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大學的著名教授、設計學院院長 張在元 博士兩年前患上罕見的神經元傳導障礙,已經病危,武漢大學竟派人當著不能言語、靠呼吸機維生的張在元宣布:終止其聘用合同,停止提供醫療費和住房。網友認為武漢大學此舉是卸磨殺驢,而院方稱按照聘用合同約定,張在元的醫療費用應由個人支付,更何況學校除補貼16.5萬元,已墊付醫療費用68.6余萬元。( 11月17日 《廣州日報》)
按說這個事,武大在法理兩方面都不能算是很虧,然而,武大錯就錯在做事不地道,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禮法社會,講究“死者為尊”,“病者為大”。一個曾經的學校功臣,教育名流,走到死亡的懸崖邊上了,你武大不拉人一把,也就算了,還要往死里踹人一腳,那絕對是武大的失德。
然而,武大的失德也就僅此而已。激憤的網友卻將武大的失德上升到撈尸人黑心的高度,卻又不免過了點。不過,再仔細想想,網友此舉,不過是借抨武大的道德之失,來澆自己心中不平之塊壘。
長期以來,教育,尤其是大學,這塊曾經的象牙地,是民眾寄望于挽救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道德滑坡的最后一塊處女地。在政界,N多年前,馬基亞維里就說過,政治無道德。所以,黃瑤的政治亂倫盡管刺人眼,上海的釣魚倒鉤盡管寒人心,我們對他們挽頹風于當下不存幻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就隨他去罷。在商界,唯利是圖本來就是商人的天性,也是市場經濟的本質,精明得睡覺還睜著眼的商人把房價整得像吃了偉哥似的,堅挺無比,他們敲骨吸髓地盤剝我們,我們海罵兩句,洗洗也就睡了,我們從來沒有指望開發商拿本《道德情操論》來救萬民于水火。至于社會這一塊,彭宇案事尤在耳,救人反被誣攀,早已不是什么新聞,而前幾天的“牽尸要價”更是讓我們有涼徹肺腑的道德悲哀。
禮樂崩壞已是不爭之事實,草根們搬著指頭數來數去,唯一的指望還在于教育這個神圣的“殿堂”。教化百姓,匡扶社稷,端正民風,舍教育又其誰呢?這一代雖然已是“垮掉的一代”,但我們還有下一代,我們還有擁有未來,通過教育,一張白紙,可以畫最美最靚的圖畫。然而,這次武大用一種很不地道的做法,讓草根們明白了,我們的教育,至少在目前,承擔不起那個沉重的使命。在充血的利益面前,道德顯得那么的疲軟,而教育又是顯得那么的無能為力。
哲學家羅素說過,三種強烈而極其強烈的激情支配了我的一生,那就是對愛情的渴望,對知識的渴求,以及對人類苦難痛徹心扉的憐憫。孔孟曰仁,釋加牟尼曰慈悲,都是來自人類與生俱來的惻隱之心。沒有這點惻隱,我們就失去了安身立命之基,失去這個時代的話語權。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武大關于解聘張在元的“官方說明”,迄今為止還沒有發出來。但我以為,這種“官方說明”發不發都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套用 魯迅 先生的一句話,武大“在開口之前,便已經錯了”,因為,失去了惻隱之心的武大,擊破的不僅僅一個垂 危 教授的生命渴望,它擊破的,更是民眾教育自救的道德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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