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方老板和深圳市政府的發言猶然在耳,不管員工跳樓是不是與企業有關,也不管跳樓事件在報道上是不是媒體拿捏不好分寸造成了“維特效應”,反正就在前天晚上,深圳富士康又有員工完成了“第十二連跳”的尋死接力,富士康成了“赴死炕”。
“富士康只是企業不是社會,沒有社會的機制,也不能執行政府的功能,只能為員工搭建工作生活的平臺,無法也沒有責任干預員工生活的方方面面。”(郭臺銘)“雖然政府、企業等各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由于富士康員工墜樓事件問題的復雜性、嚴峻性,并未能有效防止墜樓事件的連續發生,對此十分遺憾和不安?!保ㄉ钲谑姓l言人)
“沒有社會的機制,也不能執行政府的功能”、“無法”、“也沒有責任”,到底是富甲臺灣的大資本家水平,幾句話就把責任輕飄飄的推給政府了。不知道是政府發言人裝傻還是有什么其他原因,除了不疼不癢的用“復雜性”、“嚴峻性”、“遺憾”、“不安”幾句外交辭令來打發公眾,配合資方把責任異口同聲地推了個干凈以外,沒有其他任何表示。剩下的,只能怨跳樓者咎由自取了。
凡是此等“好事”總是會有我們可愛的專家們的一份功勞和貢獻。在富士康員工“十一連跳”的時候已經有的專家向人們提供過其高級研究成果,說按員工人數的比例,“十一連跳”的自殺率并不高。我猜測當今的專家教授們可能上一輩都是從錢窩里鉆出來的,所以在對待社會底層群體上總是如此的冷酷無情。按照“為了達到改革的目標,必須犧牲一代人,這一代人就是3000萬老工人。8億多農民和下崗工人是中國的巨大財富,沒有他們的辛苦,哪有少數人的享樂,他們的存在和維持現在的狀況是很有必要的?!边@個改革標準,我知道前仆后繼的十二連跳,十二條年輕的生命喚不起專家們的良心,即使一百二十連跳,一千二百連跳,一萬兩千連跳也換不來專家教授們的一絲絲憐憫和同情。
說一句沒良心也沒奈何的話,依照我們國家的現行法律和國家管理水平,富士康員工跳樓選擇自殺確實是“跳由自取”。雖然法律要求建立工會,但卻沒有罷工的權利。我們知道,罷工是產業工人和資本家博弈最后的殺手锏,我們擁有全世界人數最多的產業工人群體,有世界最大的工會組織,卻沒有罷工自由。工人的訴求沒有渠道,他們的情緒沒地方宣泄,雖然也有工會組織,但那里并不是工人們真正的家。所有產生在工人群體中的問題都壓在了一個并不堅強的個體身上,難怪工人兄弟要選擇如此極端的方式,也難怪聰明絕頂的郭臺銘要把員工自殺的責任推到政府的頭上。
但是,道義和良心上的責任,以及報應,不論是政府還是企業,是一定要負的,也不是想推卸就可以推卸得掉的。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制造工廠里,每一件產品都沾滿了工人的血水和汗水,每一分財富都濃縮著中國工人的忍耐和無助。中國工人的廉價和惡劣的工作環境在所謂的民營企業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鮮事,富士康不過是一個縮影而已,否則哪有那么多億萬富翁跟吹糖人似的在短短幾年里批量產生?也正是這一點,成了近幾年頻繁出現極端事件的主要原因之一。從前幾年的山西黑磚窯事件到近期炒得沸沸揚揚的日本老板強奸女員工的事件,以及還有更多的被掩蓋的卑鄙,一點也不比富士康來得更“光彩”。
哀莫大于心死,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人,誰都會選擇“活得更有尊嚴”,之所以他們要選擇死亡,那一定是他們的尊嚴受到了比死亡更加極端的傷害。
我想起了《包身工》中的“豬玀”-----“她們正式的名稱卻是‘包身工’。她們的身體,已經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包給了叫做‘帶工’的老板?!薄鞍砉さ纳眢w是屬于帶工老板的,所以她們根本就沒有‘做’或者‘不做’的自由。她們每天的工資就是老板的利潤,所以即使在生病的時候,老板也會很可靠地替廠家服務,用拳頭、棍棒或者冷水來強制她們去做工作。”“在這千萬被飼養者中間,沒有光,沒有熱,沒有溫情,沒有希望……沒有法律,沒有人道。這兒有的是20世紀的爛熟了的技術、機械、體制和對這種體制忠實服役的16世紀封建制度下的奴隸!”
《包身工》記錄的是上世紀初日本資本家的“血汗工廠”,新中國曾經在她誕生的前三十年里,已經堅決、完全、徹底的將“血汗工廠”踢出了中國,中國工人也曾經在那三十年里英姿颯爽的登上了領導者的舞臺,中華民族也曾在那三十年里,以舉世驚嘆的團結力量和國家建設成果,揚眉吐氣昂首挺立于世界的東方。殷鑒不遠,今天,我隱約感到了人民共和國正在被一股巨大的邪惡力量所侵害,“血汗工廠”的死灰已經復燃。我不能想象,在這個關乎國家存亡的問題上,我們每一個共和國的公民能夠保持沉默。我更不能想象,“歷史周期律”這個可惡的魔鬼重新顯靈后,我們,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最終會是什么樣子。
“黑夜,靜寂得像死一般的黑夜,但是,黎明的到來,是無法抗拒的。索洛警告美國人當心枕木下的尸首,我也想警告某一些人,當心呻吟著的那些錠子上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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