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科技還能復興嗎
余治國
歷史給俄羅斯人開了一個大玩笑。蘇聯在斯大林的帶領下從手拉人拖的農業國迅速成為擁有高科技與完整工業體系的工業大國與強國。可是，工業化積累的巨大成果如今已經難覓蹤跡了。
人才困境直接導致了俄羅斯工業面臨的危機。10月5日，兩位出生于俄羅斯、卻擁有外籍的科學家捧得今年諾貝爾物理學獎。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當天就批評俄政府沒有在年輕學者畢業后提供具有吸引力的條件，導致人才流失。俄羅斯科技人員數量從原來的250萬下降到80萬，大量高級專家移民到美國和西歐，即便是留在俄羅斯國內的成千上萬的高級人才為了養家糊口也不得不被迫轉行搞商業。科技人員老化非常嚴重，大部分工程師接近退休年齡。
正如梅德韋杰夫所言，“我們的實驗研究基地已經嚴重過時”。俄羅斯工廠中的機器設備基本沒有更新，越來越陳舊。工廠、礦井、機器設備、交通運輸……整個基礎設施近20年來沒有改造，沒有修理。精密機器制造、航空航天、生物工程、精細化工、電子、核工業等等現代高科技行業都處于停滯狀態，投資嚴重不足。
蘇聯解體后，俄羅斯從1992年開始實行自由主義的社會經濟改革。俄羅斯經濟1992年—1996年連續5年負增長。1998年俄羅斯金融危機爆發，國家經濟處于崩潰邊緣。同時，世界石油價格卻暴跌，從1997年每桶19.54美元跌到1998年13.73美元，讓俄羅斯經濟雪上加霜。1992年—2002年，俄羅斯國內生產總值下降了50%以上，俄羅斯工業體系土崩瓦解，支離破碎。一些現代化航空航天企業改行生產簡單民用。
1969年，前蘇聯重型卡車制造商卡瑪斯重卡集團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汽車生產中心，并由計算機輔助決策選定在莫斯科以東卡瑪河岸建立占地103.6平方公里的廠區，稱卡瑪汽車制造廠。該廠于1976年建成，年生產15萬輛重型卡車。1977年，蘇聯汽車產量突破了200萬輛，80年代初達到230萬輛，居世界第五位，轎車產量比重從40年代的8%上升到64%。而現在，俄羅斯居然每年要從中國進口30萬臺汽車發動機。
俄羅斯已經從具備完整工業體系的國家退化成了依靠石油、天然氣等原材料出口的國家，原材料出口收入占俄外貿總收入的2/3。根據世界銀行估算，僅石油和天然氣行業就占據了俄羅斯GDP的1/4，但雇用的勞動力卻不到俄羅斯勞動力人口的1%。從2009年，中俄雙邊貿易的商品結構來看，俄羅斯已經退化成為典型的原料與自然資源輸出國。
從2008年開始，國際石油價格的持續不振，讓俄羅斯經濟體系分崩離析。股價從2000多點暴跌到500點，房地產價格下跌超過40%，銀行信用等級下降，外匯儲備大幅縮水，企業破產或減產，失業率急劇上升，民眾生活水平嚴重下降。俄羅斯總統梅德韋杰夫警告說，壞消息正從四面八方傳來，如果不火速采取行動，俄羅斯經濟可能面臨上世紀90年代蘇聯解體時的危險。
今年6月，俄羅斯宣布準備用5年購買百億歐元的西方軍火以縮小技術差別。在石油暴跌、經濟崩潰的打擊下，俄羅斯科技復興的美夢終隨蘇聯時代最頂尖科研人員的衰老退休而一去不復返。當年的超級軍事強權大國如今需要大量進口西方尖端前沿裝備與技術來滿足俄羅斯國防與軍備的需要。操縱石油價格的美國人再一次將俄羅斯的復興扼殺于搖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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