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仁尼琴談前蘇聯和俄羅斯在民主問題上的做法與后果
什么是民主呢?民主的形式許多人描述得很多。實際上,民主是什么在我們的憲法中已經寫明了,許多人都知道,只不過忘記了。民主是一種國家社會體制,在這種體制下人民大眾決定自己的命運。這就是民主。而我們現在卻不是這樣,在我們這里形成了一個政治階層,有幾百人,他們宣稱:“我是職業政治家并從政。”或者說:“我是專業政治學家,我是所有法律政務專家。你們就只管面朝黑土干活,我們就替你們決策,管你們干什么。”那我們見到了什么樣的民主呢?我們所謂最早的民主決策出現在葉利欽和戈爾巴喬夫時期。葉利欽時期,民主的首要任務就是搞掉戈爾巴喬夫。利用什么方式呢?搞垮蘇聯。怎么干的呢?三個人到別洛韋日森林中密謀。他們想到了這涉及的是整個國家了嗎?“好,分吧,分裂俄羅斯,如果認為必要的話,繼續分。”但這應該從國家的角度去考慮行為,需要權衡一切。按照什么邊界分?誰,在哪里居住,什么樣的經濟聯系?這需要很多年。不是一下子,一聲命令就能解決的。這有什么樣的民主?有過全民公決嗎?這就是我們的民主。
索爾仁尼琴談前蘇聯和俄羅斯在民主問題上的做法與后果
索爾仁尼琴是當代俄羅斯最具影響的作家之一,曾獲諾貝爾文學獎,蘇聯時期著名的持不同政見者。20世紀90年代初期,他自美國返回俄羅斯居住后,經常發表對俄改革和時局不滿的言論。由于其言論常與當局相左,近年來很少在媒體出現。2005年6月5日,他打破近三年的沉默,接受了“俄羅斯”電視臺記者的專訪。現將這次訪談的主要內容譯介如下。
主持人:現在世界上許多人都在談論民主,但人們在最重要的問題上,即“什么是民主”問題上的看法差別很大。什么是民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解方式。民主大概也像“共產主義”一樣是一種神話。關于這些問題,我們認為向您求教是最合適的了。
索爾仁尼琴:最近,民主一詞甚為流行……許多演說家經常使用與民主有關的概念,更有心急者用一些表層的東西去代替民主。比如,好像如果有了言論與出版自由就有了民主。根本不是這樣。上述這些只是民主的個別表象。只有唯一的表象并不是民主。或者說議會制,到底什么是議會,它有什么用?我認為應該是人民代表制。只有它才應該成為人民的代表機構。
人民代表應該切切實實地真正成為自己選民的代表,而不是其他。在俄羅斯,由于俄羅斯很大,選民與代表的聯系還沒建立,還沒理順,而這種聯系應該是雙向的。
選民應該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代表做什么或做得怎么樣。一旦選民不滿意,就召回代表。我認為,代表召回制是唯一的民主形式。你做得不好,就召回,換掉。而我們這里一選就是四年任期,四年內高枕無憂。
現行的議會制還是一種黨派結構的議會制。它的主要特點是沒有明確的候選人。總之,每一個可憐的具體的選民就是去投票選舉政黨而已。為什么他們要去選出一個政黨并去支持它呢?而這些政黨在內部將匿名推出候選人。什么是政黨?所有的政黨都限制人的個性,削弱其意志。政黨政治總是意味著“錢袋子”。黨活動的花費很大,需要用大量的金錢支持它的運轉。這就是“誰交錢,誰點歌”。政黨不創造任何東西,政黨就是想要攫取政權。
什么是民主呢?民主的形式許多人描述得很多。實際上,民主是什么在我們的憲法中已經寫明了,許多人都知道,只不過忘記了。民主是一種國家社會體制,在這種體制下人民大眾決定自己的命運。這就是民主。而我們現在卻不是這樣,在我們這里形成了一個政治階層,有幾百人,他們宣稱:“我是職業政治家并從政。”或者說:“我是專業政治學家,我是所有法律政務專家。你們就只管面朝黑土干活,我們就替你們決策,管你們干什么。”那我們見到了什么樣的民主呢?我們所謂最早的民主決策出現在葉利欽和戈爾巴喬夫時期。葉利欽時期,民主的首要任務就是搞掉戈爾巴喬夫。利用什么方式呢?搞垮蘇聯。怎么干的呢?三個人到別洛韋日森林中密謀。他們想到了這涉及的是整個國家了嗎?“好,分吧,分裂俄羅斯,如果認為必要的話,繼續分。”但這應該從國家的角度去考慮行為,需要權衡一切。按照什么邊界分?誰,在哪里居住,什么樣的經濟聯系?這需要很多年。不是一下子,一聲命令就能解決的。這有什么樣的民主?有過全民公決嗎?這就是我們的民主。
后來,在辦公室里就決定應該放開物價,并且事不宜遲,立即進行。總之,我們這一切都要馬上一下子進行,沒有什么循序漸進,不需要制定計劃,盡快放開物價。但這樣數百萬儲戶遭殃了,他們畢生的積蓄化為烏有。就這么干了。在蘇聯解體時,我們2500萬同胞在一剎那就被劃到境外,與祖國骨肉分離。以葉利欽為首的領導人想到他們了嗎?他們怎么過,他們的命運如何?要知道可是2500萬人啊!別國對他們會不會有排擠,會不會壓制他們的文化?他們將怎么過日子,怎么與祖國聯系?領導們根本沒有想到這些。剛生下的小貓還沒睜眼就丟落水中淹死,這是民主嗎?代價有多大?
多少世紀以來,俄國的州長都是任命的。在這個意義上,州長是在地方體現中央的意志。葉利欽大筆一揮,對州長進行自由選舉。就算90個州長,選舉準備充分嗎?怎么準備的?結果呢?但多少“忽悠”、多少“二把刀”在地方掌權,地方的“錢袋子”也參與進來了,……金錢、收買、欺騙,而在一些地方簡直就是黑社會。一些選舉伴隨著刑事犯罪。就是這樣,但最主要的是,對俄羅斯儲戶的掠奪,但還不夠,還要分搶。俄羅斯繼承了多大的財富啊?不是明擺著嗎?接著開始掠奪俄羅斯,并且要越快越好。
丘拜斯當時還振振有詞說,全世界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速的私有化。沒錯,的確如此,史無前例。
在世界任何地方也沒有見過這么多的白癡。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出賣我們極其豐富的地下礦藏、石油、有色金屬、煤炭、企業,將俄羅斯剝光了。這難道是民主?請問,就此進行過全民公決嗎?請問,又問過誰呢,征求過誰的意見?這能說是老百姓行使自己權利和決定自己的未來嗎?從垃圾里培育了所謂的億萬富翁。這些人對俄羅斯毫無益處。只能說他們拿了,騙了,無償或低價得到了財產。騙了,吞了,就成了億萬富翁。現在,我們無力保護自己。我們這里出現了對富翁的崇拜。只要對那些富翁好了就行,普通人只能同官僚打交道。如果說有冤,還得必須走上街頭去喊,說我們被掠奪了,這就稱不上是民主。如果只能通過絕食,才能得到工資,那么這也稱不上民主。
15年前,還在蘇聯時期,我就寫過《怎樣改造俄羅斯》這篇文章,提出了許多問題。其中,我就預見到了蘇聯的解體。戈爾巴喬夫對此還抱以嘲笑,認為蘇聯解體是無稽之談。而我說,這是不可避免的,就在眼前;應該成立一個委員會,討論準備下一步怎么生活。討論解體后人們下一步怎么過。提前準備一些補償。告訴人們下一步怎么走,選擇什么國籍。但是,這些工作根本沒有做。
還有,我警告過,民主不能用從上而下的方法、通過什么聰明的法律和聰明的政治家來栽植。民主不能像溫室的花朵一樣培育。民主能夠并且只能像一切植物一樣從下到上正常生長。應該首先在小的空間內實施民主,首先是實行地方自治。民主從起點開始,然后它開始發展。
主持人:談到地方自治,直到現在還有這樣的提議嗎?我們現在已經不選州長了。可能市長也不該選了?而繼續可能的是,更低層次的也不選了。您怎么看待這一問題?
索爾仁尼琴:會到市長這一級的。地方自治是個很復雜的問題,已經有明文的規定,甚至在1993年為葉利欽定制的憲法中也注明了,雖然很草率。在憲法中這么莊嚴地宣稱:“俄羅斯聯邦權力的唯一來源是它的人民。”清楚嗎?很清楚。能看出什么問題嗎?沒有什么!憲法第十二條有一句“在俄羅斯聯邦承認和保障地方自治”。保障并承認地方自治機構不屬于國家權力體系,這是正確的。但是,它們應該和國家政權機關相對應并逐漸代替那些國家政權機關。
我們經常贊賞西方國家的民主,是因為他們的地方自治機構非常良好地運轉。在西方,沒有地方自治就沒有民主,而我們是在缺少地方自治的情況下建設民主。我們不需要,我們怕人民,國家杜馬擔心會有什么代替地方自治而發號施令,州長們壓制地方自治機關。
農業地區應該有自己的一套地方自治機關,而城鎮應該是另一套。15年前我就已經闡述了,地方自治機關應該是逐級地一步步地發展。自下而上的選舉的缺點在哪里?沒有同人們真正的溝通。被選舉人是誰?是干什么的?正派么?這一切都不知道。放映競選廣告短片,談談一些綱領,也就這些。地方自治、人民自治,應當是一步步地、一級級地發展。
主持人:那我們現在,按你的說法,在哪一步,處在第幾層?
索爾仁尼琴:我們哪層都不是,我們還在地下一層。什么時候我們創立了地方自治,那么我們將處于第一層。第二層是從最小的單位實行自治逐漸擴大,比如到區一級。市長當然是處于地方自治的最高層次。類似這樣的自治機關在包括城市在內的全國各地的最低層次做起來了。城市中可以說是房管所,一個房子或者是幾幢房子也組織起來了。當在幾個低層次的地方自治機構選舉完成之后,就可以選舉市長了,不管城市有多大。但我們還沒到這一步。我們現在什么都沒有做。現在有人說什么都要快。當亞歷山大二世剛開始龐大改革的時候,就出現了革命者,什么都不能等待,時不我待。現在,我們需要拋棄“什么都要更快些”。現在,我們需要更好些,我們需要慢。
主持人:在獨聯體國家,他們圍繞著俄羅斯,并且那里的情況比俄羅斯的要復雜得多。可能俄羅斯因此而陷入了“橙色革命”的包圍之中。如您所說的那樣,這個過程仍然被那些外部勢力和持有那些觀點的人所操縱,即認為俄羅斯目前的這種狀況恰恰是俄羅斯自身的短期政治行為的結果。
索爾仁尼琴:這里有兩個問題。我現在說兩點。第一個問題說到獨聯體的狀況,我不說在獨聯體更好些。在獨聯體,有人說存在著東方式專制,西方人卻說:這里的民主制度受到了保障。所有的國家,中亞,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也是民主的,這有些過早了。在獨聯體國家,情況很復雜。現在,我們不能教育獨聯體國家,現在經濟空間還保留著,但我們相信烏克蘭會破壞掉。哪怕會保留一個四國的經濟空間。但我們自己要做得好些,給人們做個榜樣。將來也能從俄羅斯學習一些東西。現在,還能尊敬俄羅斯嗎?當人們看到俄羅斯人在別的國家權益遭到踐踏,而俄羅斯卻不能保護,誰還會尊敬俄羅斯呢?這就是我們同獨聯體的關系。我們需要自我診治,獨聯體也需要自我診治。您說的“橙色革命”,當它到來時,我自己都很驚訝,從其所具有的方法規則來看,它使我想起了二月革命。很難想像,兩個時代,方法卻一樣。社會成員差異很大,而社會為了對抗當局不惜任何代價。
第二,底層的不滿情緒,經濟的不滿情緒。第三,武裝階層的行為。當彼得格勒沒有黑面包,但所有的商店白面包都擺得滿滿的,其他食品也很豐富。但大學生和資產階級卻開始走向公眾場合要求“面包”。但他們不需要面包,他們需要的是造反。對于這種規模游行,需要國外勢力的財政幫助,這個幫助顯然是存在的。雖然一切早就為我們所知。德國的資金經過了斯堪的納維亞傳過來,送到了那些布爾什維克手中,但不僅僅只是他們手中。只要誰參加了游行,就都會得到錢。當然,那時匯錢不容易,錢用小提箱和小額匯款被帶過來。現在,無數財政渠道在世界范圍內被打開了,立刻且無數多……信息可以通過因特網或其他形式來傳遞。需要幫助的話一提,馬上收到所想要的。在“橙色革命”里,沒有什么特殊創新之處。
如果說在社會和權力機關存在著強大的沖突,出現非常不和諧的情況下,如果外部的幫助到了反對派手里,那么就會出現像“橙色革命”那樣的革命,將遍及各地。雖然目前還不是遍及各地,方式可能不同。
主持人:也就是說,您認為,這里有內部和外部兩個因素在起作用?
索爾仁尼琴:這是一定的。沒有內部因素,這件事就很難發生,但是有了內部因素,他們還需要錢,需要幫助,烏克蘭和格魯吉亞革命的得到的錢綽綽有余了。錢的問題已經不在考慮之列了。
主持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否有發生“橙色革命”的可能?
索爾仁尼琴:在1917年當局認為什么都不可能。但是后來,這件事發生了,如果不斷地激化局勢,那么可能就能達到目的。現在我們的局勢在激化,在拿走我們的民主,我們存在民主的威脅。請問,通過我上面說的話,我們什么樣的民主在受到威脅?我們有人民主權嗎?沒有,什么時候也沒有,一分鐘也沒有過。如果說拿走我們的民主,那么我們只能是有民主的情況下,才能說拿走。沒有的話就拿不走。我們從戈爾巴喬夫早期開始以及在此之后,從來沒有民主。我重復了許多次,我們沒有任何民主,甚至沒有與民主類似之處。我再重復一遍,民主是一種社會——國家制度,在這種制度下,人民自己用獨特的(群眾式的)方式掌握自己的命運。如果沒有這一點,老百姓就會向當局要求,這就很危險了。
在頭腦中包括在反對派的頭腦中應該對國家有些責任感。任何國家都能夠被瓦解。但是,如果每個公民都有責任心,那么國家不應該被解體,而應該被醫治。需要進行耐心的改革。現在國家杜馬表現得特別輕率,經常改變法律,甚至自己替換自己。就像醉人兩頭搖擺,這哪叫立法呀?根本不問老百姓。我重復一遍,人們應該走向街頭或者絕食抗議,否則誰也不會聽到人民的呼聲。
主持人:而民主怎樣成了重建世界的工具?您非常了解美國民眾的社會心理。您在那里生活了很長的時間,您認為,在美國人的理解里,民主作為重建世界的工具,是思想上的幼稚,還是有意識的一種可以掌握世界的工具?
索爾仁尼琴:現在在美國,已經不是現在,已經有十多年了,出現了類似荒謬的計劃和沖動,即在整個星球中種植民主,并且已經開始種植了。首先是在波斯尼亞,并發展成為流血事件。然后轟炸南斯拉夫,在阿富汗辦民主,已經辦好了,在伊拉克也取得了很大的民主成績。在伊拉克之后,可能是誰?下一個可能是伊朗。那里有一些思想家,自由的思想家,他們懂得民主是不能夠被種植的。和“大棒”一起“取得”的民主一文不值的。民主必須根據人們的需要緩慢地發展,在人類文化親近和交融中緩慢地成長。
主持人:在這種情況下,俄羅斯該怎么做呢?我們也不能置之度外。我只能建議我已經說過的那些,履行憲法。因為憲法寫道,有地方自治,權力屬于人民。那么就按照這個做吧。但我們的執政階層卻不這么想,他們只顧眼前。我們首先應該開始建立這樣一個讓人民自己掌握自身命運的體系。可卻不是這樣,我們卻在等著人民詛咒我們現有的體系,等待由此而使它變得更好。
我知道,瑞士經常進行全民公決,甚至是否應該在公園或者人行道上放些長凳也要進行公決。而我們這里卻不是這樣,我們根本沒有進行全民公決的經驗,我們根本不知道應該將哪些問題提交全民公決。
索爾仁尼琴:您剛才所提到的,正是我錯過的,但應該講的地方。全民公決是個強大的工具,但需要學會使用它,對于那些習慣于全民公決的國家,像瑞士那樣做,的確可以使一切都變得順利和富有成果。對于有經驗的國家,法國現在就是這樣,他們也公決完了。人民在公決中說了“不”,這也是人民意志的體現。在我們國家,全民公決也是極其必要的,但是,杜馬通過各種手段,實際上限制和禁止了全民公決。全民公決是十分必要的,但也不能濫用。如果就每個小的問題都進行全民公決,那就是濫用了。
實際上,許多重要的問題都沒有付諸全民公決。例如,掠奪俄羅斯。這不是個小的問題,涉及到全民財富,而不是想給誰就給誰。甚至沒有想就這個問題進行全民公決。在沒有經過全民公決就出賣了國家的地下礦產資源。現在也可以就國家的重大問題進行全民投票。
為什么要阻礙全民公決?不僅是因為組織起來比較復雜,而且更是害怕聽到不可抗拒的民意。
主持人:民族思想話題看來是一個重要問題,最近那些關于民族思想的話題少了,依我看,甚至停止了這方面的探求。是不是現在俄羅斯不需要任何民族思想。如果需要的話,您認為,它應該是什么樣的,包括哪些內容?
索爾仁尼琴: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歷來很謹慎地對待“民族思想”這一概念,因為它被濫用了。前些年葉利欽曾經吩咐,馬上制定出民族思想,幾乎用一周的時間。也問到了我。我說,對于我們正處在貧困的、混亂的、被掠奪的社會來說,我想最好使用250年前就被伊麗莎白時代顯赫的貴族伊萬·蘇瓦洛夫曾說過,他建議伊麗莎白女皇執政的最高法則就是“愛惜人民”。愛惜人民是首要的任務。
很遺憾,到了羅曼諾夫王朝時期,很少使用或完全不使用這個法則。愛民的這個法則經過200年、250年和270年至今仍然是我們面對的嚴峻考驗。每一步、每一個法律都要面向能否有效地保護公民。需要很長時間,大概需要50年……大概50年就夠了,可能在50年間可以成長出聰明的一代。50年的時間足夠了,每一步、每一個法律必須面向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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