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要搞農場,還是辦人民公社好,和政府合一了,它的好
處是可以把工、農、商、學、兵合在一起,便于領導。”
話說1958年8月8日下午5時多,毛澤東返回專列,離開河南去山東濟南。
下午6時35分,專列途經碭山,毛澤東與碭山縣委負責人劉欽鑒、薛兆本、張啟明、劉思談話。他望著面前的這幾位縣委負責人,親切地問他們叫什么名字,哪個地方的人?4人介紹了各自的情況。毛澤東說:
“你們兩個山東,一個河南,一個江蘇,還沒有安徽人呀!要注意培養地方干部。”
他又問縣委當前抓些什么工作,劉欽鑒等人作了匯報。他接著問:你們這里主要種植什么作物,生產什么東西?劉欽鑒回答說:
“夏季主要生產小麥,秋季生產大豆和雜糧。”
當聽到碭山縣水果連年豐收,糧食、皮棉當年可望好收成時,毛澤東高興地打開車窗,望著窗外成片的良田說:
“好,多努力干呀!”
20多分鐘過去了,毛澤東最后說:
“很好,就這樣吧,今天不準備下車了,談到這里,以后再來,你們看怎樣?”
說著,他起身和大家握手告別。
下午7時許,專列駛離碭山站,途經徐州時,毛澤東在車上接見了徐州地區專員梁如仁、市長張洪范。毛澤東向他們了解有關工農業生產等方面的情況,他說:
“徐州應成為重要的工業城市,成為撫順。你們要抓煤炭綜合利用,抓糧食,抓鋼鐵,還要抓機械制造。”
毛澤東還說:
“農業要增產。要多養豬,多積農家肥和自然肥。多搞有機肥。徐州地區過去經常多災,你們要想辦法,打它100億斤糧食!”
他還問道:
“你們那位地委書記,四川人,到哪里去了?”
梁如仁回答說:
“胡宏同志已調南京,在省里工作了,現在正參加全省農業大檢查。”
毛澤東說:
“這樣很好,一邊檢查,一邊幫助你們干。”
是日晚9時,毛澤東離開徐州。
8月9日凌晨1時,毛澤東的專列經兗州車站,濟寧地委書記高逢五、副書記兼滕縣縣委第一書記王吉德以及滋陽縣委書記和兩個村支部書記,在山東省委副秘書長謝華的帶領下,登上列車。毛澤東分別問了大家的姓名、年齡、籍貫、家庭情況等。他看到王吉德挽著褲腿,腿上還有泥星,便說:
“不用問,你是農民出身。”
他從桌子上抽出一支香煙遞給王吉德,問王吉德什么職務。王吉德回答說:
“我是滕縣縣委第一書記。”
毛澤東幽默地笑著說:
“噢!那你就是滕小國的國王了!”
大家被他的話逗笑了。毛澤東又問:
“滕小國在哪個地方?”
王吉德回答:
“在滕縣城西十幾里的滕城村。”
“孟子在滕小國的古跡還有沒有?”
“還有,滕城有文公臺,縣城內有鐵牌坊。”
毛澤東說:
“鐵牌坊與孟子無關系。滕文公請孟子來講學,孟子館于上宮嘛!上宮還有沒有?”
王吉德說:
“我不知道,沒有注意過。”
毛澤東說:
“當地方官,都應該了解地方的歷史嘛!滕縣離微山湖很近,微山湖的鯉魚是4個鼻孔知道不知道?”
王吉德說:
“不知道。”
毛澤東笑著說:
“你這個人很實在,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他看王吉德手上的煙快抽完了,就又抽出一支煙遞給王吉德,問道:
“你們那里畝產多少?”
王吉德回答說:
“我們的小麥畝產227斤。”
毛澤東問:
“去年畝產多少?”
王吉德說:
“去年畝產126斤”
毛澤東點了點頭,隨后又問起近兩年菏澤、濟寧的水災。王吉德說:
“滕縣也發了大水,災情較為嚴重。”
毛澤東抽了口煙,望著王吉德說:
“大水也跑到你們那里啦?”
王吉德說:
“今年淹了9萬畝,去年災大一些,淹了81萬畝。”
毛澤東又問:
“你們那里有多少地?”
王吉德回答:
“210萬畝土地。”
毛澤東又問了濟寧地委書記高逢五濟寧全區的水災情況,接著又問王吉德:
“你們那里群眾覺得辦大社好,還是小社好?”
王吉德說:
“社大好些,有利于抗災,有利于興修水利等。我們準備搞5000戶的一鄉一社。”
毛澤東對于社大了好,還是社小了好?是叫“聯社”、“集體農莊”,還是叫人民公社?一直在調查著,思考著。他聽了王吉德的回答,便說:
“搞大一點好,可以搞五六千戶萬把戶。”
8月9日凌晨3點,毛澤東的專列到達泰安站。泰安地委副書記李元明,地區農村工作部部長張瑞周、泰安縣委副書記張海濤、泰安縣十區燈塔一社社長尚立祥應召登上專列。毛澤東點著一支香煙,笑著說:
“怎么你們當中我一個也不認識?”
李元明說:
“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主席。”
毛澤東說:
“是1955年吧,我來過一趟。”
李元明說:
“那一次見主席的是地委書記劉眾前等同志,現在他們都去壽張縣參觀去了,縣委第一書記、鄉黨委書記也去了,還沒有回來。”
毛澤東問:
“你們地區有多少縣?多少戶?多少人口?”
李元明說:
“共9個縣,一個市,105萬戶,840多萬人口。”
毛澤東問:
“你們想談什么?”
李元明說:
“我們想匯報當前的工作情況,請主席做些指導。”
毛澤東說:
“你們的糧食情況怎么樣?”
李元明回答:
“糧食情況比往年好得多。”
“你說說怎么個好法?”
“今年比往年增產,今年小麥畝產162斤,總產8.5億斤,較去年增產36%多一點。”
“去年小麥產量是多少?”
張瑞周接過去回答說:
“1957年小麥畝產119斤,總產6.2億多斤。”
毛澤東問:
“秋季怎樣?能收多少?”
李元明回答:
“今年原計劃全年畝產500斤,爭取600斤。最近又修訂為保證每畝產600斤,爭取700斤,總產達到52億多斤到60億斤以上。從目前作物生長情況來看,完全有可能實現這個指標。”
毛澤東問:
“去年糧食產量是多少?”
李元明說:
“畝產230多斤,總產量20億斤多一點。”
毛澤東帶有懷疑的口氣問:
“增產一倍以上到二倍,能達到嗎?”
他把話鋒一轉,問起水利問題:
“你們這里有個東平湖,還有一個東平縣?”
“是。”李元明回答說:“東平湖在黃河下游,是黃河泄洪的地方。”
毛澤東問:
“位山工程動工了沒有?”
李元明說:
“東平湖新堤已經動員21萬民工于8月5日動工,何時竣工還不清楚。”
毛澤東問:
“位山壩恐怕不像修堤那樣容易,需花費較長時間。位山工程搞起來,你們有受益的沒有?”
李元明說:
“東平縣有兩個區受益。”
毛澤東說:
“受益的還有菏澤、濟寧嘛!”
李元明補充說:
“聊城地區也能受益。”
毛澤東又問:
“怎樣受益?”
李元明說:
“聊城的虹吸管工程到春季缺水不能滿足需要。”
毛澤東說:
“只靠位山不行,黃河要有一系列工程,如三門峽等工程都搞,作用才大。”
他又問:
“你們的水利怎樣?”
李元明回答說:
“我區水利化主要靠汶河,去冬今春已在上游山區修了一些中小型水庫,今冬準備在中下游再搞些大型水庫,將天上落下來的水基本上控制起來。另外和地下水結合,以汶河引黃加上人造河道為骨干,整修各河道,逐漸搞成平原地區的河網化。”
毛澤東把話題轉向辦社問題,他問:
“合作社怎樣?規模多大?”
張瑞周回答說:
“泰安地區有650多個社,平均不到300戶。社的規模太小,已不適應生產大躍進的新形勢。計劃合并到200余個。”
李元明說:
“這是過去的計劃,目前看規模仍然小一點。現在醞釀搞成一鄉一社,使黨、政、社合一。”
毛澤東問:
“一鄉多少戶?”
張海濤回答說:
“8000至一萬戶。”
毛澤東沉思了一下問:
“這樣多的戶一個社好搞嗎?是否過大?”
張海濤說:
“還未定案,需要進一步研究。”
毛澤東又問了泰山的情況,他說:
“你們這里有個泰山很大,底下可能有不少鐵。”
李元明說:
“泰山的西、北、東3面都已發現鐵礦,只是山的前面還沒有發現。”
毛澤東又問:
“你們泰安過去有個泰安府,出去不遠就是泰山,到山頂有60里路嗎?”
李元明說:
“沒有這么遠,據說約有40華里。”
毛澤東問:
“現在逛泰山的人還很多么?”
李元明說:
“過去不少,生產大躍進以來,逛山的人少多了。”
毛澤東說:
“現在少了,再過兩年逛山的人就又多了。”
座談會結束后,毛澤東的專列開往濟南。
8月9日晨,專列抵達濟南。山東省委書記處書記譚啟龍、裴孟飛向毛澤東匯報了山東省的各項工作情況。毛澤東在談話中特別強調部署各項工作必須通過群眾鳴放辯論,他說:
“計劃、指標不經過群眾辯論,主意是你們的,辯論后,群眾自己是主人了,干勁自然更足。”
他還強調領導必須多到下面去看,以便幫助基層干部總結經驗,就地進行指導。
下午3時,毛澤東在省交際處一號樓會議室召集省委書記處書記夏征農、聊城地委書記朱永順、壽張縣委書記劉傳友、壽張臺前村支部書記劉秀印座談。
據朱永順回憶:“主席面帶微笑,同我們一一握手。當主席握住我的手時問:
‘好面熟啊,叫什么名字?’
我說:
‘朱永順。’
毛主席示意我們坐下。夏征農把我們一一介紹給毛主席。主席把目光先朝向夏征農同志說:‘你是省里的。’又朝向我說,‘你是地委的。’再朝向劉傳友同志說,‘你是縣委的。’又朝向劉秀印同志說,‘你是村里的。’接著又說,‘我是中央的。’然后主席扳著手指說:
‘中央、省、地、縣、村,共5級,叫5級會議。’
大家聽了主席這番話都笑了,主席也笑了。我接著對主席說:
‘主席,我這是第二次向您匯報工作了。’
主席說:
‘噢!第一次呢?’
我說第一次是1955年底在德州火車站列車上。主席說:
‘那次我從北京出發,一路上找河北、山東、江蘇的幾個地委書記談了話,大家都講了農業合作化的問題。’
主席問我:
‘你什么時候去的聊城?’
我答:
‘1956年調整區劃,撤銷德州,我去聊城。’
主席問:
‘聊城過去叫東昌府,是嗎?’
我說,是的。主席問:
‘為什么叫東昌府?’
我說不知道。于是主席就講了為什么叫東昌府的典故。然后又說,‘東昌府是當年梁山好漢活動的地方。’接著給我們講述了幾段梁山好漢在東昌府一帶活動的歷史傳說。主席問劉傳友:
‘壽張歷史上有個張君義,九世同堂,有沒有這回事?’
劉傳友回答:
‘有。在壽張城東關,至今還有張公祠遺址。’
主席說:
‘壽張縣,原來叫壽陽縣,后來為了紀念這位張公,把壽陽縣改稱壽張縣。’
毛主席點燃一支香煙,邊抽邊向我們說:
‘大家有什么好消息啊?’
我匯報了聊城地區的工作,當我談到聊城地委在壽張縣關門口村召開全地區縣、區委書記參加的現場會,學習參觀和推廣該村大搞‘人造肥’的經驗時,他打斷我的話問:
‘什么?什么叫人造肥?你詳細地講一講。’
我告訴主席,‘人造肥’是當地農民自己叫起來的,合作社在村頭地邊挖一定大小和深淺的土坑,將人畜糞便和田間路邊的雜草、農作物秸稈摻在一起,加上一定比例的土和水,密封漚制,經過一定時間,達到變黑、發臭的程度后,便可上地。每畝地施上10多車這樣的‘人造肥’,可增產糧食二三十斤,豐產田里增產更多。毛主席問我,這種肥料含些什么成分?我說沒有進行過化驗,我說不清楚。毛主席就給我們講了一大段關于有機質肥料的科學知識。講了人的糞肥含些什么成分,牲畜糞便含些什么成分,雞鴨糞便含些什么成分,經過漚制后發生哪些變化,產出些什么新成分等等,講完后主席說:
‘你們可以讓農業科學部門化驗一下。’
劉傳友匯報了壽張縣的工作。他‘口吃’較重,主席聽得很吃力,但仍堅持傾聽。大約10多分鐘后,毛主席把目光轉向了我,擺擺手說:
‘你!你來,你給我當翻譯。’
大家都笑了,劉傳友也笑了,毛主席更是笑出了聲。劉秀印簡單匯報了他們村大搞豐產田的情況。我們3個人匯報的中心都是圍繞如何實現《全國農業發展綱要》(修正草案)規定的糧食指標(黃河以北畝產400斤)和棉花指標;如何按照農業八字憲法要求,大搞農田水利基本建設,改變農業生產條件;如何大搞養豬積肥,以及如何加強防洪確保黃河和漳衛運河安全等等。主席認真地聽我們的匯報,有時拿起鉛筆作記錄,并多次插話和提問。當匯報到打井下泉提取深層水時,主席問下泉用什么材料;當匯報到擴大東阿、齊河兩縣虹吸引黃灌溉面積時,主席問虹吸引黃能不能代替打井;當匯報到深翻土地、翻淤壓沙、翻沙壓淤改良土壤時,主席說:
‘淤土摻上沙土,就不板結了。’
當我匯報到集中產棉區臨清縣老趙莊黎明農業生產合作社糧棉雙高產,1957年皮棉畝產73斤,糧食畝產478斤,提前實現《綱要》規定的黃河以北糧食畝產400斤指標,不但向國家貢獻大量皮棉,而且做到糧食自給時,毛主席說:
‘糧棉雙增產,很好。’
當我匯報到聊城地區計劃擴大引黃灌溉面積,除擴大已建成的位山、艾山、官莊、南坦、王家窯、大王廟等處虹吸引黃灌溉面積外,正在突擊修建東阿縣位山引黃閘工程,爭取當年完成第一期工程,擴大灌溉面積200萬畝時,主席聽了很高興。我說這樣既利用地下水,又充分利用地上水,實現了‘雙保險’。主席一邊點頭、一邊說:
‘雙保險這個辦法好!’
這次向毛主席匯報,共進行了1小時50分鐘。”
匯報結束后,毛澤東由譚啟龍、裴孟飛和濟南軍區司令員楊得志,以及歷城縣委第一書記呂少泉陪同,視察了歷城縣北園農業合作社。毛澤東看到路旁的谷子長得秸稈粗壯,葉子墨綠,沉甸甸的谷穗在風中搖曳,高興地說:
“你們的谷子長得不錯嘛,我看群眾的干勁不小。”
北園鄉有2500多畝藕田和2100多畝稻田。毛澤東和北園鄉北園社的干部們一一握手問候后,便開始視察藕田和稻田。他問北園農業社的主任李樹成,水稻是什么品種,什么時間收割,畝產多少斤?李樹成一一作了回答。他問到計劃產量,社主任說:
“50畝高額豐產田,原來計劃畝產兩萬斤,現在我們要爭取產4萬斤,過去每畝只產二三百斤。”
毛澤東越聽越感到社主任的話不靠譜,就說:
“你這個人,不干就不干,一干就干大的。”
他看到路旁一些社員正在一個稻草棚里休息,用手指著問:
“他們是干什么的?”
李樹成回答:
“他們就是管理試驗田的社員。”
毛澤東興致勃勃地向草棚走去。首先看見毛澤東的幾個社員不約而同地喊出了聲:“毛主席來了!”爭先恐后從窩棚里跑出來。毛澤東已走到跟前,有些社員還沒有來得及出窩棚,毛澤東便彎腰走進矮小的窩棚和社員們一一握手。社員們有些手上沾滿了泥,有的忙往自己衣服上搓泥巴,有的還沒來得及搓,毛澤東就把手伸過去,一把握住農民沾滿泥巴的手。他撫摸著青年韓茂林的頭,親切地問他多大歲數。當韓茂林回答17歲時,毛澤東笑著說:
“你還是個娃娃呢!”
他又握著孫守法的手和藹地問:
“你今年多大歲數啦?”
孫守法說:
“今年47歲啦。”
毛澤東勉勵他說:
“那就是個技術員啰!”
他來到一株大槐樹下坐下來。社主任李樹成向他匯報了北園辦大社的情況。匯報中,李樹成向毛澤東請示規模這樣大的社是叫“大社”好,還是叫“農場”或“農莊”好?毛澤東沒有回答,他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去,邊走邊問李樹成:
“怎么沒有見到婦女參加勞動?”
李樹成回答:
“婦女都在菜地里。”
毛澤東說:
“在我們南方,大部分都是婦女插秧。”
譚啟龍向毛澤東匯報說,他們準備把北園辦成一個大農場。毛澤東說:
“不要搞農場,還是辦人民公社好,和政府合一了,它的好處是可以把工、農、商、學、兵合在一起,便于領導。”
離開北園農業社,毛澤東要到山東省農業科學院棉花試驗田視察。省委辦公廳立即打電話給農科院辦公室說:
“中央首長要到農科院棉花試驗田視察,你們要安排人向領導介紹情況。”
農科院院長和副院長棉花專家秦杰,馬上通知試驗田負責人曹伯強,一同到大門口迎候中央首長。
下午6時,5輛轎車一溜煙似的開到了省農業科學院的大門口,先下車的是省委第二書記譚啟龍、書記處書記孟飛,以及省委辦公廳的負責人和攝影記者。毛澤東從中間的車子里走了出來。秦杰等人十分激動地迎上去,歡迎毛澤東。在去看棉花試驗田的路上,毛澤東問秦杰: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杰。”
“是秦還是陳?”
毛澤東帶著濃重的湖南口音問。秦杰說:
“秦始皇的那個秦。”
毛澤東微笑著幽默地說:
“噢,秦始皇時代還留下你呀!”
秦杰和在場的人都被逗笑了,毛澤東又問:
“你是什么專家?”
秦杰說:
“研究棉花的,曾在浙江大學上過學。”
眾人來到一塊由山東省委和農科院合種的棉花試驗田里,見棵棵棉桿都長得有一人高。秦杰向毛澤東匯報說:
“這70畝棉花,是幾年來生長最好的一年。”
他又把毛澤東領到一塊地前,指著說:
“這一畝是高產試驗田,一畝4000株,每株已有五六十個棉蕾了。”
毛澤東問:
“你們估產籽棉多少斤?”
秦杰回答:
“計劃是800斤。”
“能達到嗎?”
“有希望,長勢喜人。”
毛澤東躬下身,撥開棉棵,抓住一株棉花和秦杰一起從根部往上數著棉桃。曹伯強等人也躬身幫著數,頂部還有正開著花的花蕾。當數到64個時,毛澤東手指著上邊的花蕾說:
“上邊這些就不算了。很好。你們的計劃有可能實現。這株棉花,個頭不高可棉蕾是滿的,和舒同一樣,個頭不高可很充實呢!”
毛澤東拿他們的省委第一書記開玩笑,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秦杰說:
“過去搞得不好,主要是今年省委負責同志親自到這里來指導我們,才搞得這樣。”
毛澤東詼諧地說:
“是應該壓迫你們一下,不壓迫,你們就不會上梁山。”
他又問:
“一畝4000株,還能再加密嗎?”
秦杰說:
“再密就要影響通風透光,光照不足,不能高產。”
毛澤東問:
“這土地是深翻過的嗎?”
秦杰回答:
“是深翻過的,是很肥沃的土地。”
“施多少肥?”
“萬斤土肥,化肥120斤,是分期實施的。澆水也適時。”
“棉種呢?什么種子?”
“是培育的品種,岱字棉15號。植保治蟲很及時,棉蚜、紅蜘蛛也出現過,防治及時都下去了。”
“影響棉花高產的是什么?”
“目前主要是落蕾沒解決,棉的花蕾可以長到80多個,落掉的約占20%至30%,如果能控制住落蕾,那產量更高了。”
毛澤東說:
“棉桃脫落是下雨的原因呢?還是其他原因?你們要研究一下為什么落桃的問題,是否研究個辦法,叫它少落或不落。”
秦杰表示一定照主席說的去辦。毛澤東問他:
“你們行還是農民行?”
秦杰說:
“還是農民行,我們在向農民學習。我們的小麥就沒有農民最好的小麥產量高。我們打算明年超過農民。”
毛澤東很滿意,說:
“那很好。你們要繼續努力,力爭上游。”
此時,天陰了下來,還下起了小雨。譚啟龍說:
“下雨了,我們走吧。”
毛澤東向農科院眾人揮手告別,由隨行人員打著傘上了車,向濟南市里駛去。
第二天,《人民日報》、《大眾日報》均在頭版頭條位置上登載了毛澤東視察山東農科院的消息。
后來在11月份,毛澤東看過的這一畝試驗田棉花,籽棉的實際產量是1000斤,折合皮棉350斤。毛澤東數過棉桃的那一株棉花,研究人員將它移植到溫室里,第二年長了一些小的棉桃。后來,他們將這一株棉花移植在玻璃箱里,放在展覽室,保存了很久很久。
再說毛澤東回到濟南市區后,由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濟南部隊司令員楊得志上將陪同,和濟南部隊黨代表大會的全體代表見面并合影留念。長征時期做過毛澤東警衛員的陳昌奉也在場,二人久別重逢,分外親熱,談了不少話。
毛澤東在濟南停留期間,還會見了來濟南參觀全省小麥豐產評比展覽館的著名勞動模范、農業社的干部呂鴻賓、劉秀印、劉洪章、徐建春、劉廷茂、厲月舉、張式瑞等人。毛澤東勉勵他們說:
“你們干得很好,都鼓足了干勁。”
欲知毛澤東下一站到何地視察?請看下一章內容便知。
東方翁曰:毛澤東處理國家大事歷來是未雨綢繆,經過調查研究,深思熟慮而后行。本章及前邊講到的關于人民公社的思考,便是一個典型的例證。1958年7月1日《紅旗》雜志第3期發表的《全新的社會,全新的人》一文,概括毛澤東的談話精神是:“把一個合作社變成一個既有農業合作又有工業合作的基層組織單位,實際上是農業和工業相結合的人民公社。”這一天,陳伯達在北京大學發表的《在毛澤東的旗幟下》的講演,透露了毛澤東上述關于人民公社的構想。他說:“我們的方向,應該逐步地、有次序地把工、農、商、學、兵組成一個大公社,從而構成我國社會的基本單位。”這都說明,毛澤東對于中國社會主義社會的基層單位是叫“聯社”或“集體農莊”,還是叫人民公社?是社大了好,還是社小了好?一直都在調查著、思考著。當他看到“余江縣人民消滅了血吸蟲病”的消息之時,興奮得詩興大發,隨即寫出了七律二首《送瘟神》。封耀松聽他吟誦的詩句,稱贊說:“真好,太好了!”毛澤東卻脫口而出,說道:“告訴你吧,是我們的人民公社好,太好了!”后來在8月4日至13日,他不辭勞苦,乘車南下一路視察,其中一個重要目的仍然是研究“辦大社好,還是小社好?”直到他對譚啟龍說:“不要搞農場,還是辦人民公社好”,說明他對人民公社的思考已經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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