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論斤賣”的時代是一個恥辱的時代
當今時代所謂的文化繁榮是一個假象和騙局,充其量是庸俗大眾文化的狂躁或末日狂歡。因為,文化的靈魂是思想,而當代思想或者沒有,即便有,也是“論斤賣”的。這是一個令人悲哀和無奈的事實:我的現代人生哲學思想是如此,其他思想也盡然。思想,與所有的俗世文化一樣,甚至還遜色于俗世文化,在市場上以出版物的形式存在,以紙張的重量和印刷的好壞為定價標準(更甚的是,在互聯網上它一文不名)。一句話,思想被“論斤賣”了。“思想論斤賣”的時代羞辱的不僅是思想家,更是這個時代本身,它給這個物質的時代打上了“恥辱”的印記。
“思想論斤賣”,就是把異質的即兩類不同性質的事物同質化了,它反映了精神產品與物質產品的等價性。而眾所周知,精神產品與物質產品是有本質區別的:精神產品是復雜的精神勞動的產物,物質產品是簡單的物質勞動的產物,二者在生產上所花費的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即價值是不可同日而語的。一般來說,精神產品是抽象的、無形的,無價的——無法和難以定價的,具體地說就是,它的價值是內在的“質”的,不能由外在的簡單的“量”來衡量的;物質產品是實在的、有形的,有價的——容易和可以定價的,具體地說就是,它的價值是外在的“量”的,可以由簡單的外在的“量”來衡量的。而“思想論斤賣”,就是把精神產品當成物質產品賣,就是把人參當成胡蘿卜賣。
思想家阿多爾諾在《啟蒙辯證法》和《否定的辯證法》中早已揭示出,把異質的東西同質化,正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把一切都換算、歸結為“等價交換物”的內在邏輯,也是所有強權和獨裁的內在邏輯。它們不允許異質的東西存在,因為異質的東西是一種不和諧音,它意味著對它們的強烈抗議和不妥協的斗爭。但異質的東西有自己的本性,它們是無法從根本上消滅異質的東西的。于是,為了將異質的東西轉移開人們的視線,故意將“思想論斤賣”了,同時,它們又千方百計地以次充好,將精神文化產品中的殘次品和渣滓——偽價值和庸俗低級的大眾文化搬上時代精神文化的餐桌,制造出一番時代精神文化異常繁榮的假象??梢姡八枷胝摻镔u”,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和強權邏輯的一個陰謀和欺騙。
“思想論斤賣”,無疑是作為精神產品的思想的貶值。把本來不能、無法定價的精神產品定價本身就是荒謬的,更荒謬的是把它與物質產品等價了,以物質產品的價值為標準衡量精神產品。當高貴的東西淪落為與低賤的東西同價的時候,那么,越是高貴者就越是低賤。這就是“虎落平陽”、“落時的鳳凰”的命運。
“思想論斤賣”,既是思想的貶值,更是對思想家的羞辱、蹂躪和奸污。思想家們“播下了龍鐘,收獲的卻是跳蚤”。這給思想家帶來了巨大的傷害和痛苦。當然,思想家是不會認同和安于這種羞辱、奸污和蹂躪的。不幸的是,他們越是反抗,其所受到的羞辱、奸污和蹂躪就越嚴重。因此之故,除了既有的思想家堅守自己的思想之外,幾乎所有新的思想的萌芽都過早地夭折了。放眼時代,幾乎一片思想沙漠。
“思想論斤賣”,表面看起來是思想的貶值,是對思想家的羞辱、奸污和蹂躪,其實質是當代人類價值觀的徹底顛倒,是時代和人類的恥辱。實在地說,思想的價值是無法用物質的價值來衡量的,它不可能與物質同價。因此,盡管時代羞辱、奸污和蹂躪了思想家,思想被貶值,但這根本無損思想家的偉大和崇高,無損思想的貞潔、圣潔和美麗。鍍上一層鐵的黃金仍是黃金,被玻璃包裹的金剛石依然是金剛石。思想本身作為精神產品,它給時代和人類指明的是真正的價值所在。因此,思想被“論斤賣”了,其實質是人類價值和價值觀的徹底顛倒。從中,我們仿佛聽到了百年前欲“重估一切價值”的思想家尼采的嚎叫:“賣智慧了!賣智慧了!”毫無疑問,思想被“論斤賣”了的最大受害者是時代和人類,因為,它的直接后果是時代和人類失去了前進的方向,成了無頭的蒼蠅。
“思想論斤賣”的時代,是一個不幸的時代、可憐的時代、可恥的時代和恥辱的時代,是一個必將為未來的時代和人類詛咒和唾棄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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