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下漫筆》創作于1925年春末,本文最初分兩次發表于1925年5月1日、22日《莽原》周刊第2期和第5期,后收錄于魯迅雜文合集《墳》中。
故事其實很簡單,說的是“我”想把銀票換成現銀,但找不到兌換的地方,之前大革命之后,“新社會”來臨,所有都改成了銀票,現在社會動蕩不安,銀票根本沒有人,所以只能換成現銀。
后來終于找到一個兌換的地方,高興的要命,總算能挽回一些損失。寫完這個故事后,魯迅筆鋒一轉,直接就說到了國民性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千百年來,很容易變成奴隸。變成奴隸之后,還萬分的高興。
為什么呢?因為至少有奴隸可以做,比亂世好太多了,亂世連奴隸都沒得做,牛馬都不如。
在魯迅看來,幾千年了,民眾根本沒有什么權利,只有義務,如同牛馬一般的勞作。在統治者眼里,民眾就是被統治者,除了被統治就是被統治,然后納稅,服役,走完自己的一生,一代代向下傳遞,千百年來,循環不息。
所以魯迅說,別看我們有幾千年歷史,但是你細看下來,也就兩個歷史:“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和“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
能把中國幾千年的歷史概括成成了兩段,可以說只有魯迅看的如此準確、一針見血,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跟魯迅一樣,對專制社會有這么深刻的認知。什么三皇五帝,什么東周西周幾百年,什么春秋戰國,什么秦漢,什么唐宋,什么元明清,有區別嗎?跟普通民眾有關系嗎?沒有。無非是一個主子替代了另一個主子,一個奴隸主替換了另一個奴隸主。別管什么陳勝吳廣,劉邦、項羽,隋唐英雄,元末大起義,朱元璋,太平天國等等,哪個不是為了當皇帝?成一家之權力呢?
幾千年的歷史輪回早已構建了一個鐵屋子,而我們就昏睡在這鐵屋子之中,所有人都在沉睡。不僅是統治者讓我們沉睡,我們自己也愿意沉睡,因為只有沉睡才會感覺很安穩。安穩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害怕大的變化,尤其是大革命,這種大革命跟我們有關系嗎?
在魯迅看來,沒有關系,因為大革命之后,社會變樣了嗎?沒有,還是老樣子,還是老調子,還是老路子,還是老生常談,沒有任何實質的變化。
何以如此?因為鐵屋子太牢固,我們沉睡太久了。
有句話是這么說的“你永遠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即便是當年的魯迅又能如何呢?該睡覺還是睡覺,該吃喝還是吃喝,因為無數啟蒙思想家所倡導的在沉睡的人看來真的很遙遠,即便是當年轟轟烈烈的大革命也觸動不了他們。
因為大革命之后,權力還是高度壟斷,軍閥跟愛新覺羅沒什么區別,無非是以前叫君主、皇帝、天子、陛下,現在叫軍閥、大帥而已。權力依舊凌駕于一切法律、制度之上,不受任何限制、制約、約束和監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當年朱元璋可以一句話就讓沈萬三的財富化為烏有,發配邊關。現在軍閥也一樣,他們可以以外敵入侵、大革命了,換人了,隨隨便便一個理由,對民眾進行燒殺搶掠,誅殺,掠奪,侵占。
所以整個社會還是沒有任何的法治和自由,民眾沒有任何權利,社會還是那么的等級森嚴,高高在上,統治是強權,強制性的,社會治理是混亂、任性、野蠻、武斷和暴力的,民眾飽受剝削、壓迫、奴役。
他們在亂世中顛沛流離,在盛世中做牛做馬。“在暴力的壓迫下,將人民的地位降至不及牛馬,然后再給予他們略等于牛馬的價格,人民就會心滿意足——歷史從來就是如此。”
“專制永長,昭蘇非易”,一旦鐵屋子成型很難被打破,哪怕你跟傻子一樣要去在墻上開一扇窗戶,還沒等你靠近,一群奴隸、奴才就過來圍攻,將傻子趕走。
趕走傻子之后,奴隸、奴才們還不忘向主子邀功。我們自己都會維護這鐵屋子,所以我們只能在鐵屋子中兜兜轉轉,永遠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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