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樹東:經濟改革該考慮均貧富了
前幾天同一位同行聊起世界經濟前景。這位高鼻藍眼的老兄,大有曹操當年煮酒論英雄的味道,他說,當今世界英雄,唯中國與美國耳。他接著又說,美國無法同中國競爭。原因有三:第一,中國有5年、10年、15年乃至20年規劃,美國沒有。2年或4年一次的選舉周期,弄得人人為選舉忙碌,專心于短線操作。第二,中國勞動力比美國便宜。第三,中國知道市場經濟的好處,也知道市場經濟的壞處,現在的模式,很有利于揚長避短。他形象地說,市場經濟如同一部機器,美國這部機器缺乏政府可以操作的扳手,現在出了問題,除了伯南克忙著印鈔票,其他人只好圍著這部機器瞎轉,一籌莫展。而中國這部機器有許多扳手,在必要時可以這里調一調,那里扳一扳,大概這就是中國模式的一個優點。
這位老兄的看法,其實代表美國許多人的看法。有的人嘴上不承認,實際上是羨慕嫉妒,想方設法勸說中國把這些扳手全給廢了。中國也有一幫人跟著吆喝,要中國徹底市場化和私有化,自己把那些扳手給廢了。中國還真不能玩那些徹底私有化和市場化的游戲,千萬不要自廢武功。
當然,中國模式有許多問題,關鍵的一點是沒有處理好社會選擇與利潤沖動之間的矛盾。中國經濟面臨的這一時代課題,同羅斯福當年面臨的有某些相似之處,他以社會價值來約束利潤動機的“新政”,可以概括為“均貧富,結民心”等內容。這種做法頗有借鑒意義。只要處理好民生,安定大多數人民,社會一定會長治久安。而做到這一切的關鍵,就是要構建以公平為核心的經濟體制,而不是徹底私有化和市場化。
從體制角度看,就是要構建必要的社會保障網絡,建立新型的醫療衛生體系、住房體系和教育體系,讓社會經濟資源大規模和大幅度地向大多數人傾斜。為此,政府要大量支出,有必要適當提高富有階層的稅率,開征新的稅種。比照發達國家的做法,可以提高高收入人群的累進稅率、遺產稅、財產贈予稅、奢侈品消費稅等。現在中國出現新的移民潮,大量富有階層正在將財產轉移到海外發達國家。不過,西方有高額的遺產稅和財產贈予稅,那些想逃避“均貧富”而移民的中國富人,可能不小心落入西方的高稅收陷阱。
從政策層面來看,中國需要把充分就業作為經濟政策的直接和首要目標。那些動輒要降低工人工資的私有化政策一定要停下來。要保證平等就業的社會環境,讓許多沒有關系和門路的中下層人員也有平等就業的機會,從而有向上移動的正常通道。
在解決就業問題上,尤其應花大力氣解決年輕人,包括大學畢業生的就業問題。年輕人對社會秩序和社會結構的態度決定著這個社會的前途。年輕人處于人生的起步階段,他們對現狀是肯定還是否定,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們的就業狀態。當代年輕人掌握著現代通信手段,如網絡、微博、手機等,面臨信息爆炸和各種思潮,是非常有影響力的一個社會群體。假如一個社會無法為他們提供就業機會,作為人生最起碼的基石和起點,他們就很容易接受一些其他思潮。非洲動蕩的導火索就是年輕人大規模失業,這一點值得許多發展中國家注意。
總之,中國的改革和發展,不是為了制造財富高度集中,不是為了制造幾個世界頂級富翁,不應當運用政策手段去推動財富集中。當然,公平不是完美無缺的,對少數精英也許是一種較差的體系,但對大多數人而言,公平的社會依然是最好的社會形態。筆者相信,均貧富,當年羅斯福能做到的,中國一定也能做到,并且會做得更好,因為中國是社會主義國家。
本文摘自:黃樹東:《中國,你要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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