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老虎君按承諾要來講講這段時間備受關注的希臘危機第二季。上次我們講到SYRIZA如何在一月競選中騰云駕霧而來，又如何在上臺后不斷走向妥協。當時劇情最大的懸念——SYRIZA在六月IMF還款面前會如何選擇，是向左還是向右——已然揭開。資本管制、IMF違約、公投反對緊縮等一系列動作讓希臘一度瀕臨退歐和違約，看起來把左轉燈打得飛起，結果卻是SYRIZA華麗麗地一個轉身，把希臘帶向了臣服于三駕馬車的緊縮政策之下的老路。這到底是腫么回事?希臘危機劇終了嗎?且讓老虎君慢慢道來。
先讓我們來簡要回顧下上季的主要劇情～
話說上回講到SYRIZA在一月競選中以反緊縮綱領勝出后，由于不切實際地把希望都寄托在債權人大發慈悲上，最后不得不打臉跟三駕馬車(歐盟、歐央行ECB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簽訂二月協定，承諾將還債、并會遞交包讓馬車滿意的緊縮方案，以把救助計劃延長到六月底，并協商新的救助計劃。(具體參見老虎君上季評論《站在十字路口的希臘SYRIZA：向左走，向右走?》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NzkwMTM2NQ==&mid=206590661&idx=1&sn=ff58a7c3630b5d78e32ceca425d36a14#rd)
在這之后，SYRIZA屢次遞交緊縮方案，卻屢次被馬車們以誠(lì)意(dù)不夠駁回，代之以更為苛刻的條款。反正馬車們沒什么可怕的，越拖SYRIZA越窘迫，國庫日益見底，欠款、養老金、工資什么的都要付不出了。可SYRIZA畢竟是高喊著“三駕馬車的日子結束了”、“希臘有自己的聲音”上臺的，雖然打臉了，但也不想就這么完全放棄，而且對馬車們還心存那么點幻想。雙方就這么來回來去地扯皮，談判、談崩、妥協、再談，一直談到了六月底。
我們上次講過，6月30日可是希臘的大限。一方面，二月協定中三駕馬車只同意將救助協議延長到6月30日;另一方面，希臘將6月到期的多筆對IMF的欠款推遲到了6月30日償還。也就是說，如果在6月30日之前沒法和三駕馬車談成未來的救助協議，那希臘就將徹底破產并違約。
到了6月22日，大限前一周多，SYRIZA決定“跪下”，提出了跨越自己“紅線”的方案(這個“紅線”具體是什么我們下面會講～)。不料，馬車們還是覺得不夠。于是，雙方于6月25日分別向歐元區的財長們提交了緊縮方案，讓他們在歐元區峰會上談(希臘財長不被允許出席)，可還是談崩了!
于是，6月27日，希臘總統齊普拉斯宣布將在7月5日就馬車們提出的協議草案進行全民公決。與此同時，希臘政府眼看著國庫藥丸，從28日開始實行資本管制，規定每人每天只能提60歐元、全民放假、銀行歇業、股市休市。
所以公投到底是腫么一回事?
第二季中最跌宕起伏的劇情非公投莫屬。首先讓我們來看看公投到底投的啥。公投票上的問題寫的是：“是否必須接受歐盟委員會、歐洲中央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在2015年6月25日提交給歐元集團的協議計劃，以及構成其聯合建議的兩個文件?文件一：完成目前及后續計劃的改革;文件二：債務可持續性初步分析。”
這里所謂的“協議計劃”就是上面說到的三駕馬車拒絕希臘6月22日方案之后、于6月25日提出的希望希臘遵守的緊縮方案。這個引起軒然大波方案中到底有些什么，讓希臘人民如此深惡痛絕呢?老虎君總結了出了以下幾個重點[i]。
1. 財政目標：希臘政府將在2015至2018之間各財年中分別實現占GDP1%、2%、3%和3.5%的財政盈余。
2. 增值稅(VAT)改革：通過取消某些商品和服務的增值稅來增加相當于GDP1%的增值稅收入，其中包括將酒店、餐飲、除基本食品以外的食品等的增值稅稅率從13%增加至23%。并且取消希臘各島嶼的稅收優惠(老虎君注：這些增值稅優惠本意是為了補助將商品運到島上的運費)。
3. 財政改革：企業所得稅從26%提高到28%。
4. 養老金改革：今年6月30日以后退休的人若不到67歲退休，只給基本補助，67歲以上退休才給養老金;于2019年取消給低收入人群的額外養老津貼(solidaritygrant);將退休人員醫療費用支付比例從4%增加至6%。
5. 勞動力市場改革：將對現有勞動協商機制進行審議，在此之前不得做出調整，任何調整須經三駕馬車同意。
6. 私有化：繼續私有化希臘資產發展基金(Hellenic Republic Asset Development Fund)2014年12月31日旗下所管理的國有資產，包括地區機場、比埃霍夫斯港和塞薩洛尼基港;私有化國家電網公司ADMIE。
如果大家有心還記得SYRIZA之前所謂的幾條“紅線”——養老金、增值稅、私有化和集體協商等，那就會發現馬車們新提出的協議計劃可以說狠狠地越過了每條紅線。不過其實吧，SYRIZA自己也早就多次越過紅線了。它6月22日提交的改革計劃(也就是被馬車們否決，然后取而代之以上述這份計劃的那個)也是相當不堪，基本涵蓋了上述各條款，只是程度略輕而已[ii]。
既然緊縮方案兩者差不太多，那屢談屢崩一定還有別的原因。這就是雙方談判的另一個重要焦點——債務減記。SYRIZA方面希望通過在緊縮方案上的讓步換取債務減記：一來現在的債實在太多，很難還上;二來也能向民眾交差，咱還是爭取到了些東西的。而馬車方面則不太情愿。其中最堅定的就是德國隊長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絕不能讓SYRIZA帶了壞頭，漲左翼和老百姓的威風。對隊長而言，現在讓希臘退歐在短期來看絕對是最省錢的買賣，不然未來還得接著借、接著還不上，實在是蛋疼。但其他馬車成員，包括IMF和法國小隊長什么的，則相對傾向于債務減記。它們也認為如果不減記，希臘未來還是要還不上的，而它大舉違約則很有可能給本已糟糕的歐盟和世界經濟帶來更壞的影響。當然了，如果減記，隊長虧的是大頭。
馬車們一次次否決掉SYRIZA提交的協議之后，也看出來SYRIZA其實是個軟弱的主兒，多否決一次，它就多妥協一點。而SYRIZA確實是手中無牌，相當狼狽。妥協吧，老百姓這邊交不了差;不妥協吧，徹底破產，還是交不了差。
不過狗急了還要跳墻，SYRIZA在絕境中也愣是攢出了一個大招——公投!我不是沒牌嗎?那就主動創造一張牌!舉行公投，號召人民否決馬車們的無理要求，這樣談判就更有底氣了。萬一最后投票通過了，那可是民意要妥協，也沒我SYRIZA什么事。
那公投后來怎樣了?
雖說馬車們有恃無恐的，但真的要公投了，它們可完全沒有閑著：我們可代表的是正義的、光明的歐洲團結啊，怎么隨隨便便就讓希臘民眾打臉了呢?于是它們通過各種手段把公投宣傳成反對歐洲一體化的一次投票。希臘之前的五個首相也是紛紛出來游說“支持票”。而大多數希臘本國媒體都被馬車們的支持者所占據，不但很少報道支持投“OXI”(希臘語中的“不”)的游行，而且紛紛恐嚇老百姓說如果投“OXI”的話，大家就會失去養老金。(等等，不是馬車們堅決要求廢除養老金的嗎?)
希臘老板們也是積極地“獻出自己的綿薄之力”。根據SYRIZA網站，不少職員報道他們在工作中被雇主以不支付工資、甚至解雇作為要挾，要求他們投支持票[iii]。
但這些都被證明是然并卵的做法。6月29日，數以萬計的雅典民眾走向憲法廣場，舉著寫有“OXI”的標牌、高聲念著帶有“OXI”的口號，反對接受馬車們的協議草案。在SYRIZA當選五個月以來，日益被澆滅的群眾熱情，在公投期間再次被喚醒了!歐元區、歐洲的團結、停薪解聘這些在停止緊縮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
而且這并不局限于希臘。在公投前三天，全歐洲出現了250多場支持希臘民眾、反對三駕馬車緊縮協定的抗議活動。歐洲工人階級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證偽了馬車們的威脅：公投不但沒有分裂歐洲，反而把歐洲更緊密的團結起來了，只不過團結起來的是工人階級的歐洲，分裂的是資產階級的歐洲罷了!
就在公投前兩天，媒體還報道民調顯示支持者和反對者勢均力敵，甚至支持者略占優勢。老虎君不知道這些民調都是怎么做的，只知道最后的投票結果是反對接受馬車們的協議的占61.3%，支持的占38.7%(總投票率62.5%)，而且在所有(!)的選區中都是反對勝出(希臘內政部數據)。這足以說明希臘民眾對三駕馬車和對緊縮政策的痛恨。
老虎君再給大家講講這反對票的構成。根據Public Issue網站的統計，年輕人更加反對接受協定;70.9%的公共部門工人反對，71.3%的私營部門工人反對，72.9%的失業者反對;而企業雇主中只有57.7%投了反對，醫生、律師和工程師只有49.9%投了反對。在工人階級為主的選區，反對比例相對較高，比如雅典重要的港口(也是即將繼續被私有化的)比埃霍夫斯港B選區，72.5%的投票者反對接受三駕馬車的協定(內政部數據)。從這些數據中可以看出反對票帶有比較鮮明的階級性，工人階級是反對票的主力。而且不論公共部門還是私營部門，反對的比例都很高。
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正當大伙兒都以為公投的結果就算不會給談判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也會讓齊普拉斯童鞋在談判桌上腰板更挺的時候，劇情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反轉。公投剛剛結束，時任財長瓦魯法基斯就宣布辭職(之前他以出言不遜著名，比如說三駕馬車欺人太甚，堪比“恐怖主義”什么的);之后，齊普拉斯童鞋又在7月10日向三駕馬車遞交了一份令人大跌眼鏡的緊縮方案——內容與公投所反對的那份簡直如出一轍!
老虎君發揮玩“大家一起來找茬”的精神仔細搜索了一番，眼睛都快看破了，也只發現對低收入人群的額外養老津貼的取消將從明年春季開始實行(原來說是今年)和軍費削減的減少等方面有所不同[iv]。
SYRIZA居然毫不猶豫地跪地打臉，堅決違背公投結果，支持馬車草案?!這不科學?!老虎君看到新聞時也覺得不科學，簡直是既懷疑自己的眼睛，又懷疑新聞媒體有沒有放錯新聞或者草案文件!這當然是玩笑話。其實，雖然老虎君不知道齊普拉斯他們腦子里都是些什么東西，但是回想一下之前的劇情，這一舉動雖然夸張，但并不意外。
齊普拉斯童鞋和SYRIZA領導層的整套政治方案一言以蔽之就是幻想他們能夠說服三駕馬車減記債務，讓希臘不走緊縮道路。然而，希臘老百姓和馬車們的利益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SYRIZA想要一仆二主，但事實已經證明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這些SYRIZA的童鞋們似乎不太擅長總結經驗教訓。當齊普拉斯號召開展公投時，他依然認為公投否決掉馬車的協議能讓他在談判中更有力量，從而爭取到債務減記。也就是說，老百姓只是個用來談判的籌碼。但事實是，SYRIZA的軟弱性依然被馬車們抓得緊緊的，單純的公投并不能改變這個局面，反而會讓馬車們更加痛下狠心。
另外，在齊普拉斯等童鞋看來，留在歐元區是唯一的可能，脫離歐元區則是死路一條。這又進一步減弱了他們的談判力量。說到底，別的那些“紅線”都可以破，無論如何都要留在歐元區，才是SYRIZA的底線啊!這真是正中馬車們下懷，看你鬧，鬧到最后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都要悉數奉還。
當然SYRIZA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其中最出名的左翼反對派團體Left Platform在議會占據了大約三四十個席位。在他們看來，回到德拉克馬(希臘加入歐元區以前的貨幣)、但留在歐盟才是出路，“就像丹麥和瑞典那樣”。這樣，希臘就可以先通過貨幣貶值來增強競爭力，之后就可以通過出口、國家統籌生產和國家投資來建立“公共和私營部門之間的新型生產關系，從而走向可持續發展的道路”[v]。然而，環顧當今全球，幾乎沒有一個國家不在為經濟發愁。就連德國隊長和法國小隊長的經濟也是搖擺不定，小小希臘想要在這樣的世界經濟中通過國家資本主義來發展經濟，求得生存，實在有點空想。
這是一場政變
齊普拉斯童鞋“負荊請罪”，送上了這么一個大禮，馬車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順便又進一步壓榨了一下。7月13日，歐元區連夜開會17小時，雙方簽訂了最后的協議，答應在希臘議會通過緊縮方案并施行之后開始就新一輪的救助進行磋商。
在這份最終協議中[vi]，齊普拉斯之前遞交的方案中的條目基本都被悉數接受，其中增值稅、養老金改革等重要條目要求7月15日以前、其他一些條款則于7月22日以前，經議會通過、并開始實施。而只有在這些條款被實施、并“經三駕馬車和其他歐元區國家核實”之后，新一輪的救助談判才“可能會”正式開始。新的救助方案將為期3年，總額將在820至860億歐元之間。
除此之外，集體談判權方面，協議的措辭則比之前要強硬的多，要求希臘政府不能重新引入集體談判權。另外，希臘必須通過私有化創造出500億歐元，這筆錢會以私有化基金的形式由“相關歐洲機構進行監督”。而之前的審核顯示，希臘到2020年通過私有化似乎只能籌集這個數目的一半[vii]。
最夸張的當屬這條：“希臘政府在相關領域的立法草案在交給議會進行公共咨詢之前……都需要向相關機構(老虎君注：即三駕馬車)進行咨詢，并征得后者的同意”。民主什么的，就算了吧，最后還是誰出錢誰說話。至于SYRIZA上臺后通過的反緊縮的法案，馬車們當然不會忘記：“除了人道主義危機法案，希臘政府必須通過回溯遺忘的程序承諾，以期修改違背二月協定的立法”。這就是我們之前所說的“悉數奉還”。
可悲的是，所有這些仍然沒有換到希臘所要求的債務減記。老奸巨猾的馬車們是這么說的：“如果需要，歐元集團將對可能的附加措施(比如更長的寬限期和還款期)等進行考慮”，但是“這些措施的前提是未來可能的新的緊縮計劃中所同意的條款被徹底實施，只有在第一輪審核通過之后才會被考慮”。不過，“歐元區峰會強調，賬面上的減記是不可能的”，“希臘當局再次明確承諾將充分和及時地履行對債權人的財政義務”。當然，好處也是有點的：它們“會爭取……籌集高達350億歐元的資金……來資助投資和經濟活動”。
是的，公投加上進一步妥協完全沒有換來債務減記。難怪齊普拉斯自己說這場峰會“不是一場談判”，而“更像一場審判”。這一協議實在是太過夸張，可以說引起了歐洲各國民眾的不滿。其中最為壯觀的就是網絡譴責了，#這是一場政變(#ThisIsACoup)這個標簽在協議當天成為歐洲各國的熱詞，網友們紛紛在Facebook、Twitter上發帖譴責德國領銜的歐元區，聲援之前公投反對歐元區協議的希臘民眾。
在網絡上，這個標簽更多地是指歐元區和其他馬車們不顧希臘民眾的反對，仍然逼迫希臘政府接受極其嚴苛的緊縮條款。老虎君想說的是，其實這場“政變”中齊普拉斯童鞋領銜的SYRIZA政府也難辭其咎。希臘老百姓在選舉中將其作為反緊縮政黨選出，在公投中又再次清晰表明了反緊縮的立場，但SYRIZA卻一次次妥協，越來越背離了之前的綱領，這不是“政變”又是什么?
本劇終了嗎?
不管怎樣，希臘議會還是于7月15日和22日分別通過了馬車要求的緊縮措施。后續的救助方案也即將開始討論。希臘違約大戲第二季以SYRIZA向三駕馬車“五體投地”為結局暫時告一段落。如果大伙看著覺得有點眼花繚亂的話，請讓老虎君高度概括一下。第二季的劇情基本上就是：希臘和馬車們扯皮n輪、馬車欺人太甚SYRIZA決定公投、反對票大舉勝出、劇情反轉希臘政府遞交妥協方案。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第三季將很快上映，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將會相當精彩。為啥咧?
首先，現在的救助方案和緊縮政策以前不管用，現在也不會管用。咱上次已經講過，希臘之前五年的經歷已然證明，緊縮政策只有促進經濟衰退和債務占GDP比值增長的作用。而現在的希臘經濟比以前更弱，全球經濟形勢也可以說更加低迷，緊縮政策的負面作用也會更大。就連IMF的更新版債務可行性分析也認為，“債務可持續性的急劇惡化，表明債務減記的需要將遠遠超出各國目前所考慮的、歐洲穩定機制(ESM)所提出的方案。”IMF稱，即使到2022年，債務仍將占該國GDP的170%。也就是說，希臘未來很可能更還不上錢!說到這里，老虎君不得不吐槽下，希臘在收到71億歐元過渡性貸款后幾小時就因為償還了之前到期的債務，只剩下了大概3億歐元。
其次，救助方案還不過是剛要開始正式談判呢!是的，你沒看錯，現在才是到了正式談判救助方案的時候。當然咯，像緊縮政策和救助規模什么的大體已經定下。但是像債務到底如何處理、德國和其他國家以及IMF的不同利益如何博弈、德法經濟不佳又會如何影響后續救助什么的，都會給談判增加新的變數。
再者，SYRIZA內部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反對聲音。越來越多的基層支部發表聲明反對與歐盟達成的協議，要求黨領導對其進行修改，并要求議員投反對票，其中以工業城市的支部為主，包括比埃霍夫斯、南雅典、塞薩洛尼基A等。而SYRIZA青年組織、LeftPlatform和希臘共產主義者組織(KOE)等也都提出反對。黨內上層也出現了分裂。中央委員會201個成員中有110個簽署了一份要求議員投反對票的聲明[viii]。
而在議會的兩次投票中，分別有39和36名SYRIZA的議員投了反對票(SYRIZA共有議員149名)。雖然聯合執政的獨立希臘人黨的13個議員都投了支票，SYRIZA還是不得不依靠反對黨來通過這兩個緊縮措施法案，之后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會經常出現。他們作為反緊縮的黨被人民選上了臺，卻在公投結果剛出沒多久，就繳械投降，可以說是“背叛”了人民。他們在希臘老百姓的支持率也很有可能會出現下滑。
最后，希臘人民表示，他們很!不!高!興!雙方達成協議的消息一出，雅典就出現了示威游行，數千人在希臘議會前進行抗議，幾萬人與希臘共產黨的工會組織PAME一起進行了游行。在這之后，希臘公共部門工人工會ADEDY、市政工人工會POE-OTA、雅典地鐵工人工會和全國境內的鐵路工人工會都舉行了24小時總罷工，來抗議這屈辱性的投降。緊縮措施在議會中通過是一回事，在現實中實施又是另一回事。希臘工人階級可不是吃干飯的，之前五年沒少戰斗過，這幾個月又迅速提高了覺悟。
希臘君第二季最重要的啟示就是，妥協是沒有盡頭的，而妥協所能給予的，除了羞辱幾乎沒有別的什么了。對于希臘這樣深陷危機的國家來說，不徹底脫離現有的經濟制度，就算把左轉向燈打得再響亮，出路也不會自己跑到面前來。而之后希臘局勢到底將如何發展，SYRIZA是否會徹底被人民拋棄、希臘人民是否會越戰越勇、是否會有新的政黨沖到前頭，我們將拭目以待。
[i]三家馬車6月25日遞交的協議計劃全文可見：http://blogs.ft.com/brusselsblog/files/2015/06/Table-compromise-250615-Version-CLEAN.pdf，中文版總結可見：http://world.people.com.cn/n/2015/0629/c1002-27223452.html
[ii] SYRIZA6月22日的緊縮方案可參見：http://blogs.ft.com/brusselsblog/files/2015/06/Greek-crediors.pdf
[iii]http://syriza.gr/article/id/61865/Tmhma-Ergatikhs-Politikhs-SYRIZA:-H-tromokratia-den-tha-perasei.html#.VbP36ng-D2S
[iv]全文見：http://www.nytimes.com/interactive/2015/07/10/world/europe/document-greece-debt-proposal-july-9-2015.html?_r=0
[v] Left Platform的觀點可參見：https://www.jacobinmag.com/2015/07/tsipras-euro-debt-default-grexit/
[vi]希臘和馬車們最后簽訂的協議內容見：http://www.theguardian.com/business/2015/jul/13/greece-debt-agreement-eurozone-summit-statement
[vii]希臘私有化計劃評論：http://uk.businessinsider.com/greece-just-signed-up-to-privatisation-programme-twice-as-big-as-it-had-before-2015-7
[viii]聲明英文版可見：https://www.popularresistance.org/syriza-leaders-against-the-c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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