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粽子——想屈原

吃粽子——想屈原
　　
　　又到了端午節了。吃粽子，想屈原。
　　
　　前兩天母親來電話，說給我送粽子來。父母都住在遠郊的小鎮上，也是我的老家，估計這房子快百年了。我說：“媽，不用了。”可母親堅持說，“要來，還要給你帶一點‘馬蘭頭干’。”哈哈，這“馬蘭頭干”燒紅燒肉是最好的。這是我母親清明前買來的鮮嫩馬蘭頭在家曬干后存起來的。我母親知道我，這兩樣我都喜歡的。這兩天母親沒到，可我已經想她了……
　　
　　我家有兩個祖傳寶貝，一個是“年糕”，一個就是“粽子”。我的老家座落在一個離浙江很近的小鎮上，祖父母買下這個房子是上海解放那年事，兵荒馬亂，這房子半新不舊的，但卻是小鎮的風水寶地，前面沿街后面是河，而且有碼頭——一個小鎮賴以生存的碼頭。那個時候房價便宜，都是用米價來算的。買下來時還是個平房，由于祖父是學木工出身，加上他的兩個兄弟也是干木工的，所以把兩間房都升高了一層，當地稱為閣樓。沿街的半拉做小生意，后面半拉和那個小閣樓居家過日子。
　　
　　初解放那時祖父母就是做小生意，賣些什么說不清楚，其中肯定有賣粽子的。而且小鎮都知道“大阿姐的粽子”好吃！大阿姐是我祖母在小鎮上的別稱。后來就公私合營了，祖父進了合作商店，由于表現好又進了供銷社，前者是集體經濟，而后者是全民所有制。祖母就成了家庭婦女了，街上人還總想著“大阿姐粽子”，所以祖母看著形勢許可，指不定在端午節前包上一批來賣，那個時候母親就是“干將”。記得64年～66年祖母連續三年去杭州燒香，路過嘉興買回來嘉興五芳齋的粽子，說要比較比較，我們家的粽子好吃，還是嘉興五芳齋的粽子好吃。
　　
　　哈哈，比較下來我們家的好。這倒不是自夸，工藝水平和過程差不多，好就好在精選兩個字。生意做大了，這精選也就差一點了，再說嘉興五芳齋偏油一點。家里的人想過個嘴隱，就得選好的。首先糯米要好，否則爛糊現象就不同程度出現了；其次是粽葉要好（大而鮮），否則那股清香味就沒有了；再次是包扎技術，過去是用好的稻草，浸泡后使用，三角粽子一根稻草，長形粽子兩根稻草，剝粽子很方便，一抽就行，痛快，緊松得當，好不好看湯就可以了，鮮肉粽子油糊拉擦就說明沒有包好；最后是蒸煮工藝。至于品種那就是“青菜蘿卜個人所好”，調味也是如此。我兒時不喜歡肉粽子，喜歡赤豆和白粽子，也許那個時候我得了血吸蟲病的緣故，現在喜歡肉粽子。為何喜歡赤豆粽子呢？有一種赤豆叫“大紅袍”，一個字“香”，香得我都想它，那鍋粽子放上些白粽子，這些白粽子也很好吃。
　　
　　在我的記憶中，兒時有兩年粽葉很難買，能買到都是些小的，可我就喜歡一張葉子的粽子。后來祖母把上年用過的大粽葉洗凈、晾干保存起來，來年再用。如果都用這種舊粽葉，那肉粽子似乎有點筍干燒肉的味道，為了克服這個毛病，那么這鍋粽子還必須有小粽葉包的一起蒸煮，哈哈這叫“借光”，也不錯的。這也是我祖母為了批量生產降低成本的一種方法。
　　
　　記得兒時一次端午吃粽子，故意問祖母，“奶奶，多好的粽子，為什么古人要扔到河里呢？”她說，“喂魚。”我就問，“那魚會剝粽子嗎？”她耐著性子答：“所以包粽子不能打死結，一抽就開。”我追著問：“哪？為什么要喂魚呢？”她知道我故意的，就有點不耐煩了，反問，“哪？你吃了粽子為什么要坐馬桶？”哈，看來我祖母不樂意了。
　　
　　兒時我就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這一點也恰恰是屈原的精神。屈原不但充滿愛國主義精神，也是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后人稱他的詩作“楚辭”（楚地的言辭），也是繼《詩經》以后，那個時期的詩歌匯總集 —— 楚辭。屈原就是代表人物，甚至將“楚辭”也成為“屈賦”。其實屈原還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不僅楚辭《離騷》赫赫有名，而且屈賦《天問》成為絕世佳作。屈原“天問”時，等待“天”的回答。
　　
　　毛澤東一直都非常推崇屈原。從《沁園春 長沙》就看到了屈原的影子，那一句“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就知道毛澤東乃頂天立地！而“愁供恨，魚翔底，屈子怨何深？”未免有些無奈，唯有“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那樣“同心干，不周山下紅旗亂”。
　　
　　1954年印度總理尼赫魯訪華離別時，毛澤東就給尼赫魯吟誦屈原的詩句，“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以表達離別之情，并向尼赫魯介紹屈原的事跡。1958年南寧會議，要大家學《離騷》。后來蔣介石的飛機向南寧開來，晚上燈火管制，毛澤東讓警衛點蠟燭看《離騷》。1961年還專門寫了《七絕 屈原》，“屈子當年賦楚騷，手中握有殺人刀。艾蕭太盛椒蘭少，一躍沖向萬里濤。”1959年８月毛澤東在《關于枚乘七發》的批語這樣寫道：“騷體是有民主色彩的，屬于浪漫主義流派，對腐敗的統治者投以批判的匕首。屈原高居上游。宋玉、景差、賈誼、枚乘略遜一籌，然亦甚有可喜之處。”這是毛澤東對屈原以及其開創的騷體的高度評價！
　　
　　毛澤東對屈原的《天問》非常喜愛，多次說起屈原對唯物主義思想的貢獻。誠然是，屈原“天問”時，等待“天”回答。毛澤東說，雖然唐代的劉禹錫作過《天說》，柳宗元作過《天對》，誠然都沒有“說”好和“對”好，直到現在。毛澤東又說，《天問》了不起，幾千年前就提出各種問題，是關于宇宙、關于自然、關于歷史的。而這些話就是與中國幾位哲學家和物理學家談話時說的。
　　
　　1953年，世界和平理事會在莫斯科舉行世界和平大會。這是世界人民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反思，也是對美國侵略朝鮮的抗議。為此，在毛澤東的提議下，中國保衛世界和平委員會向大會贈送了一幅屈原畫像。1972年9月27日毛澤東在中南海會見了日本首相田中角榮，會見結束時，毛澤東主席將一部裝幀精美的《楚辭集注》（《楚辭》共17篇，以屈原的作品為主）作為禮物，贈送給田中角榮首相。
　　
　　在毛澤東的眼里，中國古往今來的所有歷史人物中，享如此殊榮的，獨屈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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