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熒幕上的介紹,此人叫常乃超,國軍暫編第七師師長,在被李云龍部擒獲后,為免暴露,混在俘虜堆里。李云龍料定這些個國軍將領多系平日養尊處優之徒,故想出讓這些俘虜們每人圍著圈跑五公里的招。果不其然,不一會兒,藏在俘虜堆里的國軍領導們便一個個吃不消了,現了形。這常乃超情知自己已無退路,但仍倨傲不已;或許先前的奔跑讓這位少將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在李云龍面前先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小盒子,從里面拿出疑似“救心丸”之類的藥丸,然后又從兜里拿出個小酒壺,將藥丸吞服;接著又掏出了盒香煙,抽出一支塞進嘴里,再從兜里拿出打火機點上。看來這位國軍師長口袋里的玩意兒還真是多。這邊正跟政委趙剛斗氣的李云龍不耐煩了。聽那李云龍同志咱說的,“你還有完沒完,我看你這兜里象個小倉庫,你該不是管倉庫的吧?”這當然是笑談。不過見著李云龍那頗為不屑的態度,想是對國軍將領腐化奢侈的生活作風深為痛恨吧。
看著這個被俘的“常乃超”(我查了小說《亮劍》,原著中并無此人、此情節)那個狼狽樣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的口袋所放之物了。
那么,現時節下,自己的兜里又都放了些什么呢?在夏天里,總想清爽清爽,口袋里放的東西越少越好;然而,一再精簡,三樣東西總是不能少的——鑰匙、錢包和手機。再加上又染上了吸煙的惡習,煙盒、火機更是須臾離不開身。這么多的東西放在口袋里怕是不合適吧;于是,便將這些個全放進了手袋包里。平日里外出,這包便成了隨身攜帶之物。只是用的時候稍嫌麻煩,有時要掏找個半天。心想,要真有一天,什么都不帶,就好了。
這么想著,就僅止于想了。因為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幾樣東西,除了煙和打火機外,都是生活所必需,不帶不行啊。推已及人,那個常乃超,身為國軍高級將領,其實隨身放點酒、藥及香煙之類,倒也屬正常。心想這李云龍真夠狠,使出了這么個辨別俘虜的歪招來,倒還真管用。那么,這李云龍的自信因何而來呢?
我想,大概不外是對國軍將領的腐敗習氣了然于心吧。一是國軍將領官階森嚴,官兵絕不平等,官長自己疏于訓練,生活腐化,身體呈“亞健康”狀態是肯定的,根本無法進行長時間的奔跑。二是國軍將領惜命怕死,追求享樂,身上隨身帶著的各式雜色“玩藝兒”,比如美式打火機,維它命藥丸一類的東西多著呢。這些東西雖小,卻是官長平日里須臾離不得的。上行下效,層層模仿,上至將校,下至馬弁,軍營里彌漫著一股子奢靡之風。這樣的軍隊,怎能有戰斗力,又怎能打勝仗呢?
手上有本頗為冷僻的書,估計很多人是不看,也看不到的。《川陜革命根據地歷史文獻選編》(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年12月第一版,第403頁)書中即收錄有當時的西北軍區政治部于1934年3月28日所發的小冊子《俘虜工作須知》,這本當時即附注“此書對外秘密”的書就載有“白軍中官兵生活絕不平等,其衣服裝飾完全不同(官長的衣服、鞋襪、帽子及一切裝飾都要漂亮些)……白軍中的長官,因其平日壓迫工農,克扣士兵,得享受一切優越生活,不論他再如何化裝,在其顏容態度上是完全可以看得出來的:①顏容態度不象窮苦士兵那樣焦槁,牙齒則潔白;②態度風采要比士兵大方一些。”)。按《亮劍》所交待的人物背景,這李云龍正是紅四方面軍干部;估計看過這本書。因此,從俘虜堆中識別個官長,當不是難事。
相比之下,共軍將領的生活就簡單多了。同甘怎樣,不好說;但共苦卻是能夠做到的。官長與士兵不好區別。象朱德這樣的軍隊統帥,外形、氣質風度與伙夫竟相類似;這使得他曾從容在敵兵的面對面盤問下從容逃脫。統帥都是這個樣子,那么他下面的這些個象李云龍這樣的悍將,要讓敵人能識別得出來,倒真還需要點功夫。
相貌體質不好辨別,那么口袋里的東西呢?據筆者所知,那里的共軍首長口袋里的東西倒其實比國軍將領口袋里的要值錢得多。因為在當時戎馬倥傯的情況之下,部隊作戰頻繁,轉移頻繁,需要準備些經費以備不時之需,即使到了最后關頭,這些經費也可以助其東山再起。在當時,只有攜帶黃金最為便捷,一來這黃金值錢,二來這黃金體積小,攜帶方便。因此,當時共軍將領的口袋里帶著這個的,倒不在少數。只是這黃金,是黨的經費,也是部隊保障的“命根子”,一般也只能放在政治覺悟最堅定、革命最為堅決的黨的領導身上。
在1934年10月第五次反“圍剿”失敗,紅軍大部長征走后,留在南方堅持游擊戰爭的紅軍官兵的經費就放在了項英、陳毅等首長身上。當然,這些經費,是黨的經費。即使在身揣這么些值錢東西的情況下,陳毅卻不亂花一分錢。他在第五次反‘圍剿’中負了傷,傷未痊愈,仍帶傷打游擊,天天拄著拐杖和大家一起行動;卻一直舍不得拿錢買藥。傷口發炎長膿甚至生了蛆,可見骨頭;他治傷的藥,只是一盒萬金油。他只能將蛆一一挑出,上點萬金油就當是消炎治療,仍咬牙堅持與部隊一道爬山涉水行軍。雖然條件極其艱苦,但其保管的經費卻分文不少。
不過,這共軍官長口袋里裝黃金的這一規矩,也蘊含了一定人身風險。在財富誘惑面前,信仰就顯得很重要了。與陳毅同屬在南方三年游擊戰爭時期過來的新四軍政委項英,就命喪于口袋里的黃金。1941年1月,“皖南事變”發生后,項英與警衛員劉厚總一塊脫離部隊突圍,藏身在一山洞里。誰曾想,兩月后的3月4日,這劉厚總見項英身上攜帶有黃金便見財起意,將項英及與其隨行的新四軍副參謀長周子昆殘忍殺害,劫走項、周身上的法幣二萬四千余元,自來水筆三枝,金表一只,鋼表一只,手槍三支,黃金捌兩五錢,可恥地投降了敵人。至少從這一慘劇看來,這共軍的口袋,更多地是一種責任的擔當。
當然,當時對于這些個共產黨高干來說,即使腰纏萬貫,卻只是代為保管的黨的經費而已;于他們個人來講,絕不能擅自亂花一文。清貧,是當時共產黨人的普遍特征。身為紅11軍政治委員,中共閩浙贛省委書記的方志敏在被捕那天, 兩個國民黨士兵搜遍方志敏全身,除了一塊手表和一支鋼筆,只有兩個銅板。敵兵不相信,堂堂共產黨領導,竟如此窮酸。正如方志敏所說:“清貧,潔白樸素的生活,正是我們革命者能夠戰勝許多困難的地方。”面對著這樣的在這樣的共產黨人,國民黨又豈能不敗!
由這個“口袋”生發開來,拉拉雜雜說了這么多,扯遠了。只是筆者覺得,衣服上設個口袋,其目的是為了方便著裝人的日常需求。因為是隨身而設,故而又只能裝些與人生活最為直接、最為密切相關的物件。而從這里面,這就可以看出一個人的生活態度、精神境界。所以,在國共兩黨政治博弈的大背景下,這口袋雖小,卻裝著江山,承載了兩黨黨員們對信念的堅持,也折射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道德追求。因此,從兩黨黨員口袋中所裝的物件中即可看出兩黨的高下。那時的共產黨人,確實有一股子朝氣蓬勃的勁兒。這股勁來自身系天下、心系群眾的草根氣、寒磣氣,來自對理想信念的膺服,真真是“革命理想高于天”啊!正是憑著這樣一股子精氣神,江山易手,共產黨得了天下。
當然,現時節下,資訊便捷,隨身的口袋里帶著些手機、鑰匙一類生活必需品倒也正常。不過要真全是這樣,也就引不起筆者的這一番形如意識流般的神思了。因為關于現在官員的口袋里所放東西,筆者其實聽到了民間傳說中的某些灰色言論。雖是調侃,卻叫人高興不起來。好象是這么說的:官人口袋(包)里有三件寶,即:壯陽藥、避孕套、佛光照,前兩件為縱欲之用,后一樣為求神佛庇佑,消災免被“雙規”之用,法力之大,足可以抵擋類似“2012”一類的災難;但現在聽說又多了銀行卡、手機(看過馮小剛電影的人都知道它有多可怕)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要真放在包里,當然是須臾不可離身的。唉,真是風水輪流轉啊,這才幾十年光景啊,“共軍”口袋里的東西就給丟了個干凈,倒多了上述這些個莫名其妙的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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