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民都能風花雪月
元月6號上午,去北大工會開個陽謀策劃會。積雪塞路,車走得比爬犁還慢,遲到了半小時。中午給母親養的小魚喂食,見魚的顏色鮮艷可愛,心想就因為這華麗的外表,遂成了被豢養的奴隸。
下午處理郵件。山西李徐鴻寄來《經濟加權統計》和《商品價格黃金定理》,指出很多經濟活動不能簡單計入GDP,例如假冒偽劣產品、功能多余閑置的產品、耗能浪費產品、污染企業的產值等等共50項,有的應該計為負數。國家的經濟核算方法必須變革,否則明明是成年累月地禍國殃民,卻天天說繁榮興旺、日新月異。按照目前的欺騙人民統計法,殺人放火搶劫強奸,都可以增加GDP,都可以促進某些人的活動,增加某些人的收入。所以,凡是GDP高速增長的地區,把領導干部排隊后隔一個槍斃一個,絕對有大量的貪官壞官漏網也。
唐山高楓寄來寫在作文本上的習作,很有真實感,值得繼續寫下去。不論從事什么工作,整點文學滋潤自己的心靈都是必須的。不要老想著等我有錢了再如何如何。為了那幾個永遠不能令人滿足的破錢,多少人不知不覺就虛度了幾十年的大好光陰。一個賣白薯的時常讀點小說,一個銀行家從來不碰文學,后者跟前者比,還不如前者所賣的白薯更有價值。
朝鮮貨幣改革后,給工人發放改革之前同數額的薪酬,由于新舊幣按照1新幣等于100舊幣兌換,實際上大大提升了工人工資。據《朝鮮新報》1月4日報道,新年假期,朝鮮商場內高價消費品的購買人群以農民、礦工為主。據商場負責人鄭明玉(音)介紹,從事重體力勞動的農民、礦工等是“高收入人群”。他們是電視、洗衣機、冰箱等高價商品的主要購買者。而一般工人則購買食品、糖果等日用品居多。她表示:“這正是社會主義多勞多得分配制度貫徹實施的體現。”看到商場內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商品和爭相購買的消費者,商場的銷售人員都感嘆道:“強盛大國的大門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孔和尚想提醒樂觀的朝鮮人民,你們的生活方式雖然有很多先進合理之處,但在通往強盛大國的路途上還要走很遠,這路上肯定還有風霜坎坷和槍林彈雨,樂觀的暢想加上理智的奮斗,才能迎來最后勝利的畫卷。
元月7號下午,去騰訊網跟摩羅兄一起接受訪談,談他的新著《中國站起來》。我在北大東門等摩羅,可是這廝久久不到。孔和尚凍得頭腦發僵,就擠到烤白薯的山東妹妹的大鐵皮爐子邊上取暖。看見那妹妹戴著半截毛線手套,露出的手指和手背凍得仿佛紅磚的橫斷面。我小時候的手,冬天也經常凍成那樣,但那是因為打雪仗和做其他游戲,我脖子上掛著厚厚的“手悶子”而不用,拿我爸的話說,是活該。我從來不曾因為謀生而挨凍挨餓過。此刻我看著難受,剛想買個白薯,摩羅那廝來了,我們就趕緊往騰訊趕。不料在樓群里找了半天沒找到,最后騰訊派了個小丫頭把我們領過去。我說你們單位太小了,居然找不到啊。4點多訪談開始,何婷主持。摩羅談了他的寫作思想,還是那種深沉的風格,我便采用活潑一點的形式跟他配合。我的推薦語已經印在書的封底了:毛澤東所說的“中國人民站起來了”,其實只是中華民族精神主體的宣言。要中國人民一個一個都站起來,還需要付出更艱苦的努力。摩羅的這本書告訴我們,只有深深地植根于大地,也就是植根于人民大眾,我們才能站起來。我相信摩羅的論述,會感動那些曾經把中國批判得體無完膚的前輩,他們的在天之靈會說:“其實我們所切盼的,正是這個站起來啊!”
我重點談了去年以來“中國系列”書籍的出版所引起的各路漢奸走狗的滿街狂吠。20年前,流行“走向未來”、“走向世界”系列,似乎我們中國竟然不在“世界”之內,我們從一個地球外邊的犄角旮旯拼著老命往人家“世界”的屁股蛋上靠。等熱臉靠上了涼屁股才發現,那不是“世界”,也不是歐美,而只不過是美國的后臀尖,真正的世界,恰恰在我們出發的地方。在我們身后,在我們無情無義狂奔而來的長長的路旁,站滿了一百多個深情厚誼的亞非拉的窮兄弟。那些漢奸,正是習慣了沒有主語的“走向”思維,所以才義無反顧地忘記自我、忘記父母,然后再反過來殺害父母、同時殺掉自以為恥的往昔的自我。所以他們一看見竟然有人拿“中國”當主語,竟然敢說中國要這個、中國要那個,立刻火冒三丈,連書也沒有讀,便從他洋爹的指揮刀下挺身而出矣。不過他們的狂吠,也恰恰給摩羅做了廣告,我本來想對摩羅說幾句壞話的,包括指出他書里的錯別字,大敵當前,也就免了吧。借機又推薦了一下韓毓海的《五百年來誰著史》,說讀了韓毓海的“五百年”,就明白摩羅為啥子要“站起來”了。
晚上宰摩羅一頓,責編陳智富和姚磊都在,另外劉仰老兄也趕來助興。劉仰說他父母也是當年的右派,但是工資削減了一半還花不完。他們下放時,領導特別囑咐不能把收入告訴當地百姓,否則老百姓就搞不明白到底誰是這個國家的領導階級了。
夜里回家沒有時間寫博客了,就貼了一篇《我替總理答網友》。這是去年寫的得意之作,一直沒舍得拿出來。當時寫完后投給《人民日報》,可是主編光夸我寫得好,說寫得神出鬼沒、震古爍今,就是不給發表。我說不給我稿費也可以,求求你們發表吧。主編說:我孩子還小、老婆還年輕,孔老師你就饒了我吧。
元月8號上午看點報刊。《東方日報》1月3日新聞《視作流鶯扮問路南京漢奸夜歸婦遭重判》,怎么斷句也看不明白。唉,俺的語文水平太低啦,漢奸們都說海外傳統文化水平高,特別是文言文比大陸強多了,可能是真的啊。《現代語文》09年34期陳皛《郁達夫筆下的“零余者”考證》寫得不錯,指出了郁達夫“零余者”跟屠格涅夫“多余人”之間的移植關系。
《現代中文學刊》第3期上有施蟄存專輯和張愛玲《小團圓》專輯,因為是專輯,某些文章自不免有點故神其事,或者說裝腔作勢。倒是施蟄存的幾篇集外文很有價值,另外最重要的文章是商金林老師《現代作家日記中的胡風》。吳組緗1945年日記中載,張天翼、以群等都不喜歡胡風的不寬容。朱自清1947年日記也說不喜歡胡風,“因為我要永遠保持寬闊的胸懷”。葉圣陶1948年日記載楊晦來談胡風,“此君自名不凡,否定一切,人家之論皆不足齒數,而以冗長糾纏之文文其淺陋,余于文藝理論向不措意,唯此君之行文,實有損于青年之文心。”這些不同傾向的作家都不喜歡胡風,而且不喜歡的原因都是胡風的專斷霸道、黨同伐異。今天思考胡風冤案時,如果忽略了這個背景,那就是再一次冤枉了胡風也。試想,一方面為胡風“反黨冤案”鳴屈,另一方面又拼命把胡風高舉為反共旗幟,腦袋被門縫夾過的文人何其多哉。
《海峽商業》09年12期刊載孔慶東《祖國需要特高壓》。編輯部邀請我參加酒會,我那個時間另有工作,便謝絕了。
《上海魯迅研究》09年冬季號是“第四屆魯迅論壇暨全國中學語文魯迅作品教學評優活動”專號。本期的文章和教學實例具有廣泛的代表性,理論高度和學術視野均備,是一次中學魯迅教學成果的集中展示。
下午去河南平頂山。安檢時,小丫頭捏到我的護膝,感覺很奇怪,非要我挽起褲子看俺的膝蓋。我說人家美國剛逮住一個腿上綁炸藥的,我就是個恐怖分子,也不能把炸藥還綁在腿上啊,我就不能綁在更隱私的地方嗎?小丫頭白了我一眼,拿小棍往我的膝蓋上一敲,我疼得幾乎跪下,差點就變成了劉阿泰。登機后系好安全帶,廣播里突然通知要等候。和尚心想壞啦,俺這一段連續糟蹋中國民航,人家終于要收拾俺啦。于是準備改邪歸正,對每一位經過俺身旁的空姐都投去深情的凝視,并擠出嫣然的笑容,心里想象著自己就是李玉剛。空姐們看見我的神態,一個個都失魂落魄,加快腳步而去。這一招果然奏效,一節課后,飛機轟然起飛。看來平頂山的魅力要超過西安啊。
元月9號上午,在平頂山劇院講《論語》,市委宣傳部和社科聯的領導先講了話。平頂山的人民太熱情了,提問、簽名、合影,都直截了當。一位女教師攥住俺的胳膊說:“別動!合個影兒!笑一個!看鏡頭!”另一位大姐說:“上次來就讓你跑了,你說講完了再合影兒,講完了你就跑了,凈騙人!”一位北大哲學系的老學長,是給馮友蘭先生當過助理的,特意來聽我的報告,使我感到非常親切。還有一位劉正先生,對毛主席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做了細致的闡釋,我表示贊同。二到鷹城,又一次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純樸真誠。我在去年7月6號的博文《火車站里有火車》中說:“發現河南美女普遍長得好像牡丹,內實而外盛,一片吉祥之光彩也。”這次又得到了證實。
晚上飛回北京。轟然一聲著陸后,只聽廣播里說:“飛機還要滑翔一段距離,請大家不要坐在座位上,等到安全帶熄滅后,再打開指示燈。”我看周圍的乘客都沒有反應,才知道語言的作用,是何其有限也。焦作的朋友到鄭州機場送我時,通知了二炮的兩位朋友來接我。竟不料在機場碰到了張藝夫婦,也從外地歸來,看來這幾天都是好運氣。想起行前占的卦是“大壯”,克服困難,就可勇往直前也。
元月10號早起讀書。《文藝爭鳴》09年12期宣布從2010年改版,增加一個藝術卷。張未民《寫在當代文學研究邊上的問號》提出了很好的思考,例如“后三十年是建立在前三十年的文學空白或廢墟之上嗎?”朱暉回憶在《文藝報》工作的文章,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二唐”的一些事跡,寫得誠摯感人。
《今古傳奇》武俠版的主編鄭保純,選編了一本《2009年中國武俠小說精選》,長江文藝出版社2010年1月版。里面的6篇作品我都沒讀過,先讀了鄭保純的后記《大武俠的時代》。保純寄希望于90后,我同樣懷有這個希望,但我感覺80后的潛能還沒有充分發揮,希望30多歲的80后能夠拿出真正的“大武俠”來。
小胡轉來一首《東博書院藏頭詩》,作者梟鳧,不知是何許人也。詩曰:“東來紫氣暗沉香,博古論今健筆揚。書齋哪堪吟風月,院里處處憂國傷。”咱這東博書院,憂國憂民是有的,但風花雪月也是有的。孔和尚為啥憂國憂民?不就是為了讓天下的勞苦人民,都過上風花雪月的日子么?
本期博客思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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