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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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康達律師事務所的大牌律師李莊，奔赴重慶為在2009年重慶打黑中被抓捕的黑老大嫌疑人龔鋼模進行刑事辯護，2009年12月13日，被重慶警方以涉嫌“造假”逮捕，并且進入司法程序。
其中的是非曲折按下不表，自有法院公斷。但是，一股近乎狂怒的反彈風暴卻不得不令人關注，那就是以律師、特別是“大牌”、“金牌”律師為強大陣容的團體，其聲浪之大、情緒之激動、言辭之鋒利，前所未有。
草民粗略看了一下，核心意思基本上如李莊的辯護人陳有西大律師所言“我是為中國法制體系辯護?”（新加坡《聯合早報》），在陳有西們看來，“這個案子將影響中國《刑事訴訟法》的修改和《律師法》的貫徹實施。”，或者說，如果李莊如陳有西律師斷言“初步可以認定指控罪名不成立，李莊無罪。重慶警方早日放人會更主動些。”（陳有西學術網），那么，中國的《刑事訴訟法》和《律師法》會更加堅實，反之則“脆弱”。就是說，李莊已然成為中國法律體系的“試金石”，這一點是很要命的。
至于李莊案的最終走向如何，草民不知道，相信絕大多數的網民、百姓也不知道，常言道“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作為外行，草民從這些“大牌”、“金牌”律師的身影，似乎主要是看到了一個字——錢。
先看李莊案，李莊何許人也，按照央視《新聞1+1》節目的介紹“李莊，北京康達律師事務所專職律師，法易網2007年全國百強律師排行榜第二位。職業多年，曾為十余名職務犯罪和暴力犯罪嫌疑人做無罪辯護，并使他們獲得無罪釋放，使近百名刑事案件被告得到從輕和減輕處罰。”，在全國數以十萬計的律師隊伍中能夠“脫穎而出”，排行第二，其辯護“能力”和“戰績”可想而之。
據說，“2007年，李莊擔任過遼寧涉黑案主犯朱立巖的辯護律師，曾以‘離庭抗議’的方式，讓朱立巖的生命‘拖延’了一年多時間，但朱最終仍被判死刑。”（《華商報》），這恐怕也是龔鋼模的家人慕名而至的原因吧。但是，正如到北京飯店吃飯和到旁邊的王府井小吃一條街吃飯同一樣飯菜的價碼之間有巨大差異一樣，李大律師的出場是有價碼的。
“公訴方提供的證據表明，李莊接受為龔剛模辯護后，共與龔剛模的親屬簽訂了兩份合同，第一份是20萬元費用，第二份合同把第一份作廢，費用最終確定為150萬元律師代理費。而重慶另一位叫吳家友的律師，共拿到了龔剛模親屬支付的75萬元律師費。”（《華商報》）
雖然陳有西大律師解釋說這150萬元“并不違法”，但作為普通工薪階層還是要算一筆賬，李莊大律師在北京從業，北京2008年的在職職工人均收入是3萬余元，李莊大律師為龔鋼模辯護一場，無論結果如何，已經有150萬元到手，150萬元是北京在職職工人均收入的50倍。北京有60%的職工年收入是達不到平均數的，如果北京某位市民涉嫌犯了重罪，需要李莊這樣的大律師來捍衛“程序正義”，需要其50年以上的全部收入，這與“死”掉何異。
而李莊卻不是孤例，龔鋼模也不是孤例。這種現象的存在，已經非止一日，歷時久矣。
2003年的劉涌案，恐怕大家并不陌生，劉涌在沈陽靠組織黑勢力發家，黑極一時，又在貪官污吏的庇護下，戴上人大代表之類的紅帽子，紅極一時，被揭發時偷逃到國境線被抓回，本來自知難逃一死，在獄中連遺書都寫好了。幾乎與龔鋼模案如出一轍。頂級的大律師出面了，劉涌家屬慕名請來了中國律師協會刑事辯護委員會主任、北京市京都律師事務所主任，擔任過中國政法大學教師的田文昌大律師。也幾乎是如出一轍，田大律師的辯護方向也是“程序正義”，說劉涌在偵訊期間受到過“刑訊逼供”，證據有瑕疵。
最為厲害的一招是，在田大律師的組織下，“2001年9月19日，北京部分刑法專家、刑事訴訟法專家、法醫學專家，在釣魚臺大酒店第一談判廳對案件進行了專題討論。”（《南方周末》），其中，有中國政法大學前校長、著名刑事訴訟法學教授、法學會訴訟研究會會長陳光中，北京大學法學教授、刑法學專家陳興良，中國青年政治學院副院長、刑法學教授周振想等全國“第一流”的14位法學家，且在此次會議上出具了一份《沈陽劉涌涉黑案專家論證意見書》，2003年8月，劉涌由一審的死刑改判死緩，頓時，網絡輿論嘩然，最后，劉涌案由最高法維持死刑判決。
雖然當時并未透露田文昌大律師的收費，但劉涌本人及家族的經濟狀況不可小覷，據媒體報道，劉涌的家資巨達7個億，光是一審、二審中判罰的家產就達1千多萬，劉涌案由最高法終審時，溫州網有一篇特寫描述道“在錦州中院開庭。劉涌的家屬來到錦州中院的就有二、三十人，他們都是坐著奔馳、別克等豪華轎車趕到現場的”。請14位一流的法學家要花大錢，請田大律師操辦這次會議要花大錢，人們應該注意到，在“釣魚臺大酒店第一談判廳”開會的租金，恐怕是以萬計數的，即便田文昌大律師本人一分錢不拿，當了一回“雷鋒”似的法律體系維護戰士，開銷也只有劉涌這樣層次的負擔得起。
《廣州日報》報道，已經牽涉大批省部級、廳局級高官落馬的中國“首富”之一的黃光裕案開審在即，頗為矚目的當屬其聘請的辯護團隊，被媒體形容為“黃金律師團”，《經濟觀察報》說“面對即將到來的指控，黃光裕家族目前已經聘請了國內數位頂尖刑事辯護大律師為他們辯護…包括大成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錢列陽、律師許昔龍和京都律師事務所合伙人楊照東。律師界的一位人士稱，在業內，這幾位律師都被視為京城刑辯律師中的精英。”，這些個“金牌大律師”的客戶有：中國證券業死刑第一人”楊彥明、“上海社保案”中福禧公司（老板是社保案主角張榮坤）、浙江東陽非法集資的女富豪吳英…
就此，一個社會現實已經赫然在目，但凡一位或者幾位富豪、黑幫老大出事了，一個個“金牌”、“頂尖”的大律師、大專家團隊就會“如約而至”，高舉一面大旗，上書“程序正義”，手持一面或者幾面盾牌，擋在最前面的必定上書“刑訊逼供”。還有就是組織所謂“專家論證會”，李莊曾經向龔鋼模的親屬做出過這樣的承諾并且收取費用。“李莊于12月2日邀請了包括中國刑事訴訟法權威學者陳光中、陳興良教授以及中國政法大學刑事法學院院長曲新久、中國人民大學田宏杰等著名刑法學專家，召開了一個龔剛模案件研討會，并形成了一份《專家論證意見書》。”（《華商報》），大家注意：在劉涌案的《專家意見書》形成中參與會議并且簽字的也有：刑事訴訟法權威學者陳光中、陳興良教授二位。
法官們、檢察官們、警察們、律師們都在說：“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一個以財富、權勢劃分出“階層”來的現狀，在享受什么樣的法律服務方面分明是有“高低貴賤”的，比如，讓北京街頭掃街的民工夜宿五星級豪華酒店斷然不可能。越來越繁浩無比的法條，老百姓是越來越被隔離在“內行”之外了，但越是“內行”者，提供服務的價碼就越高，事實上就把絕大多數群體排除在“頂級內行”、“金牌內行”的服務視野之外了。法條的繁浩只有“內行”玩得轉，而“內行”的服務是明碼標價了的。
所以，一個富豪、黑老大在法律生活中，享受著大律師、大專家的服務，并不奇怪，表面上看法律沒有價碼，但法律服務卻是有價碼的，這就是法律“公正”與財富不平等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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