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耕：《自然的原則》

古耕：《自然的原則》　　

——————————學好哲學、過好人生（面對大學生的演說稿）　　

　 （哲學是指導人類進步的根本動力，發展哲學思想，就能夠最深沉地推動人類文明的進步）　

                                                   一、　　

你們好，在來這里以前，有人問我“你去講什么？”我說：“講哲學、美學、先秦諸子、以及人類社會的發展方向和現時代人類社會的發展需要什么樣的思想理論來做指導的問題。”人家一聽就笑了，說：“那么多有名的做大學問的人都還研究不透的東西，說不清楚的東西，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去說，還敢到大學里去說，而且你本人連大學也還沒有上過，你不覺得可笑嗎？”　　

我說：“是啊，我的身份是很卑微，也沒有什么官方認可的學歷和文憑，而且有時候我的生活狀況還就是因受擠壓而蜷曲在下的，但是我們所有受到任何壓迫的人，都不應該屈服，我們不能夠跪著生存哪，尤其是不能夠讓我們的心靈跪下去呀。作為一個人，我們應該讓我們的心靈站得昂首挺胸頂天立地，而且還要有本事讓我們的心靈能夠去自由奔跑、自由飛翔，一個人心靈的飛奔、飛翔才是他享受自由的最高境界。”　　

追求真知，打破愚昧對于自己心靈的困擾，是每一個人不可遏制的天然權力和天然能力；追求真知，也就是人心靈的自我解放。馬克思說“任何一種解放都是把人的世界和人的關系還給人自己”，我想這句話應該這樣理解——人活著應該獲得充分的自由和尊嚴，為了這一目的的實現，人的一切活動都表現為抗爭和追求最終獲得解放。任何人都有權力追求真知，并有權力同別人來探討他所發現的真知。況且，在中國，早在2500年以前，先秦諸子們就已經在大搞“學在民間”的活動了。其實，不管是“學在官府”還是“學在民間”，那些能夠成才的人，他們的成才都是他們自己自覺努力學習的結果，“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嘛，秀才其實都是“自學成才”的。而那些不僅成才，而且成器的人，他們還是一些努力踐行的人，所謂“困知勉行”嘛，知識只有克服各種困難努力去思考和記憶才能夠獲得，德行和事功也只有勉勵自己去實行才能夠成就，所謂“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如此“知行合一”才能夠止于至善。所以真知從來都只與苦心孤詣的求知者做朋友，而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和學歷文憑。　　

我的一位在開封本地文化界頗有名氣的朋友林泉先生說：“你知道現在的大學生都關心什么嗎？你去講一些仁愛呀、利他主義呀，這都沒人聽，你知道我給他們講的是什么嗎？我講‘筆跡心理學’、‘筆跡與愛情’，這個，學生們愛聽。”那天正好是晚上在你們河大校園邊上的一個小飯館兒里一起吃飯，那個飯館兒的環境很差，衛生條件尤其差，勉強去了一次，下次是絕不愿意再去了。但是有不少你們河大的學生去那里吃飯，男學生喝酒猜拳，顯得很見過世面的樣子，一個個像是社會上的“混家兒”，女學生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盡說一些和讀書學習、同學友誼、生活修養都沒有任何關系的話，而且鬧到晚上將近十點的時候，竟然就動手打了起來，打到了大街上，先是聽到女生被打后的驚叫，接著見一對男女學生落荒而逃，又見有一個光膀子的男學生拎著個酒瓶子追出來，真是赤膊上陣、跳梁咆哮、窮兇極惡，很有些歇斯底里的意思。不一會兒又從那邊殺來一伙男學生，光膀子的一個人“好漢不敵四手”，被打翻在地，酒瓶子也摔碎了，滿地亂滾，嘴里還在呼喊著“拿刀！快拿刀！”。真是······我覺得我看到的不是大學，而是“江湖”。學生們一個個都細胳膊細腿兒的，還要上演全武行，這種反差讓我感覺很可笑。中國人的所謂“大學之教”，也就是做大學問的意思，明白人世間的各種道理，修養自己的身心，培養自己對于他人的同情心，建立融洽的人際關系，這才是大學的根本。哪能那個樣子呢？都已經是法定的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該懂得自覺地控制自己的情感和行為了。不是嗎？　　

也就在那一天，我還見到了另一類大學生，那就是在那個條件很差的小飯館兒里面端茶上菜、掃地抹桌子打工的大學生，不管男孩兒女孩兒，他們的眼睛里都透出一種堅定、忍耐、自尊和自信，特別是有一個男孩兒，眉清目秀，書卷氣十足，沉默無言，干起活來卻是十分的認真踏實，像這樣的大學生，即在學校里學到了知識，又在社會中體驗到了生活的艱辛，用心用力，吃苦耐勞，他日前途不可限量。我想這樣的大學生就是我的最好的聽眾，我很愿意同這樣的大學生來交流一下我這幾十年來讀書學習、勞動創造、思考鉆研的一些心得體會。　　

                             二、　　

平常人們彼此之間的交談，往往都是各種思想觀念在相互碰撞的一個過程，我在來這里之前還有朋友對我說：“現在人們都在忙著想法子賺錢呢，誰還愿意聽你說些什么思想觀念之類的東西呢？哲學是不當飯吃的。”我就對他說：“人的思想觀念決定著人面對各種社會事務時的內心情感體驗、功利價值判斷、目的動機的確立以及行為方式，這也就決定了一個人的人生際遇和人生結果，難道能說人的思想觀念的問題不重要嗎？哲學，從個人修身做人，到一家之和，再到一個社會單位的運作方式，再到一國之政，直到天下通行的原則，哪一處離得了人類的哲學認識呢？人類的各種社會行為，哪一時哪一步不是最根本地確立在哲學認識的基礎之上呢？”人有怎樣的哲學認識，就會有怎樣的心理情感體驗和價值判斷，從而就會確立相應的目標指向和行為方式。為什么同樣一個事件、同樣一種情境狀態、同樣一種發展趨勢，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理解和應對方式呢？這除了他們身份地位的不同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們的哲學觀念不同。善人和惡人眼中的世界以及自我在這個世界中的個人主觀定位是決然不同的。人，不是生而為人的，而是學而為人、做而為人的，人道的原則擺在那里，人們以人格的原則來做人，還是以獸格的原則來做人，是社會的責任，更是我們每一個人自己的責任。人類社會的發展，其客觀目標指向，是為了讓人這種人屬的獸，能夠逐漸發展成為真正的人性原則下的人，而我們當前的所謂人類社會，其實是一種人性原則與獸性原則相混雜而存在著的人類動物世界。我們中國人哲學的最大功用，就是能夠讓人真切地辨明什么是人性的原則，以及怎樣去踐行人性的原則。所以，對于人類哲學的自覺學習，是每一個人面對人生的當務之急，人生處于青年期的時候，對于哲學的自覺學習，可以讓人在將來的生活中少走彎路，事半功倍。　　

哲學這個詞的概念也是西方舶來品，其實我們現在很多關于社會學說的思想體系都是肇端于近代西方社會的，尤其是哲學，甚至于有中國學者自稱“中國沒有成型的哲學體系”。那么，這里就有必要先弄明白哲學的定義，即“什么是哲學”？，“哲學是做什么用的”？

西方人直到馬克思才對哲學做出了一個確切的總結，說哲學是“關于自然界、人類社會、及人腦思維的根本規律的學說”。西方文明認識世界的方式是“此就是此，彼就是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西方人認為世界是非此即彼的、條理分明的，所以西方人也就因此而善于對事物進行剖析和分解，所以一系列的社會學科目也就在他們那里誕生了，如哲學、美學、倫理學、政治學、法學、神學、心理學、經濟學、軍事學等等等等，幾乎是人類社會這個萬花筒中的任何一片花瓣都能夠被西方人拿去給演繹成為一門學問。馬克思主義雖然發現了唯物辯證法，但是其理論卻一直不被西方社會所看好，原因正在于此，西方文化只知拆分，而不善于整合。西方文明在其誕生之初，相較于中華文明是那么的單調而簡約，沒有多民族多文化的長期而廣泛的融合，是不可能產生出完備的哲學思想體系的，這一點，中華文明之于地球人類文明是獨享福澤了。用西方世界里的哲學觀念來評價中國人的哲學，那就仿佛是讓一個兒童來評價一個成年人。西方社會的整體精神文明頗有些性早熟的特征，缺乏中華文明漫長的成長過程，西方文化的狹隘、焦躁和恐慌幾乎成為了西方社會的不治之癥。　　

近年來西方社會也逐漸地開始形成了所謂跨學科的邊緣性學說，諸如什么社會心理學、社會生物學、經濟地理學、生物力學、物理化學、政治人類學、等等，西方人也已經開始意識到人類科學的整體性存在狀態了，但是他們認識這種整體性的方式方法和態度，依然是他們慣用的精細分解的老手段。而且在認識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他人的關系的時候，西方人一直都有著強烈的自我主體和外在客體之間相分離、相對立的觀念。這直接導致了他們文化思想方面的以自我為中心，將自然、他人、其他種族、其他國家當做征服、支配、奴役、掠奪的對象的特征，而愛的觀念呢？就只局限于自我、自家、本族、本國。不要因為聽說了西方人所提出的普世價值，你們就懷疑我的話，你們只要看一看人類的歷史，在各個人種、民族相融合的歷史事件中，是只有我們中國以漢民族為表征的中華文明才是最厚道的。　　

西方人幾乎是從來也沒能夠認識到人與自然的本質關系，他們的哲學根本問題只圍繞在物質與意識誰為第一性的問題之上，他們熱衷于在人類社會中來探討人的問題，而很少從自然的角度來看待人、看待人與自然的關系。而其實，西方人的科技發展也同樣是本著“天人合一”的原則而進行的。你們知道所謂“黃金分割定律”嗎？那是從一位男子的上下身比例而得來的；你們知道西方人所發明的火車的鐵軌為什么會是那樣一個寬度嗎？那是來源于西方人的馬車的寬度，而馬車的寬度則又是來源于并轡駕轅的兩匹馬的屁股的寬度。其實人類的一切成就，都是從源頭上取法乎自然的，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如果人類只有八根手指，那么現代數學就不在會是習慣于十進位制了。　　

中國人的傳統文化的確可稱為是博大精深，是一個動態的完備包容的體系，西方人現在也開始知道要親近自然了，他們聲稱要回歸自然，于是乎千百個男女都一絲不掛，鞋子也不穿的，都跑到大街上，這種“天人合一”確實是夠讓中國人“長見識”、“開眼界”的。西方哲學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莽撞的少年想要快快長大一樣，沖勁兒十足，卻又不得要領。世界還是熱鬧一些的好，循規蹈矩的生活確實是有些沉悶，只要不傷生害物，人類的一切行為，應該都無可指摘吧。　　

哲學的“哲”字，中國漢語里表示“明智”，即聰明睿智，聰明睿智了，就更能夠將事情辦好，“學以致用”，中國人的學問從來都是為現實服務的。西方人是直到當代才有人提出“哲學就是生活方式本身”的概念。面對西方人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社會學分類，甚至于包括自然科學在內，對于我們中國人來說，其根本規律也就只不過是一個概念罷了，我們稱之為“人倫日用”。我們中國人歷來善于對事物進行綜合辯證的認識和把握。人與他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中國人哲學的根本問題，中國人哲學的最關鍵處只在一個“用”字，《墨子·非命上》一篇中說到，如何辨別言論的真理性呢？曰“必立儀”，即確立標準，如何確立標準呢？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實；于何用之？發以為刑政，觀其中國家百姓人民之利。”“有本之者”，是說立論要有所本；“有原之者”，是說立論要有證明；“有用之者”，是說立論是否正確要看實際應用的效果。所謂“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關鍵是看這實踐的目的是否是能為天下人謀福利。中國人的哲學很少在具體概念上兜圈子，而是直指哲學的根本目的，即哲學要為人類的發展指明方向、開辟途徑。所謂“止于至善”，“止”的原始本意是腳趾，腳是不會停止運動的，除非是被砍掉了，“止”在這里就是達到、保持的意思，善的本意與美相同，其實完美不是一種結果，而是一種狀態，《易經》六十四卦最后曰“未濟”，也就是還沒有完成，還要變動不居、生生不息地繼續運動下去，這就是完美，不管你是懷揣著“什么主義”，只要是能夠使事物運動發展下去，不至于毀滅，而是變通暢達、發揚光大了，那就是完美，完美是存在的，完美不是一種結局，而是一種狀態，即運動發展生生不息的狀態。中國人的哲學就是這樣，大有若無，至光無明。　　

現在要提一句我這次演說的副標題，即“學好哲學，過好人生”，中國人說話向來是一語雙關，從語法邏輯來講，這有兩個意思，一個是“把哲學學好，把人生過好”；一個是“學好的哲學，過好的人生”，我今天講得意思是二者兼有，不過偏重于后者。面對人生、面對生活，我們中國人總要用一個“過”字，因為面對身外的一切自然存在，我們知道我們自己不過就只是一個過客而已，面對自然存在的無限性，我們每一個人的有限生命存在都顯得是一個匆匆過客，“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那么，面對自我生命的最終消亡，面對人類社會的可能的最終消亡，是否我們的努力求索、克己修身與勞苦創造都失去了存在的終極意義了呢？這個問題，后面我會回答。　　

平時我們在談說各種社會事務的時候，經常會講到一個詞匯，那就是“人性”，請問在座的諸位，有誰能夠告訴我下面這個關于人性的問題。通常我們都知道有所謂“人性本善”或“人性本惡”的兩種說辭，還有一種騎墻派，說“人性也有善也有惡”，好像凡是由那些用兩條腿兒在走路的“人”做出來的事，就都是人性原則下的事一樣。做好事了，就是在彰顯人性善的一面；做壞事了，就是在表現人性惡的一面。這樣一回答，那就再也說不清人性的問題了，什么人性本善或本惡都不成立了，這是一種最糊涂發昏的觀念。面對很多邪惡兇殘令人發指的人類的所作所為，還有一種關于人性的認識說：“那是獸性大發、喪失了人性。”好！這種說法就接近問題的本質了。那么，拋開人類行為的善惡表征，請問“什么是人性？”或者“人性的本質是什么？”　　

要回答這個問題，就要先弄明白——“人從哪里來？人向哪里去？人是什么？”的問題。　　

人從哪里來？不要學那些流行電影，回答我說：“妖，是妖他媽生的；人，是人他媽生的。”我是問人類的整體、人類社會從哪里來？學過馬克思主義的人會說“勞動創造人本身”，那么人為什么會勞動？你們會說“那是生存的需要”，那么為什么會有這種生存需要？你們又會說“那是人的本性”，那么為什么人會有這種本性？你們又會說“那是人與生俱來的天然本性，因為人需要吃飯哪”。好，雖然你們的回答是在進行同義反復的繞圈子，但是你們已經來到答案的門口了。反觀我們的身體，構成我們身體的各種元素，在哪里可以找到？······對，剛才有人說出“自然界”，我要告訴大家，從今天起，不要再用“自然界”這個詞匯，自然是沒有邊界的，你們的所謂“自然界”是西方人的概念，他們那是在指稱人所生息于其間的外在客觀環境，目之所及，力之所達，當然是有局限的，有局限了也就有邊界了。但那不是我們中國人所謂的自然。馬克思主義說，生產力的發展決定生產關系的發展，那么，我想知道生產力為什么會發展？回答肯定還是和剛才一樣，因為人要吃飯。是啊，人就像是一架機器，空氣、水、食物為人提供著動力，那么人活著就是為了在追求著這些可以養活人的物質嗎？那么人不就是在為了活著而活著了嗎？現實表明不是這樣的，人在不懈地進行著求索和創造，而且人類社會的發展還是在沿著既定的軌道在行進的，就像是宇宙中星辰的運轉。何以這樣說呢？因為地球上不同的民族，他們的發展都有著一個共同的指向，途徑雖有差別，方向卻是一致的。那么人類的這種發展進程，是由誰來決定了的呢？　　

本著“人吃飯是為了活著，而活著不是為了吃飯”的現實，現在我可以告訴大家，人——是從自然中來的！我們的血肉筋骨，不就是自然元素的一種有機的巧妙的結合嗎？　　

那么自然是什么？有誰知道嗎？　　

自然——自然而然，其然，其所以然，皆其自為之然，是之為自然也。也就是說，自然就是那個樣子了，他的那個樣子，他的之所以是那個樣子，都是他自己的原則，我們可以認知并利用自然的種種原則，但是目前我們還是不明白自然是什么？真是“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難道不是嗎？我們知道了越來越多的客觀規律，但是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客觀規律呢？我們知道嗎？我們可以神奇的認識自然的種種原則，但是自然為什么會有這種種的原則？我們知道嗎？這些疑問才是目前所謂人類哲學的根本問題，即“人是什么？自然是什么？”　　

構成人體的各種物質來源于自然，自然的表征是物質的運動，（如果有人說“自然的本質就是物質的運動”，那么，我想問他，這一切運動著的物質又是從哪里來的呢？所以說，物質的運動，只是自然的表征。）一切生物的產生，都是自然物質運動的升級，是一種物質自主運動的表現。人類所生息繁衍的地球，之于自然來說，小得微乎其微了，地球是自然的一部分，人類只不過就是地球的一部分，地球其實就像是一個單細胞或受精卵，人類只是這小小細胞中的一點“細胞質”而已，人類社會的發展，類同于地球這個單細胞或受精卵的裂變。意識只是人腦運動時所產生的機能，意識是物質運動時所產生出的一種力或能，人類與自然，也就好比是一根棍棒的兩頭，所以，人類對自然的認識，只是自然本身的自我認識。這就是我們中國人“天人合一”的觀念，要求真、求實，就必須確立人類對于自然的探求，人類正是在探索自然的過程中，在營造自己生活的狀態中，才實現了天人合一，天人合一的觀念和實踐，表達了我們中國人對于自然和人類自身的理解，也是我們中國人開拓進取求真求實的必由之路。　　

如果我們要將自然人格化的話，那么自然一定是一個類似于人類老頑童一樣的角色，所謂“道源于一而成于兩”，對于自然的解釋也會有兩種相對的觀念，但是究竟那一種觀念是正確的呢？那就要看哪種觀念在指導我們行動的時候，可以使我們達到完美的狀態。自然的物質存在狀態就是以一種對立統一的陰陽相克相生的辯證運動的狀態而存在著的，（陰陽不是物質，而是對物質存在狀態的一種形象表述。）沒有什么優劣，有的只是相反相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而二二而一的變動發展。而且自然還統一于物質，一切我們已知的、可感的、包括未知且不可感但是卻可以推測到的物質存在，我們可以用“有”這個概念來進行表述，而那些我們現在連想象都想象不到的物質存在，我們可以暫且用“無”這個概念來表述之。可以說，這個“無”，其實就是一種被暫時劃入了“另冊”的“有”。我們可以認知自然，因為我們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但是現在我們還不能夠完全的認識自然，我們對于自然的認識還存在著根本的局限性，即我們還不知道自然的本質，但是我們卻一直都能夠認識并利用自然的原則。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爭辯，表現了我們對于自然本質的捉摸不定，而人類社會科技的進步、文化的發展，又表現了我們對于自然原則的掌握。自然是無限的嗎？那么我們就將永遠也無法最終了解到自然的本質，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爭辯將永遠持續下去，或許正如我們人類保留了兩條腿兒一樣，關于自然原則的兩個相反的解說，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地在相互配合著讓人類前進。只有唯心主義，我們就將歸之于虛幻或華而不實，以致會懶惰消沉，喪失了進取的斗志；只有唯物主義，我們又將失去人生的浪漫和生活的情調。既然我們按照自然的原則長了兩條腿兒，那么就讓我們保持著身體的中正，歡快地向前走吧！　　

我這不是在調和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哲學觀念，而是揭示這種人類認識自然的客觀狀態。唯心主義與唯物主義的自然觀本身就是一種對立統一的存在狀態。誰也消弭不了對方，而且他們之間還在此消彼此相互促成。　　

不管是什么“主義”，都承認我們所身處于其中的這個自然是統一于物質的，所以，天下一體，萬類同根，我們和我們身外的一切，在本源上都是同一的，由此，中國人歷來就懂得了泛愛萬物、泛愛自然的道理是天經地義的原則。　　

三、　　

我們不能夠割裂歷史與現實的聯系，我們只能是站立在傳統與現狀的基礎上進行新的開拓，對傳統進行重新地解釋和定位，對現狀進行創新地整合與改造，人類文明的歷史就是這樣一路開創而來的。面對人類歷史中的一切文明成果，我們完全可以采用一種“喝牛奶”的辦法，當你喝牛奶時，你感覺到了牛奶的香甜，也自然吸收了牛奶的營養，但是你還有必要去關注這些牛奶都是來源于那只產奶的牛嗎？人類一切古圣先賢的學說，就是一杯牛奶，拿過來喝就是了，他們本身就是以一種整體存在的狀態擺在你面前的，沒必要再區分那一滴奶產自于那一只牛，更沒有必要將那些產奶的牛人為地決然對立起來。　　

我們對于我們中國人自己的傳統文化就應該采取這種態度，在我們弄清了諸子百家的學說之后，就應該用一種整合的手段來重新推出能夠合理促進我們民族進步的新思想、新觀念、新原則。　　

考究中國人的歷史，是先有民族文化，后有諸子百家的，先秦諸子的思想，只不過是先秦諸子們處于各自不同的階級立場，從不同的角度對中國人的本源文化做出了自己獨到的解說。先秦諸子的思想在根本上是同一的，只是所側重關注和追求的某些東西有所不同罷了。其實，先秦諸子們各自獨樹一幟的理論學說，就統一在我們中國人固有文化的這一棵大樹之上，真的是很難條分縷析地辨明誰是誰，更不存在什么絕對的誰是誰非，我們中國人的諸子百家思想其實是相容的、統一的。所謂“百家爭鳴”，也只是我們中華文明自我更新、自我創造、自我前進的一種自然常態罷了。時下學者對于先秦諸子思想進行分門別類的講說，實在是照本宣科老生常談，那種學術勞動，再勤奮也只是在做一只繞軸自轉的風信標而已，那只是缺乏新意的述古，而不是開拓進取的創造，那于中華民族的進步是沒有現實意義的。　　

我們中國人思想之樹的根，其實就是一個字——仁，仁愛的仁。一說到仁，現代中國人就知道那是儒家學派的思想，但卻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先秦諸子的思想都是以仁為基礎的，都對仁有自己的理解。　　

仁字本意有很多解釋，一種解釋說仁就是心眼兒很多的上等人，是人類中的精華，你看，果實之心乃果木之精華，故稱“果仁”。是的，果仁的確是果實的精華，但是請問那果仁是做什么用的呢？當然是做種子好生根發芽再長出新草木用的了，好，另一種解釋出來了，仁就是生，生長、生發。還有一種解釋更好，說仁的概念是《易經》中的精華所在，那就是一陰爻與一陽爻的配合，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和合，品物流行。好，仁就是能生、會生、可以生。《說文解字》中解釋道——仁，親也，從人，從二；臣鉉等曰：“仁者兼愛，故從二。又有人翻譯這一段話說：“仁指仁愛，對人親善。會意字，以人、二示意，二人以上彼此都應當親愛。徐鉉等說，仁人能夠兼愛，故字形從二，二為天地，表示天地間萬物。”好個“天下一體，萬類同根”啊！總之，仁就是仁愛好生，之所以還有一層虛偽的意思，那是因為儒家學說對于仁愛的盜用和玷污。據說，一部《論語》，58章共有105個“仁”字，孔夫子也曾經高喊“仁者愛人”，但是儒家“尊尊、親親、愛有差等的禮樂刑政”之教，是絕對違背了真正的仁愛原則的。　　

孔子的“仁”是和“禮”的概念不可分割的，“禮” 又是和“刑”相表里的。下面讓我們摘錄一段孫叔平先生《中國哲學史稿》中關于“孔丘的人性論和仁論”的論述——（孫先生在書中寫道）：“讓我們看看孔丘所謂‘性相近，習相遠’（《陽貨》）中的多數人本來相近的‘性’是什么吧。這一點，他自己并沒有明確的解釋。孟軻的解釋是明確的：‘仁也者，人也’（《孟子·盡心下》），仁就是人之所以為人。這大概并不違背孔丘的本意。仁的表現是什么？孔丘自己說：‘仁者愛人’。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有那么一點仁愛之心。那不是人人都成‘仁人’了嗎？決不是。仁性的發展還靠‘習’。習什么？最主要的是習‘禮’。孔丘最得意的學生顏回問‘仁’，他說：‘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請他講講具體的條目，他說：‘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意思是說，仁性是人本來就有的，不需要從別人借來；重要的功夫是學禮，習禮，用禮，用禮來約束自己的言、聽、視、動，使一切都不違禮，能這樣，就可以成為‘仁人’了。但是，一談到‘學禮’、‘習禮’，問題就來了。擔任生產勞動的‘小人’。按‘禮’的規定，就是干活。他們不可能‘學禮’，‘習禮’。他們只是使喚、恩賜的對象；不服，又是殺戮的對象。他們的‘仁性’就不能發展，當然就沒有資格成為‘仁人’了。至于高貴的‘君子’，本來是有條件‘學禮’的，可是他們不一定愿意‘克己’，弄得言、聽、視、動習于非禮，所以也會喪失本有的‘仁性’，做不成‘仁人’。結果自然是：君子而不仁者有矣夫，未有小人而仁者也。（《憲問》）勞動者根本不會成為仁人，貴族也可能不成為仁人，這就是孔丘‘仁者人也’、‘仁者愛人’的美妙言詞所達到的實際結論。顯然，孔丘的‘仁論’并不是超階級的，對君子、小人一視同仁的人性論，而是專門屬于能‘克己復禮’的君子們的人性論。　　

后世儒學又將陰陽理論發展到了歪曲的極致，說天是陽性的，高高在上，地是陰性的，卑伏在下，人活天地之間，就應該有等級尊卑的秩序。其實，兩千年來，針對于中國人的傳統文化，儒學一直都是禍亂中華的一個木馬病毒程序，儒學的政治理念，就是貴族統治者對小民百姓進行欺騙、壓榨，而他們自己則在忠孝一體的幌子下面進行著激烈的爭權奪利的勾當。孟夫子就說，如果舜帝在執掌天下的時候，他的爸爸犯了死罪了，他就會拋棄天下，而背著自己的爸爸逃到天涯海角去，逃到不再有人會追究他爸爸罪責的地方去，就在那里和他的親愛的爸爸一起安享天倫之樂，快樂的將全天下都給忘掉了。這就是儒家，為了勸人做忠順的奴才，什么道義都不講了，就只講忠孝。而當自己就是大官兒的時候，那他還向誰去講忠呢？就只有向自己講忠了。所以在中國，古往今來，官兒越做越大的時候，腦后就自然會生出“反骨”來，這也是儒學在為“皇帝文化”服務時所產生的一種毒副作用。所以歷來“明皇”治國，在任用宰相時，就要本著“專任而不久任”的原則了，怕的是臣子做大，尾大不掉。也難怪時下貪官們要卷贓款避禍海外了，他們在自己靈魂的深處也是遵從了“孟二圣”的諄諄教誨呀，“官兒”做大了，就要向自己盡忠了。所以歷來中國社會的一次次改朝換代，都是上演著換湯不換藥的把戲，而周期性的天下大亂，每一次的根本原因都是因為“亂自上作”。儒學不改造，真的很可怕！　　

中國人歷來有著強烈的千秋家國夢，在三皇五帝以前，中國人的國是眾家之國；三皇五帝以致堯舜禹，就變成了“大家”之國，是有勢力的貴族家族的國，眾人之家都是那“大家”的臣民，也就是奴仆，（臣、民二字的本意就是奴仆）；夏商周直至清，中國又變成了“一家之國”，是皇帝家族的一姓一家之國；經過北洋軍閥時期的混戰，為了融入已經超越了中國本身的世界潮流，中國又變成了“黨國”，這其實是在向眾家之國回歸了，變成了以“黨國”為名義的貴族們的“大家”之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又從國民黨時期的“黨國”向天下大同的眾家之國回歸了一步，“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政治協商制度”，光輝無比，這是人類政治史上目前最為光明的一頁新篇章。什么是民主？人類社會中的人既是勞動創造者，也是各種社會事務的決策者管理者，這就是民主，這才是民主！標準有了，還要有可以實現標準的途徑，而且每一個社會成員還要自覺養成嚴重監護自己個人合法權益和社會公正的好習慣，沒有民主得以實現的社會途徑和人民的自覺，再好的法律制度也都會成為一紙空文的。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當前西方社會所流行的“聽證會制度”及“公益性訴訟”原則很值得我們中國人學習。目前的中國，我們一定要有一個領導核心，我們要聽共產黨的話、跟共產黨走，因為共產黨關于國計民生的大政方針都是經由“人民代表大會”和“政治協商”來制定的，這一“人民治國”的法理原則，就是我們共和國立國的基礎，不可動搖，而且，我們每一個愛國的志士仁人，都責無旁貸的應該為維護我們人民國家的利益而努力奮斗。人民代表大會制定國策，政治協商會議群策群力合力同心，中國為什么會發展得這么快？完全是靠了這樣一種先進的、充滿了生命活力的人類前所未有的新型的民主政治制度。雖然各種思想觀念充斥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之中，但是我們任何一個明智的人，都要以熱愛祖國的名義來全力建設我們的人民國家，這種建設性的精神原則，是值得我們用生命和鮮血來維護的。　　

這里，大家也許會有一個疑問，祖國和國家難道不是一個概念嗎？對，這不是一個概念。祖國，是我族我宗千萬年來繁衍不絕的皇天后土，是我高我曾我祖父賴以生息的天地，是我的父母之邦！無論我走到哪里，我的祖國都是存在的。因為我死了，還有我的兒子、孫子。即使我們一家全死光了，還有我同種同文的同胞們存在，祖國，是我們永遠的祖國，是我們全民族的永遠的祖國。而國家只是我們民族在某一個階段特定的政治組織形態，是一個表征，國家的利益應該是我們民族全體民眾整體利益的集中體現，但如滿清政府晚期時的國家就已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國家可以代表民意，但國家也是會強奸民意的，由那些貴族統治者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強奸民意。所以國家是我們民族意志的一個表征，而祖國才是我們每一個赤子可以用鮮血和生命去捍衛去愛的本質。只要是熟讀人類歷史的人，你就會發現這樣一個現實，即“貴族只有國家，而沒有祖國；勞苦大眾往往只有祖國，而不擁有國家。”外敵入侵了，國破家亡了，貴族們可以棄祖國如弊屢，飛到世外桃源去照樣可以頤養天年，或是奪權不成，就叛國投敵，還美其名曰“政治避難”；而勞苦大眾是沒有地方可去的，只有拼死戰斗，才能為自己贏得生存的希望。勞苦大眾是天然的愛國者，貴族只是利用國家機器來作威作福的人，一切人間貴族都是些沒有祖國的人！　　

現在，讓我們就來改造一下傳統儒學吧。就讓我們來看看后世儒學的“三綱五常”吧，“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正像陳獨秀當年所揭示的那樣，中國普天下盡是“為臣、為子、為妻”的人，所以只有“以己屬人之奴隸道德”，而無“推己及人之主人道德”，中國人“不見有一獨立自主之人”。你想，他都不認為這江山社稷是他的，不認為自己是這國家的主人，只要他能活，哪管是由誰來做主子呢，賊來做主子了，只要是他能夠比以前活得還好，他就會認為這賊好，以前和自己同族的那個主子不好，就這么簡單。所以，中國人雖然都痛恨漢奸，但是每逢國難當頭的時候，漢奸還就會層出不窮了。此三鋼之教如何不可惡、可恨、可怕呀！其實這“三綱”在今天已經是到了該正過來的時候了。人民是歷史的創造者，政府中的公務人員只是處理社會事務的人民代表，一切以人民的意志為意志、以人民的原則為原則，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以人民的利益為綱”。子女都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所謂“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紅泥更護花”，衰朽的就是要為新生的開辟發展的途徑，正確的說法是“以青年人的發展為綱”。女性天然的是世界的主宰，人類胚胎在誕生之初都是純女性的，只是在孕育的過程中才分化出了男女，其實，對于自然生物來講，女性才是生命的本質，男性只是生命的功用，男性就是要去開拓進取建功立業的，就是要為生命的繁衍去打出一片天地的，為的就是讓女性能夠更好地將生命繁衍下去，所以，正確的說法是“社會當以尊重女性為綱”。　　

再看五常，曰“仁義禮智信”，當年儒家文化不就是打著“取法乎自然”的旗號而提出這些概念的嗎？讓我們也從自然法的原理出發，來認真分析一下這五常之道吧。你看那宇宙中的星辰，那不是在生生不息的原則下的一種自然存在嗎？自然若不好生，也就沒有這么多的物質存在了。宇宙中的星辰與塵埃飄屑都自由的存在，平等齊同，又協同共生。任何天文星象都是那么幻化奇妙又運行精準。好生繁榮、均衡齊同、相互依存、演變多端、準確恒定，這就是宇宙中物質的存在狀態，由此生發，可以在這里用儒家的“仁義禮智信”來解釋一下物質的客觀存在了——仁，就是生生不息，就是好生；義，就是均衡對等；禮，就是物質在獨立存在、自由運動狀態中所遵循的協同配合的融洽秩序；智，就是生化無窮絕無淤滯與湮滅的變動；信，就是執著不變分毫不差的一種踐行。這種“仁義禮智信”的內容具體體現了人性的本質，如果連最根本的仁愛、平等、互利合作、變通與誠信守恒的原則都沒有了，你說，那還有人性原則的存在嗎？　　

好了，這里我們可以回答“什么是人性”的問題了，人性，其實不是人獨有的什么屬性，我今天所要說的人性，是針對于人類社會、針對于萬類生靈來說而“先驗性的存在”著的一種原則，誰的原則呢？就是“自然的原則”！　　

人從自然中來，人向自然中去，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與人，只是一根棍棒的兩頭，人類充其量只不過就是自然的一種延伸，自然是有原則的，人類毫無疑問地是要秉承自然的那一套原則的。人性，只不過就是自然的原則在人類社會這種狀態下的一種延伸，也就是自然物質客觀存在及其運動變化的規律在人類社會這種狀態下的一種表現。這種自然的原則，相較于其他的生靈，現在由人類發揚得最多，包括人類在內的地球生物界，其實只是這么一個好生能生協同發展著的整體。針對自然的不同的哲學認識，將總結出不同的所謂自然的原則，究竟誰說的對呢？還是要看哪一種認識可以指導人類進入那種變動不居生生不息的可持續發展的完美狀態。也就是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而實踐的目的則在于按照自然仁愛好生的原則去廣利天下，不僅僅是人，還包括我們身邊的萬品物類。現代人類的所謂要“保護環境”，也就是在利己治生的時候，還要廣利萬物，萬物的繁榮，才是人類的真正福祉。　　

自然無言，但是我們可以體知自然的原則，物質的多樣性，充分說明了自然的仁愛好生原則，所以，人性就是仁愛好生之性，非仁愛好生就不是人性，最多只是獸性，動物世界也秉持了自然的原則，但是動物世界是愛有差等的，動物們沒有兼愛、泛愛、愛無差等的自覺，只有人性之愛，才是自然原則的最貼切的反映。（所以，儒學的愛有差等是低級的，墨學的兼愛才是高級的。）　　

你看這宇宙中的各種物質，大到星系，小到飄塵，哪一樣不是各自占有著自己可以容身的空間，哪里有什么尊卑？當我們將自己的思緒跳出地球引力的束縛，飄蕩在宇宙的太虛之境時，哪里還有什么高低上下？自然是平的，萬物因為在物質的本質上的同一性而是齊同的，有的只是物質之間的普遍聯系和協同配合，所以平等就是“義”，協作就是“禮”，人性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平等與協作，就是人與自然萬物之間的共生共榮的存在原則。　　

自然中只有永恒的運動，而沒有絕對的靜止，這就是“智”，變通暢達、變動不居、生生不息，人性就是變通、進步、發展。　　

自然絕對是守恒的，各種天象應時而至，分秒不差，這種恒定執著，表現在人性方面就是“信”，人要執著于自己的追求，堅定信念，像天道自然一樣執著求索，自覺自律，死而后已。所以中國人愛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所謂自強，就是人要有人性意識、人性原則的自覺，和按照人性原則來做人做事的自律。　　

有了這種厚德仁愛，平等協作，發展求索的精神，人類還有什么功業是不能夠成就的呢？　　

其實這種觀念是對于先秦諸子思想及馬克思主義思想進行整合的一種嘗試。用儒學的框架，用道家的自由達觀、齊物平等，用墨學的兼愛、利天下，還有明辨家的泛愛萬物，天地一體等觀念和馬克思主義的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相結合，來提煉出一種可以為全人類指導前途照亮前程的思想。從愛人、利天下、順自然的角度出發，是不會錯的。由此出發，就能夠明確地認識到共產主義是人類歷史的必然進程，天下大同是人類社會的完美狀態和人與自然融合的必然狀態。　　

大家都知道墨學理論嗎？自秦漢以來，所有的學者都眾口一詞的說：“墨學中絕了”。果真如此嗎？早在兩千多年前，墨子就回答了這個問題，《墨子·大取》中寫道：“天下無人，子墨子之言也猶在。”《墨子·貴義》道：“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猶以卵投石也，盡天下之卵，其石猶是也，不可毀也。”這是墨子發于仁義而欲經邦濟世的自知與自豪，他說：“天下即使沒有繼承墨學的人，但我墨子的學說也將仍在世上。用他們的言論來否定我的言論的，那就像是用雞蛋去碰石頭一樣，用盡天下的雞蛋，石頭也還是這個樣子，不能夠被毀壞。”　　

是啊，墨學的精神，是每逢我們的民族遭受患難的時刻，他就會彰顯，其實在我們共和國建設的歷程中，真正起先鋒作用的就一直是墨學的思想原則，“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就是“損己以益所為、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摩頂放踵以利天下”；“我為人人，人人為我”就是“兼相愛，交相利”；“凡是人民滿意的，我們就做；凡是人民不滿意的，我們就不做，”這是偉大的中國共產黨的“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崇高信念哪，而中國傳統文化思想中就只有墨學真切地表達了這樣的政治訴求，《墨子·兼愛下》中講道：“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將以為法乎天下，利人乎即為，不利人乎即止。”如此以人民的利益為利益，以人民的疾苦為疾苦，你能夠相信這一思想的光芒，是穿透了兩千多年中國封建社會貴族等級制度統治的黑暗之后照射而來的嗎？墨學的思想精魂，等待我們今天這個偉大時代的到來，也已經是等的太久太久了，我們今天一切有報國熱血的人，一切有志于按照自然的原則來利人、利他、利天下的人，都應該去關注一下墨學思想，不要鼠目寸光的一說傳統文化或所謂國學，就只知道孔孟之道，儒學只是中華文化的一部分，絕不是全部。而且不加改造的儒學是要嚴重阻礙我們民族前進的腳步的。這兩天看到了電視上面報道的一則國外新聞，美國一家人的一只小狗，在龍卷風中被連同他們家的車庫一同吹跑了，風過后，一家人多方尋找也沒能找到那只小狗，他們都已經失望了，但是在兩個星期之后，那只被風卷走的小狗又臥在了他們家的門口，狗的兩只前腿都骨折了，畫面上看，狗的右前腿已經是斷得無法著地了，這一家人趕忙將狗送進寵物醫院進行救治，這一動人的人與狗的相互依戀和關懷的愛的事件，從中國播音員的口中說出，就成了“狗對主人的忠心讓人們感動了”，這就是儒家文化在作祟，人與狗之間的關愛和依戀是平等的，相互的，而一個“忠”字的使用，就完全變味兒了，一股舊中國封建等級制度的臭氣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哲學是有階級性的，是有著鮮明的階級原則的，好的哲學是人類賴以頂天立地生存下去的精神支柱，是一個民族確立前進方向的理論指導，是一個人如何做人做事的信念指引。反觀中國人的歷史，每當人民不堪剝削者的壓迫而奮起反抗時，統治者就會本著儒學所編造的偽自然法哲學厲聲質問反抗者——你為什么要造反！？言下之意是說，犯上作亂是違背天理的；而懂得墨學思想、道家思想的起義者就會義正詞嚴的反詰壓迫者說——你為什么要壓迫！？所以說，在中國古往今來，道、墨之學不入帝王彀，所以，道家思想就被貴族統治者們給逐漸的玄虛化了，而墨學，針對于中國的“皇帝文化”來說就太可怕了，所以干脆就被取締了，所謂“罷黜百家”，其實也就只有墨學是被封建貴族統治者們給真正地罷黜掉了。　　

有許多傳統的觀念，現在都是不能夠被我們廣大的人群所確切理解的。所謂“仁者無敵”說得很好，是說仁愛的人，不是因依恃強力征服天下才無敵的，而是因為仁愛本質上只是平等相互的愛護，仁人因為理解兼愛并踐行兼愛，所以才做到了化敵為友，造福了世界，也成就了自己的偉大。還有一句話，也經常聽到，說是“有大愛者必有大恨”，這種愛，想是儒家之愛，因愛有差等、內外有別，所以才會在愛一方面的同時，又去恨另一方面，這種儒學之愛是低級的動物性的，豺狼愛自己的親族，為了哺育幼崽，就要更努力地去獵殺其他動物，愛有差等，就是人身上的動物屬性通過人類理智的一種反映。自然催生出生物，這生物之于自然來說就只是一個整體，生物之間的一切競爭，都是在實踐自然好生發展的夙愿，所謂物類相殘，其實也只是一種相互依存，動物們只有求生競爭的天性，而競爭只是為了發展，動物們沒有為了無聊的娛樂和非分的享受而進行的殘殺，一切到了人類這里，都應該是一個從自然生發而出，又向自然回歸而去的拐點，人類的智能，當首先明白自覺自律的重要。不懂得自覺自律的體認并踐行自然的仁愛好生、共榮發展的原則，人類的智能將只會幫助人類向比獸更低一級的狀態墮落而去。　　

《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 人民出版社 1979 第128頁中寫道：“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象關于人的科學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其實，人類科學與自然科學在本源上是同一的，因為人類本身只不過就是自然的一部分。從天地宇宙自然萬物的存在和運化，到人類社會的歷史發展，到人類意識思維本身，仁愛仁義的原則，就是自然法則及人類社會進化的根本依據和人類意識思維的最終指向。人類歷史中任何一個時期、任何一個民族，不管人們用什么樣的語言及其獨特的表達方式，最終的追求都是殊途同歸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仁愛。平等、自由、獨立、幸福、合作共進的彼此仁愛狀態下的一種生活，就是人類的共同追求。人類本身也只是在體現著自然運化的規律罷了，一切變動、爭斗，都只是在運化生發的基礎上所進行的一種重新組合、發展進步。自然好生，自然的懷抱中從來沒有絕對的徹底毀滅。人類是自然的產物，是自然的延伸，是自然的一種特定存在狀態，人類的整個歷程只是在最終追求自然的那種好生的品德。將自然看做是一個戰場，那是西方人的思想觀念，中國人將自然看做是家園，將人類自身看做是自然的一部分，人類自身的任何創造和超越，其實都只是自然運化的一種特定狀態本身罷了。　　

還是那句話，自然的原則是可以被人類認識并利用的，而自然的本質，人類目前還不知道。在表述自然的原則的時候，會有不同的多種意見出現，只有在實際運用中，才能夠辨明哪一種意見最貼近自然真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實踐的目的就是利人、利物、廣利天下，完美就是生生不息持續發展的狀態，能夠達到完美，就是對真理的最好運用。　　

這里想要回答前面所提出的一個問題，就是人類個體生命的有限性存在，面對自然的無限性存在，那么人還有必要去自覺自律地踐行自然的原則嗎？不是有一句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嗎？我可以告訴你們，不要錯誤理解這句話，要理解這句話，關鍵是要正確理解那個“為”字，那不是為了什么的為，而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為字，普通話發音第二聲，為，是營造建設的意思，是說，人類要想生存于天地之間，就必須努力勞動創造，開創自己的生存空間，要有荀子的“勘天”思想，人類，只有戰天斗地，才能夠頂天立地。所以恩格斯才說：“勞動創造人本身”！我們應該明白，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是孤立地存活于天地之間的，我們是作為一個“類”的存在物中的一分子而存在的，不要忘記人類的整體性存在，我死了，人類還在，所以，我的一切努力都是有意義的。即使有一天，人類也消亡了，那么自然的好生之德也還是會再造生命和智能的，（而且我認為，理所當然的，自然絕不會只在地球上產生智能的人類、半智能的其他動物、和具有另類智能的植物。別的地方一定還會有，只是我們接觸不到罷了。）我們只是自然的本身，我們不以生命的狀態存在，我們還仍然以物質的狀態存在，自然面前，沒有絕對的消亡，“無”就是一種另類的“有”，不存在也就是一種另類的存在，明白了這些道理，或者說是接受了這樣一種理論，那么你活著時最為關注的將是什么問題呢？將只是你能夠運用自己的智慧和精力為這個現在你自己還能夠感知到的“有”的世界留下些什么的問題了。為這個世界而努力求索、創造，不僅僅是自我生命的最高實現，那還是一種自我生命在審美體驗方面的最高享受。人生的成就、人生對于人類社會整體的貢獻，其實是人類莫大的享受。　　

如果你若認為人生有限，自然無限，那么你就是將自己同自然相分離、相對立了，你的精神就將如同是一個失去了母愛的游子，你的人生狀態將令人擔憂。我的一個好友，按現在的說法就是發小，他給我說：“追求什么？人一死，還有啥？人生到世間是哭著來的，走的時候還是兩眼淚，我都給三個人穿過衣服了。”他有三位家庭中的直系血親已經去世了，說到這些，他的痛苦就像電波一樣地叩擊著我的心。他的這種認識，直接導致了他自己生活狀態的混亂和放浪，表面的瀟灑難以掩蓋內心的消沉，這真的是很糟糕！所以，人生狀態的改變，務必要從改變自己的哲學觀念開始，我們掌控不了別的事物，難道我們還掌控不了自己的心靈嗎？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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