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西文化碰撞交流的語境下,有人拋出這個饒有趣味的疑問。
乍一聽,似乎我們都在想:中華文化博大精深,為什么像西方哲學這種典型重邏輯分析與理性思辨的方式卻在東方很少見?
可細究起來,這背后體現著不同的文化脈絡的差異性。
1.比如第一點孕育文化土壤差異,也就是社會環境的差異。
西方文化的精神源泉其實可以追溯到古希臘,而古希臘的思想家在西方文化中的地位就像儒家在中華文化的地位一樣。
而古希臘城邦林立,居民政治參與度較高,公民常常有閑暇探討公共事務、哲學命題。
所以,西方文化中公民參與政治事務程度高是他們文化的一個特征。
就比如像雅典,民主氛圍濃厚,人們常常在廣場辯論,催生對抽象概念、邏輯規則的極致追求。
像古希臘哲學的關鍵人物:亞里士多德、柏拉圖還有亞里士多德都身處其中的氛圍,它們學園里高談闊論,形而上學、政治學等諸多學科就在唇槍舌戰與思維漫步中萌芽。
所以在這種氛圍中誕生出了許多偉大的西方哲人。
但中國也不差。
當時的中國,古代長期是大一統王朝,主流精力聚焦家國治理。
像春秋戰國百家爭鳴時,諸子百家懷揣濟世之心,比如儒家求仁政、比如法家謀法治,比如墨子的兼愛非攻,反對侵略戰爭,技術上還鉆研守城器械,實操與理論并重...
他們的目標:都是給亂世開藥方,讓國家一統、百姓安居。
所以,要想了解這個時代的中國哲學家思想家,那你就得從他們的政治主張入手,這是了解它們的核心。
但后來的秦朝的“焚書坑儒”又或者西漢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這種策略,雖然一定程度維護了文化的一致性以及穩定,卻極大的打擊了百家思想。
儒家興盛后,更是緊密圍繞道德教化、社會綱常,經世致用是思想血液,而非單純叩問抽象哲理,這決定了學術生長方向與希臘不同。
其實,要我說,假如沒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讓儒家成為正統的思想,中國哲學史上也許會誕生出許多以西方哲學這種重邏輯分析與理性思辨,慣于將事物拆解,用嚴密論證推理的思維的哲學派別。
也不能說是誕生,只能說會發揚起來,因為中國哲學史中已有這種重邏輯分析的學派。
比如墨家。
在《墨經》里,有著對概念(名)、判斷(辭)、推理(說)的嚴謹界定與剖析 ,例如對“故”“理”“類”等邏輯范疇的闡釋,用類似西方邏輯推理的方式探討知識獲取、辯論規則。
他們把事物按邏輯拆解,探討辯學的目的、方法與準則,以求明是非、審治亂,在百家爭鳴的論辯環境里,為觀點交鋒打造理性框架。
還有名家。
惠施、公孫龍這一眾名家學者更是思辨高手。
比如公孫龍的“白馬非馬”“離堅白”這一經典論題,乍一聽違背常識,實則暗藏精妙邏輯。
他把“馬”“白”“堅”“白”等概念剝離細分,通過抽絲剝繭的論證,考驗著時人對概念內涵、外延的精準理解,盡管結論充滿爭議,卻極大地推動當時學界對邏輯分析的重視,激發理性思考的熱度。
當然還有其他的學派。
2.除了文化的土壤,還有語言特質。
古希臘文語法規則嚴密,詞性、時態清晰,適合構建復雜邏輯論證。
亞里士多德的三段論,依托精準語言外殼,有條不紊推導,從大前提、小前提得出結論,絲絲入扣,奠定西方邏輯思維根基。
但是漢語重意,文字靈動灑脫,意境為上。
就比如詩詞里的意象、還有留白韻味,都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所以在哲學表達時,同樣也是金句頻出、深入淺出,但也追求意。
比如老子一句“道可道,非常道”。
這種充滿玄思卻不拘泥形式邏輯,更傾向直覺感悟、整體把握,主要看師傅的引導以及個人的悟性。
而不像柏拉圖構建理想國那般巨細靡遺、邏輯嚴絲合縫的理論模型,于是難以催生同類型的思想巨擘。
3.還有傳承知識延續的差異性。
像西方學術傳承脈絡連貫,從古希臘到古羅馬,雖有波折但哲學火種不滅。
中世紀神學也悄悄糅合古典哲學,到文藝復興、啟蒙運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著作被后代,甚至現代人仍然在反復研讀、闡釋。
后人站在前人肩膀不斷添磚加瓦,知識體系滾雪球式壯大。
但矛盾的點就是:繼承古希臘先哲的思想的西方人文主義絕不簡單是是今天我們認為美國的那種個人自由主義至上的文化。像一說美國,就是自由!
比如古希臘城邦生活高度強調集體,公民從出生起,命運便與城邦緊密相連。
蘇格拉底甘愿受死,也要維護城邦法律的權威,哪怕自認為正義,也會撕裂集體秩序,充分彰顯出公共利益優先的意識
柏拉圖構思“理想國”,將公民劃分不同階層,各司其職,哲學家執政也是要憑借智慧引領大眾走向善與正義,個人才華與追求統統融入城邦建設大業里。
話說回來,柏拉圖這一點倒是與中國傳統哲學中的“內圣外王”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中國歷史上,王朝更迭常伴文化動蕩,秦焚書坑儒、朝代戰亂,典籍損毀遺失嚴重。
學術傳承重師徒心口相傳、注疏解讀經典,創新多是微言大義式闡發,要靠悟性。
比如有句話是: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師傅只能帶你學基本的內容,至于你能達到什么樣的成就,靠自己的悟性。悟性的提升就像修行一樣,需要探索。
這一傳授的難度包括到現代社會,也是可以充分體現。
比如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技術傳遞。像學會復雜的糖畫,學習周期短則兩三年,長則十來年。這種非常考驗個人的投入專注度以及悟性。
所以古代思想的傳遞到現在,到底能留下多少最初的思想誰也說不準。
反正不像西方思想可以突破框架、開宗立派,反而知識體系迭代較緩,限制了對標希臘先哲般開創性思想家的批量涌現。
比如早年的馬克思是黑格爾的思想追隨者,但馬克思在后面的過程中批判繼承了黑格爾的學說,提出了自己的學說。
整體來講,中國思想也罷,西方思想也罷,都是不同的思想文化。
我們有孔孟老莊,構建起完備的道德倫理、人生哲學大廈,還有更多別的思想文化,以史為鑒,為民族留存智慧。
我們的哲學扎根生活日常、家國大業,實用性與人文關懷十足。
所以亞里士多德、柏拉圖是西方智慧高峰,中國先哲則是東方精神的巍峨山巒。
回到問題:
過去,中國沒有像亞里士多德或者柏拉圖這種西方哲學思維的人物,但我們有像孔孟老莊這類充滿東方哲學的人物。
未來,我相信在中國的土壤上,不止會有傳統東方哲學的偉大興起,也會有西方哲學的繼承與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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