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的阿克里斯死穴

讓我們承認目前美國經濟正在下滑——很可能已經是一個衰退——大多數現象都是我們所熟悉的美國國內的原因所引起的逆流：破產的房地產泡沫、質劣的借貸運作和屋主沉重的貸款壓力。所有的房地產和消費者的花費都在蕭條。回頭來說全球因素，明顯的高油價和高食品價格更加劇蕭條的嚴重性，這里還包括一個總的憂慮，那就是我們正在處于一個世界范圍的經濟和金融資源的緊縮。這是我們所搞不清楚的問題，也是我們不能夠輕易去控制的問題。這種兇兆的感覺是沒有任何原因的。

這些因素幫助我們去解釋經濟的真正運作（差勁的，但不恐怖）與群體心理（總是恐怖的）兩者之間打呵欠的鴻溝。六月份的失業指數達到百分之5.5，這是從2007年早期的百分之4.4的嚴重上升，它大于1990年全年百分之5.4的平均值。對比消費者信心指數，由密歇根大學所做的調查顯示，目前的消費者信心指數是1952年以來（除1980年4、5兩個月例外）的最低點。預期事態還會更加惡化。民眾非常擔心不敢消費，他們有許多不明了的地方，對于全球經濟看上去是那么地神秘和恐懼。

好的方面是，全球化已經完成了，要抗拒它是困難的，盡管有人在反對。貿易驅使經濟成長和技術轉移，這些已經減輕了許多人類的苦難。據谷明研究機構報告，如果當今的經濟趨勢能夠繼續（這是一個超大的假設），全世界范圍的中產階級人口到2030年將會增多二十億（全球對中產階級的定義是年收入六千到三萬美元）。一些研究機構認為，自從二戰以來，美國人在進口和與外國競爭中已經增加了百分之十的收入。失業、高額房地產經常被夸大。九十年代晚期美國的貿易虧損增加，同時失業率反而下降。

然而，一個沒有秩序的全球經濟能夠停止或能讓進展倒退。我這里說的沒有秩序的意思是指一個災難性的經濟會被金融危機引起，供應（明顯的是石油）在緊要關頭中斷，貿易戰爭或者是極端的商業惡性循環。這些都是沒有秩序的。這就是全球化的死穴。這個死穴已經很深地聯系到所有的國家，而且變成為更多的矛盾因素的起因。舉石油產品為例，一方面，高額石油價格傷害到先進國家，但是，另一方面，石油國卻希望先進國家保持繁榮，從而可以繼續從他們那里買進盈余的石油并對石油財富進行投資。

當前巨額的全球貨幣流動影響的方向經常是無傾向性的。在過去的六年中，外國購買了五千七百億美元的美國股票和債卷，漢幫赫滋合作信用的報告說，從2004年至2007年，這些錢投入到包括在百分之八十的新的可上市的保險債卷和百分之四十的新的公司股票里。他說，貨幣的流動降低了美國的利息比率0.75個百分點，因此，盈余的存款從亞洲和中東象漏斗一樣匯集到美國的金融市場上來，這就可能縱恿了那些“次貸款”，助長了房貸危機，使美國信用業務草率地實施。太多的現金追逐著太少的產品投資機會，他估計，外國人在美國“次貸款”投資上起碼損失了三百億美元。

一個在美國金融市場上的信心喪失可以是災難性的。但是，這僅僅是一種可能性，我們是在一個緊要關頭上——而且是期望著的——轉折點上。幾十年來，美國經濟已經是世界經濟的火車頭。美國人借款并購買，美國貿易赤字泡沫達到七百五十九億，它刺激了其他國家的出口。問題在于，這種增長模式是不能夠無限期持續的，因為它需要依賴美國不斷增加它的負債額，這成為了無限期的負擔。幸運的是，中國和其他新浮現出來的市場可能會轉移到出口導向增長的背后。那里有跡象顯示，他們的經濟是“被國內的投資和消費所驅動增長”的。迪斯銀行的經濟學家說，這些跡象可能證明是虛假的，如果高通貨膨脹（中國和印度都在百分之八）在國內擴大，他們也會出軌。

今日的全球經濟使得專家們就像所有的普通百姓一樣產生困惑——包括跨國公司的執行官員、銀行家、經濟學家。任何一個人對于全球化說的都與其他人不一樣，他們要么是欺騙人，要么是不誠實。國家正在使自己的經濟更多地處于相互依賴的狀態中，而政治卻更多的傾向于民族主義。這是一種易燃的綜合體。舊的全球經濟體系只有少數的幾個權力中心（美國、歐洲、日本），主要是以貿易對其下定義，它以美元為核心貨幣并承擔義務。這些主要的國家分擔民主的價值觀并結成盟友。今天的全球經濟已經有了許多的權力中心（包括中國、沙特阿拉伯和俄國），以金融如同貿易同時下定義，并且在探討取代美元的貨幣。主要的貿易國現在缺乏共同的政治價值觀和聯盟。

對于要阻止全球化就像19世紀想要阻止工業革命一樣沒有更多的可能性，沒有其他選擇的余地。但是我們應該確認，它的知識分子和它的政治基礎是很軟弱的。而且，與“保護主義”相比較全球化實施起來的問題超越了對“自由貿易”的辯論。全球化發生得如此迅速，對它的操控方面使我們比起對國際市場來說更加難以理解，它的問題被非個體經濟資源和直率的政治決策者弄得更尖銳。相比之下，國家嘗試以最大限度地發展自己，而沒有去考慮建立一個讓每一個人都有工作的體系。考慮到至今的記錄顯示出來的人們所關注的傾向，有多少是走錯了的呢？另外，對于未來是沒有保障的。

此文2008年7月21日發表于美國《新聞周刊》
（芝加哥網胡大江翻譯）

注：阿克里斯的后腳跟

古希臘詩人荷馬在他的史詩中有一位英雄阿克里斯，阿克里斯全身刀槍不入，唯一的一個地方是曾經發腫過的腳后跟可以被刀槍擊入，成為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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