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運動”：一次文化長征的再出發

【1】中國文化爆出的千年雷鳴閃電

發生于1919年的“五四運動”，距今已經有92個年頭了。當年“五四運動”爆發的歷史背景、起因、目標、過程及結果等等，在今天大多數人們的印象中，都已經漸漸模糊為遙遠的歷史了。但按照中國人的文化習慣，總還是要在每年的5月4日，對這個已經成為歷史的“五四運動”，再次進行一番精神告祭。今天，我們也試著看看能不能實現一次歷史鏈條的時代銜接。

當年的“五四運動”，曾經有一句響亮的口號，叫做“打倒孔家店”。可以說，這一句石破天驚的口號，就是一次中國文化的千年雷鳴閃電。因為，孔子生活于距今兩千年多年前的春秋時代。而自漢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起至民國時期的1919年，也已經足足有2153個寒來暑往了。中國文化長征的時空跨度，由此可見一斑。但如果再聯想到今年剛剛發生在北京的“孔子搬家”與“百日立像”盛舉，我們也便不會感覺到“五四運動”有多遙遠了。

【2】“文化憤青”們為何總跟孔老夫子過不去

那么，當年的“五四運動”，為何又會爆出“打倒孔家店”的怒吼呢？當時的中國社會與兩千多年前的孔子，究竟又有什么干系呢？這相隔兩千多年的“文化憤青”們，到底為何要跟孔老夫子過不去呢？

原來，當時的泱泱中國，已經是山河破碎風飄絮，“百年魔怪舞翩躚”。自1840年“鴉片戰爭”起，西方資本列強憑借“堅船利炮”，輪番凌辱奴役中國。中國人在痛苦迷惘中，開始了艱難的救亡圖強探索歷程。先是“師夷長技”的“洋務運動”，接下來是“中體西用”的“戊戌變法”，直至“全盤西化”的“辛亥革命”。要說與國際慣例接軌，至此也應該是完全徹底地接軌了。同時，也與當時世界“普世價值”的旗手“大英帝國”一道，履行了負責任大國的國際義務，為維護世界的和平與發展做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貢獻。然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慶功宴上，作為戰勝國之一的中國，竟還是成了西方列強的宰割對象。于是，當《巴黎和約》外交失敗的消息傳回國內，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就被點燃了。

愛國保國救亡圖存，反對帝國主義列強是不得不進行的民族集體抗爭，這是自1840年以來的屈辱慘痛教訓給中國人的最終啟示。但問題還是在于，為何要“打倒孔家店”？為何非要扯上孔子呢？這不是“窩里斗”且責怨祖宗嗎？

事實上，這正是中國人第一次開始認真回望和深刻反思自己的歷史，也是第一次開始進行民族文化精神探索的長征。但這場文化長征，必須突破和逾越的一道障礙，首先就是以孔子為偶像標志的儒家文化，特別是其尊卑貴賤等級禮教的精神枷鎖。中國當時的文化先進分子們已經開始認識到，即使是“全盤西化”地徹底與西方資本世界接軌，也依然無法改變中國受欺壓受剝削受奴役的民族命運。若不甘心做“洋奴”，還是必須革新并復興自己的民族文化。而中國遭遇“鴉片戰爭”之禍，根源還是在于儒家文化所導致的清王朝的社會腐敗。把國家民族災難的禍根，能夠排查到孔子所代表的儒家文化，這應是“五四運動”先驅們對中國歷史認識的巨大飛躍。當然，獲得這個認識飛躍的代價也是極其慘烈和沉重的。

【3】民族文化的一次尋根回歸與再出發

正如網聞博報小社員此前《華夏尋根華州行》和《華夏尋根啟示錄》及《大道國學：孔子的價值豈容抹殺》等《日出西邊/風動中國》系列文章所述，蓋觀儒家文化的保守與腐朽，其一曰尊卑貴賤的等級制與奴役性，其二曰皇權“家天下”的私有制與壟斷性，其三曰“勞心者治人”的貴族性與寄生性，其四曰“學而優則仕”的文化自私性與官僚特權性，其五曰“人生有命富貴在天”的欺騙性與迷信性。

這幾大文化劣根性，恰好是給外強奴役中國人提供了有效的文化魔咒和捆綁繩索。君君臣臣尊卑貴賤的等級制與資本叢林弱肉強食的等級制，皇權“家天下”的私有制與資本市場化的私有制，“孔子之說”的偽善性與“普世價值”的虛偽性，皆有著中西合璧的越洋共通。因而，不打破尊卑貴賤的等級制，就不會有真正的平等和民主。不打破“富貴在天”的迷信，就不可能有真正的理性和科學。故此，“五四運動”即舉起了愛國反帝反封建的大旗，并喊出了“民主”與“科學”的口號。同時，再加上《共產黨宣言》提出的“消滅私有制”建立公有制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理想，便催生出了偉大的中國共產黨。

先哲老子曰：“致虛極，守靜篤。萬物并作，吾以觀復。夫物蕓蕓，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這里的“公乃全”，應便是“天人合一”的“大道惟公”之理。公則正，私則偏。也就是說，惟“公”而不惟“私”，人才會有公正之心，也才能把握住世間真偽虛實之變。而“儒術”之“失道”，正是因為尊卑貴賤等級禮教的個人之“私”與權貴既得利益集團之“私”。

因此，“五四運動”從“打倒孔家店”的猛醒，到催生出中國共產黨及建立公有制的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理想，這既是中國文化的一次徹底的自我更新，也是民族文化的一次尋根回歸與再出發。

【4】新文化運動的精神長征依然任重道遠

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若把握不住“公”與“私”的文化本質，就很難把握住華夷之辨及愛國與賣國的道德底線，也很難把握準革新進步與復辟倒退的是非界線。國家富強民族昌盛與社會文明進步，是一個“天人合一”的系統工程。相對而言，物質經濟層面的問題，是最淺顯層面的最容易解決的問題。因此，“師夷長技”的“洋務運動”，也僅僅只能解決經濟技術環節的問題。社會組織體制層面的行政司法措施及軍事暴力措施，是最能快速起效的舉措，但也是最具階段性與短期性的措施。君不見，朝政更迭物是人非，古來風云有幾多。諸如“戊戌變法”與“辛亥革命”，瞬間已是昨日煙花。而唯有文化精神層面的進步與退化，才是最深層最具持續力的效應。就如“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千年流弊，亦如“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扭轉乾坤。

然而，文化的革新進步，也是逆水行舟，甚至依然會反復曲折。況且，還有中國人歷史健忘的舊疾。所以，我們紀念“五四”，繼續這場新文化運動的精神長征，也永遠是任重道遠。

【5】“道德滑坡”的危機更是呼喚新文化精神的復蘇與重建

曾幾何時，在市場化私有化主流文化精英們國際慣例接軌的鼓噪下，今天的中國又遭遇了“輸入性通脹”的空前危機。最大的“世界工廠”，在以血汗錢換美元供美國人高消費，貧富兩極分化不斷加劇。“住房難”、“上學難”及“看病難”重重大山重壓，民生之艱日漸其難。“房奴”、“菜奴”及“米奴”的呻吟，苦痛不絕于耳。如果說這些都屬于物質經濟層面的問題，那么“黃賭毒黑腐假”沉滓泛起的“道德滑坡”，則已經是潰爛至文化精神深層的危機了！

故此，在紀念“五四運動”92周年之際，亦在紀念中國共產黨建黨90周年之際，我們迫切需要進行一次民族歷史記憶的恢復與銜接，更需要繼續這場中國文化長征的尋根與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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