道:“白矮星蝸居王國的‘莒’地,大概就相當于你們的‘延安’吧”)。
緊接著,上又要求各地對已泛濫失控的高爾夫項目進行一次認真清理,還規定今后原則上一律不得再違規興建。
但事實上,一些地方仍有以種種改頭換面方式的繼續為之者,只是一般不再公開打出“高爾夫”的招牌,而是冠名“全民愛國健身中心”、“大眾綠色方舟”、“低碳俱樂部”等等……
諺曰:物極必反;出頭椽子先爛。
所以后來,對各地一些違規亂占和強征土地,暴力拆遷,因太出格并弄出事來的,如逼出人命、激化了矛盾,或頻頻造成大量訪民擾告京師,抑或還釀成了嚴重群體性事件的,也多有訓誡,對牽扯出官商勾結、貪污腐敗的亦交有司查處。
其實,蝸國的歷任政府對房地產的市場化從來就沒有甩手不管,而是一開始就有過一個穩步推行,統籌兼顧的一攬子設計:首先是對體制內的機關、企事業等有條件的單位,均實行了原福利房的私有化,讓這一部分人先“居有其屋”了;同時按照全面市場化的方針,還要求各地要加大經濟適用房的建設和供應,并把經適房定義為“具有保障性質的商品房”,以便讓更多的普通蝸民或是無蝸民也通過市場買到房并買得起房。如果按國民經濟快速發展的正向公式來計算,這一切本應是不成問題的。可誰知道,后來的住房市場化發展卻偏偏事與愿違,完全不按公式走,以致形成了里急后重、離心轉向、尾大不掉的矛盾情形,甚至越往后來,各種問題更是層出不窮、陳陳相因、積重難返,矛盾也越發地突出和尖銳了……蝸國的地產市場究竟是怎么了呢?
終于,在一份高密級的咨文邸報中分解道:
蝸國的住房市場化以來,已經歷了N次對樓市過高房價的政策性調控了,但每次調控,在經歷了短期的房價回落后,又都呈現為新一輪的房價上漲,至今,整體房價已上漲了40余倍,大大超過了整體經濟的增速。兩年前的那次調控原本是想抑制和避免地產泡沫一旦非理性破滅而形成金融泡沫的更嚴重問題,卻是出師未捷勢逆轉,因為金指環王國的泡沫經濟導致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并波及到蝸國,所以,政府不得不再次放松銀根,還啟動了5億元資金的緊急救市和經濟刺激計劃,以確保經濟繼續較快發展,并緩和大量失業的社會壓力,結果又形成新一輪的股價、房價雙高。房價的持續飆高,不僅鬧得民怨沸騰,潛在的通脹預期和地產泡沫轉化為金融泡沫的可能性也在進一步增大。更為嚴重的是,一方面各地業已形成了土地財政的被動格局,另一方面靠地產拉抬的經濟發展也正在失去最后的活力。但現實的情況卻是,已日盛一日地形成了“地方政府(賣地收益、稅收乃至官員尋租)-地產商(地產暴利、灰色讓渡和行賄)-銀行(金融機構利、險及銀行官員權、利)”的三位一體的捆綁關系,也正在形成房地產調控乃至整個國民經濟調控發展的最大瓶頸和死結了。最要命的正是,整個蝸國地產的利益關系格局,現已呈現為星球國際專家們稱是“魔幻金字塔”的“5-10-20-65”結構了。
這個魔幻金字塔的數字結構也就是蝸居王國現實的人口地(產)利圖,其中:“5”就是以上三位一體的高端利益集團;“10”是并不缺房、已先富起來的地產二線炒房客或投資客們,但這部分人卻參差不齊,其中的相當部分是原實業資本的業者,他們是在失去對實業投資的興趣后紛紛轉而成為房市、股市的投機客,還有就是一般的房產投機客或投資客,這后一部分的相當一些人還和銀行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并能夠非常嫻熟地利用銀行和金融政策來最充分地擴展和釋放他們的房產投機能量;“20”是現在整個地產市場真正的剛性需求者,也是房價被前兩部分人壟斷性地抬至虛高的被剝皮者和直接受害者,這其中,除極少數是“不缺錢”的“幸運仔”外,還有一些是所謂“三世仔”(即靠一家三代傾力并還能夠傾力而為之攢錢買房)的年輕人,更多的則是急于解決婚房的“房奴仔”和“房奴妹”們(也包括所謂的“丈母娘效應”者)。這些被“逼迫”的買房者,往往只能靠銀行按揭,所以成了真正意義上的“房奴族”;余下的“65”則是與眼下的房地產市場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他們主要是城市中的下層蝸民和在城市化進程中不斷涌入城市的農工仔和農工妹們……
蝸國以往的房市調控之所以總是稍微震蕩性地使房價下調一點點,隨即就發生房價逆勢上漲的更加泡沫化態勢,正是因為房市已越來越緊地和整個大盤經濟相咬合和相聯系著了,地產業的超經濟效應(即暴利效應),又總是會形成大盤經濟調整的拉動資金往往應力集中(趨利性集中)地首先流向房市和股市的情形,并最終把整個市場經濟帶入下一次更大震蕩的周期性經濟調整。另外,蝸國的房市之所以能一次次地飆揚上漲而至今還沒有發生大崩盤,主要又是蝸國特殊國情的人口基數巨大而表現出的巨大彈性支撐。具體就是,現在支撐著蝸國房市的主要是以上魔幻金字塔“20”那部分的利潤空間還沒有被壓榨干凈(請原諒,“壓榨”一詞系星球國際專家們的說法)。請試想,“20”在蝸國的人口數就相當于金指環王國的全國人口總數。但即使這樣,彈性空間也終是會有盡頭的。眼下的問題正是,如果房價繼續保持過快增長的態勢,那么,現有“20”人口的購買力空間也就要真正地趨近于枯竭了。那時,房市的最后接盤者就可能清一色地成了以上“10”的房產投機客或投資客們了,若是這樣,現行房地產市場的可持續性(哪怕是虛假的可持續性)也將要殆盡全無,真正的崩盤便隨時都可能發生了!
以上“10”的房產投機客或投資客,被星球國際專家形容是房地產市場中的“食腐階層”(在股市亦然)——就如像動物世界中的烏鴉、禿鷲、豺狗之輩。當然,他們中也有一些是攜巨資進入房地產市場的原實業界的老板,因此,他們內心里并不情愿只能在地產界充當二流甲等的就如同豺狗一類的角色,而是希望也能躋身為以上“5”的獅、虎、豹一類的直接開發商。但他們畢竟是進入得太晚了(正像他們自己抱怨是當初撞錯了行),因為房地產開發的市場準入審批現已很嚴格了,要想成為開發商的度牒或位卡(行業許可證)早已沒有了,所以,他們只能利用手中已握有了大量剩余資本的優勢,去干那和烏鴉、禿鷲、豺狗一般的“食腐”勾當,即先從上端的“5”那里接盤或是自己在市場投機中去搶點、卡位,然后再轉手去對真正屬于消費者羊群的“20”進行分割、剝皮和剔骨了。
現在的問題正是,以上“20”的利潤擠壓空間正在接近枯竭了,如果魔幻金字塔的結構不能適當地也作一些正向的調整和改變,比如,讓“65”中的一些人也能夠增補到原來的“20”中來,成為“25”、“30”,甚至“40”的市場需求空間,問題就會變得非常麻煩,因為要是沒有了真正剛性需求者的羊群,那么,無論是獅、虎、豹,還是烏鴉、禿鷲、豺狗,大家或是繼續開發的市場空間就全然沒有了(主要是獅、虎、豹們),或是捂在手上的就全都成了空置樓盤(主要是烏鴉、禿鷲、豺狗們),這也就意味著,危機和崩盤將隨時都會發生!那時,整個房地產的市場也將變成純粹是獅、虎、豹和烏鴉、禿鷲、豺狗們之間擊鼓傳花、生死博弈的恐怖清盤游戲了。以往的震蕩性調整也都證明,在恐怖清盤游戲發生時,首先死的自然是烏鴉、禿鷲和豺狗們。相對穩定的仍然是“5”的獅、虎、豹們,因為它們往往在游戲高潮的最佳時期已出手清倉,賺得盆滿缽滿,或是在賬上形成了足夠的現金流,或是在進行資源儲備(包括土地資源和現金流資源的儲備)的工作,并有意識地在等待著將如期而至的震蕩性調整和準備著新一輪游戲的開始了。當然,在儲備土地資源的過程中,也總是會有一些實力并非真正強大,卻又不識時務、不自量力地在不適當的時候去虛充了“地王”的家伙,會在隨后震蕩性調整的洗牌中發生資金斷流和資不抵債而遭到破產、被淘汰出局的命運,如果它們還占用了大量的銀行資金,又會危及銀行安全,也等于危及到整個社會經濟的安全。
且不說地產暴利和過高房價早已是民怨沸騰了,現在市場本身“20”的利潤擠壓空間也近乎枯竭,若任其自然發展,魔幻金字塔必將形成危險極限“4-6-90”的死盤局面——開發商和投機者分別只剩“4”和“6”,而且都被捂在手上的空盤(土地和空置房)給壓死了,完全沒有了有效需求者,被高房價邊緣化的群體則變成了“90”——也就是說,陷入全面崩盤的危機了!
現已到了必須對房地產市場進行一次認真調整的嚴重時刻了。
但面臨的兩難卻是,不認真調整必將會崩盤亡市,太認真調整又將會危政亡權(已形成土地財政的地方將陷入公共支付危機甚至破產)……
〔未完〕
(轉自馬林韜個人網站:www.malintao.cn的“博客天地”)
蝸居王國的住房戰爭與革命(二)
……〔續一〕
蝸國新一輪房地產市場的調控正是在各種利益博弈的矛盾交匯中艱難地拉開了序幕。
“必須加大經濟適用房和廉租房的建設和供應,確保實現全體蝸民‘居有其所’的社會發展目標;要進一步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抑制房價的過快上漲,促進房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并為全面深入的改革奠定基礎……”
于是,各色人等又開始在文告的字里行間進行形勢分析和政策琢磨了。
其中,經濟適用房的問題,一直就是各方面激烈爭論的一個焦點。
草根“三劍客”和一些學者一直就是經適房政策最激烈的反對者和抨擊者,他們認為,經適房和原生產資料的價格雙軌制一樣,實際上成了對稀缺性資源進行權力尋租和利益輸送的潛規則舞臺和制度性腐敗的淵藪。輿情也不斷披露了大量經適房成了“月光寶石族”(指開白矮星最高級的月光牌或寶石牌轎車者)廉價晚餐的調查,并認定經適房乃蝸國房政的一大敗筆。社會上還形成一股反住房全面市場化的呼聲,這些人表示,即使只有市場半價的經適房,廣大普通蝸民也根本就買不起,所以政府應立即終止所謂的經適房制,一律改為廉租房制,并以此而承擔起對多數蝸民基本住房的保障責任。這樣的呼聲還進一步成為了反對把公共利益部門和重要社會資源(特別是稀缺性資源)私有化和利益集團化,從而官商勾結、權錢交易地形成“社會上一部分人靠犧牲另一部分人來強制和壟斷社會發展”的權貴資本主義的更大聲浪,矛頭直接指向了近來很扎眼地成為最牛炒房團的“煤老板”們。
另一些人則認為,經適房正是體現了政府對廣大蝸民基本住房的保障性承擔,個別地方出了點問題也不能以偏概全,要說問題,也主要是一些地方缺乏積極,形成供應不足和管理缺位而造成的,隨著經適房供應量的增加和管理的透明化,問題也將會逐步地得到有效的解決。
由于經適房的供求一直就是“僧多粥少”,按照加強資格審查和實行透明化管理的要求,各地對經適房分配也開始實行審查、公示、搖號、張榜的所謂“賽美人”(科學)加“德美人”(民主)的管理形式,一切也似乎是順理成章了。
可某地卻突然爆出個“六子門事件”——六個連號者居然是在根本就不可能產生的概率之下“六子登科”了!且不管他們是瘋狂、是愚蠢、或是疏忽,反正,“六子門事件”立即遭到大家的質疑、跟蹤和搜索,并驚奇地發現,原來從資格審查、公證告示到隨機搖號的一切方面竟然都可以弄成舞弊操縱的“一條龍”?而且,這樣的情況還并非個別,更多的類似事件也相繼被揭露、被曝光,公眾的憤怒也再一次地爆發和高漲了!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匹克威克博士特別說明,這是意譯,便套用了中國古代名人鄭板橋的詩句,而絕非是剽竊或抄襲)。
然而,令人失望的卻是,無論是先王“兩個必須地”和“太平永敘,為民立極”的諄諄教導,還是古往今來的圣賢先輩們關于“民惟邦本”,“天下為公”,“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那些世訓官箴,在相當一些托利黨人那里卻往往成了“逗你玩”的東西。“要怎樣、要怎樣、要怎樣;不要怎樣、不要怎樣、不要怎樣”的苦口婆心,更是成了“要怎樣,就不怎樣;不要怎樣,就偏要怎樣”的變正魔方。總之,一切的正則對于許多州縣、府衙甚至部院的吏員官僚們,竟然都成了應付京察、會試、通考的白話文章,所行所為卻往往是另一套的潛規則……
中州省的經適房項目卻搞成了官員們的“經適別墅”,這事被媒體曝光后,該事主簿逯大官人卻理直氣壯地斥問報人:“你是替黨說話還是替老百姓說話?”逯大官人也因此被網民譏諷為“最牛托利黨人”。
更多那些比比皆是的府衙地方則直接地以“集資房”、“共建房”、“委建房”的所謂“三類房”形式開始了新圈地運動。于是,體制內的公人便以僅是市價零頭的超低價左一套、右一套、再一套地成了資本性房產的所有者,并得天獨厚地加入到市場的炒房剝皮大軍之中了。
以上這種種公權私祚的情形其實早已是公開的秘密,但這次被曬大搞“三類房”圈地運動的卻是天子腳下的許多部院高衙。這樣的事也可以曝光?!各地便頻頻地又揭露出各級府衙官吏更多種種真是層出不窮、五花八門的公權適用、近水樓臺、分肥掠地的惡劣情景……
這些做法甚至連輝格黨人也早就深為不滿了。
任炮炮便再次地出來放炮稱:“過去,大家對高房價不滿,眼睛卻只盯住了開發商,其實開發商通過拍賣拿到的土地也不過是二、三,而且后來的‘地王’還主要是國有資本的央企了,也就是說,七成以上的土地是搞成非市場的‘三類房’了。”
這回任炮炮也轉而表示,為窮人提供保障性住房正是政府的責任,而不應把矛盾推給地產商。他還以同草根黨三劍客幾乎一樣的觀點大肆抨擊了以往的經適房政策,認為正是這種房價“雙軌制”破壞了市場公證,還制度性地造成了大量的腐敗。
這一炮使任炮炮的人氣指數大大提升了,從過去的“人民公敵”又儼然成為了一個“正面英雄”。
以上的熱鬧正是構成了蝸國這一輪被稱為“住房新政改革”最初的輿論準備。
但令人詫異的卻是,就在上一再表示“要進一步采取更加有效的措施,抑制房價的過快上漲,促進房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的同時,各地卻依舊是“地王”頻現,房價飆漲。
再后來,當上邊一系列的政策措施相繼出臺后,人們才開始對這一次的“住房新政”有些刮目相看了。
這一系列的政策措施大約是:要求凡非主業地產的央企一律退出地市,不得再利用國有資本拍地、充當“地王”;重申開發商的拍地款必須按規定及時交付到賬,各地對開發商拿地后一年不開發的將罰款20%,兩年不開發的土地要無償收回的規定必須嚴格執行;要嚴控房貸,銀行對購買二套房的不得享受優惠貸款利息,對購買三套以上房的不得發放貸款;經適房將不得進入市場自由交易轉手和轉租,對有條件改善住房條件者,應研究對業主原購買經適房由國家回收的具體辦法;各地政府必須加大各種保障性住房(經適房、廉租房和公租房)的開發和供應……
(在此處,匹克威克博士還專門作了批注道:白矮星的蝸居王國歷來就被認為是一個根深蒂固地有著種種潛規陋習的王國,所以,很多看似嚴厲森森的法紀政令也往往是無法真正落實,甚至連“稻草人”都不如,比如“嚴禁公款吃喝、送禮,嚴禁公款旅游、出國,嚴禁互相攀比的豪華公車消費”等規定,就是每年都要三令五申,大家卻從來都是置若罔聞,積年來“三公消費”還愈演愈烈地成了蝸國的一大痼疾公害!拍地的貓膩就更多了,一些地方官和地產商本身就是人脈連體的利益集團,且往往是官商勾結、定向爆破、利益輸送、阜外分肥,其實,好些“地王”根本就不需要真正出足地錢,只是以很低的“掛號費”就可把地拍下,也不是要開發,而是囤著等它漲價便是了,所以中央政府那些“罰款”、“收回”的規定就成了不過是說說而已,地方上又有誰來認真執行呢?多年來幾乎從未執行過,即便上邊要來督察,下邊也是,要么對巡按大使認真接待、打點一番,要么以各種技術上的所謂程序性理由,如規劃圖正在審、環保工作正在論證等等,就使你政策規定的邊沿模糊化地變得不著邊際了。正所謂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但蝸國人也很厚道,一般不揭人(己)之短,更倡孝道,講究的是“父為子隱,子為父諱;一脈相承,其樂融融”。所以有錯也不言錯,即使要改正,也多實行“軟著陸”,并說成是一個勝利接著另一個勝利,一個成功鏈著另一個更大的成功,退一萬步說,也乃“經是好的,卻被和尚給念歪了”。關于經適房將不得入市交易和轉租的新規,正是要將這很遭人詬病,并在時下正不斷地被揭弊的爆料中簡直就是一個托利黨人腐敗“黑洞”的異化公共政策,最終能夠引向正位的一次“軟著陸”的努力。另注:白矮星蝸居王國的最高理念是“天下一統,四海歸心;君子不黨,世界大同”,所以,那里的黨人觀念,其實并非是一種明確的組織形式,而只是一種在人們觀念上不同社會階層的自我歸屬和類聚罷了。)
在以上的種種政策措施之下,連續飆漲的高房價似乎有所遏制了,但各地房價卻并沒回落,只是交易量急速下降了,一些地方還出現了零交易的情形,房市博弈的各方似乎又進入了一種觀望等待的“相持狀態”。
這時,更多的人們仍繼續在揣摩上意,并在網絡上分析起眼下的政策和形勢來了。
樓歪歪自作聰明并幸災樂禍地說:“上令國有央企退出樓市地市,一定是怕這些吃壟斷伙食的家伙不諳事而被套,這將不利于下一步的新政出臺,試想,誰愿意一出拳就打死了嫡長子呢?所以對它們其實是‘保護性退市’,結果一些充了大頭的央企地王卻來不及退,已被牢牢地套住了。”
樓倒倒卻不同意樓歪歪的看法,并表示說:“它們本來就不想退市,這不正是它們留在里面繼續玩兒的最好借口了嗎?”
此刻的任炮炮則完全是另一副心境,并忍不住地又出來放言說:“看來,上邊這是壓著非要讓房價下降不可了。但這樣做卻是市場經濟的全面倒退,還會帶來各種嚴重的問題。”
和任炮炮一道被稱為地產界“獵豹三兄弟”的老大王達達和老三磐石石,一直就不贊成老二任炮炮這種氣鼓食脹、凡事都要強出頭地發一通議論的做法,特別是老三磐石石還譏笑充當“論壇精英”卻總是被千夫所指的二哥是“花錢買丟人”,因為輝格黨人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正確認識和利用好發展這個硬道理的一切政策和歷史的利好空間,還要和托利黨人搞好團結,其他的更多權利(特別是政治權利),其實就是個“潤物細無聲,水到渠自成”的事兒,所以,現在又何必忙著就要強出頭呢?
是啊,原來的“獵豹三兄弟”,除了老大王達達始終就是蝸國地產界公認的龍頭老大,老三磐石石也仍然是蝸國的地產老三外,“花錢買丟人”的老二任炮炮則不再是蝸國地產的老二,甚至已跌出前十了,更重要的是,被大家公認為“道商”的王達達和“儒商”磐石石在蝸國的地產界還率先升級換代地成為了上市公司,老二任炮炮則是“忙著別人的是非,卻荒了自家的地(僅指還沒有上市而言)”,實在是劃不來呀!
面對著房市博弈的“相持狀態”,終于,名并不經傳的恒大地產卻高調出頭地表示要帶頭降房價了,結果卻是玩兒了一出“假摔”的促銷把戲。
但也有些是真的繃不住而在考慮是否將要落價售房了。
后來,真正對中央“住房新政”充分肯定,并表示應適當降一點房價,擠一擠市場泡沫的又是地產老大王達達。
地產老大王達達不愧是一位神仙一般的“道商”,這些年來,面對著每一次經濟周期的陰陽變化,“多財善賈,長袖善舞”的王達達已完全可以做到鎮定自若,從容不迫,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了。王達達非常清楚,在這種陰陽交錯的周期變幻中,正是包含著讓真正實力派的商家能夠一茬一茬地耕云播雨、建倉葛利、抄底摟市的無限商機。在以往每一次的周期中,王達達也總是能夠先期地做到該打耙時打耙,該播種時播種,該收割時收割,并在市場進入瘋狂的恰到好處之時平倉收市了,然后就很瀟灑地登上白矮星的妙高峰一邊修身養性、一邊極目世界,再后自然就是在市場大潮瘋狂之后的落凈之時再來抄底掃戰場(主要是囤地)了。
正是鑒于兩年前的那些故事,面對著這一次的“住房新政”時,王達達是有意沒來充當“領降王”,而是待恒大出頭并成了笑柄之后,才適時地出來引領市場的。
兩年前,上就曾下決心要整治一下日益混亂的地產市場了,并連續出臺了一系列的打壓緊縮政策,一時間,好些地產商的資金鏈出現斷流,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這時身為地產老大的王達達則拋出了“拐點論”的預言,并帶頭宣布降低房價,于是推波助瀾地加劇了業界的恐慌,結果很快就出現“地王”瀕死,房價大跌,資金斷供,危機四伏的陣陣秋風蕭瑟。然而,“拐點論”卻使王達達在業界成了眾矢之的。應天府地產聯盟的衙官周久久甚至在一個公開的會議上還斥責王達達的做法是破壞地產市場穩定的背叛。
然而,后來的事情卻是充滿了“拐點”、“拐點”、“再拐點”的種種戲劇性情景!
先是周久久一陣發飆,剛剛博得輝格黨和托利黨聯盟的一陣喝彩,卻立即就引起了草根黨人的一片憤怒,并遭遇了人們在互聯網上的“人肉搜索”。結果,周久久發飆時揮舞的手腕上戴著一只價值幾十萬元的高級手表和桌上是貴得嚇人的“九五至尊”香煙的特寫鏡頭,被頻頻在互聯網上被放大示眾,更多直指周久久是貪官的揭露和爆料更是鋪天蓋地而來……后來,有司對周久久立案調查,一查,竟然坐實久久的確是貪官,并鋃鐺入獄了。
但王達達的“拐點論”卻仍然讓許多黨人久久不能釋懷,認為老謀深算的達達也太不厚道了,不過是想借題發揮、借勢作法、借刀殺人,急于要讓一些實力不濟的地產弟兄們在這一輪的清盤中早一點去死,他好來打掃戰場,以實現自己的更大壟斷。
王達達畢竟是王達達,他對這一類的惡言指責采取了不辯之辯的道家釋然態度,道家的自然之法本來就是生死自有定數,該著你死,你就是罵破天也沒有用。既然有人撐不住地要出來罵人咒天了,不正是說明“拐點”真是要來了么?
然而,已然臨近的“拐點”,卻在這生死攸關的最后一刻又突然拐回去了——這就是金指環王國的泡沫經濟導致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并波及到蝸國,上不得不再次放松銀根,還啟動了5億元資金的緊急救市和經濟刺激計劃,以確保經濟繼續較快發展并緩和大量失業的壓力,結果無論是地產樓市的獅、虎、豹還是烏鴉、禿鷲、豺狗們又全都活泛了起來,并推動著又形成了這更新一輪股價、房價的持續飆高、狂漲。
當然,只有像王達達這樣的一些高人才不會在新浪潮的面前熱昏了頭腦,迷失了方向,而是深知“福兮禍之所伏”的道理,并早就算定了,之后還必然會有如今這新一輪的“拐點”再現,只是他這回更加聰明地采取了三緘其口和靜觀其變的新謀略,除了表態支持中央“新政”外,對形勢和未來卻不置評辭,而是大音希聲地依舊保持著自己一貫的那種淡定神閑和從容不迫。
面對著這一次的“住房新政”,卻是已修煉得和王達達一樣,任何時候都可以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并向來就有儒商風范的老三磐石石面對著媒體的鏡頭,笑意從容地侃侃而道:“新政對蝸國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肯定會有積極意義的。現在整個社會的各種資本都流向了地產業,這是不正常的,結果是形成了大量囤房、囤地的現象,反而沒有了真正的消費者,這樣就會有問題了,因為整個社會還是要均衡發展嘛,怎么能都來搞房地產呢?所以要把泡沫擠出去。但新政的實施,也不能片面理解為就是要讓房價降下來。房價最終還是由供需來決定嘛。我并不擔心房價,該降則降,不該降則不降。即使新政出臺了,也不意味著房價馬上就會降。市場呀,誰也說不準,誰說了也不算。市場的背后,其實就是不同人們之間的利益博弈。你問地產商是不是撐得住,這其實是個現金流的問題。我們去年已經回流了136億元,手上還有點尾房,但也不太多了,所以不覺得有壓力。當然嘍,要是缺乏現金流,時間長了,肯定有人會撐不住的,用一句江湖上的話說,就是要‘清理門戶’了。這也是很正常的。請看這張列表,表上都是已實現資金回流,并在賬上有著百億以上現金的公司。它們不要說撐一年,就是歇上三年也不會成問題的,頂多就是損失點新的利潤。所以,在這一次的調整中,那些炒作性的囤房、囤地泡沫將首先被擠掉,一些或因決策錯誤,或是缺乏實力的地產商也終會因資金鏈的斷裂而垮掉,但之后,地產業一定會更健康地發展的……”
在磐石石出示的列表中,現金流最充沛的又是王達達,磐石石自然也是名列前茅。
磐石石也和王達達一樣,都是立意高遠并在這一輪的游戲中已如期歸倉收鐮的資本勝算者,他們也都準備好要拿出一些尾房來作為適當引降房市的餌子,甚至早就希望這一輪因相當數量的住房被囤在投機者手中,已形成“充塞”的過高房價應有所回落(物理學中的“充塞”就和醫學中因“腦栓塞”而導致全身癱瘓的意思一樣),以便“清理門戶”,重新盤整市場,也好刺激起新一輪的消費熱情,并進入下一個房耕周期了。
……〔未完〕
(轉自馬林韜個人網站:www.malintao.cn的“博客天地”)
蝸居王國的住房戰爭與革命(三)
……〔續二〕
面對著這一次的“住房新政”,卻是已修煉得和王達達一樣,任何時候都可以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并向來就有儒商風范的老三磐石石面對著媒體的鏡頭,笑意從容地侃侃而道: “新政對蝸國地產市場的健康發展肯定會有積極意義的。現在整個社會的各種資本都流向了地產業,這是不正常的,結果是形成了大量囤房、囤地的現象,反而沒有了真正的消費者,這樣就會有問題了,因為整個社會還是要均衡發展嘛,怎么能都來搞房地產呢?所以要把泡沫擠出去。但新政的實施,也不能片面理解為就是要讓房價降下來。房價最終還是由供需來決定嘛。我并不擔心房價,該降則降,不該降則不降。即使新政出臺了,也不意味著房價馬上就會降。市場呀,誰也說不準,誰說了也不算。市場的背后,其實就是不同人們之間的利益博弈。你問地產商是不是撐得住,這其實是個現金流的問題。我們去年已經回流了136億元,手上還有點尾房,但也不太多了,所以不覺得有壓力。當然嘍,要是缺乏現金流,時間長了,肯定有人會撐不住的,用一句江湖上的話說,就是要‘清理門戶’了。這也是很正常的。請看這張列表,表上都是已實現資金回流,并在賬上有著百億以上現金的公司。它們不要說撐一年,就是歇上三年也不會成問題的,頂多就是損失點新的利潤。所以,在這一次的調整中,那些炒作性的囤房、囤地泡沫將首先被擠掉,一些或因決策錯誤,或是缺乏實力的地產商也終會因資金鏈的斷裂而垮掉,但之后,地產業一定會更健康地發展的……”
在磐石石出示的列表中,現金流最充沛的又是王達達,磐石石自然也是名列前茅。
磐石石也和王達達一樣,都是立意高遠并在這一輪的游戲中已如期歸倉收鐮的資本勝算者,他們也都準備好要拿出一些尾房來作為適當引降房市的餌子,甚至早就希望這一輪因相當數量的住房被囤在投機者手中,已形成“充塞”的過高房價應有所回落(物理學中的“充塞”就和醫學中因“腦栓塞”而導致全身癱瘓的意思一樣),以便“清理門戶”,重新盤整市場,也好刺激起新一輪的消費熱情,并進入下一個房耕周期了。
面對著這一次的“住房新政”,在地產利益集團中具有標志性意義的“獵豹三兄弟”雖然態度迥然,神情各異,卻異曲同工地表達了他們都希望這次的“新政”仍然只是一次傳統意義上的“震蕩性調整”,同時也擔心“新政”會真正成為民意所望地要消除地產暴利的一次革命性“削藩”。
對這后一層意思的擔心,任炮炮“市場倒退論”和“將引起更多問題”的警告表現得最為強烈和直截了當。
磐石石則仍然是微笑著以他那意味深長的“博弈論”而敲敲打打地分說道:“不管怎么說,我們上市公司可是代表著相當廣大的股民利益,也是依靠集合的社會資本來博弈,所以,我們沒有理由不堅持到最后,并將用最好的業績來回報我們的股東。還有就是,即使一些撐不住的地產商真的死了、垮了,我也可以告訴大家,首先被拖死的還不一定就是它們呢,而可能是銀行,甚至最大的痛點也不在這些家伙身上,而是各級政府。這還只算了經濟賬,要是再進一步地考慮到更多的諸如就業、維穩之類的社會問題呢?所以,這一場的博弈能那么簡單嗎?請注意,中央也沒像有些人所說的要‘打壓房價’,而只是說‘要抑制房價的過快上漲’。”
果然,任炮炮的警告和磐石石的敲打都很快就再一次地應驗了。
在“新政”最初幾個月“存量博弈”的相持中,各地的房價并沒有真正的回落,個別地方反而繼續拉高了。這說明,蝸國的房地產領域已充斥著非常大量的過剩資本,這些大資本的所有者即使把大量住房資源空置囤積在手,也可以像小孩子們玩兒“過家家”一樣的毫不在意——他們“不差錢”,也完全扛得住。
這也正如一個報告分析的,如今,在蝸國人口地(產)利圖中屬于“食腐階層”的那個“10”,即被總括為烏鴉、禿鷲、豺狗的投機者群體中,已不再是過去那種小打小鬧的烏鴉和禿鷲之流占多數的情形了,正是由于握有了大量剩余資本的諸如S省“煤老板”和W州“錢老大”的紛紛加入,整個“食腐大軍”的隊伍,也自然而然地形成為主要是以很強勢的豺狗為主體的新格局。
反倒是,這幾個月地產資本收縮觀望的“存量博弈”,卻使真正住房需求者的羊群對未來“增量大減”的預期反倒是沒有了底氣,也正是歷史的經驗使他們開始擔心以往房價越控越漲的怪圈莫不是又將再現嗎?
而且,地產界的收縮觀望首先影響的竟然不是地產業,而是導致了鋼材、水泥、建材、家裝、物流等一系列產業的萎縮以及股市的大幅震蕩。
蝸國業已形成以大量過剩資本為主要表現的經濟過剩(匹克威克博士注:現在,無論是資本過剩或資本主義經濟過剩,都被聰明的主流經濟學家們以一個很厚道、很技術性、也很中性化的名詞稱為“流動性過剩”和“產能過剩”了),還很典型地表現出了經濟滯漲的矛盾(博士注:按他們發明的新名詞叫“通脹預期”)——但草根們卻說現在是“駝背死了兩頭翹”。
更為嚴重的是,相當一些已形成土地財政格局地方的預算和支付危機也紛紛告急了。
然而,眼下這種以資本過剩為突出表現的經濟過剩還形成了冰火兩重天的怪異矛盾,如:蝸國產業基地的S省就感到苦不堪言、叫苦連天,而貨幣資本集中的W州卻形成了大量貨幣金融資本在全國橫沖直撞、興風作浪的現代市場奇觀!
(在這里,匹克威克博士注稱:以上提到S省的“煤老板”正是一個最奇異的社會怪象,他們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冒了出來,即使按他們的家族人口算,也不過占S省的1%,卻攫取了S省資源財富的90%。當然,文件所稱“S省的苦不堪言、叫苦連天”并不包括這些“煤老板”,因為身擁巨額財富的他們早已成了白矮星的自由公民——相當于地球人說的世界公民。)
S省在前期GDP主義時形成加工制造業片面發展的經濟過剩,但現在每遇壓縮調整卻都格外的艱難,不僅會導致大量企業破產、工人失業,也使府衙的地方財政不堪其苦、難以為繼。要是一般的加工制造業,就算關門破產,自認倒霉也便是了,但一些國民經濟的基礎產業,如鋼鐵業的煉鋼高爐則不能這樣“一停了之”,即使市場進入蕭條期了,鋼鐵賣不出去了,煉鋼爐也不敢停,一停就徹底報廢了,就算停產了,也要繼續耗煤、耗電、耗錢地養著爐子……所以經濟一起伏動蕩,他們可就真是要虧賠得大發了,怨不怎么先富起來的人們都不興再干這些背時的實體經濟,而是只干那種穩坐在社會食物鏈最高端的“錢串子”生意(注:在我們這里叫做“資本經營”或“貨幣投資”)呢?
得天獨厚地占有沿海地利和開放天時,并曾是走私之鄉,在國門打開后最先富起來的W州錢老大們,現在主要從事的正是令S省廣大草根的老肸兒們羨慕不已,卻只能是望洋興嘆的“錢串子”生意。W州人早年也曾以賣到了全國和全白矮星的小商品加工而聞名于世,而且W州的小商品生意至今也依舊興旺,但已不再是W州人必須要托命于此的不二生計了,而主要是成了W州人的婆娘娃兒們為保持勤勞本色和享受現代田園詩一般美好生活的自娛自樂了。所以,如像S省廣大草根的老肸兒們往往因為太窮而不得不走西口、下煤窯,必須拿命來換錢的當今時下,幸運地得到太多的天時地利、級差地租和政策利好的W州人的剩余資本卻已是太多太多了,以至于W州的男人和女強人們便滿世界地干起了今天這種用錢來生錢、生大錢的“錢串子”生意。而且,自從嘗試到可以變本加厲地賺大錢、獲大利的“錢串子”生意之后,精明勤勞的W州人便再也不想去干那些費力巴氣的實業了,而是一門心思地就做起這“錢串子”的生意。也正是因此,在蝸國人的眼里,“W州人”也就成了一個“錢老大”或“賺大錢”的資本符號了——按照牛克思的理論用語則叫“資本的人格化”。
正是由于W州錢老大和S省煤老板之類,也紛紛以威猛豺狗的方式加盟到了蝸國地產的“食腐大軍”之中(只可惜它們多是游資,沒能拿到正式的度牒和執照,要不然也早就成了地產界的獅、虎、豹了),所以,這次“住房新政”的地產調控,一開始就表現得險象環生、怪異頻頻,以致讓各色人等都震驚地感到真是一頭的霧水!
要是以往,上邊進行調控的板斧只要稍稍一揮,就能立竿見影地產生應有的效力,出現完全可以預期的調控,但這一次,盡管已出臺了那么多的“五條”、“八條”、“十條”,卻并不那么靈了,所以幾個月來,一直處于相持階段,一些地方的房價不僅未落,還反而是逆市上揚了。
這種情況,甚至連地產界的獅、虎、豹們也感到有些意外。他們一直期待這次的“新政”也終將是替他們來完成的一次“震蕩性調整”,以便重新盤整,刺激起新一輪的消費熱情,也好進入下一個房耕周期。但現在的情況卻是,已抱成團并具有了相當資本實力的豺狗們,在博弈“新政”的同時,也以令整個地產市場發生“腦血栓”充塞的死囤方式,來向本是地產獅、虎、豹們可一茬接一茬地坐擁暴利的傳統領地進行侵蝕和進攻了。
以前的地產投機客和炒房者主要是以烏鴉、禿鷲為主體時,只要一緊縮、調控,它們就扛不住了,可現在的豺狗們卻不一樣了,固然,它們的投機也是為了高額暴利,但由于這些家伙的實力已強大到“可進可退,可打可守”的地步,要是摟住了就狠狠地賺它一筆,當然,它們吃定的主要是羊群,干的是剝皮抽筋、敲骨吸髓的勾當,文明一點講就是“剪羊毛”,要是被套住了,也不要緊,囤在手里的房子就當是在買了古董和字畫,可以陪著練,慢慢玩兒,也就是死磕,反正不差錢,何況花落自有花開時,正所謂“手中有錢,心中不慌”,“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正是以上這種種的情況,也使得這一次的“住房新政”一開始就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局面!
在剩余資本的豺狗大軍看來,既然好多領域還沒有公平自由的進入制度,而是實行限制性的“準入制”,那么,被憋壞了的它們就只能是橫沖直撞地興風作浪了,于是,它們除了作為二傳手去炒房、炒地外,還無孔不入地炒起了各種“新經濟概念”,比如炒黃銅、炒鋁錠、炒食用油、炒豬肉、炒白糖、炒茶葉、炒辣椒、炒大蒜、炒綠豆……一些已EMBA的豺狗精英,還知道了《金融的邏輯》,于是就嘗試著還要把以上的各種零星概念拿到期貨市場里去翻炒呢……但這一切的“新經濟概念”,說白了,也都是人家金指環王國的舶來品,所以要論炒術,蝸國的炒經和金國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你們炒茶葉、綠豆、大蒜,人家卻是炒更大宗的石油、糧食、鐵礦石或黃金等等,當然,金國人也炒房,并正是因此而鬧出了全球金融危機……
總之,一個“炒”字,似乎正是這場蝸國住房“三十年戰爭”的本質!
先不管那些大蒜、綠豆的事情了,仍說一說眼下這“住房新政”的博弈該怎么進行和深入吧。
這時,一個很強烈的批判聲音就是:蝸國的房地產利益集團已“是可忍,孰不可忍”地綁架了整個國民經濟和國家的經濟政策了!
對此,厚道派的發言人趕緊出來辟謠說:沒有,沒有,也不可能。
終于,蝸國人又開始重提已議論了七、八年而遲遲沒有下文的開征房產稅的議題了。
房產稅曾被認為是一劑可以釜底抽薪而不再似過去總是揚湯止沸地治理蝸國樓市的最佳藥方。
這個問題之所以扯了七、八年卻遲遲沒有下文,正是因為所涉及的各種利益關系和利益矛盾都太復雜、太深沉了!
這一次也不例外,雖然在“新政”面臨著嚴重困難和阻力的情況下,房產稅的問題終于被提上了議事日程,但應怎樣設計該稅制,卻再一次陷入了七嘴八舌、心懷各異的各種議論紛紛和爭吵辯論之中了。
一些財政官僚派的主張是,土地財政的資源即將告罄,所以不止是在流通環節,而是應在擁有環節也按年征收普遍的房產稅,以保持地方財政收入的可持續性。
這種被稱為“斂財式”的制稅思想立即遭到群起而攻之,一陣爭論之后,大體上統一地認為應設計的將是一種具有調節性的房產稅制。
但該怎樣調節,又形成了立場各異的更多爭論:草根黨認為,該稅主要應對富人開征,而不應指向窮人,增加窮人的負擔,從而使他們更無緣于房了;反對的則認為,動不動就劃分什么窮人、富人的很不好,不利于和諧,再說了,貧富的標準和界限以什么來劃分,其實是很難厘清的;有人便提出應就事論事,就房說房,比如,可實行一套房不征稅,二套以上征稅;馬上又有反對者稱,一斗室的蝸居是一套,一幢帶泳池的花園別墅也是一套,這“套”的概念太模糊了,不行,不行;那就按住房面積;那也不行,容積率很低的花園房和容積率很高的大雜院,同樣按面積賦稅,對大雜院就太不公平了;于是,有人又提出可制定一個標準面積單位(實際面積÷地產容積率×折算系數)來折算計稅面積……
眼看著討論的問題就要接近事情的根本了,突然一位品銜為參知政事的書吏又出來放話來說:房產稅的問題尚在論證,何時開征,三年內都免談。
結果又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于是,早就憋足了各種不滿的人們又開始憤青、八卦了。在互聯網上,一些草根黨人還把矛頭直接指向了以各級官吏為主體的托利黨人,聲稱,相當一些托利黨人都是以各種手法攫取和占有了不少多余房產的炒房圖利者,所以,什么“房產稅三年免談”?說穿了,就是托利黨人還要再爭取三年左右的時間,以便把手中的房子以一個較高價錢給倒出去,以完成他們最后的“剪羊毛”運動。
結果,又是厚道派的發言人趕緊出來聲明:那個參知政事其實也參知不了多少重大的政事,他的言論只是他個人的觀點。
就在以上的爭執和討論還沒有結果,卻又節外生枝而尚未平息之時,緊接著,一個更棘手的“小產權房”的問題又冒了出來!
長期以來,蝸國在土地國家所有的大前提下,對農村和農業用地又實行所謂集體占有的二元土地模式。但這種土地權屬關系極其模糊的二元土地模式的矛盾及其發展,便在后來的社會開放和市場化發展中又積重難返地形成了所謂小產權房的社會亂象。
(在此,匹克威克博士注曰:蝸國曾是一個在謀求現代化發展中存在了一系列價值模糊和價值混亂的國家。如在土地所有權關系上的所謂“所有”和“占有”便是其最典型的表現之一:“所有”和“占有”的概念模糊和文字技巧,看似很高明,可一旦發生利益沖突時,就會變得很麻煩。因為在法理上,“占有”大不過“所有”,就往往變成了“烏有”;另外,“國家所有”雖被解釋為“全民所有”,但“全民所有”卻是一個既大而化之又極其抽象化的概念,所以,實際上又很容易成為“行政操弄”的“全民烏有”;在這一切的價值模糊中,大家都不甘心被“烏有”,并似乎又有空子可鉆,于是就開始了渾水摸魚地設法去“亂有”的所謂“小產權房革命”;下面我們可以看見,這種“亂有”的“小產權現象”,又往往潛規則地形成為一種資本和權力相結合、隱藏著極大社會不公和非法圖利亂象的利益集團“實有”;但這種資本和權力相結合的利益集團“實有”,在表現形式上,又捆綁著那些因買不起高價房而購買了“小產權房”的普通蝸居族來作為它們強勢圖利的擋箭牌,從而加重了問題的復雜性和解決問題的難度。)
這一切的起因正是,在城市化的進程中,各地不斷地發生了大量原農村和農業土地被不合理、不公平征用,甚至是違法、違規征用的情形,并形成了許多對農民生計不做安置,補償亦不到位的行政命令式或官商勾結式的土地強征濫占,一些鄉鎮豪吏貪官也參與其間,在各種利益交換的“賣地”中自肥,卻往往極大地犧牲和損害了廣大村民的生存利益,還由此而造成了層出不窮的上訪告狀,打壓迫害,直至暴力對抗的群體事件……于是,一些鄉吏和草民們就想,與其等待集體土地被“國家”低價征占(他們往往分不清到底是國家、還是官家和奸商),還不如先下手為強,自己搞開發呢。正是這樣,各地便紛紛形成了所謂“小產權房革命”的風潮(類似的情形是,早年搞糧食征集制,因各地征了過頭糧而發生農民“瞞產私分”的情形,先王得知后便笑稱,“這是對官僚主義懲罰的‘生產力的暴動’”)。
小產權房革命都是打著為買不起高價房者提供低價房的旗號,其所形成較低房價的內在要素,實際上不過是地方政府沒能得到相應的土地紅利而已,所以其中的地產暴利就相當的可觀,而且暴利的獲得者主要是開發商,以及某些與之進行權錢交易(即權力尋租)的劣官豪吏們,當然,廣大村民也多少有點余利可沾,所以往往皆大歡喜。至于小產權房的規格和售賣對象就更是五花八門了,有一般大眾型的普通住宅,也有高檔的花園別墅,甚至極其奢華的現代地主莊園。
中央政府對所謂的小產權房雖不予承認,并不斷發過廷報加以反對和制止,但長期以來卻始終是禁而不止,甚至還法不責眾、愈演愈烈地形成了大氣候。一些地方政府則以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的名義,頻頻發出了是否可以補交土地稅方式而使“小產權房轉正”的倒逼性試探。這些地方官員似乎更希望在其任內搶先掘盡這最后一筆地稅收入的財政紅利。
中央政府深知,這種“合法性轉正”的政策倒逼一旦形成,一切土地調控的中央政令就將陷于完全的失控和崩潰了,甚至將直接危及整個國家更長遠的糧食安全,因此堅決不允任何的所謂“合法化”試圖。
但這些問題終究將怎樣來面對和解決呢?
以上一系列房政問題的深刻矛盾及其妥善解決,也是對中央政府執政能力的一個重大考驗!
〔未完〕……
(轉自馬林韜個人網站:www.malintao.cn的“博客天地”)
蝸居王國的住房戰爭與革命(四)
……〔續三〕
在樞密院的高級政務會議上,最后形成了兩份重要的咨政報告:《高智社會發展的周期律問題》和《蝸國房政新民權主義的價值定位》。
(在此節,匹克威克博士注稱:在對兩個《咨政報告》的摘引介紹前,還應特別說明的是,想不到白矮星智人對地球人類文明的了解竟是如此的透徹,甚至他們作為資政借鑒的就是地球中國古代和近代歐洲的一些歷史分析!)
《高智社會發展的周期律問題》(摘要):
在一切高智文明的思想認識和社會發展中,平衡論或和諧論的真理原則,完全可以認為,正是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普遍的宇宙法則。
但在一切宇宙現象——無論是自然現象還是社會現象——中,大量存在的矛盾卻是,某種相對平衡的關系往往遭到破壞,并產生災難性后果的情形……
以下,我們將重點參照一些宇宙智能動物世界的社會發展中,由于智能動物自身的自私、狹隘和貪婪,所以總是不斷地重復和演繹著,人們社會關系平衡遭到破壞而發生大動亂或大危機,以致在人們的社會關系調整上,不得不面臨血腥改朝換代或痛苦社會危機的所謂“周期律”問題。
關于古代農業社會土地占有關系的平衡遭到破壞后,往往形成以血腥改朝換代的社會大動亂為表現,而本質上則是需要重建相對平衡的土地占有關系的周期律問題,人們似乎已有了一定的認識了,但對現代市場經濟表現為各種經濟矛盾和危機的起伏震蕩,本質上同樣是人們經濟社會關系發生失衡和必須進行平衡化調整的周期律問題,似乎還缺乏真正的清醒認識。
現在的問題正是,以往,我們對各種經濟矛盾和危機的認識,往往從現象到現象地所關注的只是貨幣、資本和投資、消費的問題,卻忽略了一切經濟事物的本質其實就是人(從每個人到一切人)及人們社會權利關系的方面,以至解決起來總是本末倒置,不得要領,并往往使問題和矛盾越來越多,積重難返。
所以,鑒古而知今,對于我們來說,就成了一項非常重要的學習。
在一切古代農業文明的封建社會里,土地是人們進行生產和賴以生活最重要的生產資料,所以,最基本的社會平衡關系也就是相對平衡的土地占有關系。“耕者有其田”,或者說“平均地權”,既是廣大小農生產者能夠安居樂業的理想,相對平衡的土地占有關系也是整個農業社會能夠正常維系和發展的重要前提。
但在古代農業文明的社會里,要維系千家萬戶小農經濟的社會秩序,就必須確立一個強大集中的國家政治體系,一方面抵御外族(特別是游牧民族)的侵略和擄掠,另一方面還要有效地組織和興修水利,平抑各種社會矛盾,所以,農業社會必然形成的最高統治形式就是以皇權為中心的官僚政治體系。
地球中國古代大一統的封建社會,可是說是農業文明社會發展所形成的最高社會形態了。從理論上說,大一統的中央皇權應該是整個社會政治秩序的最高維系者和社會矛盾的平衡調節者。但這個以皇權為中心的封建政治體系又是一個以大土地占有者為主體構成的官僚政治集團,所以封建社會始終存在的一個基本矛盾就是:一方面,建立平衡的土地占有關系是整個社會穩定發展的內在要求;另一方面,占有更多土地的兼并又是一切土地所有者們,甚至無有者們的不可遏制的欲望或愿望,土地的兼并和集中也正是封建社會的一個自發和必然的歷史趨勢和過程。另外,小農經濟的脆弱性也往往由于經不住天災人禍的沖擊而陷于破產,甚至每一個農戶家庭在原有土地數量不變的情況下,也會因人口增加和家庭分解而形成自然的貧困化、脆弱化……這一切就使得土地兼并成為可能和現實。在中國幾千年封建社會的發展中,也總是在不斷地重復這種因土地兼并和集中,當有限的土地越來越集中于少數大土地所有者的手中,廣大農民則因喪失了基本生存依托的土地而陷于破產之時,整個社會基本的平衡關系便遭到破壞,并最終陷于矛盾、危機和動亂之中,直至形成整個社會完全解體的歷史悲劇……
當然,作為整個社會政治秩序最高維系者和矛盾調節平衡者的中央皇權,往往并不愿意看到以上危機情景的發生,統治集團中的一些有識之士也在不斷地希望推行一些社會變革的措施來緩和社會矛盾,以圖長治久安——也就是要建立某種相對平衡的社會關系,使已失衡的各種社會關系歸于平衡化。
比如中國北宋時,被后來的另一位地球人列寧稱為是“中國11世紀時的改革家”的王安石,就在仁宗皇帝的支持下,推行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新政改革。新政的內容包括大力推行青苗法、均輸法、市易法和方田均稅法,以及修水利,建保甲,改徭役制為募役制等等的措施……總之,王安石推行的新政,就是意在抑制豪強,維護中小地主和小生產者的權利,平衡和緩和社會矛盾,促進社會生產,充盈國庫稅收,鞏固皇權統治。
王安石的那些新政改革措施,即使在我們今天看來,也不能不認為它的確是一些很好的善政良法。但在當時,王安石的新政卻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甚至適得其反,不僅激起了朝廷中保守派的一片反對之聲,甚至還弄得整個社會都怨聲載道,被稱為惡法惡政,并最終以失敗告終,王安石本人也被罷黜了宰相之職。
但為什么會是這樣的呢?
其實,認真分析一下,問題的結癥也就不難明白了。
首先,王安石的“方田均稅法”——其實也就是后來中國清朝雍正皇帝實行那個“攤丁入畝”辦法的前身——一改過去按人頭收稅的辦法為按占有田畝數量的多少收稅,這一抑制富豪特權者大量逃避對國家承擔責任義務的措施,自然遭到了富豪階層的不滿和反對。而且,在大量小農破產,淪為佃戶,并存在一個“佃農后備軍”的情況下,大土地所有者們抵抗新稅制的辦法就是,把一切的田畝稅賦又直接或間接地都加諸于佃戶們的身上了。所以最終的結果,豈不是讓種田人的負擔更為沉重,更加苦不堪言了嗎?那些下層的貧苦百姓們又不懂得什么政治,而且是“縣官不如現管”,既然得罪不起東家,最后也只好反過來去詛咒王荊公(王安石的封號為荊國公)的那些個新稅法了。
“青苗法”原本是為防止脆弱的小農經濟往往在青黃不接的茬口陷于危困、破產所實行的一項保護性措施。按青苗法,農戶在青黃不接,遇到困難之時,即可向政府專設的衙門預先售賣青苗,待秋后再行抵償,這樣就不至于因一時的困難而破產了。但這一舉措的實施,卻必須依賴于本來就腐敗不堪的各級官僚機構來執行。可以設想的是,封建衙門本來就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甚至但凡要疏通個小小的關節,不使上點銀子都是斷斷不行的。所以,青苗法的新政,卻要依靠那些平日里就慣于魚肉百姓的貪官污吏們來實施,又賦予他們這么直接的經濟權力,自然只會使他們的貪瀆變得如魚得水,名正言順,而農戶們真要是到了“青黃不接”,“十萬火急”的困厄之時,豈不是正好成為被他們卡著脖子大肆勒索、殺價、敲詐的對象了嗎?
“均輸法”、“市易法”是政府為調節物流的區域差價和在豐欠之年也穩定市場物價而采取的一些平抑措施,以抑制和防止大商人們投機倒把,囤積居奇,操縱市價,牟取暴利,進而維護國家和廣大普通百姓的利益。但政府出錢、掛賬、報銷,并賦予各級官僚們如此更大、更直接地干預市場和社會經濟生活的權力,如此,豈不是讓各級官僚衙們又有了“做假賬”,“報虛數”,“吃差價”的更大利好和政策空間了嗎?
在當時官場吏治的腐敗已是一塌糊涂的情況下,官府發動的一些大型農田水利工程,也早就成為官商勾結,吃工程、發橫財的自然定式,所以,往往是弄虛作假、偷工減料,讓朝廷花了大量白花花的銀子卻往往是事倍功半,這其中,還斷不了那種讓銀子飽了私囊卻打了水漂的“豆腐渣工程”呢……
總之,王安石可歌、可嘆、也可惜的新政改革,最后卻是在封建吏治腐敗的死結中變得面目全非了。而且,封建社會最終也不能逾越它自身“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即“周期律”)的矛盾規律和政治宿命。“君子之澤,五世而斬”語出《孟子·離婁篇》(老孟是中國古代的一位圣人),指的是一代帝王開創的基業,襲傳幾世之后就往往會由于上層社會的驕奢淫逸,政怠宦成,特別是在土地占有關系上形成嚴重兩極分化的社會不平衡,并在各種日益激化的社會矛盾中必然地走向完結了。
在中國幾千年的封建社會發展中,土地兼并而導致社會關系失衡并最終解體,正是一個具有根本性的社會問題,加上吏治的腐敗,在土地兼并的過程中,也往往會伴隨著權勢者們的豪強霸道,巧取豪奪,從而加速了大量農民破產的速度,使之失卻了生存之本,而這一切的最終結果就是社會大動亂的形成。因此,每當那種兇年惡歲的到來,又總是加劇了本已愈益激化的各種社會矛盾的全面爆發,并使日益失衡的社會關系徹底解體……當大量生活在社會最下層的貧苦農民破產,從賣房賣地,到賣兒鬻女,直到最終喪失了一切生存的條件之后,他們往往只能是揭竿而起,并從此而天下大亂,以至兵連禍結,而只有在人們飽受了各種流血、戰亂、犧牲的連年之苦,并最終完成了歷史的改朝換代之后,才又可以重新建立起新的社會平衡關系。就這樣,中國歷史上的治亂興衰就總是周而復始,并形成了社會發展的所謂“周期律”。在中國傳統的封建社會里,“周期律”的問題也成了一個千百年而無法逾越的“政治死結”。
封建主義政治無法跳出周期律的另一些典型事件,同樣很值得人們深思!
比如,地球中國的明代中晚期,土地集中和兼并的情況已十分嚴重,甚至強枝弱干地到了令中央朝廷財政已近枯竭的地步,究其原因,正是皇親國戚和官僚權貴集團,不僅人數不斷擴大,各種特權也不斷膨脹。在明朝勛戚權貴的特權中,有一項重要的“籽粒田”舊制,即勛戚權貴世受皇封的土地田產可享受免觸國家賦稅的特權。另外,勛戚權貴不斷兼并的土地也存在國家根本沒法清冊丈量,從而形成更多地逃避了國家稅賦責任的情況。于是,整個國家的沉重稅負就完全壓在了十分脆弱的小農身上,并最終導致國家財政已近枯竭。而且國家財政越是困難,加諸于小農的田畝稅賦就日益嚴重,以致小農不堪重負,還發生許多小農主動向權貴“獻田讓地”,甘當其“佃戶”,以求避稅保護的荒唐怪事。明萬歷年間,終于出了一位決心要革除積弊的改革家和首輔大臣張居正,并竭力推行了一場為時十年的所謂“萬歷新政”改革……
這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為了解決國家賦稅不均,朝廷財政枯竭的問題,“萬歷新政”取消了勛戚權貴“籽粒田”的免稅特權,并大規模地開始了對田產土地的清丈核實,實行按田制稅,一時間,社會矛盾得以緩和,國家財政大為充裕,社會也出現了繁榮昌盛的大好局面。但張居正這種抑制豪強、均衡稅負的改革卻得罪了實際上是封建政治主體的權貴利益集團,因此,張居正死后“萬歷新政”便人亡政息,不僅立即就出現了權貴復辟的倒退,死后的張居正也遭到了無情的清算。但正是這種社會關系失衡的矛盾逆勢發展,僅幾十年后,就令風雨飄搖的大明王朝在一場血雨腥風、改朝換代的大動亂中滅亡了。
另一個更加現世報的例證則是,在地球的法國,同樣因為社會矛盾尖銳、社會關系失衡,最后圍繞僅要求廢除權貴免稅特權的有限改革,卻遭到顢頇、傲慢的權貴們極力抵制、阻撓,并由此而引發了一場最終令權貴們遭受滅頂之災的法國大革命。
地球歷法的1789年7月14日(以下談及地球故事的年代均為地球公歷紀年),以巴黎人民武裝起義,攻占了封建專制政治象征的巴士底監獄為標志的法國資產階級大革命的爆發,正是長期以來法國社會危機不斷加深和政治矛盾最終激化的必然結果。
但激情爆發的大革命卻很快就陷入了無政府混亂和血腥大屠殺的政治恐怖!
波旁王朝的亡國之君——路易十六(1774~1792)實在是一位命運乖蹇的不幸君主。他的處境和結局都頗似中國明朝末代君主崇禎皇帝(1628~1644)。二人似乎都還不算是危政戕國的喪亂之輩,但二人都繼承了一個矛盾交匯,危機四伏,積重難返,氣數將盡的亡亂之國。他們在位時間都不過十七、八年,又都在風雨飄搖中幾度掙扎。最后,崇禎皇帝是在國門被李闖王農民起義大軍攻陷之后的無限惆悵中上吊自盡了,路易十六則在法國大革命中被送上了斷頭臺。
路易十六的悲劇命運完全是他那驕奢淫逸、專橫暴戾的爺爺路易十四和荒淫無恥、一意孤行的老爸路易十五一手給造下的孽——正所謂是“饕餮天下,禍及子孫”。
在路易十四、特別是路易十五封建專制的統治時期,對內橫征暴斂,對外窮兵黷武,使法國社會的階級關系和社會矛盾不斷地尖銳和激化了,在重重稅賦和種種封建特權的壓迫下,人民早已不堪重負,在經濟不景氣和天災發生的情況下,大量小業主和農民破產,工人失業,又進一步加劇了社會的不安定。18世紀以來的法國,各地爆發的市民抗議和農民起義已是此起彼伏,整個社會正處于危機和動蕩之中。到了路易十五統治的后期,危機深重的法國社會更是病入膏肓,已不可救藥了。然而,正如縱情聲色、一意孤行的路易十五所言,他本人已是“極盡榮華”,所以,“死了以后哪怕洪水滔天”。
正是積重難返的人禍天災早已注定,一場社會大革命的滔天洪水就要漫天而至了!
革命前的法國正處于傳統社會向資本主義經濟轉變和發展的進程中,當時的法國社會大體上劃分為三個不同的社會等級。僧侶和貴族分屬的第一、第二等級,人口不到全國總人口的1%,卻占有全國土地的30%以上,還擁有種種的政治、經濟特權,又不負擔國家賦稅的義務,過著驕奢淫逸的寄生生活。資產階級、城市平民、工人和農民等組成的第三等級,占總人口的99%,負擔著全國的納稅義務,卻沒有任何政治權利。
路易十六繼位的1774年,法國又遭逢天災,農業歉收,糧價暴漲,各地爆發了被稱為“面粉戰爭”的饑民暴動。然而,封建專制的權力濫觴,官場吏治的叢叢弊政,上層社會的腐敗奢靡,不平等賦稅造成的階級對立和內外矛盾之下的財政枯竭……總之,各種社會問題的陳陳相因和積重難返,正是波旁王朝行將毀滅的真正原因。
路易十六為了擺脫財政危機的困難,維持自己的統治,也曾幾度試行了某些改革。但這個以維持封建特權為使命的政治機體本身卻已容不得進行一絲一毫的,哪怕是拔一毛就可利天下的改革了。
路易十六即位當年的8月,任用重農學派的經濟學家杜爾哥為財政總監進行改革,并宣布:對特權等級課收捐稅,廢除行會組織,取消對糧食和酒類的貿易限制等等。結果因觸犯了貴族特權階級的利益而遭到強烈的反對。1777年,杜爾哥被解職,第一次改革失敗了。繼任的財政總監內克是一位瑞士的銀行家,他僅指望以節約開支和發行公債的措施來解決財政困難。但因他在一份財政綜合報告中陳述了宮廷浪費嚴重的情況,批評了王室對貴族濫行賞賜的糜費過度和不合理,因而觸怒了貴族和大臣們,特別是觸怒了揮霍無度的王后瑪麗·安東奈特。1781年,內克也被解職。在北美獨立戰爭期間,法國又卷入了反英戰爭,財政危機更加嚴重,國庫瀕臨破產。1787年2月,路易十六不得不接受新財政總監卡倫的改革建議,擬實行“平等納稅”的新稅法,規定特權等級也應一體負擔國家的土地稅和印花稅。但在國王召開的顯貴會議上,一百多名顯貴代表對新法頑固地加以抵制,拒不放棄免稅特權。5月,國王解散了顯貴會議,決定強令巴黎高等法院登記實施新法。但法院同樣為貴族所把持,他們僅同意放松對谷物銷售和出口的控制,卻對土地稅法拒絕登記,對印花稅法則提出抗議,同時玩弄伎倆,提議把是否實施新稅法的矛盾提交自1614年以來就從未召開過的“三級會議”討論。因為他們知道,“三級會議”歷來為第一、第二等級所控制,并實行按等級表決的“大票制”,他們的如意算盤正是,在絕對“二比一”的“三級會議”上,他們就可以將新稅法最終地否決掉了。
然而,圍繞“三級會議”的召開,第三等級中的資產階級也在加緊活動,并以此為契機,明確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張,把反對封建專制主義的愿望變成了公開的政治斗爭。
最終,這次圍繞新稅法改革而發生的上層政治危機被稱為是“貴族的叛亂”。它標志著在法國封建專制體制的內部,任何意義上的改良都是無法進行了。而國王作為這個專制政體的象征,也只有在充當權貴利益的維護者時,才真正稱得上是這個國家的代表;而現實的問題卻是,專橫的特權利益同廣大人民最基本利益的矛盾已是冰炭不能相容;新稅制改革或許是當時法國為尋求社會矛盾平衡的最終的“不二法門”了;但可悲的路易十六卻早已無力充當這個危亡之國的有力監護人或國家關系平衡者的有效角色了。
真是莫大的譏諷啊!
一場空前暴烈的社會大革命,卻是以法國顢頇驕橫、自以為是的貴族代表們,因一廂情愿地為扼殺新稅制改革而呼喚著召開的所謂“三級會議”最終地引發了!
……
現代社會發展中正不斷演繹著的各種資本集中、壟斷及資本過剩所形成的矛盾和危機,同樣是人們社會權利關系兩極分化地發生了非平衡化發展的周期律問題。這種人們經濟社會關系失衡的周期律表現,又往往最集中、最突出地表現在既具有大眾需求剛性,又表現為資源稀缺性的一些社會經濟領域。如在蝸國目前矛盾最集中、也最突出的房地產領域……,
應怎樣才能擺脫各種周期律的矛盾,并建立起現代社會發展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文明呢?
其實,1945年7月,中共領袖毛澤東在延安的窯洞里,同他的所謂“右派朋友”黃炎培深情地談到“周期律”的問題時,就曾經明確地表示:“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律。這條新路,就是民主。”這一段有趣的談話內容是:
當時的黃炎培看到中共解放區的政治清新樸素,社會安定祥和,一派欣欣向榮的感人景象時,曾在日記中寫道:“(在延安)就我們看到的,沒有一寸土地是荒蕪的,也沒有一個人好像在閑蕩。有一位朋友告訴我,政府于每個老百姓的生命和生活都是負責的……”
引起黃炎培無限感慨和思考的正是:為什么生活如此艱苦的延安,人們精神狀況卻是那樣的好,人人均充滿希望,個個都不懈努力;反而,國民黨政府的重慶,卻是那樣的腐敗奢靡,彌漫在各懷有私,升官發財,紙醉燈迷的一片頹廢消極之中呢?國民黨似乎完全蕩祛了它早年曾經有過的那種充滿革命朝氣和精神理想的氣息生機,這到底是為什么呢?未來的中國共產黨是否也要遇到同樣的情景呢?
7月4日,在毛澤東的窯洞里做客的黃炎培十分坦率地向主人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憂慮,并同毛澤東留下了以下一段感人至深的精彩對話。
黃炎培說:“我生60多年,耳聞的不說,所親眼看到的,真所謂‘其興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團體,一地方,乃至一國,不少不少單位都沒有能跳出這個周期律的支配力。大凡初時聚精會神,沒有一事不用心,沒有一人不賣力,也許那時艱難困苦,只有從萬死中覓求一生。既而環境漸漸好轉了,精神也就漸漸放下了。有的因為歷時長久,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而且無法補救。也有為了區域一步步擴大了,它的擴大,有的出于自然發展,有的為功業欲所驅使,強求發展,到干部人才漸見竭蹶、艱于應付的時候,環境倒越加復雜起來了,控制力不免趨于薄弱了。一部歷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榮取辱’的也有。總之,沒有跳出這個周期律。中共諸君從過去到現在,我略略了解的了,就是希望找出一條新路,來跳出這周期律的支配。”
毛澤東答:“我們已經找到新路,我們能跳出這周期律。這條新路,就是民主。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
黃炎培當時對毛澤東的回答甚感欣然。他說道:“我想:這話是對的。只有大政方針決于公眾,個人功業欲才不會發生。只有把每一地方的事,公之于每一地方的人,才能使地地得人,事事得人。把民主來打破這周期律,怕是有效的。”
然而,地球人似乎至今也未能真正有效地解決周期律的問題。
但他們關于民主和民權的一些思考卻是我們有益的思想借鑒和政治參考,我們也完全應該做到“白(白矮星)鑒之于地(地球)而勝于地”。
〔未完〕……
(轉自馬林韜個人網站:www.malintao.cn的“博客天地”)
蝸居王國的住房戰爭與革命(五)
……〔續四〕
正是因此,就形成了《蝸國房政新民權主義的價值定位》的第二個咨政報告(摘要):
……
蝸國地產領域資本的權利集中,已形成牛克思指出“社會上一部分人靠犧牲另一部分人來強制和壟斷社會發展”,并坐享其成、坐收其利地對廣大勞動階層和整個社會進行超經濟剝削的極端不合理情形。
這種強勢資本對市場扭曲并實行超經濟剝削的情形,還不僅是反映在狹義的住房問題上,而是滲透到了一切與地產物業或公共資源有關的社會生產和人們生活的領域!
如,圍繞廣大市民反映強烈的蔬菜價格過高的暴利問題,一個專題調查揭示了從農民地頭到社區菜攤,普通蔬菜形成5~20倍的高價暴利究竟肥了誰家的秘密?
以京城菜市平均十倍價增的黃瓜為例,在各省蔬菜種植基地的農戶那里,地頭收購價僅為每斤0.2元,除去大棚、肥料等成本費用,農民辛勤勞動所掙不過是很微利的辛苦錢;長途販運者披星戴月地把菜拉到京城的批發市場,平均加價5分,按每斤0.25元批售,扣除各項費用、損壞,掙的也是辛苦錢,遇到價格波動、氣候突變還可能賠錢;但從批發市場到社區菜市的最后環節,黃瓜卻一下就漲到了2元錢一斤,難道這些菜攤小販是卡著市民脖子的暴利獲得者?
柿花橋菜市的劉姥姥(劉姥姥并不老,不過50掛零,屬失地農民,只因生活艱辛而顯得過于蒼老了)和丈夫進城賣菜已十多年了,她們和所有的小菜攤主一樣,都是按每斤0.25元從批發市場批量買進黃瓜,然后按2元錢一斤賣出。
但對小販是蔬菜暴利獲得者的指責,幾乎所有社區菜市的小販們都大喊冤枉!
的確,我們對若干社區菜市的調查也證實,小販們不僅不是蔬菜產業鏈的暴利獲得者,甚至在整個蔬菜產銷鏈上也是生存狀態最弱勢、最可憐和最無奈的一個群落。
劉姥姥一家五口至今仍蝸居在每月租金500元、沒有任何像樣電器、家具、如貧民窟一般的斗室窩棚里,她夫婦每天3點鐘就要趕到批發市場進菜,并在5點前把菜拉到菜攤,然后一直守到晚上8點。她們的攤位是租的,每米月租2 500元,還要付清潔費、管理費、治安費等,要是不租攤入市,則被視為非法,并隨時會遭到城管的打砸、驅趕、罰沒和清剿。她們守著個租來的菜攤,從來沒有星期天和節假日,每天都要辛勞十多個小時,人均月收入不過1 200~1 500元,這按一般藍領也是屬于偏低的,也沒有任何福利保障。而且大多數菜攤小販的生存狀態也大體相同。
所以,蔬菜產業鏈真正的暴利獲得者正是靠地產物業權而實際上控制著市場的資本所有者!
但幾年前,這一切的市場資本還都是國家所有,或者說是全民所有,只是后來搞MBO的改制,才變成了私人所有,并最終形成今天這種資本對市場的壟斷和控制。
這次調查還重點剖析了一些菜市所有權者的情況。柿花橋菜市的老板孫東東等,都曾是基層衙官,MBO時,他們以第一優先權,并按內部定價的100萬元,就把該市場的地產物業權給拍下了,并按MBO的游戲規則,只需首付15%(15萬元)即可辦理產權變更手續,余款三年付清。孫東東辦完產權變更手續后,立即到銀行按資產評估價60%的比例又獲得1 000萬元的抵押貸款(照此計算,實際以15萬元就買下了1 600萬元的公有資產),并藉此又變身為一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幾年下來,早已是億萬富翁了。
S省煤老板們的財產魔方也大體是這樣玩來的,只是他們后來唯利是圖、變本加厲、冷酷瘋狂的血腥經營才遭到了整個社會的詬病和側目……
以上的一切表明,即使“梟雄不問出處”,但對一切屬于公共資源、公共權利和公共市場本身(如菜市、各類批發市場)的領域,也必須消除市場原教旨主義鼓吹的、必然導致少數人對市場的資本壟斷和扭曲,從而形成對公眾和社會進行超經濟壓迫和剝削的所謂私有化,并以整合贖買的平和方式重新國有化,以建立起平等、公正、開放、均衡的市場經濟環境,真正做到保護和促進更廣泛國有和私有民營經濟的健康發展。
這一切更是表明,為使我們的社會經濟生活真正擺脫資本主導、兩極分化和不斷震蕩的“周期律”,人們正面臨著一場十分深刻的新經濟變革!
這個新經濟變革最重要的理論思維就是,必須充分地認識到,一切市場不平衡矛盾的最基本方面,其實仍然是牛克思指出人類勞動異化表現的“弱勢勞動和強勢資本之間市場關系不對稱和社會關系不平衡的矛盾”,因此必須以勞動價值理論以及在人們社會關系上確立普遍所有權的“人民主權論”或“新民權主義”的真理,來作為我們整個改革的價值定位,并按照“節制資本、平衡利權、尊重勞動”的基本原則,以建立人們市場關系普遍性的基礎平衡來擴展市場經濟發展的更大自由空間,以建立人們自由權利普遍性的基礎平等來實現個人自由發展的更大歷史空間——即兩個“基礎平衡(平等)”——的新經濟平衡理論,真正做到“既要克服平均主義,又要消除兩極分化”,從而構建起科學平衡的人們經濟社會關系。
目前,蝸國正應該以這一次的“住房新政”作為切入點,來提綱挈領地推動這場全面的新經濟變革,并真正以人為本地建立整個經濟社會的全面平衡發展。
具體就是,對于本是大眾剛性需求品的住房,也應首先正確地定位為,其基礎部分應是屬于全體民眾基本權利(即新民權主義)的保障性部分;在此基礎上,屬于改善性、多樣性、超越性的個性需求部分,才應是通過市場來實現和解決的商品化住房部分;而且,一切的市場也應是合理調控的市場,而不能是由資本來主導和壟斷的那種自由放任主義。因此,對商品性住房進行市場管理和政策調控的制度設計,就必須堅持這部分住房的商品化而非是資本化的原則,堅決抑制和打擊各種對住房的投機性占有和資本化囤積,切實消除一切利用資本強勢而形成對真正大眾消費者進行超經濟剝削的所謂“剝皮運動”……
蝸國的住房改革在擺脫了以往那種充滿了假象和偽經的高房價“供需決定論”的無聊糾纏之后,堅決地出臺了一整套既簡略,又明確的“新民權主義”的房政新策:
一、要把廉租房、公租房作為實現國民基本住房保障的主要形式;要堅決調整各地的地產發展計劃,目前更是要把大量土地主要用于了廉租房、公租房建設,增加廉租房、公租房的供應,爭取三年內大體實現保障性住房的供需平衡,并使廉租房、公租房和商品房保持合理平衡的社會供需結構;明確規定廉租房、公租房的所有權歸各級地方政府,并由政府的相應部門實施資信公開的透明化管理,租金納入地方財政,實行以租養房。
二、建立全國聯網的國民資信管理系統,并按照人民主權論建立普遍民權的“基礎平等(衡)”原則,在房政新策中規定,每一個蝸國合法公民,依各自的財產能力,均可擁有面積不限的私有住房,其中200標準平米(實際面積÷地產容積率×折算系數)的基礎面積部分為免個人房產稅的部分,并可按家庭成員合并計算,超基礎面積部分則按年度開征累進的個人房產稅,同時開征累進的個人遺產稅。
三、按照科學發展觀的要求,確立以大眾需求而不再是資本(投資)主導的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并主要通過實體經濟的發展,來促進各地業已形成土地財政的根本改革,并用三到五年的時間基本實現這一轉變;在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和舊財政體系改革的過渡時期,允許各地以債券發行的方式來確保地方財政的收支平衡,避免地方政府被資本和開發商“綁架”,或者說是出現“張松獻地圖”式的官商勾結腐敗,以實現新經濟變革的社會發展目標。
四、實行新民權主義房政改革更重要的價值核心和基礎保證,就是必須按照“政府管理市場,市場調節經濟,消除資本壟斷,平衡利權關系”的新經濟理論,切實消除一切形式的資本權利壟斷,促進整個國民經濟公平、有效、健康、平衡的發展。因此,一方面,要把一切屬于公共市場,如菜市、各類批發市場的地產物業均以贖買方式轉為國有,并交由地方政府實行公共服務型的民主管理,以消除資本壟斷,促進和保護一切實體經濟、特別是中小私有經濟的健康發展;另一方面,要打破大型國企過多的資本行業壟斷,建立更加自由平等的市場經濟關系;再一方面,要徹底改革過去大型中央國企扭曲形成的資本利益官僚化和集團化的超國民分配體系,堅決改變目前大型中央國企只占全國職工總人數8%,卻占有了全國職工總收入55%,以及在中央國企內部又形成高管工資是平均工資10~20倍,甚至是最低工資上千倍的不公正、不平等和不平衡,真正實現國有資產權益的國民共有性和普遍共享性。
五、房政改革既是整個國家經濟社會改革的重要切入點,也是全面經濟社會改革的重要組成部分。以上無論是建立普遍民權“基礎平等(衡)”的房政改革,還是實現經濟發展方式轉變和財政體系改革等,其實,都涉及不同地區發展不平衡和地區內不同階層利益關系不平衡矛盾正日益加深的嚴重問題……因此,已是到了在基本社會經濟制度和經濟社會發展模式的設計上,必須按照“以建立人們市場關系普遍性的基礎平衡來擴展市場經濟發展的更大自由空間,以建立人們自由權利普遍性的基礎平等來實現個人自由發展的更大歷史空間”的新經濟平衡理論,建立起全國統籌的以“普遍的公民基本權利保障(即‘全民基保’)體系”為平衡基礎的一般經濟社會發展模式或基本社會經濟制度。
……
正是經過這一輪價值目標明確而具有革命性意義的全面社會經濟改革,并經歷了各種利益關系的激烈博弈和全面調整之后,如今,白矮星的蝸居王國已名副其實地建成了一個高智文明的和諧社會!
(轉自馬林韜個人網站:www.malintao.cn的“博客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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