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富兇極惡”天經地義
司馬南/文
本文提要
——為什么今天某些富人會那么驕狂?富人驕狂的背后是什么東西?人富了,變作守財奴“葛朗臺”,我們可以理解;人富了,變作狠心的“周扒皮”,我們也可以理解。但是,極盡關于“富而不仁”、“富而不義”的想象,人們也難以理解新聞中這位老板的具體作為,區區兩萬元錢本該付給員工的錢,不舍得給也就算了,何至于大動干戈?何至于江湖好漢出動?資本的貪婪殘忍必然導致其人格化嗎?財富或然帶來有恃無恐的特權炫耀嗎?富權、特權的炫耀會演化為貓玩老老鼠戲虐打工者的游戲嗎?戲虐打工者的游戲要富人俱樂部成員集體享受過程快樂嗎?
——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富虐窮、強凌弱、惡意欠薪的事實告訴我們,這不是偶發事件。某些人富了,充其量不過20年的光景,依照小平同志的說法,所謂富者,不過是“先富”一族而已,所謂富者,不過是富民政策的受益者而已,你可以夜睡一層五星酒店,可以晨出一隊豪華加長,可以手佩鉆戒傲視英皇,也可以豆漿喝一碗倒一碗……財大氣粗,可也;趾高氣揚,可也;朱門酒肉,可也。但是,只要與他人打交道,你必須把人當人,窮人也是人。
——羅爾斯關于更高層次的正義的論證可取之處在于:他認為社會應當是自由的,社會也無法彌合差異,但是,這種差異應當有一個限度,只有當這種差異有利于改善底層的民眾的生活狀況時才是正義的。這與“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的”中國說法,頗有某種熟悉的近似性。但是,當富起來的人,他們的自由與他們的奢侈,以及“風格獨特”的驕狂,不僅無助于底層民眾生活的改善,反倒釀蓄矛盾,積累仇恨,破壞平衡,將毛澤東時代的“正義儲蓄”變作負值的時候,無論從哪個角度說,整治這種“富兇極惡”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筆者理解有人對“階級斗爭”充滿恐懼的心理,當然也熟知我們黨早已廢止執行“以階級斗爭為綱”的路線,但是,丟掉階級分析這把刀子與堅持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路線完全是兩回事。今天,階級差異日漸明晰,階級矛盾彌合艱難,階級斗爭客觀存在。哪位高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對這類現象沒有必要作階級分析?做了階級分析壞處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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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央視<24小時>新聞節目中看到這則駭人聽聞的女工夫婦討薪遭殘害的新聞,浮想聯翩,惡夢連連,一夜沒有睡好。
同情王鴻麗夫婦的遭遇是其一,痛恨杭州服裝公司老板的殘忍是其二,更重要的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今天某些富人會那么驕狂?富人驕狂的背后是什么東西?人富了,變作守財奴“葛朗臺”,我們可以理解,人富了,變作狠心的“周扒皮”,我們也可以理解,但是,極盡關于“富而不仁”、“富而不義”的想象,人們也難以理解新聞中這位浙商老板的具體作為,區區兩萬元錢本該付給員工的錢,不舍得給也就算了,何至于大動干戈?何至于江湖好漢出動?何至于豁出寶貴時間親自動手?資本的貪婪殘忍必然導致其人格化嗎?財富或然帶來有恃無恐的特權炫耀嗎?富權、特權的炫耀會演化為貓玩老老鼠戲虐打工者的游戲嗎?戲虐打工者的游戲要富人俱樂部成員集體享受過程快樂嗎?
……
驕狂的浙商老板可能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為什么,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不經意間主演了一部駭人聽聞的打工者討薪遭凌辱被虐待的紀實大片。
假如杭州討薪這件事僅為個案也就罷了,可周邊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富虐窮、強凌弱的事實告訴我們,這不是偶發事件。某些人富了,充其量不過20年的光景,依照小平同志的說法,所謂富者,不過是“先富”一族而已,所謂富者,不過是富民政策的受益者而已,你可以夜睡一層五星酒店,晨出一隊豪華加長,手佩鉆戒傲視英皇,也可以豆漿喝一碗倒一碗……財大氣粗嘛,可也;趾高氣揚嘛,可也;朱門酒肉嘛,可也。但是,只要與他人打交道,你必須把人當人,窮人也是人。
請同志們看一看,杭州風格服飾公司老板凌辱起窮人來他的風格有多么鮮明。這不是一般的債務糾紛所導致的刑事案件,一般的打人或者殺人的新聞,人們未必會被這樣激怒,筆者的眼淚與靈魂顫栗不僅僅是因為看到了討薪者的鮮血,看到了討薪的女工被肆意羞辱,而是因為看到了在長達兩個小時的暴行當中施虐者的優雅和他們的自信。
老板上來就給我一個大耳光,還掏出一把40厘米左右長的刀,我丈夫沖過去拉牢了。
他們七八個人就撲過去打我丈夫。我怕他們把我丈夫打壞了,就上去拉。其中幾個人把我丈夫拉到一邊打,丈夫被打倒在地。還有幾個人圍著我打,老板拿刀刺我肋骨,有4刀。丈夫腦袋上也被砍了一刀。后來,我丈夫啥也不知道了,躺在了地上……
這時,就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有王鴻麗的尖叫聲,還有男人的打罵聲。這段錄音持續約3分鐘。
老板:王鴻麗,你衣服太厚了,我用力捅,捅了4刀,都沒有捅進去……
你他媽的強奸不行,看看不行嗎?這時,4個男人又上來,把我按倒在地,老板用腳踹我。那個喝過酒的男人過來,打我耳光說,我想強奸你!邊上有人輕輕說了句,不行。我說我這么大歲數了,沒什么好的。那個男人說,你他媽的強奸不行,看看不行嗎?說著,撩起我的衣服往里面看了看,又順手抓過邊上的一瓶啤酒,打開,拎著我的衣領,從我的頭頂往下倒啤酒。另一個男人拉著我,我給老板跪下,我不肯,他們就踹我腿,直到我跪了。我害怕了,央求他們,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啥也不要了……
王鴻麗:你們別打了,真的,別打了。
安徽口音男人:媽個×,你敢抓我嫂子(指老板娘)。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王鴻麗:你們不要再打我了。
老板:你老公就是你害的(王鴻麗后來說,她老公此時已經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安徽口音男人:跪下!
王鴻麗:我坐著說,行不?
安徽口音男人:跪下。不跪下,我強奸你!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行。
安徽口音男人:不行?看看不行嗎?
王鴻麗:我不是小姑娘,沒什么好看的。
安徽口音男人:媽個×,我就要看你!
一個男人把我拉起來,讓我坐一邊去。還說,老實點,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老板娘對老板說,把錄音機拿過來。然后,他們就問我,單子是不是你賣給××的?我說我沒有做。邊上一個男人啪地給了我一個耳光。老板娘問,你是不是打電話給我,威脅要花10萬塊錢買我一只手的?我說,沒有。我又挨了一巴掌。我馬上說,是的,這些都是我做的。這時,老板一直在邊上往電腦上打字。打了一會兒,他拉出兩張紙,讓我在上面簽字。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就簽了字。我知道大概內容:承認賣單子;承認自動辭職,工資獎金都不要了;承認威脅過老板娘。
你就不該惹他們,他們有錢,你是干嗎的?
之后,他們就商量怎么處理我和我丈夫。一個男人說,用袋子罩住他們,把他們扔到蕭山去。
安徽口音男人嘶喊:按倒!老子把他們弄到江邊。
另一個男人:吃里扒外!欺負我嫂子!他媽的,我把你們扔到江里去!
王鴻麗不停地央求:我錯了,我啥也不要了
……
央視在播出這段視頻的時候,過濾掉了“強奸”一類比較刺激的內容,以上對話是杭州當地的《都市快報》所報道的。
1982年,筆者曾經是西湖邊上一所大學的年輕教師,那是一個山水美的讓人心軟向善的城市。我印象中的杭州人,溫婉細膩客客氣氣,吵架都不大聲的。可是今天,富起來的浙商居然是這樣一幅猙獰摸樣,如果不是錄音證據在,我很難相信這是發生在杭州的事實。只聽聲音,浙商老板依舊姑蘇吳語輕軟細膩,但是,再聽內容,不免毛骨悚然:“老子有錢,花十萬塊錢你剁一只手,老子就算殺個人,也就兩三年。”“我就流氓啦”“跪下。不跪下,我強奸你!”“王鴻麗,你衣服太厚了,我用力捅,捅了4刀,都沒有捅進去。”……
朋友,你討過薪嗎?你是否知道農民工討薪有多么艱難、艱險、艱苦?
我與方青卓曾經主持過一個電視欄目《西陸打工俱樂部》,專講農民工的生活中的真人真事,其中,討薪占了絕大部分的比重,好些故事都催人淚下,幾乎每一期,方青卓老師都會被感動或氣得流淚。有一天,連著趕制8期節目,方青卓哭得太多,眼睛紅腫得像桃一樣。今年,筆者接手主持貴州衛視《中國農民工》欄目,第一期,便是河南農民工張海超“開胸驗肺”。在令人窒息的氣氛中,人們聽著張海超的敘述——他在一工廠打工,車間粉塵污染,能見度極低,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幾年下來,他得了矽肺病,連北京協和等大醫院都確診為矽肺,當地負責職業病診斷的機構就是不認賬。當地不認賬就得不到補償,也得不到治療。百般無奈,張海超冒著生命危險,在另外一家醫院手術開胸驗肺,活體解剖自己。為湊夠開胸驗肺手術的兩萬元費用,張海超老父親把家里當年打下的糧食買了也沒湊夠,又四處借錢……這期節目一點噱頭也沒有,收視卻冒了新高,觀眾在關注張海超命運的時候,自己也憋悶得近乎窒息。“張海超開胸驗肺解剖的不是自己,而是社會”——節目結尾,我用了這樣的語言。
農民工討薪,真不容易啊。
此刻,我理解溫家寶總理幫著農民工討薪抱著孩子流淚的好人情懷,理解中央和各級地方政府為解決農民工討薪問題出臺一系列政策文件的初衷,但是,解決問題僅僅靠技術措施恐怕不足以成事,因為討薪問題的實質是頂級問題,不是什么技術層面細枝末節的問題。不從根上動腦子、動刀子,樹根不動,樹梢白搖。
根的問題是什么?
以人為本,不能以富人為本,也不是以窮人為本,而是以富人窮人統此在內的人為本。以強凌弱,以詐謀誠,非人本也,乃獸本也。有人寫了一本書《仇富》,本人沒讀過,不知書中寫了些什么觀點,但是,筆者是不仇富的,筆者惟愁不富——希望有更多的窮人成為富人。杭州風格公司的老板,他的風格不是富人的風格,而是惡人的風格。富人不是惡人,富人不應該是惡人。
這個事件提醒我們,有一件事情一個應該抓緊了——教育已經富起來的人“怎樣當一個富人”。過去大家都不富的時候無此需要;昨天乍富的時候,乍富者偷偷摸摸表情極不自然唯恐怕被人說成富人,有此需要但不具可操作性。今天不同了,“富二代”都出來混了,再不進行“怎樣當一個富人”的教育恐怕就來不及了。君不見部分“富人”正在朝著“惡人”轉換化,有些已經墮落為“富兇極惡”“十惡不赦”之人。杭州風格公司老板的“惡人風格”不獨屬于杭州,重慶薄熙來書記主政打黑揭露出來的那些富人惡人與杭州風格公司的風格骨子里是一脈相承的。
2000年前,子貢問孔子:“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孔子說:“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大意是自貢說:“貧窮而不逢迎諂媚,富裕而不傲慢,怎么樣?”孔子說:“可以了。但還不如貧窮仍快樂,富裕而好禮。”這段對話很短,但是點出了問題的實質:貧而樂,富而禮。不如此,社會便不能和諧。老子也說過富貴者如果驕橫無禮,那就是找不自在,屬于沒事找抽一類的話(見“富貴而驕自遺其咎也”),古今道理相同耳。
在人們生存條件的貧富差異有助于社會進步,或在這種差異利弊兼而有之,事實上不可能消除的情況下,我們有必要強調,富人要有個富人的樣子,窮人要有個窮人的樣子。當年鬧土改,啟發階級覺悟,揭發本村地主是偽善人,這種揭露十分必要,但是,同時也說明一個問題:老財主還是要裝作好人的,他自己羞于在人前當一個惡人。而今天,杭州重慶“風格黑惡勢力”是赤裸裸的風格,裝都懶得裝了,“我就流氓了”,“老子有錢,花十萬塊錢你剁一只手,老子就算殺個人,也就兩三年。”今天的富惡之輩,舊社會的地主老財望塵莫及。
駭人聽聞的事情積攢的多了,社會基本結構的正義主題就會發生變。
功利主義的正義觀認為,如果社會主要體制的安排獲得了社會全體成員總滿足的最大凈差額,那么這個社會就是一個井井有條的社會,因而也是正義的社會。功利主義的基本觀點是謀取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幸福。羅爾斯不吊功利主義的正義,認為它是一種淺薄的目的論,不過是用最大量地增加善,來解釋正當的理論,而真正的正義原則是事先設定的,不能從結果來看正義與否。羅爾斯的觀點十分明確:“我所要做的就是把以洛克、盧梭和康德為代表的傳統的社會契約論加以歸納,并將它提到一個更高的層次上來。”
羅爾斯關于更高層次的正義的論證可取之處在于:他認為社會應當是自由的,社會也無法彌合差異,但是,這種差異應當有一個限度,只有當這種差異有利于改善底層的民眾的生活狀況時才是正義的。這與“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的”中國說法,頗有某種熟悉的近似性。但是,當富起來的人,他們的自由與他們的奢侈,以及“風格獨特”的驕狂,不僅無助于底層民眾生活的改善,反倒釀蓄矛盾,積累仇恨,破壞平衡,將毛澤東時代的“正義儲蓄”變作負值的時候,無論從哪個角度說,整治這種“富兇極惡”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依照中國共產黨黨章的表述,我國正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由于國內的因素和國際的影響,階級斗爭還在一定范圍內長期存在,在某種條件下還有可能激化,但已經不是主要矛盾”。據此,我們謹慎地設問:央視披露的討薪農民工夫婦遭凌辱的事件、富二代飆車傷害路人的事件、重慶黑老大指使手下傷害拆遷戶的事件等等,是否屬于階級斗爭的范圍?
筆者理解有人對“階級斗爭”充滿恐懼的心理,當然也熟知我們黨早已廢止執行“以階級斗爭為綱”的路線,但是,丟掉階級分析這把刀子與堅持階級斗爭為綱的錯誤路線是兩回事。今天,階級差異日漸明晰,階級矛盾彌合艱難,階級斗爭客觀存在。哪位高人能告訴我,為什么對這類現象沒有必要作階級分析?做了階級分析壞處又在哪里?
(2009年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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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2009-11-06 07:02:12 杭州網
32歲的吉林女子王鴻麗怎么也不會想到,討薪討進了醫院里,同時受累的還有自己丈夫。丈夫郝剛就住在同一家醫院。
杭州市中醫院外一科醫生說,王鴻麗夫婦是11月3日從機場路的萬事利醫院轉過來的。
初步診斷:王鴻麗左胸壁刀刺傷,全身多處軟組織挫裂傷,脾臟有損傷可能。
王鴻麗丈夫腦外傷、腦震蕩,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肺部有挫傷。
昨天下午,在市中醫院外一科病房,王鴻麗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說起自己的遭遇,她多次泣不成聲。“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事會發生在杭州!那兩個多小時,記憶太深刻了,一輩子都忘不掉!”
出事前,王鴻麗是杭州風格服飾有限公司業務主管,公司在城西綠城·金桂大廈11樓。
王鴻麗說,把 她和丈夫打成這個樣子的,是她的老板和老板娘。
老板廣西人,姓粟,40歲左右;老板娘蘇州人,姓沈,33歲。王鴻麗在杭州風格服飾有限公司做銷售業務主管一年多,為公司接了三筆業務,共300多萬元的單子,按約定,可拿提成4.6萬元。第一筆提成到手后,王鴻麗聽到傳言,說老板懷疑她把公司的單子以2000元的價格賣給了對手。10月28日,王鴻麗找老板拿剩下的2.6萬元提成時,王鴻麗的厄運開始了……10月28日 第一次去公司要錢
那天,我對老板娘說,該把后兩筆單子的2.6萬元提成給我了。老板娘說等老板回來。下午4點多,我在辦公室,老板走了進來,他指著我鼻子罵我出賣公司商業機密,我說沒有,讓他拿證據來,不能這樣污蔑人。
他的手指已經碰到我鼻尖了,我撥開他的手。他說,你等著。他走到自己辦公室前,拿手機打電話:你們上來,見識見識!
一會兒,辦公室就進來兩個男人。
就在他打電話的時候,我悄悄把口袋里的錄音筆打開了。(你怎么會想到帶錄音筆的?記者問。
王鴻麗說,之前,她看過老板跟他的合伙人耍過心計,再說,這段時間,公司一直有傳言,說老板懷疑她賣單子給對手。她就多留了個心眼。)
兩個男人差不多高,1米73左右,一個黑胖,一個白瘦,以前我從沒在公司見過。后來聽說,他們是安徽人。他倆一進來就沖我喊:放聰明點!我說這是我們公司內部事情,跟你們說不清的。我想用手機打110,他們搶走我手機,我想用座機打,他們又把座機搶過去。我讓他們還我手機,這是我私人財產。老板說,誰說這手機是你的了?你叫它,它答應你嗎?老子有錢,花10萬塊錢買你一只手,你信不信?老板娘還有那兩個男人就橫過身,擋著我,老板翻我的手機信息。我的手機上都是客戶信息。老板一邊看,一邊往紙上記。老板娘還說,你等著坐牢吧。這以后,同行是沒人敢用你的。我說,你要有證據的。她說,沒有證據,我可以造。
記者聽錄音,當時對話原文如下:
王鴻麗:手機是我的私人財產,還給我。
老板:誰說手機是你的了,你叫它,它答應你了嗎?我告訴你,老子有錢,花10萬塊剁你一只手。老子就算殺個人也就兩三年。
……
老板:我可以做偽證的,讓你簽好字據。雖然這對我沒好處,我就要這樣做。
我怕了,趁他們不注意,搶下老板手中的紙,就往門外跑。在樓梯口,接連遇上隔壁公司的兩個男的,他們沒敢追,我趁機進了電梯,到一樓報了警。晚上12點左右,我和我丈夫從派出所出來,到公司地下室取自行車。在地下室門口,遇上老板夫妻和4個男人。老板說,你如果再來公司,就剁了你!
10月31日 第二次去公司要錢說實話,回到家,我很害怕。我丈夫說,要不,算了。可我不甘心。我們租住在南星橋,我每天早上騎一個多小時電瓶車趕到城西的公司上班,晚上再騎一個多小時的電瓶車回家,風里來雨里去的,從沒間斷過。我女兒都5歲了,眼看就要到上
學的年齡了,不努力掙錢,女兒就得離開我們回老家讀書。我是典型的東北人性格,該我的就我的,不該我的,我不會去拿。10月30日,我打電話給老板,想跟他再談談,他和我說好,10月31日下午2點,在公司辦公室談。當天下午,我和我丈夫去了公司,在公司一樓大廳,我打電話給老板,老板讓我再等一下,他馬上就來了。2點多了,我到大廳外,想看看老板來了沒有,結果看到那天老板叫來的兩個男人。他們說,老板早來了,在辦公室。我丈夫跟著他們先上了樓,我說上下洗手間,其實,我是去開錄音筆的。我進電梯時,跟著進來幾個男人,其中一個好像喝了酒,他看我按了11樓,就說,你他媽的,怎么跟老子去一個地方?到了11樓,進了辦公室,看到老板、老板娘,還有好幾個男人在里面。老板上來就給我一個大耳光,還掏出一把40厘米左右長的刀,我丈夫沖過去拉牢了。他們七八個人就撲過去打我丈夫。我怕他們把我丈夫打壞了,就上去拉。其中幾個人把我丈夫拉到一邊打,丈夫被打倒在地。還有幾個人圍著我打,老板拿刀刺我肋骨,有4刀。丈夫腦袋上也被砍了一刀。后來,我丈夫啥也不知道了,躺在了地上。
錄音對話原文如下:
王鴻麗走進電梯,電梯里跟著進來幾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操著安徽口音說:媽個×的,你到哪里?
王鴻麗:11樓。
安徽口音男人:操你媽個×的,你跟我到一個地方的。(進屋又是一陣大罵,聲音高的就是那個在電梯里出現的安徽口音男人)
王鴻麗:我來送手來了。
(這時,就聽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有王鴻麗的尖叫聲,還有男人的打罵聲。這段錄音持續約3分鐘。)
老板:王鴻麗,你衣服太厚了,我用力捅,捅了4刀,都沒有捅進去。
你他媽的強奸不行,看看不行嗎?
這時,4個男人又上來,把我按倒在地,老板用腳踹我。
那個喝過酒的男人過來,打我耳光說,我想強奸你!邊上有人輕輕說了句,不行。
我說我這么大歲數了,沒什么好的。
那個男人說,你他媽的強奸不行,看看不行嗎?
你說著,撩起我的衣服往里面看了看,又順手抓過邊上的一瓶啤酒,打開,拎著我的衣領,從我的頭頂往下倒啤酒。另一個男人拉著我,讓我給老板跪下,我不肯,他們就踹我腿,直到我跪了。我害怕了,央求他們,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啥也不要了……
錄音對話原文如下:
王鴻麗:你們別打了,真的,別打了。
安徽口音男人:媽個×,你敢抓我嫂子(指老板娘)。
(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
王鴻麗:你們不要再打我了。
老板:你老公就是你害的(王鴻麗后來說,她老公此時已經被打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安徽口音男人:跪下!
王鴻麗:我坐著說,行不?
安徽口音男人:跪下。不跪下,我強奸你!
另一個男人的聲音:不行。
安徽口音男人:不行?看看不行嗎?
王鴻麗:我不是小姑娘,沒什么好看的。
安徽口音男人:媽個×,我就要看你!
男人把我拉起來,讓我坐一邊去。還說,老實點,讓你說什么,你就說什么。老板娘對老板說,把錄音機拿過來。然后,他們就問我,單子是不是你賣給××的?我說我沒有,邊上一個男人啪地給了我一個耳光。老板娘問,你是不是打電話給我,威脅要花10萬塊錢買我一只手的?我說,沒有。我又挨了一巴掌。我馬上說,是的,這些都是我做的。這時,老板一直在邊上往電腦上打字。打了一會兒,他拉出兩張紙,讓我在上面簽字。我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就簽了字。我知道大概內容:承認賣單子;承認自動辭職,工資獎金都不要了;承認威脅過老板。你就不該惹他們,他們有錢,你是干嗎的?之后,他們就商量怎么處理我和我丈夫。一個男人說,用袋子罩住他們,把他們扔到蕭山去。
錄音對話原文如下:
安徽口音男人嘶喊:按倒!老子把他們 弄到江邊。
另一個男人:吃里扒外!欺負我嫂子!他媽的,我把你們扔到江里去!
王鴻麗不停地央求:我錯了,我啥也不要了……
安徽口音男人:好,你寫個紙條。我哥怎么說,你怎么認,行不?
王鴻麗:好,你說。
我的左手拇指被刀拉傷了,他們看到出血了,一個男人帶我到洗手間沖血。我哭著央求那個男人放了我們。我說我們都是來杭州打工的,很不容易。錢我不要了,放了我們。那個男人說,你就不該惹他們,他們有錢,你是干嗎的?怎么這么不聰明?我說我錯了,你們放了我們吧。我家里還有孩子。回到辦公室,我發現我丈夫被他們搜了身,他們沒有搜我,還好,錄音全在。后來,他們商量了一下,押著我們從地下室走出了辦公大樓。走出去的時間,是10月31日下午4點30分左右,恐怖的2個多小時,是我一輩子的噩夢啊。我們不敢到附近的綠城醫院看傷,打了車,到了機場路的萬事利醫院。在路上,我接到老板電話,說如果我報警,就死定了。過了40多分鐘,我打電話給我哥,我哥讓我報警,我才敢報。昨天(11月5日)下午3點多,文新派出所民警在市中醫院外科病房,給王鴻麗和她丈夫做了筆錄。派出所已經拿到王鴻麗的全部錄音資料,已組織人員加班加點調查。
來源:都市快報 作者:記者 嚴峰 編輯:羅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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