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老師是我非常敬佩的一位學者,一直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堅持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與經濟學界的庸俗經濟學作斗爭,但是近來俺看了趙磊老師《“無產階級”在哪里》一文,有些不同看法,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寫出來,未必正確,希望趙磊老師不要介意。
其一,馬克思預言的“絕對貧困化”錯了嗎?
趙磊老師針對假馬克思主義學者高放“馬克思預言的社會朝兩極分化沒有出現”的觀點批駁道:如果從絕對生活水平來看,當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階級結構的變化,的確并未呈現馬克思預言的“絕對貧困化”趨勢。但如果“兩極分化”的含義并不僅僅是指“貧的越貧、富的越富”,而是指“貧富差距越拉越大”的話,則是事實。
但是俺認為,馬克思預言的“絕對貧困化”,決不能機械的理解。每個時代技術都在進步,古羅馬的皇帝也不能像馬克思時代的工人一樣坐火車,能不能說馬克思時代的工人比古羅馬的皇帝絕對生活水平更高呢?“絕對貧困化”絕不是也不可能是工人生活的技術條件不斷倒退,而只能是指醫療、教育、就業、養老、住房等“基本生活條件”不斷惡化。
明確了“絕對貧困化”指的不是工人生活的技術條件倒退而是基本生活條件的惡化,那么就很清楚了。當代,特別是20世紀70年代以來,隨著新自由主義的推行,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不斷削減社會福利,工人階級的看不起病、上不起學、住不起房、養不起老、找不到工作等問題日益嚴重是公認的事實,怎么能僅僅因為電子產品等技術條件改善就說“并未呈現馬克思預言的‘絕對貧困化’趨勢”呢?這不是和古羅馬的皇帝也不能像馬克思時代的工人一樣坐火車否認馬克思時代的工人存在“絕對貧困化”一樣荒唐嗎?
其二,“金領”(高級管理層)是無產階級嗎?
趙磊老師針對假馬克思主義學者高放“工人階級多領化(除白領、蘭領外,還有高級管理層的金領、維修與營銷人員的灰領和大量女工的粉領)”的觀點批駁道:不論你是蘭領還是白領,不論你是粉領還是金領,都是為“資本”打工的工人或職員(其區別僅僅在于高級或低級而已),在生產資料所有權的意義上都是“無產者”。
但是俺認為,“無產者”即工人階級一定是“被雇傭者”,但“被雇傭者”不一定都是“無產者”。具體說來,除傳統的蘭領產業工人外,維修與營銷人員的灰領和大量女工的粉領也是“無產者”,高級管理層的金領則絕不能說是“無產者”,而是資產階級的一部分,對于白領則要一分為二,店員,基層的醫生教師技術人員等也是“無產者”,而吳敬璉、厲以寧等高級知識分子則絕不能說是“無產者”,而是資產階級的一部分。
其實,多領化不是什么新東西,而是自古就有的,像劉安是和珅的管家,但絕不能因此就說他是農民階級。事實上,今天的金領和高級白領等往往一方面是“被雇傭者”,另一方面又擁有大量股票等生產資料,就和古代劉安是和珅的管家同時又有大量土地一樣。即使沒有,他們的“工資”也遠遠超過勞動所得,主要是他們的主子剝削所得的一部分。
其三,工人階級擁有股票是時代進步的標志之一嗎?
趙磊老師針對假馬克思主義學者高放“工人階級有產化,小有儲蓄和股票者越來越多”的觀點批駁道:擁有儲蓄和股票,是當代工人階級不同于昔日工人階級的區別之一,也是時代進步的標志之一。但作為一個階級,儲蓄和股票并未改變整個工人階級被雇傭的地位。
但是俺認為,擁有股票并不是什么時代進步的標志之一。事實上,歐洲奴隸制社會后期的隸農制和封建社會的農奴制下,奴隸和農民是擁有自己的“份地”的,“份地”存在不但沒有改變奴隸和農民受剝削的地位,而恰恰是一種束縛奴隸和農民的手段,是奴隸制和農奴制反動性的體現。今天工人階級擁有股票不也如此么?今天為了幾張股票不敢反對資本主義私有制的工人和古代為了份地不敢反對奴隸制和農奴制的奴隸和農民是何其相似?
而且,古代奴隸和農民擁有 “份地”好歹產品是歸自己所有的,今天工人階級擁有股票能分到紅利嗎?資本家管發行股票叫“圈錢”,是工人階級圈資本家的錢嗎?是資本家相互圈錢嗎?顯然都不是,是“莊家”圈“股民”的錢,即資產階級圈工人階級的錢,從工人階級本已微薄的工資中再刮一刀!也就是說,“工人階級擁有股票”不僅是資產階級束縛工人的手段,本身也是強化對工人剝削的一種方式,它的出現恰恰是資本主義日益腐朽的表現,怎么能說是時代進步的標志之一呢?
以上是對趙磊老師《“無產階級”在哪里》一文的幾點商榷意見,未必正確,僅供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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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無產階級”在哪里?(節錄)
趙磊
在當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隨著生產力的發展和經濟結構的深刻變化,“中間階級”的擴展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面對這個變化,理論界雖然眾說紛紜,但大都認為馬克思當年有關階級結構的劃分和預言已經過時。比如高放先生最近撰文認為,隨著當代資本主義的發展,“階級結構并非像馬克思所預言的朝葫蘆型發展(即中間階級越來越少,社會朝兩極分化,工人這一極遠超過資本家那一極),而是呈橄欖型或菱角型(即中間階級越來越大)。工人階級出現五化趨勢,即白領化、多領化(除白領、蘭領外,還有高級管理層的金領、維修與營銷人員的灰領和大量女工的粉領)、知識化、智能化(配備有電腦和電器的工人越來越多)、有產化(不再是完全的無產者,小有儲蓄和股票者越來越多)。”總之,在高放先生看來,中間階級的擴展和工人階級的“五化趨勢”表明,馬克思當年對工人階級的界定和預言已不再適用。然而我認為,高放先生的上述論斷至少有以下幾點值得討論。
其一,如果從絕對生活水平來看,當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階級結構的變化,的確并未呈現馬克思預言的“絕對貧困化”趨勢。但是,如果“兩極分化”的含義并不僅僅是指“貧的越貧、富的越富”,而是指“貧富差距越拉越大”的話,那么從收入差距的變動趨勢來看,“兩極分化”在當代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中,難道不是聯合國和官方都已經不再否認的事實?這方面的資料附拾皆是,無須我多說。
其二,如果我們用生產關系標準來衡量,工人階級的“五化趨勢”恐怕并未改變當代資本主義社會階級結構的性質,相反,這種變化趨勢更接近于馬克思當年的分析和預測。因為“中間階級越來越大”的趨勢表明,過去許多不同階級和階層的人如今正日益融入“被雇傭者”或“出賣勞動力”的隊伍之中,日益具有“共同階級或階層”的特征。分工雖然日趨精細,階級結構卻日趨簡單。不論你是蘭領還是白領,不論你是粉領還是金領,都是為“資本”打工的工人或職員(其區別僅僅在于高級或低級而已),在生產資料所有權的意義上都是“無產者”。這不禁使我想起了《共產黨宣言》中的一段話:“資產階級抹去了一切向來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職業的神圣光環。它把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變成了它出錢招雇的雇傭勞動者。”如果我們把文中的“醫生、律師、教士、詩人和學者”換成“蘭領、白領、金領、灰領和粉領”,難道這不正是閣下眼前的事情嗎?
其三,擁有儲蓄和股票,是當代工人階級不同于昔日工人階級的區別之一,也是時代進步的標志之一。但是,當代工人階級擁有的儲蓄和股票能否與資本家擁有的資本等量齊觀?不要忘記,如果工人階級擁有的分散且有限的股票不能“控股”,這種“有產化”就不能與資本家的“有產”相提并論。事實上,在競爭的沉浮中,盡管個別工人有可能進入資本家的行列,但作為一個階級,儲蓄和股票并未改變整個工人階級被雇傭的地位(至于儲蓄和股票的增加能否使工人階級最終擁有“控股權”并最終使“人人都成為資本家”,或容討論,但從目前客觀存在的“強資本弱勞動”的趨勢中,我們恐怕還難以得出這個結論)。可見,“有產化”的提法極易抹殺工人階級與資本家階級的本質區別,這不僅在理論上難以令人信服,在實踐中也是有害的。
馬克思曾經有一個非常著名的論斷:資本主義時代的一個特點就在于,它使階級結構“簡單化”了,整個社會日益分裂為兩大階級,即“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我不否認,馬克思的這個論斷如今已被越來越多的人所懷疑。但是,如果我們不是用資本主義初期的生活標準來衡量當代的“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不是僅僅算計著“中間階級”的儲蓄和股票,而是從“雇傭關系”的角度來把握這個日趨增大的“中間階級”,那么,“分工越來越精細,階級結構卻日趨簡單”的現實,不正好說明了馬克思當年的論斷是何等的深刻!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馬克思的這個論斷如今已被許多人作為“證偽”和“反諷”馬克思主義的依據。我實在不明白,不少自稱堅持馬克思主義分析方法的人,為什么會被“中間階級”和“多領化”的現象所迷惑,反而認為當代資本主義階級結構不是越來越簡單,而是越來越復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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