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意外大跌說明本土力量已邊緣化
股指期貨令國際熱錢更有效操控A股
張庭賓
后股指期貨時代,中國要想增強宏觀經濟的調控能力,就不能允許國際熱錢輕易操控股指期貨。
自4月16日推出股指期貨后,至5月21日,A股上證指數最大跌幅已達21.4%,國內A股已經蒸發了4萬億元人民幣的財富效應——這個數字與中國4萬億元救市的額度相同。
股市大跌導致的國民財產性收入銳減,內需衰退,相當可能讓遏制房地產泡沫的調控半途而廢。對此,我們需要采取有保有壓的對策,即保股市壓樓市——在繼續促使樓市可控回調的同時,要有效遏制A股繼續大幅下跌。為此,就需消弱國際熱錢通過操控股指期貨做空中國的基礎。維護A股市場的基本穩定。
A股超預期大跌背后是國際熱錢操縱股指期貨的魅影。
事實已經證明,在股指期貨推出至今的一個多月內,中國本土力量(包括政府、券商、公募基金等國有控制力量)已喪失了對A股市場控制權。理由如下:1,A股下跌如此急促而慘烈出乎絕大多數國內投資者預期。2,在股指期貨推出后,其助跌效應是本土大多數機構沒有預料到的,此前他們普遍認為:推出股指期貨對我國股市有重要穩定作用,有利于改變股價暴漲暴跌現象。現實卻恰恰相反。3,股指期貨的交易量驚人,第三天就超過股票交易,5月19日,更達到了股票交易量的3倍。滬深300指數基本保持了對上證指數提前2分鐘的引導權。
那么,是何種力量在主導股指期貨呢?從參與者的角度分析,股指期貨推出之初,中國本土券商和基金尚未參與。散戶因開戶門檻高達50萬元絕大多數沒資格參與。能參與實戰的只能有三類人:一是國際熱錢;二是國內私募大戶和江浙游資;三是國內原來的大宗商品期貨從業者。
其中能操縱股指期貨的者必須同時具備四種實力:1,資金實力雄厚,一致行動能力強;2,有豐富的期貨或股指期貨實戰經驗;3,在A股市場至少擁有上千億元人民幣的股票籌碼;4,對國家房地產和金融調控政策非常敏感,能夠提前掌握信息,甚至具備一定的政策影響力。國內原期貨從業者只具備條件二,江浙游資和私募大戶只具備條件一的部分實力。唯一同時具備以上四個條件的是國際熱錢。
自2004年以來陸續潛入中國的國際熱錢勢力如今已非常強大,本人測算(測算方法:2008年外匯儲備實際儲備余額-以2004年以前10年外儲平均增長率推算至2008年測算量),到2008年初,國內存量國際熱錢本金約在9000億到1萬億美元,加上利潤總額可能在1.3-1.5萬億美元之間;這些國際資本在西方300年的金融市場中,在40年來國際金融攻襲戰中,培養了非常強的行動一致性;它們不僅有著股指期貨的豐富實戰經驗,甚至還有借助股指期貨在1990年成功摧毀日本經濟的先例;國際熱錢及其背后美元勢力一直以來處心積慮地試圖影響中國金融決策。
過去十年中,國際熱錢對中國股市的參與和控制進程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在2005年股權分置改革之前。國際熱錢極少參與這個市場。
第二階段是股權分置改革成功后,中國股市和國際股市基本接軌,2005年7月后的人民幣升值,為國際熱錢對中國的無風險套利創造了客觀條件,大量國際熱錢通過各種方式涌入中國。2006年年底,國際熱錢小試牛刀,在46個交易日中,令當時A股最大權重股工商銀行驚人上漲了108%。如此大魄力的行動絕非中國本土金融機構有實力可為,以此為標志,中國國有市場力量(如券商和基金)開始喪失了市場主導權。在2005年6月至2008年10月的中國A股“超級過山車”中,國際熱錢對中國A股的操控力不斷得到增強。
由于中國國有市場力量已經無法與國際熱錢相抗衡。這迫使中國政府不得不挺上前臺與熱錢直接爭奪A股控制權。但2008年4月的3000點保衛戰失敗了,其后,匯金救市也失敗了,流通股市值一年損失了7萬億,成為2008年中國經濟緊縮硬著陸的重要因素。直到2008年11月,中央宣布4萬億元拯救計劃,實施積極財政和適度寬松貨幣政策,才一舉扭轉被動局面。
第二階段的國際熱錢仍有兩個軟肋:一,在做空A股過程中自身也必然損失;二,做空需要貨幣政策的配合,然而一旦決策層認清其圖謀,并以相反政策反擊,可令其失去控制權。但這種政策面絕地反擊必須非常強有力才能見效。
令人遺憾的是,股指期貨的推出使得國際熱錢彌補了其軟肋——拋出股票有損失,但可通過期貨和融券做空賺錢,這將強化了其資本優勢,更加快速高效地做空A股,就像現在A股市場所發生的這樣。這標志著國際熱錢進入更有效操控A股的第三階段
需要高度警惕的是,目前A股被強力做空,很可能是國際熱錢及其背后的美元勢力戰略做空中國的一部分。這種猜測在美元勢力強力做空歐元的背景下,并非杞人憂天。由于人民幣跟隨美元變相升值,當前中國外向型經濟并不樂觀,2月份甚至出現了87億美元的逆差。加之中國樓市泡沫已難以維系。如果股市繼續被強力做空,與樓價下跌、經濟衰退形成連環效應,中國經濟相當有可能加速二次探底,并遭遇比2008年三季度更嚴峻的挑戰。
為此,中國要增強宏觀調控的針對性和有效性,若想繼續調控遏制房價,就需要避免A股進一步大跌,防范國際熱錢進一步做空A股,最具現實可操作性的有兩方面:
一,做大做強國有控股的本土主力券商,取消目前對國有控股券商在證券業和基金業的“一參一控”的限制,用外匯儲備對其進行戰略注資,使之能夠成長為維護國家和中小投資者利益的金融戰略力量。其主要力量應調配在對股指期貨的有效影響上。在1997-1998年的香港金融保衛戰中,港府也將戰略力量配置在控制股指期貨上,在擊退索羅斯所代表的國際熱錢的戰役中,發揮了事半功倍的關鍵作用。
二,削弱國際熱錢操縱控制A股市場,特別是股指期貨的能力。要避免國際熱錢獲得更方便的操縱股指期貨的條件,不能批準外資投行和合資券商獲得股指期貨的交易所會員資格。同時嚴格限制GFII參與股指期貨的資格和額度。
針對這個國際熱錢見不得光——借他人身份證開戶的最大軟肋,可要求上金所將所有的開戶人的身份證公開(不公開其資金額度),并宣布每個開戶人名下的資金歸其個人所有,國家予以法律保護。由此,可以激化身份證借出人和熱錢委托人的利益爭奪,大大增加熱錢借用他人身份開戶的風險,可以有效清理出眾多的熱錢潛伏賬戶。
倘若如此,中國將可以削弱國際熱錢操控股指期貨的土壤,進而能在宏觀調控中避免股市硬著陸,避免國人財產性收入的重大損失,提高中國宏觀調控的針對性和有效性。(作者為本報主筆 僅供參考 投資者決策風險自負 聯系郵箱[email protected])
昔日預警剖析國際熱錢文章和圖書回顧
2007年1月1日
警惕2007年熱錢 為2008年醞釀新亞洲金融風暴
張庭賓
在時間洋流從2006流向2007、2008的金融海洋上,突然翻起了一朵奪目的浪花,讓世人有機會一窺海面下暗流洶涌的方向。
2006年12月18~19日,泰國爆發“一日貨幣戰爭”——18日晚,泰國央行下令,從19日起,實施外匯無息存款準備金的系列舉措,以增加熱錢進入成本,緩解泰銖升值壓力,預防熱錢大進之后再大出之時的金融悲劇重演。
熱錢當即犀利反擊,19日泰國證交所指數(SET)暴跌14.84%,市值蒸發230億美元,泰國央行當日宣布取消上述管制措施。
與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時,泰銖因熱錢撤離暴跌不同,此次是泰國央行意在打“預防針”,但一日敗北,還是讓人大跌眼鏡。畢竟當年泰國央行抗擊了近兩個月,如今卷土重來的熱錢顯然已更加強大,先拿泰銖“祭旗”。
這就引發一個巨大的懸念。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之時,從泰國開始的一系列多米諾骨牌倒下至中國戛然而止。在金融基本封閉的中國內地堅強后盾之下,香港與投機熱錢兩度決戰,熱錢知難而退。如今,假如更加強大的熱錢再度沖擊而來,中國能否依然安然無恙?
中國金融“圍城”不再
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因而,我們不能以中國昔日免于亞洲金融危機為由,推斷出中國明日無憂。
十年來,中國的變化驚人,其中中國工商銀行(4.33,-0.04,-0.92%)(下稱“工行”)之變最為突出——誰能想到,2006年12月25日,工行市值達到2142億美元,已經超越匯豐銀行,成為全球第三大的上市銀行。29日,工行市值躍升至2511億美元,再趕超美國銀行,晉級“亞軍”,距離市值“冠軍”——花旗銀行2740億美元也僅一步之遙。
在中國“世界工廠”蓬勃發展的基礎上,過去兩年中,中國的金融改革全面突進,與國際金融一體化加速,昔日封閉而獨立的“圍城”大半已不復存在——國際金融市場已直接或間接(通過香港)同內地銀行、股市、匯市建立全面連鎖反應機制。
此時此刻,這樣的問題已不容回避:假如熱錢再次沖擊香港的聯系匯率制度,內地能否置身事外?假如工行股價在香港股市大跌,內地股市和金融系統會發生怎樣的連鎖效應?一旦熱錢發動新亞洲金融風暴,它們的套利機會在那里?中國如被動應戰,怎樣在這場零和(乃至負和)博弈中勝出?
這并非杞人憂天。截至12月29日收盤,工商銀行(601398.SH,1398.HK)A股在過去5個交易日上漲幅度接近30%,市盈率達到41.2倍,市凈率4.21倍;H股市盈率33.68倍,市凈率3.33 倍。而同時的匯豐銀行的市盈率和市凈率分別為13.45倍、2.07倍。
值此投資者高度亢奮之際,必須有人保持冷靜的頭腦,就工行內地、香港的市凈率分別比匯豐銀行高103%、60%給出合理解釋。
市場人士目前提供的答案有這樣幾個:A.是中國經濟持續快速增長,工商銀行獲益最大。這個回答將漫長的邏輯鏈條省略了,并不有力。而匯豐已進入內地,同樣可以部分搭載“中國號”列車,并可能在中高端客戶市場與工行競爭。B.工行上市后,公司治理水平提高,盈利能力將提高。公司治理水平提高有利于內“守”,而“攻”取利潤的能力非一朝一夕之功。C.工行的內地網點最多,價值最大。然而,這是一把雙刃劍,在當今網絡金融時代,營業點眾多也意味著成本更大,包袱更重。D.內地股指期貨即將推出,對工行股價有上推作用。這可以解釋A股市盈率高于H股,卻無法解釋H股市凈率會高出匯豐60%。E.中國內外資所得稅并軌消息出臺,有研究認為,工行的利潤率可由此增加10%以上,但這個解釋并不足夠。
最后的理由是:一、2007年人民幣較大幅度升值預期推動。二、工行股價已經出現一定高估,并且兩者相互影響。
升值壓力“醉翁之意”
人民幣升值到底會對人民幣資產價值的重估作用幾何?
從簡單的匯率換算上看,人民幣兌美元每升值1%,以美元計,凈資產就上升1%。但現實并非如此,這種凈資產的上升必須經過兌換完成,并變成實際購買力,方才有意義。鑒于工行絕大部分業務均在內地,至少在三五年內,其美元資產持有比例不可能太高,這期間,人民幣兌美元的上升勢頭是否逆轉還是一個問號。如果逆轉真的發生,則現在推高工行的能量有多大,屆時摔跌它的力量就有多大。 如此先揚后抑,需要一個前提:擴大人民幣匯率浮動空間,大幅推動人民幣升值。而要達成這一目標,則先要給現行的人民幣匯率政策入“罪”。如今這種輿論已經鋪天蓋地——世界經濟已失衡,中國貿易順差是罪魁,人民幣低估導致貿易順差,為贖“罪”,中國必須將人民幣升值,而且是大幅升值。
在筆者看來,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首先,在WTO框架中,各國完全有權力選擇各種匯率制度,包括固定匯率。況且各種匯率政策的選擇,并不存在誰更好、更先進的問題,只有更合適的差別;其次,所謂的世界經濟已經失衡的判斷是單向的,現在中美間的貿易不平衡確實存在,但中國的外匯儲備購買了大量的美元金融資產,中美間雙向是動態均衡的。
如果從中美經貿關系的現實收益來看,美國受益遠超中國。簡單舉個例子,假定原來美國生產一雙耐克鞋要支付成本20美元,從中國進口只要4美元,這樣美國就獲得16美元的凈收益(減虧也是收益),而中國每雙鞋獲得的凈利潤可能只有20美分。如此,美方就獲得了16.2美元新增收益蛋糕的98%,中方僅獲得不足2%。
“中國制造”不僅這樣巨大地補貼美國消費者福利,中國的外匯儲備也購買了大量美國國債,給了美國人豐厚的利率補貼——實際上,格林斯潘掌管美聯儲的18年,美國之所以出現了高增長、低通脹、低失業率的奇跡,經濟周期理論幾乎“失效”,究其根本,除了新經濟因素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中國制造”給美國帶來的巨大實惠。
為什么某些美國人士不僅不感恩,反而一再逼迫人民幣大幅升值呢?原因不外有三:一、這給了貿易保護以口實,以逼迫中國企業支付更多的反傾銷稅、訴訟費,進一步侵蝕中國企業微薄的利潤。二、逼迫中國購買更多貶值中的美元,為美聯儲增發貨幣買單。三、以此威脅利誘中國進一步擴大匯率浮動空間,擴大資本項目開放,為熱錢大進大出創造條件,以誘發中國金融系統,特別是國有銀行尚待解決的隱患,制造一場新亞洲金融危機,以之摧毀中國的金融系統,進而遏制中國的戰略崛起。
在工行上市之前,相信前兩個是主要原因,而此后,第三個正在上升為核心動機。原因在于,2006年,中國證券市場的IPO募資額第一次超過了美國,令華爾街為之震驚。與“世界工廠”和美國金融虛擬經濟高度互補不同,中國金融市場的發展將與美國金融市場產生競爭,換言之,某些美國人樂見一個中國“世界工廠”,但未必希望看到一個亞洲“華爾街”。
1985年日本“廣場協議”之后,亞洲就曾經失去了一次成就“國際金融市場”的機會。
“定海神針”不容動搖
工行得以上市成功,再一次顯示了中國昌盛的國運。
包括工行在內的中國三大行上市,正值美國深陷伊拉克戰爭泥潭,并醞釀對伊朗動武之際,石油危機連帶美元危機一觸即發。不少國際投資者為分散風險,向新興市場,特別是中國轉移了大量的資金,而三大行的上市剛好滿足了他們這種需求。
需要指出的是,三大行上市,僅僅意味著它們向現代市場化銀行轉變開始,其曾經的隱患,除了政府已沖銷的部分,其余并不會自動消失。事實上,隨著人民幣業務放開,匯豐等外資行將利用其成熟的經驗和國際網絡,與工行爭奪高端客戶;工行內部減員增效也尚未見大動作;其員工激勵機制至少短期內還是奢望。簡單地說,銀行系統仍然是中國經濟和金融中較脆弱的部分,接下來盈利能力的提升才是真正艱苦而細致的新“長征”。
在太平洋彼岸,隨著高盛前CEO保爾森就任美國財政部部長,美國調整了國家戰略,對外緩和中東局勢,國際石油價格大幅回落;國內對通貨膨脹更為強硬,房地產市場降溫,美國經濟開始主動調整。華爾街思路再次主導美國政治經濟。
在全球資本市場,以華爾街為核心的國際熱錢,很像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他們的鐵蹄可以踐踏別族的城池,掠奪他人的財富,不計后果,但對自己的發源地總是眷戀有加——除非他們失去了控制權。如今他們還會再次出擊嗎?在過去的幾十年中,他們曾在墨西哥、巴西、英國、東南亞、日本、俄羅斯等地屢屢得手。
如果他們真的要發起一場針對中國的“金融戰爭”,除了自身力量比10年前更強大之外,中國金融也已經更加開放:A.中國內地和香港股市基本實現價格聯動,而資本進出香港完全自由;B.中國內地股市激活,2007年可能大幅跌宕,熱錢進入中國不再擔心投資收益率,尤其是股指期貨推出時存在巨大的套利空間;C.目前香港實施的是與美元基本固定的聯系匯率政策,而內地實施的是小區間浮動匯率政策,這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隱患;D.熱錢進入已較難控制,而熱錢離場基本不存在障礙……況且,中國的資產價格已開始出現高估苗頭,金融資產價格在2007年可能繼續抬高。
當然,他們的眼前還有一個巨大的障礙,那就是人民幣匯率的浮動空間還不夠大,這使得他們撬動人民幣匯率、香港聯系匯率、內地股市、香港股市、中國金融資產價格之間杠桿的強度不夠,另外微幅的人民幣匯率空間對他們變現離場非常不便。
因此,2007年幣升值幅度和匯率浮動空間是否擴大,已經成為中國能否預防和抗擊亞洲金融危機卷土重來的關鍵高地,一旦這一戰略要點失守,中國資產泡沫會加劇放大,而今,所謂“中國后奧運衰退”的輿論已經時隱時現……
可以想象,2007年中國人民幣升值的壓力將大于以往的任何一年,因為維持現在的人民幣匯率政策不變,中國就擁有“定海神針”,而它也恰恰是熱錢及其背后政治力量的“眼中釘”。中國需要為捍衛這根“定海神針”下最大的決心,因為不會再有什么比失去它的后果更加嚴重。
在2007年新年鐘聲敲響之前,泰銖驚變已經敲響了警鐘,對于可能醞釀中的新亞洲金融風暴,中國需要高度警惕!
2007年8月3日
熱錢瘋炒工行 預演2008對華貨幣戰爭
張庭賓
2006年末2007年初,已經祥和近十年的亞洲金融市場,突然發生了兩起觸目驚心的事件。先是泰國在與國際熱錢“交戰”中一日落敗,二是中國工商銀行( 5.58,0.05,0.90%)(下稱“工行”)A股股價狂漲暴跌。
2006年12月18日~19日,泰國爆發“一日貨幣戰爭”——18日晚,泰國央行下令,從19日起,實施外匯無息存款準備金的系列舉措,以增加熱錢進入成本,緩解泰銖升值壓力,預防熱錢大進之后再大出之時的金融悲劇重演。熱錢當即犀利反擊,19日泰國證交所指數(SET)暴跌14.84%,市值蒸發230億美元,泰國央行當日宣布取消上述管制措施。
在此前后,從2006年10月30日到2007年1月4日,工行A股股價從3.25元被瘋狂拉升到6.79元,上漲108.92%,至2月6日低點的4.57元,又大跌32.7%。同期,上證指數分別上漲65.46%和下跌15.34 %。
前者的短兵相接,使得亞洲乃至世界,重憶起十年前的噩夢,兩輪從泰國開始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使亞洲在金融危機中損失慘重。人們不禁要問,這是否是新一輪亞洲金融危機的信號?
過去數年中,亞洲經濟之所以能擺脫當年危機陰影,重上發展通道,關鍵在于,昔日的中國因金融基本封閉未受直接沖擊,亞洲元氣未傷。其后,中國抓住了“世界工廠”的機遇,帶動了東亞的投資和貿易,增強了區域內的經貿活力和投資信心。可以說,“世界工廠”不僅是當今中國競爭力之本,也是亞洲經濟活力之源。
但現在工行股價的狂漲暴跌難免引起世人更大憂慮:假如更加強大的熱錢卷土重來,中國能否依然安然無恙,成為亞洲的“避風港”? 十年以來,中國的金融圍城大半已不在,尤其是過去兩年中,中國的金融改革全面推進,與國際金融一體化加速,國際金融市場已直接或間接(通過香港地區)同內地銀行、股市、匯市建立全面連鎖反應機制。
盡管目前中國仍然有部分的資本項目沒有開放,人民幣匯率實施0.3%的浮動匯率區間制度,但是國際熱錢仍然可以偽裝成貿易順差或外商直接投資,乃至通過地下錢莊偷渡中國,它們與國內同類屬性的短期投機資本相結合,還是足以演繹在46個交易日中,讓工行這樣的超級大盤翻倍上漲,又在24個交易日中,大跌近1/3的瘋狂局面。盡管此次狂漲大跌背后有投機股指期貨的因素,但不可否認的是,人民幣升值是其更大的背景。
所幸的是,一,目前,熱錢正覬覦人民幣匯率更大幅度的升值,仍處于先鋒潛入蓄勢階段;二,關于人民幣升值多大幅度的論戰正在進行中,更多的熱錢主力仍在境外觀望;三,熱錢更希望得到中國資本項目可兌換以及更大匯率浮動區間的政策預期,以便在人民幣更大幅度升值背景下,加速放大中國資產泡沫,并在泡沫破滅前,能夠迅速地變現撤退。如果他們得逞,到那時,這次工行股價近1/3的下跌幅度將會小巫見大巫。
對于熱錢來說,較為理想的是,在2007年中國人民幣升值10%以上之后,2008年中人民幣匯率日浮動區間擴大至2%甚至更高,并且中國央行承諾不干預外匯市場。這從1月31日美國財長保爾森在國會聽證時定下的目標可窺一斑,他稱,在兩年任期內,“讓人民幣形成基于市場經濟規則、由市場競爭決定的、自行浮動與定價的機制”。
倘若如此,熱錢對中國發動“貨幣戰爭”的條件將全部具備:一,假如人民幣在2007年實際升值超過5%,甚至10%以上,年底人民幣資產價格泡沫將大大高于2007年初的高峰水平,進入一戳就破的巨大泡沫階段;二,倘若資本項目放開,人民幣匯率浮動日區間擴大到2%,且中國央行承諾不干預市場,則熱錢撤退通道基本打通;三,中國制造的競爭力將隨著人民幣大幅升值而受到嚴重損害,企業盈利水平大幅降低,GDP增速將明顯降低,其后果將在2008年開始顯現;四,目前已經有人開始制造后奧運衰退的輿論,并會愈演愈烈。
以華爾街為中心的熱錢發動一場針對亞洲、針對中國的“貨幣戰爭”,在美國某些人士眼中,這符合美國的“單極世界”利益。以“摧毀中國崛起”為目標,“貨幣戰爭”將是一種最有效率的方式:它非常隱蔽——沒有漫天硝煙,沒有炮聲轟鳴,在花言巧語的吹捧之中,在目標國經濟繁榮泡沫的掩護之下,靜悄悄地“請君入甕”;投入最少——只需要投入影響輿論和收買代言人的少量費用;收益極高——直接收益將以千億美元計,間接收益無法估算;速度最快——人民幣從最高峰大幅下跌之后,可能只要一個月就會讓中國經濟一片狼藉,難以翻身;道義成本最低——連索羅斯都拒絕為亞洲金融危機道歉。
所以,現在,“貨幣戰爭”對于中國崛起的潛在危險性,已經遠遠超過“臺海隱患”對于中國崛起的威脅,畢竟后者的政治、經濟和社會成本要巨大得多,尤其是在美國深陷中東困局之際,策動“臺海危機”不符合美國的利益。因此,建議中央決策層,將“貨幣戰爭”的機制和對策作為國家最優先考慮的戰略課題之一。
有人會擔心,中國堅持“主動性、可控性和漸進性”的人民幣匯率的國策,會引發美國的不滿,甚至制裁,導致一場美國大幅提高中國進口關稅的“貿易戰”,到時候,中國同樣不得不被動地大幅升值人民幣。
這一擔憂是沒有必要的。原因在于:一、在中美經貿關系的現狀下,如前文所述,美國獲得了比中國更大得多的好處,貿易戰只能對美國經濟造成更大損傷,甚至使美國最近一度緩和的金融隱患迅速爆發;二、如果真的發生了貿易戰,裁決權在WTO手中,中國沒有任何理由敗訴;三、如果美國強制大幅提高中國商品關稅,鑒于美國此類決策程序復雜,時間較長,中國可用更快的決策效率先大幅提高出口關稅,進行反擊,如此一來,美國的“中國人民幣低估導致中國制造價格低估”的“罪名”就更難成立——既然你指責中國,要征稅抬價,我們主動先征了,抬高了出口價格,你還有什么借口?!
退一步說,如果美國非要把中國逼到絕路上去,中國被迫絕地反擊,只好使用手中的重型武器——高達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只要中國將其中巨額美元資產,比如美國國債拋出一小部分,在投資者爭先恐后的避險效應下,足以引發美元大幅貶值的危機,并導致美國金融市場的崩潰。誠然,這是一種兩敗俱傷的絕招,但兩敗俱傷總比中國完敗美國完勝要好——至少我們還可以比一比誰更輸不起,看誰恢復得更快。
當今中國執政者歷來有一個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以這種一以貫之的理性與魄力,兼且更加深刻洞察國際經濟和金融的國家博弈本質,筆者深信,她會帶領中國度過與國際經濟,特別是金融一體化接軌的最兇險階段,以平衡開放為契機,全面推進中國的金融改革和社會進步,并最終領導中華民族實現偉大的復興。(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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