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獨特視角——被表象問題掩蓋的中國教育病源
一 表格知識,語音思維,記憶式學習
講課和聽講,即用簡單的市井句法和語法的語音部分來解析一切學術。把知識列表,條框化,而后用市井語文把復雜而思辨的各種問題全面地納入舊的日常思維的意識框架,即把一切學術簡化并歸結到簡單的生活邏輯中去,這是現行教育-教學的第一弊端,習慣于語音思考就缺省了部分思辨條件。而用文字表述問題不僅可以清晰、精確,語法也比口述更復雜,句子可以更長,繁雜的文法和篇章結構得以展開,問題可以被拆分,局部問題可以懸置,可以去做超越記憶力局限的思考。
這種教育傳統下的“理解”也變成用語音能夠表意的常識去簡便地傳達和流通。把思辨性的問題簡化,把矛盾一分為二去折中,這種全景式知識最后只剩一個框架,局部之間的辯證關系不是被隱藏和消解,而是被在三步之內取締。人類知識進步的方式經常是用新問題取代舊問題,是繼承而且演繹問題,當問題被取締,新的提問被掩蔽,科學發現就失去了環節和邏輯。
答案只在問題之中。
中國古代散文自由而宏大,詩意華盛,字詞因為數量優勢亦付諸形意,思辨可以散露在辭藻之間,即使八股文也較當代各種散文文體更意蘊豐沛,文法和語法亦更多變,其邏輯雖不符合技術科學那種嚴謹,但更能承載思想與思辨。
解決方案:1 放棄課堂講授模式,以自讀為主。(參加奧林匹克決賽的學生一定不是因為課堂認真聽講,大學階段更不應主要取用講授模式)2 直接使用國外教科書譯本。3 需要背誦的不是《荷塘月色》那種寄生在美文名下的散漫文學,而應是或思辨,或宏大,或嚴謹的大散文。
二 宗教和倫理是科技創新的動力
五四以來的教育變革幾乎完全忽視了宗教和倫理學教育的積極意義,尤其忽視了宗教和倫理對科技的重大促進作用。宗教和倫理促使民眾思索形而上事物,而抽象思維和概念思維對科技創新,對學科體系建設至關重要,既筑基亦開辟。
解決方案:加重《政治》或曰《思想》科目在應試體制中的權重,并以宗教、倫理、哲學經典為教科書。
宗教和倫理學教育對于社會還有多種深刻影響,相關問題本人另有詳述,請見《策論高考——宗教和政治是科技創新的知識動力》
三 急切尋求近距離答案的思維習慣
漢語思維重形意,像形像意,自有其優長。我們喜歡尋找一個比喻,對于一個新問題,得到一個較確當的比喻之時,事物也就顯現了答案,仿照那一比喻的規律和結構,我們模擬、認知和解決新問題。也許這般思維習慣使我們傾向于認為——問題的答案不會遙遠,正在一個切近的距離上等待我們,至少在幾個邏輯步驟之內即可找到一個確當的比喻,或者說,我們為了急于求取那一比喻,而盡可能地減少邏輯環節的求索步驟,只要能到達那一比喻即可。當然,這樣的思維路線也自有其妙處,但它簡化了問題,消解和簡化了問題的場域,隱瞞了思維路徑上的岔路,像一路上伶俐的職業導游向我們隱瞞了整座大山。
課堂教學模式慣用語音思維,語音思維只能使用簡單的語法和使用短句,那么問題和答案也都被這個語文要求所簡化。問題的方式決定了答案的形式,市井白話文的語法、文法對思想的統治使學生的提問方式傾向于直接性和標準化。
解決方案——詩歌、成語、復雜動態的比喻。
四 思辨與辯證
宗教和倫理經典,其神圣,其困惑,其巨大的存在,都緩解了世俗語文取締問題、消解問題的進程,使神秘性留駐在世俗思維中,讓哲學與解釋學得以維續。而且,作為一個神話世界的宗教,或者作為一個古典世界的倫理學,都獨立于今天的世俗世界存在著,像一個思維的基因池容納著豐盛的喻體,尤其喻體曾自成體系,不易消解,就使俗世中人可以流連在兩個世界之間,兩個世界在彼此取喻中能夠更好地理解自己。不止于此,具體的現實事物與神話事物各為一條思維線索,兩線索纏繞、編織、接續、辯證,令思維線索能夠走的更遠。
宗教假如不是逃避生活的法術,就是一條世俗生活的線索,鏡子和證據。
經濟是另一條主要的世俗生活線索,抑商傳統下,中國社會將“經濟學”從思想中隔離開,禁止它們之間發生比喻和聯系,避免了社會直接走向庸俗,也取締了一條可以用來參與思想辯證的線索,缺省了來自經濟客觀性的提示。重商的西方世界則被經濟學線索拖進一個可以全面算計的世界,庸俗入骨,在用經濟學題材打趣、比喻、解釋世界的習俗中令西方社會理性而野蠻,唯經濟主義使天國的影子只投射在教堂,教堂外是金錢的專制。
獨尊儒術令中華文明掩藏起其他思想路線,獨大的儒術不能憑其獨一路線走向辯證,便是思想專制。
五 母語,概念,體系
超越日常語文階段的母語思維,克服了替換障礙的雙語思維都可以表現出特定優勢(對于漢—西雙語的人來說恐怕只能在雙語之間替換使用),而西文—英文承載的體系化的文化、科技如果被完全漢譯,被用豐富的漢語語法確當漢譯,避開語言混亂及語言混亂帶來的思想混亂,則在西方文明線索下,中國不僅可以從西方話語中心環境中突圍,還能發揚出漢語的獨特優勢來締造現代文明。說到底,這是一個現代漢語的演進問題,不能完全走日常白話語文路線,即所謂草根路線。
文化與科技都生長在語言之上,當文明遭遇思想危機,就需要向語言溯源,這不是獨立的詞源學、解釋學問題。換一個說法:答案只在問題中,而問題只在語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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