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五條”乃至于以前的“國N條”,足見政府“調控房地產”的“決心”。但是,光有“決心”是不夠的,還必須要有良心、誠心、精心。否則,“決心”越大,問題也就越大。房地產涉及國本、關乎民生、決定全局,當然不是“有關部門”的“N條”政策可以了斷的,必須綜合運用制度和政策加以調控。
首先,必需要有良心。
地權既人權。
同為中國人,人人生而平等,每個人都應該擁有一塊立錐之地。這是制定房地產制度和政策的出發點,也是共和國一切制度和政策的歸宿。這是最起碼的良心。
同時,每個人出身、能力、貢獻各不相同,我們也必須接受必要的現實差別。“必要的現實差別”是指,基本生存需求、較高生活品質、奢華生活享受之間的差別。這意味著制度和政策要找到一個合理的度,這意味著構建一種基本的利益平衡。這個合理的度和基本的利益平衡,就體現出了制度和政策的良心。
我們不能忘記歷史,我們的黨靠什么立國?靠的就是這份良心!
其次,必須要有誠心。
“N條”為什么無效?因為沒有誠心。
天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何以損補?財政制度和金融制度;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
當所有稅政皆針對勞動者和勞動所得,必然導致社會資源向房地產等食利資產集中。當稅政赤裸裸地演變為超級地租的時候,我們的制度和政策就開始走向腐朽沒落,所有動人的語言和花俏的政策已經毫無意義。
當所有的貨幣政策皆維護超級金融壟斷,貨幣政策必然僭越財政制度成為參與社會分配的隱形手段。所謂的“限購令”,限制的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就是限制獲得貸款的權力!為什么要限制貸款?老百姓三輩子也搞不明白,現行的金融制度和貨幣政策本質上存在逆向財政轉移支付的安排。簡言之,就是誰拿到貸款誰就相當于享受到了財政補貼。如果,還不明白,就請您計算一下,房價扣除資本和利息之結余,此結余理論上就相當于財政補貼。一般而言,在土地國有、公有、集體所有的前提下,房地產超額利潤本質上是政府贈送的隱性財政補貼。為了搶補貼,能不瘋狂嗎?
為什么說需要誠心?如果,您是制度和政策的受益者,您會自覺自愿地減損自己的利益嗎?顯然,光有良心是不夠的,還需要有悲憫天下蒼生的赤誠之心啊!
最后,必需要學會精心。
今天房地產的局面,不是一天形成的。治理如此復雜的局面,慢不得,更急不得。所謂的“病去如抽絲”,講得就是這個道理。必須要精心設計、精心部署、精心操作。否則,一旦捅破了泡沫,導致國民經濟崩潰,反而會成為千古罪人。
所謂精心,意味著要先搞微調順治,然后逐漸解決制度和政策方面的根本性問題。
微調,意味著先做簡單的、容易的、影響小的調整。比如,先從貨幣政策入手,執行比較接近市場實質利率的按揭利率,逐步壓縮逆向財政補貼的水平,讓房地產逐漸由全民投機轉向國民正常投資。順治,意味著尊重多數人的意愿,一定要保低端、穩中間、動頂層,一定要把好事辦成好事。要優先解決低層民眾迫切的居住需求,而不是立刻激化各階層之間的矛盾。不要上來就搞一刀切的稅政改革,不要讓辛辛苦苦持有房產的中產階級集體恐慌。政府要首先改變所謂“經濟實用房”的政策,直接轉變成為大規模的廉租房建設,先解決底層百姓的安居問題,而不是奢談所謂“財產性收益問題”。然后,在穩定經濟的前提下,逐步理順扭曲的制度和政策。
至于,制度和政策層面的問題,要有一攬子的系統性思路。一攬子的系統性思路需要一些基本的原則。例如,國民用于居住的總支出應不高于總收入的30%。又例如,允許進行市場交易的普通商品性住房比重不應高于總住房量的20%。當然,最主要的仍然是制度和政策的變革,應該立刻結束逆向財政補貼,不能通過貨幣政策逆向轉移國民財富;應該逐步啟動正向財政補貼,要通過對資本持有和資本利得極差課稅減輕勞動者的稅費負擔。原則確立了,財政制度和政策、金融制度和政策就有了依歸。如果,政府果真有此長遠和全局的意識,土地將不再是增加稅收的工具,房屋將不再是牟取暴利的工具。那么,中國的社會資源將會轉入生產部門,中國將會產生比爾蓋茨和喬布斯,中國將會更好地解決發展和就業問題,中國將可以順利完成工業化升級和產業結構轉型。
精心的意思,就是要把危機變成契機,就是要把好事辦成好事。
經濟學首先是哲學、政治學和心理學,其次才是使用現代數理工具的科學。因此,經濟學比任何學問都更需要良知和立場。經濟學家是不可能超越國界和階級的,經濟學家天生就是特定國家和特定階級利益的代言人。古今中外,所有的經濟學大師,無不充滿了悲憫慈悲的情懷。仔細閱讀大師們關于房地產的論述,無一不充滿了對國家和國民的深切關愛,無一不是希望用行政和市場相結合的方法解決安居樂業問題。當然,被用來營銷的明星“大師”們可以例外,當明星“大師”們妄言“市場”的時候,他們根本就不是在推崇市場,他們是在推銷逆向財政補貼的制度和政策安排,存在大規模逆向財政補貼的“市場”還算是市場嗎!國人已經被忽悠的太久了,關于中國房地產問題的爭論應該結束了!
如何改善調控房地產的制度與政策,思路和方法其實并不復雜,幾句話就能說得清清楚楚了。中國房地產問題之所以變得如此復雜,是因為無人敢于厘清其中復雜的利益關系。一旦利益關系厘清了,一切都會變得簡單了。還是要歸結為那句老話:以正治國。心正、身正則天下正。天下正,房地產難題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注:謹以此文奉獻給清明節,祝愿共和國越來越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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