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重慶江北區法院一審以偽造證據罪、妨害作證罪判處李莊有期徒刑兩年六個月。沸沸揚揚的李莊案至此算告一段落。案件雖已審結，但是余波仍在，各方面的興趣不減，或許在一段時間內，李莊的故事還將繼續演繹下去。對于李莊一案的庭審過程，由于對相關法律并不是很了解，因為不是法律界人士，所以不敢妄下斷語。相比法庭上的唇槍舌箭，我更關心的是李莊的收費情況。
根據現有資料，重慶黑老大、犯罪嫌疑人龔剛模已經為李莊大律師支付了150多萬元的律師費，對于這一點無論是李莊還是李莊背后的康達律師事務所都沒有否認。從案件審理過程來說，還沒有開庭，這只是案件審理之前的預付款，也就是定金。而案件審結之后，特別是一旦李莊取得了勝利，他得到的錢會更多，幾百萬甚至上千萬都不是沒有可能。
這里就有了一個問題，律師為當事人打官司究竟有沒有一個統一的收費標準。如果有，是多少？按照李莊的收費標準，打一場官司就動輒要幾百萬、上千萬，這樣的費用水平，絕不是大多數中國普通百姓消受得起的。有人說“今天倒下一個李莊，明天就會倒下千千萬萬無辜百姓”，照這樣看來，一個李莊倒不倒下，對普通百姓來說，還真是關系不大。如果說并沒有統一的收費標準，那么李莊收取如此高額費用的依據何在？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律師收費多少是根據當事人的家庭財產狀況靈活掌握的。律師漫天要價，當事人的家屬就地還錢，雙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達成一致。律師作為法律工作者，指法穿衣，賴法吃飯，以法律的衛道士自居，宣稱他們維護的是法律的嚴肅性。卻原來在他們的心目中，法律的嚴肅性也是可以打折扣的，可以看人下菜碟，就象菜市場的蘿卜、白菜一樣，也是可以侃價的。平日在老百姓心中無比莊嚴、神圣的法律，就這樣被人狠狠幽了一默。
再往深一步想，龔剛模為了給自己脫罪，給了李莊100多萬元，100多萬元無論放在哪里都不是一個小數字，大多數普通百姓恐怕就是一輩子也掙不到這么多錢。那么龔剛模這么多錢又是從哪里來的呢？龔剛模是在重慶打黑風暴中落網的，原因就是他是重慶的黑老大之一，對于這一點，恐怕也沒有什么人懷疑。既然是黑老大，就必然具有黑社會的共同特點。黑社會的一個最大特點就是瘋狂地聚斂財富，之所以被稱為黑社會，就在于他們聚斂財富的手段是非法的。從最低級的收保護費，直到走私、販毒、賣淫、設賭、綁架、敲詐等等，無所不用其極。無論是哪一種，他們聚斂的每一筆財富中，都包含著老百姓的血淚。照理說這樣掠奪來的錢屬于贓款，理應收繳國庫。我不明白重慶方面為什么沒有凍結、查封這筆財產。重慶黑老大把這樣的錢給了李莊，李莊作為一個律師不會不明白這些錢的來路，然而他面無愧色地收下了，之后采用各種手段，極力為龔剛模洗脫罪責，這與事實上的分贓有什么區別。再設想一下，龔剛模把他掠奪來的不義之財以律師費的方式支付給李莊，如果龔剛模與李莊達成某種秘密協議，在風平浪靜之后，由李莊以某種合法的方式比如困難捐贈，把這筆錢當中的一部分返還給龔剛模的家屬，這整好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洗錢過程。在香港的影視劇當中，有的黑社會團伙就雇有專職的律師，成員犯了事兒，就由這些律師負責洗罪撈人。當然我相信受黨教育多年，長期與法律打交道的李莊大律師不會如此無恥、下作，不過李大律師的某些做法卻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
在李莊一案中，社會輿論明顯地分成了兩派，大部分法學專家，學者，精英人士群起而呼，或撰文或發言，為李莊鳴冤叫屈，有些法學專家或許自掏腰包，千里迢迢去往重慶，疑是免費為李莊辯護，法律專家和學者之間的這種互助關系，著實令人感動。而與之相對，許多普通百姓對李莊則是持懷疑或否定態度。兩邊的觀點可謂針鋒相對，社會階層的斷裂由此可見一斑。
專家、學者和社會賢達打出的旗號是要求程序正義（不是結果正義）、公正透明（對他們這些專家學者），他們要維護法律的嚴肅性，對于我這樣的對法律并不太了解的普通百姓來說，這些人的名頭非常唬人。人家是專家呀，足可以讓一般百姓膽戰心驚了。可是有時我也在懷疑，在那些法律制定者和把法律當飯碗的人心中，法律是否也像他們對外宣稱的那樣嚴肅、莊嚴、神圣不可侵犯，不容褻瀆呢。我們知道貪官在被捕之前，在人前也是大講廉政自律的。騙子和奸商在推銷商品時，態度的熱情誠懇令你不得不動容，然而，他們自己又是否相信自己說出的話呢？我爺爺年輕的時候經常去北京做小買賣，夜里住在旅店里．聽到那些擺攤算命的人聊天，開口就是“今天你審了幾個？”“他審了幾個？”，一個“審”字，把他們對篤信命運的那些人的嘲笑和不屑表現得淋漓盡致，在這些整天給別人掐算命運的人心中，也許最不相信的就是命運。見慣了這些吃法律飯的人的翻云覆雨，我們不能不對這些人口中的法律的嚴肅性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法律專家和學者不厭其煩地告訴我們，我們要對法律存有敬畏之心，法大于天，這就是依法治國，法制社會。如果說是法大于天的話，那么什么又大于法呢？如果說沒有監督的權力會導致腐敗，那么沒有制約的法律又會產生什么？天地間有昭昭真理，宇宙中有浩然正氣，民心即是天心，老百姓就是頭上的那個天，就是上帝。法不能大于天！當某些專家學者制定的法律和這些法律的服務者站到人民的對立面時，他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法律從本質上來說就是統治階級的意志表現，是約束全體社會成員的行為規范。既然是行為規范，那么就以簡潔明了、通俗易懂為上，因為越是通俗易懂的東西，越是容易被老百姓所接受、所遵守。過去老百姓說我不偷不搶，不殺人不燒火就不犯法，這雖然有些偏頗，可是也道出了問題的實質：容易被老百姓接受的法律就是好法律。現在社會法律越來越多，法律條文越來越繁瑣復雜，以至于吃法律飯的人也越來越多。仿佛這樣就是依法治國，法制社會了，與國際接軌了。然而對大多數老百姓而言，太多的法律和條文看不懂、聽不明白、記不下來，也就沒什么用處。法律離老百姓越來越遠，變成了專屬于法律專家和學者以及靠法律吃飯的人的高深的文字游戲。這些法律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形同用來對付老百姓的陷阱，也就失去了老百姓的信任。這時候老百姓只能盼望有一個“青天”或濟世扶危的大俠來幫助他們了。不僅中國人如此，就連一向標榜民主自由，號稱法制最完備的美國，最受人們歡迎影視劇偶像，不是什么大法官、大律師，而是那些視法律如無物、除暴安良的英雄，比如羅賓漢、蜘蛛俠、蝙蝠俠，又或超人。看來中外老百姓的心還是通著的。
又想起早年看過的一部美國電視連續劇《黑暗的公正》，每一集的開頭都會出現劇中主人公大法官尼克的一段內心獨白：作為法官，我無法阻止我的獵物鉆法律的漏洞，可我相信法律制度；作為法官，我的案子經常被無孔不入的律師推翻，可我相信法律制度；作為法官，我的手腳被法律條文所束縛，可我還是相信法律制度；直到我的妻子和女兒被害，從此我不再相信這個制度，我開始相信——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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