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對我們黨做了好事的朋友,我們是不應該忘記的。”
話說1949年11月21日,毛澤東牽掛著任弼時的病情,親自給斯大林去電,請求安排任弼時到莫斯科治療,斯大林復電表示同意。不久,任弼時便去了莫斯科。
11月21日下午,北京市第二屆人民代表會議選舉聶榮臻為北京市市長。接著,會議通過了《關于統一征收營利事業所得稅和營業稅提案》、《關于開辦業余補習學校的決定》、《關于救濟失業員工問題的決議》和《關于封閉妓院的決議》。
據中共北京市委關于本市妓女情況和處置方針向中央、華北局的報告中統計,北京有各種妓女2000余人,其中掛牌營業的明娼即妓院,共有230戶,妓女1421人;暗娼有170家,有妓女近400人;經常跑旅館、公園、市場、馬路拉客的游妓,已查明者100余人;暗門子則數目不詳。明妓主要集中在著名的八大胡同:即百順胡同、胭脂胡同、韓家潭、陜西巷、石頭胡同、王廣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紗帽胡同。
是日晚6點,北京市公安、民政、婦聯、衛生等部門出動2400名干部,執行封閉妓院的決定。行動由公安部長兼任北京市公安局長羅瑞卿親自指揮。一部分干部首先把各個妓院的老板和領家(老鴇)集中到派出所開會,解放軍士兵和公安人員于晚8點持槍分乘卡車,到了八大胡同口,堵住所有妓院的門口,并登上房頂,控制最高點。到天亮前,北京244個妓院全部封閉,收容在冊妓女1268名。
第二天,《人民日報》發表評論文章說:從此,在人民的首都,妓院絕跡,妓女解放。
毛澤東看了報紙,高興地對聶榮臻說:
“你們這個決議很好,是辦了件大好事。”
此后,北京市人民政府將妓女收容到8個教養院,“集中妓女加以訓練,改造其思想,醫治其性病,有家可歸者送其回家,有結婚對象者助其結婚,無家可歸者,無偶可配者,組織學藝,從事生產”。
北京在一天之內一鍋端,并且一次性集中收容改造妓女的形式,被稱為“北京模式”。后來,青島、秦皇島、洛陽、長沙等地都是按照“北京模式”進行了禁娼。
在11月21日這一天,還發生了一件事不得不交代一下,就是賀怡在江西老蘇區尋找毛澤東和賀子珍的兒子毛毛時,不幸出了車禍。
此前,賀怡為了讓姐姐賀子珍和毛澤東破鏡重圓,曾千方百計打聽毛毛的下落。有一天,她找到毛澤東說:
“在江西丟掉的毛岸紅現在已經找到了。”
毛澤東聽了賀怡介紹的情況,感覺與他記憶中的時間、地點、歲數和相貌均不相符。可賀怡不甘心就此罷手,決定親自去查找毛毛的下落。
那一天,賀怡帶著剛剛找到的親生兒子賀麓成,乘著吉普車連夜趕路,在經過泰和縣橋頭的豐塘村時,車子突然墜入3米多深的水溝,司機(后人猜測他是國民黨特務)很快便逃跑了。賀怡與同行的古柏之子古一民當場死亡,古柏夫人曾碧漪與賀麓成及警衛員3人負傷,被村民救起。毛毛沒有找到,年僅38歲的賀怡為了姊妹情誼,白白地搭上了一條性命。
賀麓成本名毛岸成,1956年夏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后來,賀麓成在錢學森麾下,成為一名新中國培養的優秀的導彈專家和航天專家。賀怡與毛澤覃還有一個女兒,叫賀海峰。
11月22日,張治中乘飛機由北京飛往蘭州,準備就任西北軍政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一職。
此前,張治中鑒于新疆和平解放后軍政事務百端待理,便寫成了數千言的書面意見呈送給毛澤東,介紹了新疆的一般情況,就今后的長治久安提出許多重要意見。毛澤東非常重視,立即推薦張治中到西北兼任軍政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在11月中,他曾找張治中談話,幽默地征求張治中的意見說:
“文白先生,我們再來一次國共合作吧?”
張治中得知毛澤東是希望他到西北去和彭德懷合作,就說:
“現在你是領導,談不上什么國共合作。不過西北人民和部隊袍澤常常懷念我,我也常常懷念他們,你如認為我有去西北一趟的必要,我愿意做彭老總的顧問。”
毛澤東笑著說:
“你去當彭德懷的副手,委屈了吧?你過去是西北4省的軍政長官,現在是副手,委屈了吧?”
張治中連忙說:
“哪里哪里,我誠意接受,聽命令,聽吩咐。”
毛澤東高興地說:
“那就好,那就好!今后你可以來往于西安與北京之間。”
11月22日晨,毛澤東以中央軍委的名義致電彭德懷,他寫道:
德懷同志:
張治中于今(廿二)日上午9時由北京起飛,下午4時左右即可到蘭州,請注意迎接。
軍委 11月22日上午6時
后來,西北軍政委員會在西安正式宣告成立,由彭德懷任主任委員,張治中任副主任委員。張治中雖然兼任西北軍政委員會副主任委員,但他主要是在北京中央人民政府任職,這就需要在北京解決一處常住寓所。毛澤東、周恩來交代主管部門妥善解決。張家最后選中了北總布胡同14號院。這里原來是北洋軍閥孫連仲的官邸,宮殿式的房舍,高大寬敞,富麗堂皇,僅餐廳就能擺幾十桌。毛澤東對張治中的生活起居無微不至的關心。有一次,張治中病倒了,毛澤東馬上叫江青帶了他的親筆信,到張家去慰問張治中。
11月23日,毛澤東致電彭德懷等人,對西藏問題作出重要指示。
此時的西藏地方政府還被玩弄“西藏獨立”陰謀的上層反動分子控制著。西藏官員會議在1949年11月1 9日決定:派僧俗官員分頭去英美等國爭取支持和援助。他們還在廣播電臺上用英、漢、藏語對外廣播,謬稱“西藏從來就是獨立國家”,中國人民解放軍進攻西藏是侵略行為;并向聯合國寫信,控告中國的“罪行”。甚至,以“外交局”名義給毛澤東寫信,要求“不要讓軍隊進入西藏”。同時,他們擴充軍隊,購買武器,囤積糧草,調整軍隊部署,企圖以武力來阻止人民解放軍西進。對此,中央人民政府根據毛澤東的決策,一面命令人民解放軍積極準備進軍西藏,一面通知西藏地方政府派代表來北京談判。
毛澤東在給彭德懷等的電文中寫道:
德懷同志并告賀龍、習仲勛、劉伯承、鄧小平:
一、復班禪(即班禪額爾德尼·確吉堅贊)電略加修改,即可發表。
二、經營西藏問題請你提到西北局會議上討論一下。目前除爭取班禪及其集團給以政治改造(適當的)及生活照顧外,訓練藏族干部極為重要。西藏問題解決應爭取于明年秋季或冬季完成之。就現在情況來看,應責成西北局擔負主要的責任,西南局則擔負第二位的責任。因為西北結束戰爭較西南為早,由青海去西藏的道路,據有些人說平坦好走,班禪及其一群又在青海。解決西藏問題不出兵是不可能的,出兵當然不只是西北一路,還要有西南一路。故西南局在川康平定后,即應著手經營西藏。打西藏大概需要3個軍,如何分配和何人指揮現在還難決定。但西北局現在即應于藏民干部準備問題及其它現在即應注意之問題做出計劃。你意見如何?盼告。
毛澤東 11月23日
上述電文中所說復班禪電,一共有兩封:一是毛澤東與朱德聯名的復電,二是經毛澤東審閱并“略加修改”的彭德懷的復電。
毛澤東在他和朱德致班禪的復電中寫道:
“接讀10月1日來電,甚為欣慰。西藏人民是愛祖國而反對外國侵略的,他們不滿意國民黨反動政府的政策,而愿意成為統一的富強的各民族平等合作的新中國大家庭的一分子。中央人民政府和中國人民解放軍必能滿足西藏人民的這個愿望。希望先生和全西藏愛國人士一致努力,為西藏的解放和漢藏人民的團結而奮斗。”
彭德懷致班禪的復電是這樣寫的:
“來電敬悉。查西藏乃中國之領土,在國民黨賣國政策下,遭受帝國主義之蹂躪,致全藏人民陷于水深火熱。今我人民解放軍在中央人民政府毛主席領導下,即將解放全國,摧毀國民黨殘余,驅逐英美帝國主義者一切侵略勢力,求中國領土之全部獨立與解放,登全民于衽席,西藏解放,已可預期。尚望先生號召藏族人民,加緊準備,為解放自己而奮斗。”
上文最后“尚望先生號召藏族人民,加緊準備,為解放自己而奮斗”一句,是毛澤東添加上去的。
毛澤東將這兩封電報一并發給彭德懷,由彭德懷轉發給班禪。
11月24日下午,毛澤東致電林彪并告陳賡,為解決他們二人在關于圍殲白崇禧主力的戰役部署問題上出現的分歧,做出了裁決。
原來在大西南戰場上,人民解放軍于11月22日解放了廣西省會桂林。坐鎮南寧的白崇禧仍決心與人民解放軍進行最后一搏,讓他的主力部隊張淦的3兵團秘密地向博白、陸川一線集結,準備奪取雷州半島,爾后逃向海南島;命令魯道源兵團向東佯動,以掩護張淦兵團的行動。第2野戰軍第4兵團司令員陳賡鑒于敵我雙方的態勢,計劃將13軍放在廉江,示形于敵,誘敵上鉤;將14軍、15軍和43軍隱蔽配置在廉江以東及東北地區,以逸待勞,打白崇禧一個措手不及。他將這一計劃電告給林彪。此時的林彪卻錯誤地判斷魯道源的第11兵團是向遂溪以東方向逃跑,他認為這正是殲敵于運動之中的好機會。因此,他要4兵團離開雷州半島,北上圍殲魯道源兵團,只留1個師在廉江。陳賡認為必須以第4兵團堅守廉江,切斷白崇禧集團向海南島逃跑的退路,否則,無異于放蛟入海,后患無窮。他對副司令員郭天民說:“13軍以1個師守廉江,便會受敵3面攻擊,如果張淦兵團趁機以全力向南突擊,廉江防線就有被突破的危險,白崇禧就會從雷州半島逃入海南島,后果不堪設想。”他立即電告林彪說:“13軍、14軍自現在位置轉入新位置,須3日行程,是否有貽誤戰機的危險?為此建議,是否就現態勢,首先求得殲滅張淦兵團,然后再殲滅魯道源兵團。”林彪復電說:“我決心已下,不能更改。命令各軍按規定的時間、路線出動,殲滅魯道源兵團。”陳賡本來只是暫歸林彪指揮,他見林彪態度如此強硬,為了大局利益,便致電毛澤東和中央軍委,并轉林彪、劉伯承、鄧小平,詳細地報告了他的戰役部署,同時在報告中說,各軍正待命行動,準備隨時執行4野的命令。毛澤東仔細研究了廣西戰場的情形,認為戰役的關鍵還是不能讓白崇禧的主力逃到海南島去。為此,他在給林彪與陳賡的指示電中寫道:
林彪同志并告陳賡:
根據4野22日諜息,白崇禧決于23日起令其所部共16個師,由博白、郁林、北流、容縣、岑溪之線,向廉江、化縣、茂名、信宜之線攻擊。這是殲滅該敵的好機會,為此請你們注意:
一、陳賡所率4個軍,除1個軍仍照陳賡前提部署由羅定、容縣之線迂回敵之左側背外,主力似不要進入廣西境,即在廉江、化縣、茂名、信宜之線布防,置重點于左翼即廉江、化縣地區,待敵來攻而殲滅之。同時以一部對付余漢謀之配合進攻。
二、桂林方面之我軍迅速分數路南下,攻敵側背,置重點于左翼,即賓州、貴縣、郁林之線,但未知時間上來得及否。
三、白匪主力即確定向雷州半島逃竄,我程子華兵團即應分數路寬正面,第一步向百色、南寧之線,第二步向龍州、南寧之線攻進,以期盡殲逃敵于龍州海防國境線上。
四、以上是否可行,請按情酌定。
毛澤東 11月24日16時
林彪面對毛澤東的指示,不能再堅持自己的意見了。于是,陳賡調兵遣將,一舉將白崇禧的3兵團和11兵團主力全線擊潰。至此,白崇禧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陳賡此役活捉張淦等20名中將軍官。12月1日,白崇禧乘飛機逃往海南島。
在廣西戰役中,除少數敵人逃入越南外,其余全部被殲,共計17.3萬人,實現了毛澤東在廣西境內殲滅白崇禧集團的作戰計劃。
11月25日,經濟戰線上著名的“米棉之戰”,正式拉開了序幕。
原來在“銀元之戰”后,投機資本家并不甘心認輸,他們認為“銀元之戰”是人民政府依靠政治力量取勝的,所以他們就又將投機目標轉向糧食、棉紗、棉布、煤炭市場。在他們的哄抬下,全國物價一日三漲,上海漲價尤甚。上海的國民黨特務叫囂:“只要控制了‘兩白一黑’即大米、棉紗、煤炭,就能置上海于死地。”毛澤東和中央人民政府高度重視平抑物價的工作。毛澤東針對投機商人的猖獗活動,經過調查研究,指示以陳云為首的中財委依靠剛剛建立起來的強大的社會主義國營經濟,在全國范圍內調運和集中足夠的糧食、棉紗、棉布等重要物資,選擇適當時機集中拋售,給投機商人以毀滅性打擊。從11月15日開始,中央人民政府每日從東北調運1000萬至1200萬斤糧食入關,加緊華中棉花東運,把隴海沿線積壓的紗布運至西安。天津、上海、西安等大城市都準備了足夠拋售的糧食、棉布、棉紗等物品。11月25日這一天,全國各大城市統一行動,集中拋售。大量物資涌入市場,使投機資本家措手不及,吞食不下。11月26日,各大城市市場物價立即下降。政府連續拋售10天后,糧、棉等商品價格猛跌30%到40%。投機商人哄抬物價的陰謀徹底破產,競相拋售存貨,可此時的市場已經飽和,愈拋愈賤,愈是不易脫手。有不少投機商人是借高利貸搶購囤積的,結果不僅所囤積的貨物虧本,而且還付出了很高的利息,兩面挨耳光。許多投機商因虧損過多而不得不宣告破產;許多私營錢莊也因貸給投機商人的款項無法收回,紛紛倒閉。
“米棉之戰”后,投機商人一蹶不振,從此很難再成氣候了。毛澤東說,米棉之戰“不亞于淮海戰役”。
11月25日下午,毛澤東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關于他訪蘇的時間問題以及在此期間國內的工作安排問題。會議決定:
“毛澤東同志定于12月初赴蘇。在毛澤東同志出國期間,中共中央委員會主席職務及中央人民政府主席職務由劉少奇同志代理;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由朱德同志代理;人民政協全國委員會主席由周恩來同志代理。”
11月26日上午,中國農工民主黨中央委員會在北京召開的第5次全國干部會議閉幕,會議作出的《政治決議》明確提出:接受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以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和無產階級的國際主義思想教育全黨;以政協的共同綱領為農工黨的行動綱領。
會議結束前,一位農工黨中央的負責人告訴大家說,下午有重要活動。
這天下午,一輛大客車把代表們從住地辛寺胡同接出。農工黨中央負責人在車上告訴大家:
“我們去中南海,毛主席接見大家。”
意外的喜訊,引得車廂里立刻騰起一片歡呼。汽車駛進新華門,在一排平房前停下。這是一間簡樸的會議室,幾排長條桌,前面放著幾把藤椅,桌上放有幾包“海燕”牌香煙。
毛澤東來了,他臉上掛著微笑,輕輕地鼓著掌。農工黨的干部們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使勁地鼓掌。毛澤東坐下來,點燃了一支香煙,口里吐出大團大團的煙霧。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端詳著毛澤東:只見他滿頭濃發,寬闊的蘊滿智慧的額頭和慈祥的面容上,充滿著微笑。
農工黨中央主席章伯鈞和秘書長黃琪翔先后介紹了第5次干部會議的情況,毛澤東專注地聽著,不住地輕輕點頭。他開始講話了,先朝大家掃視了一遍,然后用濃重的湖南口音說:
“你們知道楊六郎鎮守三關口的故事吧?我現在也坐在關口上,我在看你們過關吶。”
毛澤東風趣幽默的話,引起一陣輕輕的笑聲。毛澤東接著說:
“我說的三關,可不是楊六郎的那個三關。我說的第一關就是戰爭關,已經基本上過去了,這一關你們大家都過得很好,經受了戰爭的考驗,全國人民是滿意的。現在是要過土改一關。這一關,就不是那么好過了,大家的出身或多或少同封建土地都有些聯系,我希望大家都和過戰爭關一樣也過得好。大家多研究,多商量,搞通思想,整齊步伐,組成一條偉大的反封建統一戰線,就可以順利地通過這一關。只要戰爭關、土改關都過了,剩下的一關就將容易過去的,那就是社會主義的一關,在全國范圍內實行社會主義改造的那一關。”
講到這里,毛澤東停頓了一下,抽出一支煙,點燃了,又懇切地說:
“只要大家在革命戰爭中,在革命的土地制度改革中有了貢獻,又在今后的經濟建設和文化建設中有所貢獻,人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他把手掌使勁一劈,加重了語氣:
“你們的前途是光明的!”
11月27日,毛澤東關于“吸引更多胡宗南部于重慶聚殲”的問題致電劉伯承等:
劉鄧,并告賀李:
據報蔣介石令胡宗南以汽車800輛運其第3軍到重慶。請注意:
一、是否能吸引更多的胡宗南部到重慶。
二、我向重慶方面攻擊之各軍是否有必要稍為遲緩其行為,以利吸引較多之敵軍據守重慶而后聚殲之。因為蔣介石自己在重慶,可能打一個聚殲湯恩伯于上海那樣的好仗。
毛澤東 11月27日
11月28日下午,毛澤東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修改并通過了1950年國家財政收支概算草案和發行人民勝利折實公債的決定草案。
11月28日晚8時,毛澤東致電劉伯承等,他在電文中寫道:
劉鄧張李,并告賀李,林譚蕭:
感酉電悉。我所顧慮者,是怕重慶敵人利用我西路3個軍尚要12月10號才能占領瀘州,我11、12等軍向重慶進得太早,不敢據守,向上游或向成都逃掉。但如你們認為羅廣文被殲后,重慶已無多兵防守,勢必早日逃走,不如迅速占領重慶,較為有利,則你們早日奪取重慶的計劃是適當的。如重慶之敵并無逃走之意,則11、12軍于殲滅羅廣文后,于重慶上游渡江占領江北一段,然后看情形再定攻城計劃,似較適宜。請依情況發展酌定之。
毛澤東 11 月28日20時
11月28日晚,毛澤東身著灰色呢子大衣,腳穿棕色皮鞋,與江青一起來到警衛連的營房,看望住在這里的毛澤連和李軻。
此前,毛澤連二人在北京游覽了名勝古跡。由于天氣逐漸寒冷,毛澤東把自己的一件舊呢子衣服給了毛澤連,但兩位客人還是適應不了北方的氣候,打算立即回家過冬。毛澤連見三哥又來看他們,就說:
“三哥,我們在北京住了這么久了,家里人一直在惦念著我們,我們也想回家去了。”
毛澤東說:
“你們再住一段時間,等天氣好一點再走吧。”
毛澤連說:
“麻煩三哥這么久了,不住了,我們回去。”
毛澤東聽堂弟這么一說,便說道:
“也好。你們早些回去,免得家里人掛念你們,也免得你們掛念家里的事情。你們走的時候,替我帶幾封信回去。”
毛澤東回到辦公室,揮筆疾書,首先給他小時候的塾師和堂兄毛宇居寫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寫道:
宇居家兄:
惠示并詩敬悉,極為感謝。此間情形,澤連當可面達。順問闔族各前輩同輩后輩們安好,貴宅各兄弟子侄均健康!
毛澤東
毛澤東信中所說的詩,是指毛宇居來信中所作的歌頌毛澤東的《導師頌》兩首。后來,毛宇居先后擔任了湖南文物保護委員會委員、湖南文史館館員職務。
毛澤東接著給八舅文玉欽的三兒子、比自己大3歲的表兄文南松寫了一封信,他寫道:
南松兄:
來示讀悉,甚為高興。
祝你健康!祝各表嫂健康!
毛澤東
毛澤東又給他的堂弟毛澤榮寫了一封信。毛澤榮,字冬青,小名遜五、宋五、勝五。毛澤東在信中寫道:
宋五弟:
接到你的信,極為高興。我這里的情形,可問李祝華(即李軻,字祝華——筆者注)、毛澤連二位便知。托毛、李帶上皮衣料一件,為弟御寒之用。
順致健康!
毛澤東
最后,毛澤東給他在湘鄉東山學校讀書時的同學熊經春寫了一封信,他寫道:
經春學兄:
李、毛二位來,接到手示,極為感慰。尚望努力進修,為人民服務。敬復。順頌
學祺!
毛澤東
他將4封信分別裝入信封,又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聞訊解放南京時的照片,端詳片刻,裝入寫給文南松的信內,派秘書將這些信件連同一些禮物送到警衛連營房,交給毛澤連帶回家鄉。禮物主要是皮箱、衣物和錢,分作幾份,澤連母親、澤榮、文家,還有李軻的母親,都有一份。毛澤連、李軻在12月上旬回到了韶山,在山區小村莊和唐家圫的轟動自不必說。后來,毛澤東每年都定期從自己的稿費中給堂弟寄去200元,幫助他解決困難。一直到1958年吃飯不要錢為止。
11月29日,毛澤東在全國政協一屆常委會第2次會議上發表了講話,首次提出了關于國民經濟恢復和發展的總體設想,即:“三年五年恢復,十年八年發展”。
會議討論了中央政治局通過的1950年國家財政收支概算草案和發行人民勝利折實公債的決定草案。
會議指定由周恩來、陳云、黃炎培、薄一波、馬寅初、施復亮、章乃器等,對概算草案作進一步修改。
11月29日晚,毛澤東應徐悲鴻之邀,為“國立美術學院”題寫了院名。他在給徐悲鴻的復函上寫道:
悲鴻先生:
來示敬悉。寫了一張,未知可用否?順頌教祺!
毛澤東 1949年11月29日
1949年12月1日,毛澤東親自起草電報,要山東分局協助中央辦理訪蘇的禮品。他在電文中寫道:
“斯大林同志今年12月21日70大壽。中央決定送山東出產的大黃芽白菜、大蘿卜、大蔥、大梨子做壽禮。請你們接電后于3日內(即12月4日以前)購買每樣5000斤共20000斤,由中央派飛機到濟南接運。飛機于12月4日到濟南,請注意時間。你們采購上列各項物品(大黃芽白菜、大蔥、大梨、大蘿卜)時,請注意選擇最好的。”
12月2日,毛澤東主持召開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4次會議,討論1950年國家財政收支概算草案。毛澤東在會議上講話說:
“國家的預算是一個重大的問題,里面反映著整個國家的政策,因為它規定政府活動的范圍和方向。”
毛澤東用“有困難的,有辦法,有希望的”這3句話概括了國家的財政狀況,他說:
“我們的財政情況是有困難的,我們必須要向人民說明我們的困難所在,不要隱瞞這種困難。但是我們同時也必須向人民說明,我們確實有辦法克服困難。我們既然有辦法克服困難,我們的事業就是有希望的,我們的前途是光明的。”
他還說:
“我們的情況會一年比一年好起來,估計明年要比今年好。在三年五年的時間內,我們的經濟事業可以完全恢復;在十年八年的時間內,我們的經濟就可以得到巨大的發展。”
會議通過了1950年國家財政收支概算草案。
會議制定了《省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組織通則》、《市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組織通則》和《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組織通則》,規定省、市、縣各界人民代表會議的具體職責是:省市縣各級人民代表會議,負責聽取和審查相應各級人民政府的工作報告,決定相應各級人民政府的施政方針和政策,審查和通過相應各級人民政府的有關事宜。選舉省人民政府主席、副主席;市人民政府市長、副市長;縣人民政府縣長、副縣長和與之相應的各級人民政府委員,組成各級人民政府。
會議還通過了中央人民政府《關于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慶日的決議》,規定每年10月1日為國慶日,并以這一天作為宣告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日子。
會議通過了毛澤東的提議,任命李達為湖南大學校長。
此前,毛澤東在和李達的談話中說,希望他能夠留在北京工作。李達卻說他要回湖南繼續從事教育工作。毛澤東只好同意了他的請求,并決定由他出任湖南大學校長。
李達離京前,由毛澤東、李維漢、張慶孚作歷史證明人,并由劉少奇作入黨介紹人,重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且不要候補期。這是對李達脫黨后20余年的政治表現的最好結論。李達每談起這件事,總是激動地說:
“這么多年了,毛主席還沒有忘記我,是毛主席的關懷和鼓勵,才使我獲得了新的政治生命啊!從此,我‘守寡’的日子終于結束了,我決心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到底,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后來在1950年2月17日,李達走馬上任,成為新中國建立后湖南大學的首任校長,開始了創辦社會主義大學的教育生涯。
再說12月2日,毛澤東在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第4次會議結束后,簽署了中央人民政府對各省、市人民政府主席的任命通知書,其中任命國民黨起義將領、著名愛國民主人士鄧寶珊為甘肅省人民政府主席。任命通知書下發后,毛澤東專門約鄧寶珊談話,他說:
“蔣介石不信任你,始終不讓你當甘肅省主席。我們讓你回甘肅工作,獻身桑梓,相信你一定會做好工作。”
鄧寶珊說:
“我曾是反動階級的一員,再不準備參與軍隊和政務,想和傅先生一起在河套地區辦農場、搞水利,為國家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毛澤東說:
“8年抗戰,先生保護邊區功勞很大。解放戰爭,你又積極促成北平和平解放,更是立下奇功。你是甘肅人,對甘肅省情很了解,在甘肅的人脈關系很廣,威望很高,所以治理甘肅非你莫屬,你一定要接受我的建議,回去治理好甘肅。”
毛澤東考慮到在延安時期,鄧寶珊和彭德懷有過兩次榆林之戰的疙瘩,就特別關照他說:
“西北的工作由彭德懷、賀龍、習仲勛負責,你以后跟他們在工作上會經常打交道,他們都是很好的同志,容易相處。你去之前是不是先給他們發個電報,有個聯系更好一些。如果你覺得可以,把電稿擬好后送給我,我替你發,你看怎樣?”
鄧寶珊對毛澤東的關懷非常感激,當即說道:
“我沒有想到的,主席都為我想到了,我一定照辦。”
毛澤東又叮囑他說:
“民族問題和農業問題,是困擾甘肅的兩大難題,你的擔子很重啊!”
第二天,鄧寶珊就給彭德懷、賀龍、習仲勛發去了電報。過了兩天,毛澤東轉來彭德懷、賀龍、習仲勛的復電,對鄧寶珊到甘肅任職表示祝賀和歡迎,詞意懇切。鄧寶珊很受感動,原來的一些擔心也就釋然了。
12月間的一個下午,天上飄著鵝毛大雪,毛澤東打電話約湖南籍幾個老人吃飯。符定一來到頤年堂,毛澤東握著他的手說:
“您是我學生時代的老師,我的好多知識就是跟您學的。”
劉斐趕到中南海頤年堂時,見章士釗、符定一已先一步到了,由毛澤東、林伯渠、李維漢陪著說話。不一會兒,工作人員進來報告說,仇鰲老先生到了。毛澤東急忙迎了出去,攙扶著老人說:
“先生一路勞頓,辛苦了。”
原來,仇鰲是在幾天前才來到北京的。先前,毛澤東曾在9月和10月間兩次電邀仇鰲來京,仇鰲感到盛情難卻,便在秘書陳曼若、奠均一及其侄子仇碩夫陪同下到了京城。如今他見毛澤東如此謙恭親切,便說:
“老朽讓毛主席費心了。”
“哦,與先生一別20多年,怎么忘了我的名字,我叫毛澤東,字潤之,可沒有改名主席喲!”
仇鰲見毛澤東如此說,便笑了,說道:
“好,好,我還叫你毛潤之。”
二人步入院內,章士釗、符定一、劉斐等人迎了出來。毛澤東指著仇鰲對眾人說:
“亦山先生大家都很熟悉,不用我介紹了。”
仇鰲與章士釗、符定一、劉斐自然是老相識。林伯渠和李維漢在仇鰲到京后已經見過面,李維漢還曾陪同他在城內多處游覽參觀。仇鰲目睹北京的巨大變化,撫今追昔,感慨萬千,曾賦詩述懷:
天回地轉客里明,萬戶千門舊帝京。高閣紅旗翻曉日,交衢小隊舞新聲。
黃袍夢醒銷熒惑,紫蓋人歸識太平。閱盡興亡喬木在,沖塞古柏亦崢嶸。
且說毛澤東將眾人引入客廳,拉著符定一的手說:
“您是我過去的老師和校長,今日請您坐上座。”
符定一謙讓說:
“你是主席,還是請你坐上座吧。”
“哪有學生坐上座的道理!”
毛澤東說著,把符定一拉到了上座的位置,符定一只得坐了。待眾人落座后,毛澤東對仇鰲說:
“亦山先生,今天我設家宴為你接風洗塵,特地邀請了我們這幾位湖南老表作陪。我們湖南人和別人坐不來,比如周恩來,他們不吃辣椒。此味只有湘人知,人間能得幾回聞喲!”
大家聞言都笑了,接著便海闊天空地談論起來。仇鰲等人又從瑞雪兆豐年,講到幾個人都已年過半百,有的已近古稀,又沒有學過馬列書籍,是老朽無用了。毛澤東聽他們如此議論,就有意識地講起了自己的思想發展過程,他語重心長地說:
“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孩子,小時也上過私塾,讀過孔孟的書,也信過神,母親生病也去求過神佛保佑哩,舊社會的東西對我都產生過影響。有段時間受到梁啟超辦的《新民叢報》的影響,覺得改良派也不錯,想向資本主義找出路,走西方富國強兵的路子。十月革命一聲炮響,馬列主義傳入中國,我才逐步接受了馬列主義。我們青年時代,一批朋友去法國勤工儉學,我沒有去,打定主意走自己的路。”
毛澤東稍停了一會兒,環視著大家,又說:
“哪里有什么生而知之的圣人呀!我也是逐步認識社會,走上革命道路的,最重要的是向社會學習,向群眾學習哩!我的出身最多不過是個小學教員嘛,有什么了不起啊!”
說話間,工作人員端上了酒菜,毛澤東親切地給客人們夾菜斟酒,他自稱酒量不濟,偶爾呷幾口,已是滿面紅光了。看看酒過三巡,毛澤東端著酒杯,起身對仇鰲說:
“亦山先生,你為共產黨,為新中國的建立做了許多好事,我敬你一杯。”
仇鰲聽毛澤東如此說,想起他在兩封邀請電文中都曾贊揚了自己,便說:
“潤之言重了!湖南和平解放,老朽不過是順乎民意,效了一點順水推舟之勞而已。你再三提及,老朽實在不敢當了。”
毛澤東卻說:
“湖南得以和平解放,當然有先生的大力支持。但是,我所說的,不僅如此喲。早年我們在長沙鬧革命,先生贊助最力,為我們籌集了幾千塊大洋,這筆錢很頂用,為我們黨的事業幫了大忙啦!對我們黨做了好事的朋友,我們是不應該忘記的。”
他見眾人面面相覷,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便微微一笑,放下酒杯,不慌不忙地點燃了一支煙,將仇鰲在1920年如何幫助他創辦俄羅斯研究會,1921年8月他又利用仇鰲的船山學社社址和經費創辦“湖南自修大學”的事,講述了一遍,然后再次端起酒杯問道:
“大家說,我毛澤東這杯薄酒,亦山先生當不當喝?”
“喝,一定要喝呀!”
眾人疑惑頓釋,異口同聲地說著。仇鰲只得站起身來,哽咽著低低地說了聲“謝謝”,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席間,毛澤東提出要學貫古今的符定一先生出任中央文史館館長。符定一表示謙讓,他說:
“這個職務只要老而矣的文人當就可以了。”
毛澤東補上一句:
“還要才、德、望啰。”
符定一只得答應了。
這一天,劉斐等人聽了毛澤東的那些話,都覺得他的用意是很深的;他對為人民做過好事的人,也是永記在心上的;由此深受啟發和鼓勵,同時又“都自愧識淺,十分敬佩毛澤東的學識、記憶力和過人的謙虛精神。”
在冬季的一個星期天,毛澤東叫上幾個孩子一起到南海冰場去滑冰。孩子們當然高興了,像一窩蜂似的跑向滑冰場。李敏和李訥爭先恐后地換上爸爸買來的冰鞋,毛澤東穿著大衣站在旁邊看著她們。一切都準備好了,李敏一起身,一甩手,還未邁開腳步,就聽“啪”的一聲,一個結結實實的屁股墩摔倒在冰上,痛得呲牙咧嘴。她回頭一看,妹妹李訥也摔在冰上,正在掙扎著往起站呢。李敏咬著牙忍著痛趕緊站起來,誰知越急冰就越滑,越滑就越站不起來。好不容易站起來,又摔了個四腳朝天。她再一看妹妹,李訥正雙手支撐著,撅著屁股往起爬呢,還沒站起來,兩腳往后一滑,又趴在了冰上。姊妹倆相視一笑,看看站在冰場旁的爸爸,爸爸也正沖著她們笑呢。
姐倆看到爸爸鼓勵的眼神,就忍著疼站起來,再練,再摔;再摔,再練。不到規定的時間,誰也不許退場。“噗通”,李訥又摔倒了,她畢竟年齡小,疼得太厲害,受不了了,就哭起來。
“好了,收兵吧!”
毛澤東說。第一次滑冰就這樣結束了。回到家里,毛澤東問:
“怎么樣?有何感想?”
李敏說:
“學滑冰太難,太難了。冰太滑,兩腳又總是不聽使喚,太難。”
“難就對頭了,要知難而進嘛!”
李訥說:
“摔得太疼了。”
“好嘛,不摔不打不成才,摔摔打打長得快嘛!”毛澤東說:“今天挨摔,明天就少摔或不摔了。下周繼續練摔。”
有一個周末,中南海又要舉行晚會了,葉子龍知道毛澤東晚上沒安排什么太急太多的事情,又怕自己請不動毛澤東,就讓他的女兒燕燕和二娃子把李敏、李訥叫來,把請毛澤東跳舞的任務交給了孩子們。葉子龍還特別交代她們:
“等主席吃了晚飯,你們就拉著他領你們到海邊散步。記住,不要光顧著讓主席給你們講故事,就忘了大事,8點鐘,你們幾個一定要拉他到春藕齋去跳舞。我告訴你們,主席如果不跳舞,就會越來越胖,長成個大肚子。肚子大,就走不動路了。你們要是真關心主席,就要拿出實際行動來,讓他去跳跳舞,活動活動身體。好,8點鐘就看你們的啦!”
是日晚,毛澤東一吃完飯,4個孩子相約來到他身邊,前呼后擁地拉著推著他到南海邊散步。她們邊走、邊說、邊笑、邊玩,還時不時地看表,一看快到點了,拉著毛澤東就往春藕齋走。
“快點,快點,到時間啦!”
二娃子推著毛澤東的腰說。毛澤東問:
“干什么去呀?”
幾個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她們怕說了毛澤東就不去了,只是擁著毛澤東走。
“干什么去呀?你們不說,我可就坐下不走了。”
毛澤東說著,做了個就要坐下的架勢。這一下可把4個孩子嚇了一跳,她們異口同聲地說:
“叫你跳舞去。”
毛澤東一聽,樂呵呵地笑了,說:
“跳舞去,那好。去跳舞是不是該換雙鞋子?”
他說著伸出腳來讓她們看。孩子們見毛澤東答應去跳舞了,可高興啦,跟著毛澤東回到房間,這個忙著找膠底皮鞋,那個忙著脫毛澤東腳上的布底鞋,又忙著把皮鞋給毛澤東穿上。毛澤東邊走邊問:
“你們不會跳舞,為什么要拉我去跳舞呀?”
“我爸爸說——,說什么來著?”
二娃子一時學不來她爸爸的話,就回頭問她姐姐。李敏搶著說:
“葉叔叔說,您不跳舞就會長個大肚子。”
燕燕接著說:
“您肚子大了,就走不動路了。”
“呵呵呵。”毛澤東笑著說:“好,我去跳舞,不要長成個大肚子!”
在舞場里,大人們都隨著舞曲跳起來。葉子龍高興地沖著4個孩子直點頭,幾個孩子也沖著他笑了笑。孩子們看著大人跳得起勁,自己不會跳干著急,于是一商量,手拉著手也下了舞場。她們一會兒跟在毛澤東后面,學他一左一右地上下擺動式,一會兒跟在周恩來后面,學他瀟灑自如的4步舞,一會兒又跟在朱德后面,學他那四平八穩的慢步舞。她們4個在舞場里像穿梭似的玩著、跳著、蹦著,給舞會增添了不少歡樂氣氛。
李敏的好朋友除了李訥、燕燕和二娃子,還有周恩來的侄女秉德。她們幾個雖然年歲不同,班級不同,但一到節假日,總愛在一塊玩耍。她們幾個人還經常到南海邊用手撈魚蝦。有一次,她們撈到了不少小魚、小蝦,就想著煮湯解饞。找誰幫忙呢?大家一討論,就決定去找毛澤東,因為毛澤東慈祥,說話又風趣。于是,她們就風風火火地去找他,見到毛澤東就七嘴八舌地說:
“毛伯伯,毛伯伯,您看,我們撈來好多小魚小蝦……”“毛伯伯,我們把小魚小蝦都拿來了,和您一起吃飯行嗎?”
“好啊!那你們就來吧!”
毛澤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幾個孩子又一窩蜂似的把小魚、小蝦送到廚房。這頓飯,餐桌上除了往日的幾個簡單的菜之外,又多了一盤苦瓜和一盆新鮮的魚蝦湯。幾個小女孩吃得高興、熱鬧、開心,可就是誰也不去動那一盤苦瓜菜。毛澤東說:
“你們從小就要學會吃苦,不學吃苦怎么行啊!”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沒有一個人動筷子。
在毛澤東身邊,不光是孩子們這樣隨便,工作人員也是如此,他們好像與自己家的老人生活在一起一樣,很自然,顯得無拘無束,充滿著溫馨。年輕人喜歡玩,喜歡動。只要不影響工作,毛澤東從不限制他們任何有益的活動。他不止一次地對他們說:
“我可沒你們自由,他們都管著我。想吃的東西不能吃,想去的地方不能去。我是一點自由都沒有啰!還是你們好哇!”
一個衛士說:
“主席,您也發牢騷啊!”
“我也是和你們一樣的人嘛!我又不是不吃不喝不吭不響的泥菩薩嘛!”
年輕人聽他這么說,都笑了起來。
毛澤東平時吃飯除了和家人一起外,還喜歡和身邊的工作人員一起吃。他常常招呼身邊一兩個人,隨身衛士或機要秘書,跟他一塊兒邊吃邊聊,說說笑笑。他說:
“我一個人吃不下飯,和你們邊吃邊聊,我可多吃一點飯。工作時,我全部精力用在辦公桌上。如果我一個人吃飯,沒有人說話,我腦子還會在辦公桌上。同你們邊吃邊聊,我就換腦子休息。”
這正是:忙里偷閑一偉人,最是難得性情真。兒女后生常繞膝,舊友新朋座上賓。
欲知毛澤東有何重要國事活動?請看下一章。
東方翁曰:毛澤東說:“對我們黨做了好事的朋友,我們是不應該忘記的。”他在宴請仇鰲時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當時在座的章士釗先生,也是對毛澤東早期革命活動有過幫助的人。在以后的20多年間,毛澤東對這位老朋友一直念念不忘,且關懷備至。為了幫助老先生,他曾經用10年的時間,每年從自己的稿費里拿出2千元,共計2萬元,以還債的名義送給老人。這種感恩的事例,在本傳中不勝枚舉,請讀者諸君慢慢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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