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泡沫為何產生——駁許小年和南方周末
葉勁松
11月13日,南方周末以《自由市場制度遇到麻煩,但不會消亡》為題,刊登了對主流經濟學家許小年的訪談?!赌戏街苣凡粫r會刊登一些關于西方社會的評論、訪談等。這些評論人或受訪人與《南方周末》是情投意合,都表現出一共同點:凡是論及西方社會性質或階級問題時,其觀點多半盛贊由資產階級和以他們為主的西方主流社會(包括主流經濟學)。對于處于西方社會下層的勞動大眾對主流社會的剝削、壓迫、欺詐的反抗和抗議,則常表現出譏諷、指責。也就是說,《南方周末》的這些評論、訪談多是資產階級剝削、壓迫、欺詐勞動人民的辯護詞,并組成西方剝削階級的贊美唱詩班。這是《南方周末》熱衷于鼓吹西方人剝削人的經濟制度和政治制度的必然結果?! ?/p>
要為剝削、壓迫勞動大眾的西方資本涂脂抹粉,謊言自然難免?!赌戏街苣飞线@類文章多半都有這特點,未看文章就能大致知道。鼓吹西方資產階級經濟學中最反動的部分——新自由主義的主流經濟學家許小年,與《南方周末》的雙簧訪談,也具有這樣的特點?! ?/p>
對這次金融危機,美國廣大民眾認為其責任在于美國金融資本。例如“前美國眾議院議長紐特-金里奇稱,在本月中旬實施的民意調查中,69%的人回答認為即使華爾街的投資銀行破產,也不應該注資。還有84%的回答者認為‘金融危機的責任歸咎于企業首席執行官(這些首席執行官實際是代表資本利益行事——筆者注)。’”
對于美國勞動大眾認為美國金融資本的貪婪是美國金融危機罪魁禍首的看法,許小年是反對的。許小年認為,只認為以華爾街為代表的美國金融資產階級貪婪是錯誤的,應是全體美國人都貪婪才對?! ?/p>
訪談中南方周末問:“關于這次金融危機,有人認為華爾街(的貪婪與欺詐)是罪魁禍首,進而懷疑華爾街所代表的自由市場制度。您如何看?”許小年答“:說問題都出在華爾街的貪婪,這是不顧事實也是很不公平的?!蟊娊郑慈嗣翊蟊姟P者注)和華爾街一起瘋狂。現在出事了,投資者擺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說上了華爾街的當……歷史上所有的泡沫,……哪一個沒有大眾街的瘋狂?所以不單單是華爾街的貪婪,是人性的貪婪,是我們所有人的貪婪。……這次美國爆發金融危機,根子在次按造成的房地產泡沫。人們就指責華爾街,說商業銀行只顧賺錢,放出了這么多的次按;投資銀行利益熏心,為次按打包,賣出了這么多的資產證券化產品。但是沒人問問次按的借貸者,本來收入沒有達到那個水平,沒有購房的能力,為什么偏要去借錢買房?”
許小年為了替資本辯護方法,首先是故意掩蓋資本因為貪婪而投機炒作購房賺錢和民眾因為生活而貸款購房的區別,然后將二者都歸于貪婪。據此,許小年說二者都應受到指責,二者都應該為金融危機負責。言外之意,許小年認為美國勞動大眾根本無權指責美國資產階級,勞動大眾應指責自己。許小年的這種說法,如套用在我國來,則是說,我國房地產商等投機炒作、哄抬房價是貪婪,勞動大眾為生活而貸款購房也是貪婪,都應為我國房地產泡沫負責。
在資本主義社會,必然產生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在這種情況下,經常產生商品銷售困難,設備利用率下降狀況。并由此產生資金不知投向何方的資金過剩狀況。工業、房地產業資產階級企圖用炒作某個投資熱點、消費熱點來人為增大需求,刺激人們增大購買消費,緩解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被資本及他們操縱的媒體(包括媒體廣告)炒作起來的熱點(換句話說,就是被他們吹起來的泡沫),不過是資產階級為了緩解這個矛盾,使自己賺取更多錢財而操作產生的。
但是,炒作某個投資熱點、消費熱點而鼓起的經濟泡沫,雖然因為投資增多,消費增多,使社會需求在一段時間內顯著增大,暫時緩解了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但總的講,仍是投資增長快于消費增長,最終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仍將尖銳化,出現嚴重生產能力過剩。例如,平板電視被作為家電行業近幾年投資熱點、消費熱點,帶動了平板電視的投資、消費,但仍是投資增長快于消費增長,平板電視出現嚴重生產能力過剩狀況。
因此可以看出,經濟熱點或經濟泡沫是資產階級為了自己的利益操作產生的,不是為了勞動大眾利益操作產生的。也不是勞動大眾操作產生的。經濟上受剝削的勞動大眾,政治上受壓迫,也未掌控媒體,沒有話語權,他們沒有能力炒作出熱點或泡沫。而南方周末和許小年則力求掩蓋這些事實,反而以追究勞動大眾的責任來減輕資產階級責任。這些以“超階級”、“中立”面目出現的媒體和經濟學家,充分暴露出為資產階級豢養、為資產階級辯護的階級本質。
另外,也可以看出,所謂經濟熱點或經濟泡沫,表現出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已經資本主義化的我國,它也體現出我國的這種社會經濟矛盾。上世紀末,我國提出以汽車、房地產作為拉動內需,從而拉動GDP的兩大支柱產業,由此掀起汽車熱、房地產熱);表現出在這種矛盾造成生產過剩,從而資金過剩時(當各行各業普遍生產過剩時,資本家們不敢在這些行業投資,從而顯得資金過剩),資產階級企圖用炒作出經濟熱點或經濟泡沫來為其過剩資金找出投機賺錢的機會;還表現出資產階級、以及為資產階級利益服務的資本主義國家,企圖用這些投資熱點、消費熱點來拉動需求,以解決(或至少緩和)這種社會經濟矛盾,企圖以此來避免生產過剩危機的發生,從而使自己利潤率不至于降低。
而經常鼓吹私有制、市場經濟具有自動調節作用,會使資源有效配置的主流經濟學家們(如許小年)和《南方周末》,則力圖回避私有制、市場經濟存在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回避所謂經濟熱點或經濟泡沫不過是這種經濟矛盾的表現,回避所謂經濟熱點或經濟泡沫不過是資產階級用來緩解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矛盾的方法。他們如承認這些事實,是對他們鼓吹的私有制、市場經濟具有自動調節作用,會使資源有效配置的美化私有制、市場經濟的說法自扇耳光。人們會問,你們把私有制、市場經濟吹得如此美好,為何存在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為何只能用投機炒作等下三流的方法來企圖緩解這矛盾?這不是證明私有制、市場經濟是生產力發展的阻礙嗎?主流經濟學家們和《南方周末》所鼓吹的私有制、市場經濟改革將完全不被勞動大眾所相信。他們所說的社會所有人群都應對經濟泡沫產生承擔責任的說法也不會被人相信?! ?/p>
前面我們談論的是經濟泡沫的一般原理。具體到美國的這次房地產泡沫,同樣也是表現出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表現出資產階級、以及為資產階級利益服務的資本主義國家,企圖用房地產泡沫來拉動需求,以解決(或至少緩和)這種社會經濟矛盾?! ?/p>
IT泡沫曾在上個世紀末強烈拉動美國經濟,但因為投資增長快于消費增長,仍然避免不了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矛盾的尖銳化。進入21世紀,美國IT行業生產嚴重過剩,IT泡沫破滅了,經濟過剩危機發生了。“納指已由2000年3月份的5048點(歷史最高點)下降到目前的2300多點。可以說,美國的高科技股的泡沫已經破滅。2000年10月18日,道·瓊斯股指一度跌破10000點大關?!?001年“12月,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曾表示,經過10年的增長,美國經濟已于2001年3月進入衰退期”“從2000年第四季度至2001年第三季度,美國經濟以年率計算下降了0.5%”。
美國的IT泡沫破滅,經濟過剩危機發生之時,這段時間美國“股票跌得鼻青臉腫,房價卻扶搖直上”。當然,美國房價在此前幾十年總趨勢是上漲。但危機期間房價仍高速上漲,卻很少見。
近八、九年,我國以及國際上大多數國家的住房價格飛漲,其最重要原因是房產商和把房屋作為期貨投資的“投資者”們的投機炒作。大量沒有居住需求,但要投機歉錢的“投資者”將投機資金投入房地產,使投機資金與購房居住的購房資金之和大于正常情況下購買居住房所需資金量,人為地造成需求旺盛,使房價大升。正常需求(即購房居住的生活需求)加上投機歉錢的“投資”所產生的需求,使房屋需求增大,使房價增長速通常都高于物價上漲指數是常事。而進入21世紀的美國經濟危機期間,房價加速上漲原因,與當時的房地產投機炒作風加重有關,也與美國資產階級以及他們控制的政府,企圖用一個新的泡沫——房地產泡沫,來產生新的需求,以緩解經濟過剩危機有關。
進入21世紀的美國經濟危機期間,房地產投機炒作風加重原因在于,前些年參與IT泡沫股投機炒作的大量資金,有不少的在IT股急跌時從股票市場撤出。這部分撤出資金的所有人中,不少認為購買房產是使這部分資金保值增值的好去處,因而將他們的這些資金投入房地產業,使參與房地產投機炒作的資金比平時增多不少,也就使房價增多不少。而資產階級為了使它們炒作的熱點足夠熱,換句話說,為了使它們吹起來的房地產泡沫能吹得足夠大,就必須使盡量多的資金參與購房,各階級的人都參與購房。資產階級為此采取幾十年未見的低利息和次貸的大量發行,來促使社會購房能力大增。
新世紀前,資產階級還主要是對工作與收入狀況相對較好、從而還款能力較好的人群發放住房貸款。而21世紀后,美國資產階級已大量對被認為工作與收入狀況較差、從而還款能力較差的階層發放住房貸款(即次貸)。這是因為,上世紀80、90年代,從體現新自由主義特色的“里根革命”開始,資產階級加大對勞動人民生活、福利的進攻,使扣除通貨膨脹后的美國勞動大眾的實際工資收入長期處于下降狀況(美國《芝加哥論壇報》1999年9月6日報道說,在過去20年中,美國幾乎所有工人的實際工資都有所下降,而個人年工作時間比1980年多83小時,增加近4%),進入21世紀后,美國的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更加尖銳化。美國資產階級企圖用發放風險極大的次級貸款,發掘最底層民眾的消費,使他們也來參與購買被投機炒作的住房,通過這樣來擴大房地產市場的需求,并帶動冶金、家電、建材等市場需求的擴大。資本家們希望這樣能緩解IT泡沫破滅后的生產過剩危機?! ?/p>
最底層民眾也希望有自己的住房,或改善自己極簡陋窄小的住房狀況。但因為貧窮,他們沒有經濟能力實現這種愿望。但次貸和“一年之內美聯儲連續11次降息,加上巨額貨幣投放市場,大大刺激了房價上漲,形成了房地產業泡沫。房價的上升和利率處于40年來的最低水平”改變了這種狀況。低利息促使有錢人貸款炒房投機,加大房價上升勢頭。低利息的次級貸款發放,又增大了最底層民眾貸款買房可能。而房價的不斷高速上升,也讓最底層民眾認為,在房價還未更高之時,現在不用這低利息的次貸買房,以后房價再升高,貸款利息升高之時再想買房,就更買不起了(或買房成本更高了)。這使許多的最底層民眾也用次貸購房。
因此可以看出,資產階級等有錢人購房是投機以賺錢,是其貪婪的表現。而貧苦民眾用次貸購房是為了自己生活居住,不是賺錢、貪婪。而許小年無視二者區別,將二者都歸于貪婪。而《南方周末》則說:“人性的貪婪或瘋狂,從來不乏例證”。二者說法稍有不同,但為貪婪的資產階級辯護是共同的。許小年實際是通過掩蓋投機炒作購房和購買生活用房的區別,將最底層民眾用次貸購房居住也歸于貪婪,然后說,大哥不說二哥,大家一個樣,你們別指責資產階級貪婪。而《南方周末》則說:“人性的貪婪或瘋狂”是人天性,并不是資產階級才貪婪。但是,美國勞動大眾通過對美國經濟觀察得出的美國資產階級貪婪的結論,不是許小年和《南方周末》為美國資產階級的辯護能改變的。美國勞動大眾和我國勞動大眾,都是能分清投機炒作購房和購買生活用房的不同性質的?! ?/p>
美國資產階級掀起的房地產泡沫,提升了房屋價格,也提升了房屋銷售量,并帶動了冶金、建材、家電等諸多行業行情。這對于減輕新世紀的第一次經濟危機起了重要作用。“2002美國房地產業在經濟衰退期間保持高速增長,是美國經濟躲過深度衰退的主要原因之一?!裉旎仡^看過去兩年左右的美國經濟,之所以能在僅一個季度的負增長(其它一些統計數據又表明當時不止一個季度的負增長——筆者注)之后就開始以較快的速度回升,……究其原因,多數經濟學家認為,是兩年來美國的房價持續超高速增長救了美國經濟的命。”“美國有專家分析認為,2000年高科技泡沫破裂后,美國經濟經歷了長達5年多的擴張期,……這一經濟周期中,房價的持續上揚成為美國經濟增長的主要引擎。過去5年里,美國的住宅價格上漲了57%。”
但是,房地產泡沫雖然對于減輕新世紀的第一次經濟危機,以及其后幾年經濟增長起了重要作用,但是它本身仍然擺脫不了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的制約。房地產泡沫下房屋價格高漲,房地產商利潤率急劇增加,使資產階級加大對房地產的投資,以獲得更巨大的利潤,這造成房地產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而勞動民眾實際工資幾乎未增長,房屋價格卻不斷高漲,以及銀行資本為獲得與房地產業資本相適應的高利潤,抬高貸款利息(包括次貸利息),都嚴重削弱了勞動民眾貸款購房能力。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在房地產業空前尖銳。最后房屋銷售量下降,房屋空置率上升,房屋價格持續下跌,房屋新開工量下降……,美國資產階級掀起的房地產泡沫破滅了。又一次經濟危機發生了?! ?/p>
房地產泡沫的產生、發展再次證明,資本主義投機炒作和大肆發放貸款,造成超過社會實際支付能力的那部分社會購物力——虛假購買力。虛假購買力匯合社會真實購買力,造成社會購買力異常旺盛的假象,或者說,造成社會需求異常大的假象。因此,投機炒作和大肆發放貸款造成的虛假購買力,刺激資產階級盲目擴大商品生產。因此,投機炒作和大肆發放貸款造成的虛假購買力會造成經濟的虛假繁榮,按現在的話說,造成經濟泡沫。但虛假繁榮(經濟泡沫)下商品生產的盲目擴大,必將造成生產能力和社會實際支付能力的更大脫節,從而加劇生產過剩危機的嚴重程度?! ?/p>
但是,許小年和《南方周末》通篇不從資本主義社會資產階級剝削勞動大眾的經濟關系,以及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著手,分析投機、次貸、經濟泡沫等。他們愛談人性的貪婪、格林斯潘的錯誤……。一句話,許小年和《南方周末》間就經濟危機進行的訪談,可以談人的天性有問題,某些人(如格林斯潘)有問題……,但他們不談是資產階級的問題,不談資本主義私有制有問題,不談資產階級企圖用投機炒作,濫發貸款產生的虛假繁榮(經濟泡沫),來緩解資本主義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他們單方面地認為從人的天性、人的缺陷來談事后,他們就可以向人們宣布,是人有問題,私有制、市場經濟沒有問題。
但是,脫離社會經濟制度,談人天性貪婪產生投機,從而產生經濟泡沫的說法,是經不住推敲的,因為許小年和《南方周末》無法解釋,為何在社會主義社會,沒有因為貪婪錢財而產生的投機炒作,以及由此產生的經濟泡沫?而在資本主義社會卻發生了這一切呢?真實答案是,社會主義消滅剝削,并實行計劃經濟,所以不存在生產無限擴大的趨勢和受資本剝削的億萬勞動群眾購買力相對縮小之間的社會經濟矛盾,不需要投機炒作造成的虛假購買力來緩解這個矛盾。
許小年:自由市場制度遇到麻煩 但不會消亡
2008年11月13日 南方周末
南方周末記者 余力 發自北京
◆在泡沫膨脹的過程中,投機和欺詐流行,每個人都參與其中了,每個人在泡沫中都有一份利益,明明知道是投機和欺詐,也沒人想戳穿它,因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
◆為什么出現房地產泡沫?貨幣超發,銀根過松。這是格林斯潘的一個巨大錯誤,而我們的錯誤在于假設格林斯潘是個神,讓他去決定貨幣政策,結果他一失手,大家跟著倒霉。
◆在貨幣超發的情況下,要靠市場監管來防止泡沫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貨幣多了就成禍水,一旦放出來,就很難管住。
◆凱恩斯主義者錯誤地認為政府干預和市場失靈如同天使與魔鬼,而沒有想到這是在兩個魔鬼之間的權衡。
◆人們總覺得經濟和自然不同,經濟體系是我們自己搭起來的,為什么不能管得好一點呢?這實際上是個哲學問題,即便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系統,也會像自然界的宇宙一樣,像環境一樣,永遠有人無法認識的內容。
南方周末:關于這次金融危機,有人認為華爾街(的貪婪與欺詐)是罪魁禍首,進而懷疑華爾街所代表的自由市場制度。您如何看?
許小年:說問題都出在華爾街的貪婪,這是不顧事實也是很不公平的。
我自己的經歷說明貪婪人人有份。1997年香港出現“紅籌股狂熱”,當時我在美林證券做研究,我堅持認為這些紅籌公司不值這么多錢,估值太高了,明顯有泡沫。為此我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壓力大到了可能因此而丟掉工作。壓力不僅來自于貪婪的華爾街投資銀行家——美林的高管,而且來自于眾多的機構投資者,他們幾乎是逼著賣方的研究員寫出他們希望聽的話。如果沒有券商的報告,這些基金經理就很難向他們自己的上級交代,老板會問:“明明有泡沫,你怎么還要買呢?”他會說:“你看看,美林、高盛都推薦了呀。”
那時和現在一樣,大眾街和華爾街一起瘋狂?,F在出事了,投資者擺出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說上了華爾街的當。這已不是第一次了,2000年科技泡沫破滅后,投資者起訴大摩和美林的分析員,就是不說他自己在泡沫中做了什么。華爾街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像我們A股從2000點沖到6000點,哪里是幾家券商能造出來的行情,沒有大眾街的哄抬,指數怎么沖得上去?
歷史上所有的泡沫,從郁金香泡沫、南海泡沫到2000年的科技泡沫,哪一個沒有大眾街的瘋狂?所以不單單是華爾街的貪婪,是人性的貪婪,是我們所有人的貪婪。大家還記得嗎,在2000年時,巴菲特因為拒絕參與科技股投機,差點被投資者炒了魷魚!
這次美國爆發金融危機,根子在次按造成的房地產泡沫。人們就指責華爾街,說商業銀行只顧賺錢,放出了這么多的次按;投資銀行利益熏心,為次按打包,賣出了這么多的資產證券化產品。但是沒人問問次按的借貸者,本來收入沒有達到那個水平,沒有購房的能力,為什么偏要去借錢買房?也沒有人問政府,為什么對次按睜只眼,閉只眼?誰都知道,“居者有其屋”的承諾是撈選票的好辦法,政客們絕不會去提醒民眾,買房要注意自己的支付能力,更別說次按的風險了。
在泡沫膨脹的過程中,投機和欺詐流行,這是不可否認的,但很少見到有人發出警報,即使有,大家也不把他當回事。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社會現象,每個人都參與其中了,每個人在泡沫中都有一份利益,明明知道是投機和欺詐,也沒人想戳穿它,因為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在泡沫中,人們往往對投機和欺詐采取寬容甚至是慫恿的態度,有人把水攪渾,大家才好摸魚啊。就像阿Q參加革命,想混進去搶一點浮財,事后才知道,還有砍腦殼的危險。
南方周末:人性的貪婪或瘋狂,從來不乏例證,自從有市場的基本制度以來,有投資以來,基本上一次一次泡沫的性質和過程全都一樣。但這是市場失靈還是政府失靈?市場為什么沒有能夠進化出一套體系來,使貪婪受到遏制?華爾街所代表的自由放任的資本主義模式遇到重大挫折,看起來,從1980年代到今天,歷史的鐘擺又到了從一端擺向另一端的時刻。您曾說過,您相信市場,現在您的看法是什么?
許小年:經濟學中沒有貪婪這個詞,經濟學開宗明義第一章就是消費者最大化效用,廠商最大化利潤,投資者最大化回報,當然,是在一定約束條件下的最大化。貪婪無可指責,誰不貪婪?充滿貪婪的世界不會失序或者崩潰,因為有恐懼去平衡它。應該討論的問題是,為什么在泡沫中人們無所畏懼。
美國這次泡沫,主要集中在房地產。我這兒有個圖(見圖一),能說明泡沫是如何產生的。
這是美國的人均GDP(把它當成人均收入的一個近似指標),看一下人均收入房價之比,這個比率很多年都穩定在一條直線上,但從2002年年中開始下滑。我們知道,那一年之后的人均收入一直在上升,這個比率的下滑只有一個原因——房價的上升超過收入的增加。從那時起到2008年,6年來房地產泡沫越吹越大,最近剛剛開始回調。從圖上看,人均收入房價比要重新回到長期趨勢線上來,還早著呢。
為什么從2002年開始出現房地產泡沫?因為美聯儲從2001年開始,連續減息,利率降到戰后最低的水平。從時間上來說,降息在前,房地產泡沫在后,泡沫是由信用擴張吹起來的。為什么信用在那個時候擴張?貨幣超發,銀根過松。
至于為什么要超發貨幣?那得問格林斯潘。格林斯潘前些天總算開口承認錯誤,說他不應該放松監管,但我覺得他是避重就輕,最重要的錯誤他不承認——為什么在經濟和市場形勢已經好轉的情況下,他還要維持低利率?
這是他的一個巨大錯誤,但你不能責怪他一個人,因為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錯在我們所有的人身上,因為所有的人都相信,格林斯潘比我們聰明,于是把這么重要的決策交到他一個人手里。這是集體所犯的一個愚蠢錯誤,它的愚蠢之處就在于,認為我們所有的人都比格林斯潘更愚蠢。
格林斯潘的判斷出了什么問題?大家都知道,擔心美國陷入通縮,像日本那樣一通縮就十幾年,格林斯潘在2001年后決定維持低利率,而且持續了這么長時間。他在這里犯了錯誤,沒有搞清日本通縮的真正原因。
在過去十幾年間,日本的貨幣政策實際上是非常松寬的,但銀行就是不放貸,因為大多數金融機構已資不抵債,不敢再放貸,貨幣政策再寬松也沒用,銀行不會把基礎貨幣轉化為信貸,也就是貨幣政策的中間傳導機制斷掉了,不是心臟供血不足,而是血管堵塞。對日本來說,要想貨幣政策起作用,不是增加心臟的供血量,不是央行投放更多的基礎貨幣,而是要盡快疏通血管,重整銀行、金融體系。但是日本的政治家、金融界和民眾怕疼,誰也不愿意改,一拖就是十幾年。
格林斯潘誤讀了日本,把貨幣政策傳導機制的失效看成是貨幣政策的失效,以為是貨幣供應不足。這是他個人的錯誤,而我們的錯誤在于假設格林斯潘是個神,讓他去決定貨幣政策,結果他一失手,大家跟著倒霉。
弗里德曼很多年前就說,貨幣政策不能由中央銀行來相機抉擇。為什么呢?沒有人能夠準確判斷經濟未來的走勢,并以此為基礎,在正確的時點上、用正確的力度,進行恰到好處的貨幣政策操作。這是給神提出的要求,而我們之中沒有神。由人來操作貨幣政策,錯誤是不可避免的,在弗里德曼和施瓦茨合作的研究中,他們用大量的數據說明,美國的貨幣政策非但不能熨平經濟周期,反而制造了經濟的周期波動,貨幣政策是波動的根源(見圖二)。為了穩定經濟,首先要穩定貨幣供應,所以弗里德曼提出貨幣供應的固定規則——比如說每年增長3%,和經濟增長基本保持同步。最好的貨幣政策就是無為而治,別瞎折騰,別假裝你能先知先覺。
弗里德曼的思想受到奧地利學派的強烈影響,奧地利學派的貨幣理論雖然粗糙,但抓住了現代市場經濟和貨幣之間的一些根本的關系,例如哈耶克就認為,貨幣供應的增加會導致利率低于均衡水平,從而刺激對資本的投資。當商業銀行手中握有一大堆現金,當所有符合標準的申請人都已經拿到按揭貸款的時候,剩下的錢怎么辦?銀行一定要把它變成生息資產,否則每天還要支付儲蓄者利息,只有成本,沒有收益,次級按揭就應運而生,把錢貸給了不合格的人。
次按的產生和銀行的貪婪有關,和購房者的貪婪有關,和投資者的貪婪也有關,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貨幣發得太多了,超出了實體經濟的需要,多余的錢就四處為害,制造泡沫。投資者買了那么多次按產品,不就因為手里的錢太多了嗎?金融機構的高杠桿,同樣是因為流動性過剩。貨幣發行是誰的責任?中央銀行。你說這是市場失靈還是政府失靈?
做次按生意的,不只是雷曼兄弟和美邦保險(AIG),還有“兩房”?!皟煞俊笔钦С值钠?業(GovernmentSponsoredEnterprise,GSE),拿著政府信用去做資產證券化,用格林斯潘的話講是“風險國有化,收益私有化”,他在這個問題上倒是對的?!皟煞俊闭加忻绹抠J市場的半壁江山,得到參、眾兩院長期和有力的支持。為什么呢?“兩房”表面上降低了民眾的購房成本,政治上是得分的,而且“兩房”為議員們提供了不少政治捐款。現在“兩房”也出事了,你說這是市場失靈呢,還是政府失靈?
泡沫遲早要破滅,誰不怕股價下跌?但是沒有關系呀,1998年“長期資本管理公司”破產,市場動蕩,美聯儲就減息,穩定市場。“9·11”事件發生后,照例減息,華爾街戲稱這種政策為“格林斯潘期權”,出事兒有格老撐著,你還怕什么?貪婪與恐懼失衡,你說這是市場失靈還是政府失靈?
我的看法是兩類失靈都有。
南方周末:如果市場足夠有效率,或者監管足夠有效率,會不會有一種機制可以遏制泡沫?
許小年:在貨幣超發的情況下,要靠市場監管來防止泡沫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誰能預見到,次按會鬧出這么大的問題?還是要從源頭上控制貨幣供應,貨幣多了就成禍水,一旦放出來,就很難管住。
中國的監管不可謂不嚴吧,當我們在穩定匯率的壓力下,放出了大量貨幣的時候,到處可以看到泡沫,股票市場上、房地產上、還有實體經濟中的泡沫——過剩產能。你管得住嗎?我們這兒是強勢政府,說打壓房價、股價就打壓,說不讓投資上項目就上不了,這都控制不住。為什么中國的出口這幾年勢頭這么猛?國內產能過剩,逼得沒辦法呀!不得不往海外走。在西方國家,政府的政策工具比我們還少,他怎么能防止泡沫?
南方周末:這次危機中有市場失靈的因素嗎?金融衍生品泛濫是市場失靈還是政府失靈?
許小年:當然有市場失靈的因素。
貨幣超發,次按大行其道,商業銀行其實心里有數,次按違約率高,是有風險的,他要把風險轉移出去,于是就拉著投資銀行搞資產證券化,把次按打包切塊,做成MBS(抵押貸款證券化)、CDO(債務抵押債券),賣給投資者,回收現金。
市場可以分散風險,但前提是投資者知道如何為風險定價。CDO這類的產品過于復雜了,在CDO的基礎上又做出了CDO平方,層層切塊組合,直到今天也沒人知道怎么定價。市場如果不能定價,當然就是失靈了。投資者這時就把定價的任務交給了評級公司,可是評級公司也沒有定價公式。大家知道評級公司沒有定價方法,只不過找到這么一個機構,有了一個說法,就可以開炒。投資者忘記了巴菲特的原則,不懂的東西千萬別碰。由于搞不懂,心里畢竟不踏實,投資者就去弄一個保險,CDS(信貸違約掉期),美邦也樂得多賣個保險產品,誰想到后來正是CDS把美邦拖垮。
市場失靈怎么辦?政府干預嗎?禁止資產證券化?恐怕不行。商業銀行永遠面對著一個矛盾——短存長貸,貸款期限大于存款期限,資產的流動性低,風險高。資產證券化是一個極為重要的金融創新,有助于降低銀行的風險,監管者不能因噎廢食,卡住不讓它發。在定價環節上靠政府嗎?如果市場沒有定價公式,為什么政府就有呢?布萊克和舒爾茨教授因推導出了期權定價公式,獲得了諾貝爾獎,這不是件容易的事。在這里我們又假設了一個比我們任何人都聰明的政府,能在黑暗里照亮我們的道路,找出我們不知道的定價方法。如果政府也不知道如何定價,監管的依據又是什么呢?
當然,監管當局可以規定,太過復雜的金融衍生產品不準上市。但是政府怎么判斷哪些過于復雜,哪些利大于弊,可以放行呢?它有足夠的信息和金融產品的知識嗎?還是那個問題,政府比市場更高明嗎?所以市場失效并不意味著政府有效,靠市場還是靠政府,對具體案例要做具體分析。
南方周末:那政府的監管能起什么作用?
許小年:監管的作用主要體現在規則的制定和執行上,而不在具體產品和風險的判斷上。比如要不要監管投資銀行的資本充足率?現在回過頭來看,是有必要的,防止杠桿率過高,這次雷曼、美林、大摩、高盛以及眾多的對沖基金都吃了這個虧。第二,對沖基金要不要有最基本的監管,我認為也是需要的,可以考慮上報信息的要求,資本充足率的要求,但不能太多太細,避免把對沖基金管死。對沖基金有著實實在在的市場需求,有著實實在在的市場功能。第三,CDS那樣的市場完全沒有監管,恐怕也不行。
監管的另一作用提出公司治理機制的新的指引。這次金融危機暴露出華爾街的一些制度設計問題,投資銀行高管們的風險和收益不對稱,世道好的時候,每年可以拿幾千萬美元的獎金,世道不好的時候,照樣活得很自在。于是大家都去冒險,冒險成功,收益他有一大份兒,如果失敗,懲罰落不到他頭上。把公司搞破產了,他在雇用合同中還有一個黃金降落傘的條款。不能給他黃金降落傘,要給他一個進監獄的通知單。
為什么在這次危機中,高盛損失最???有人認為和它以前的合伙人制有關。對于上市公司,高管玩的是股民的錢。在合伙人制度下,高管也是公司的所有者,在拿自己的錢賭,風險意識和風險控制肯定會比上市公司強。什么形態的金融機構更好一些,這是值得思考和研究的。
華爾街的確存在問題,但這些問題不是道義譴責所能解決的,要靠新的制度安排和激勵機制,政府可以發個指引,具體落實是股東、董事們的事,是市場的自我改正。
特別需要注意,監管在發揮作用的同時,可能帶來另一類危害,那就是阻礙創新,過度管制而窒息金融體系的活力。這類危害在國內看的太多了,由官員自身的激勵所決定,監管總是傾向于保證絕對安全,因為出一點事,他就有可能丟烏紗帽,而創新的收益又沒有他的份兒。過度監管的另一原因就是尋租,一個發審會的名單就可以賣幾十萬。你看我們的企業債市場,不就是給管死的嗎?
要區分監管和市場基礎制度的建設,更多地靠制度,而不是監管。監管機構有多少人,他哪里盯得過來,他怎么能判斷哪些是好的風險,哪些是壞的風險?把風險減少到零,即使可能,也不可取,因為金融市場的基本功能就是識別風險,為風險定價和分散風險,你把風險控制到零,金融市場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風險等于零的時候,收益也是零,金融機構活不下去,也沒有必要活下去。
應對市場失靈,要做成本效益的分析,更多地從市場基礎制度的調整上來想辦法,而不是一出問題就加強監管,監管是最后一道防線,也往往是成本最高的。
我從來沒有講過市場是萬能的,但也從來也不相信政府是萬能的。制定公共政策,一定要考慮到監管的成本,成本包括信息和人員成本,更重要的是抑制創新對實體經濟造成的傷害。公眾在這里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缺乏監管,金融機構在利潤驅使下過度創新引起的風險;另一個是在求穩心態和尋租沖動下的過度管制。我們要在兩個“魔鬼”中選一個(TheLesserofTwoDevils),并不是在魔鬼和天使中進行選擇,別搞錯了。請注意“魔鬼”和“天使”這兩個詞,在這里沒有任何道德褒貶的含義,只不過是“成本”和“收益”的擬人化說法。
所有凱恩斯主義者的錯誤也正在這里,他們正確地看到了市場失靈,卻錯誤地認為政府干預和市場失靈如同天使與魔鬼,而沒有想到這是在兩個魔鬼之間的權衡。兩個魔鬼之間會達到某種平衡或者均衡嗎?可能要通過不斷的試錯才能找到一條比較合理的道路。大蕭條是一次試錯的過程,這次危機也是一個試錯的過程。
如何防止類似的事情再次出現?不要把貨幣政策交給個人,重溫弗里德曼的政策建議,按固定的增長率供應貨幣。固定規則有一個問題,就是中央銀行無法行使最后貸款人的職責,如果處在當前這樣的金融危機中,固定規則會束縛央行的手腳,沒法增加貨幣供應以解金融機構和金融市場的燃眉之急。但是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在法律程序上可以設立授權標準,當金融體系出現崩潰的危險時,可以由立法機構授權中央銀行來救援,一旦局勢穩定,重新回到固定規則。
南方周末:您如何看待那么多的聲音批評自由市場制度?
許小年:這是一種有意思又很奇怪的社會心理。中國人講面多加水、水多加面,一看市場出問題了,大家馬上就覺得市場是個妖魔,得有人來管管,而且人們對于自己管理市場的能力,總是估計過高。過去我們常說,“認識自然的目的是改造自然”,現在不提改造了,現在的口號是“保護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為什么有這個變化?人類學聰明了,認識到自己的渺小,認識到自己能力有限。
人們總覺得經濟和自然不同,經濟體系是我們自己搭起來的,為什么不能管得好一點呢?但我們有沒有想到,人類創造過很多東西,最后也超出了自己的能力所及。比如說互聯網,它的運作方式現在有誰能說的清楚?沒有,就這么創造出來了,有誰想過要建立一個統一的模型,全面地描述互聯網的運行,以便于我們進行集中的管理和調度?
這實際上是個哲學問題,即便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系統,也會像自然界的宇宙一樣,像環境一樣,永遠有人無法認識的內容。市場體系是同樣的,經過每一次危機,我們都對市場有了新的認識,都會采取措施防止危機的再次發生,但是由于我們不可能完全理解市場運行的規律,將來還會發生危機。對于這一點,人們在心理上很難接受,這也許和“不可知論”的名聲不好有關,人們總把“不可知論”和消極、宿命聯系在一起。
金融危機還在發展之中,現在不急于下結論。有些事已經看的比較清楚了,像貨幣供應,千萬不要超出實體經濟的需要太多。其次,問題不在華爾街的貪婪,人性生來貪婪,大家都一樣,要問的不是如何抑制華爾街的貪婪,抑制華爾街的貪婪等同于抑制每個人自己的貪婪,而是要問應該進行怎樣的制度設計,使金融機構和金融市場實現貪婪和恐懼的平衡。
到目前為止,關于制度重構的討論很少,連貨幣政策規則都不討論,忙著指責這個,指責那個,用“甲不好,乙就一定好”的邏輯,否定自由市場制度。自由市場制度的確遇到了麻煩,但這不是它的終結,在可以預見的將來,自由市場制度仍將是資源配置的主導機制,盡管它不完美,而且問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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