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世紀的的浮夸風-“小崗村”的今昔
藍 劍
小崗村在治理淮河和農業集體化之后,糧食產量逐步穩定在十八、九萬斤,好年成可以達到二十萬斤,基本上解決了吃飯問題。1978年,小崗村因地勢高遭受大旱。原任老支書嚴俊昌(當時是隊長)和他的堂弟現任村長嚴宏昌(當時是副隊長),被逼得無路可走,只好搞起了“承包”(大包干)。 “承包”的第一年,小崗村就收了13萬斤糧食。這個數字雖然還趕不上農業集體化時20萬斤產量,但比起刮浮夸風和共產風時的3萬斤,已經遠遠超過了。而且,由于農民改用良種和開墾荒地,小崗村在“承包”的頭幾年,糧食產量還不斷有所增加。這樣,便又刮起了一股浮夸風和私有風,說是“一包就靈”,小崗村真的脫貧致富了。那么,今天的小崗村又變得怎樣了呢?
上面領導曾經花了不少錢來“包裝”小崗村。現在的小崗村屬于小溪河鎮管轄,在江總書記1998年來視察之前,從小溪河鎮到村里只有一條土馬路,坑坑洼洼的,一到雨天,就泥濘不堪,很難走汽車。小崗村聽說江總書記要來,忙向鎮里報告,要求修一條馬路,但是鎮里沒有錢。后向縣里報告,縣里也說沒有錢。最后報告到省里,省委書記才從財政上撥了二百多萬元,給小崗村從小溪河鎮到村子里修了一條八公里左右長的柏油馬路,又給小崗村西頭好幾家修造了十分整齊的院墻,把幾戶農家的一些破破爛爛的東西遮擋起來了。在小崗村西頭,還建造了一座很氣派的牌樓。縣里為了表揚18戶農民按手印帶頭槁“承包”的首創精神,免費給18戶農民安裝了電話(每戶僅收電話機費160元)。同時,還在小崗村專門布置了一個“小崗村大包干20周年展覽室”。
江澤民總書記來視察之前,縣里派人把兩卡車飼料糧拉到小崗村去裝裝門面(等江澤民一走,就把飼料糧拉回來了)。江澤民還沒有來,鎮上早早就打招呼,說有意見,有問題,先不要談,你們放心,以后一定解決。鎮上打過招呼以后,縣里又來第二次打招呼。縣里打過招呼以后,地區還不放心,又來第三次打招呼,說不要講。這樣打招呼,誰還敢講真話啊?!
村民反映:村里小學校那幢寬敞明亮的洋摟,以及高聳云天的自來水塔,也都是省里來修建的;小崗村村里那條寬廣的水泥馬路是江蘇省張家港市100多萬元無償支援修建的。
參觀展覽室,展出的糧食產量數據更令人乍舌:1978年糧食產量是3萬斤,1997年糧食產量已達到120萬斤,竟然增加了39倍。縣里搞了個講話稿子,讓小青年背得滾瓜爛熟,然后像電視里廣播新聞那樣,一句一句背著向參觀的人介紹;然而,不少農民對此頗有微詞:他們認為,把官僚主義者刮浮夸風和共產風所造成的糧食減產到三萬斤的惡果,也算在小崗村搞農業集體化的帳上,而用它來與“承包”后并不實在的糧食產量作對比,否定了小崗村搞農業集體化的成績。
記者找到村里的出納嚴立學聊天,問今年天旱減產,村里到底能產多少糧食?嚴立學笑著說:“60萬斤。”(按:小崗村有小崗和大嚴家兩個自然村,出納說的是小崗自然村,再加上大嚴家自然村,糧食產量也就是120萬斤,這和“展覽室”統計的數字是吻合的)。記者又問:“去年呢?”答:“60萬。”再問:“前年呢?”答:“還是60萬”,一邊的村民不禁笑了起來:“你們還不了解記者這里的情況,這就叫有增無減,穩產高產。”記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在玩弄“村騙鄉,鄉騙縣,一直騙到國務院”的把戲。
這時,有人告訴記者,省里幫小崗村修建的自來水塔,里邊的機器也壞掉了。要修好,就要花二、三萬元。就是修好了,一個月全村光是電費就要花一、二千元。這個自來水,農民確實用不起。這樣,自來水塔也就只好提前“下崗”休息了;已經安裝電話的農戶,不打電話,一個月也要交八、九元錢。有的家庭用不起,已經把電話機送給別人了。
村民也都認為,小崗村并沒有“致富”。在他們看來,問題主要是兩個:一是由于“承包”帶來了一些問題,例如,由于一家一戶,力量分散,很難拓寬致富門路,很難合理組織人力物力,很難進行規模經營,等等;二是由于市場經濟的沖擊,使農民的利益受到損害。有人說,過去稻谷可以賣到七、八角一斤,現在稻谷只能賣到四、五角一斤,相反,農民種田用的化肥、農藥、柴油、水電等費用,卻是有增無減。這樣,也就出現了谷賤傷農和種田賠錢的現象。住在小崗村東頭的徐德凱和韓德斌兩家,因為種田虧損,生活不好過,已經分別搬到板橋和小溪河鎮去了。可是,某些干部卻不顧事實,仍在鼓吹“承包致富”論。他們說,不是“承包”不能致富,而是小崗村農民的素質低,所以致不了富。
然而,已卸任的老支書嚴俊昌卻不同意這個看法,他認為:不能把現在的問題,說成是小崗村農民的素質低造成的。他說:“記者小崗村搞‘承包’,并沒有想反對農業集體化。可是,有些干部,卻利用記者搞‘承包’,來否定農業集體化,來反對所謂吃“大鍋飯”。原先,小崗大隊有七個生產隊,他們只讓記者‘包’一個生產隊。我說,隊當然不是越大越好,但也不能說越小越好啊!到后來,才把大嚴家生產隊劃給記者,合成一個小崗村。可這樣,還劃得太小。記者既不能搞協作分工,也不能搞規模經營。”
記者問他:“你們搞統分結合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到底‘統’在哪里啊?”嚴俊昌兩手一攤:“沒有啊,哪有什么‘統’啊!記者只有‘分’,沒有‘統’,還是小農經濟,一家一戶搞單干。就說今年吧,因為天旱,簡直像放鴨子,各顧各,爭著用水。塘里有水的,就能收稻谷八、九百斤,沒水的,就只能收稻谷二、三百斤。要是組織一下,也不致于像今年這樣減產。”“生活富裕了嗎?”嚴俊昌 “富個鬼,有口飯吃就算不錯了”。
后記:小崗村經濟何以長期停滯盡管安徽省鳳陽縣小崗村是"農村改革第一村",但它卻是"一夜越過溫飽線,20年未過富裕檻"。1980-1992年農民收入僅凈增100元,直至1998年,農民收入才1800元,遠低于同期全國平均水平。盡管小崗村位列全國十大名村之一,但就其社會經濟發展水平而言,距離同樣位列十大名村的山西大寨村和河南南街村均存在較大差距,更不用說與年產值數百億元的江蘇華西村比了。
然而,崇拜私有的小崗村與實行公有制的南街村、華西村的發展有可比性嗎?那些大大小小的大搞浮夸風的領導還會“堅持改革開放不動搖、堅決不走回頭路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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