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注:本文最后一部分,部分敘述不符合歷史事實,如周總理實際逝世時間為1976年1月8日,不可能在2月份見毛主席。特此指出。)
(九一)毛澤東忙里偷閑——編書
詩曰:忙里偷閑亦不閑,平房小院著書篇。眼前文字眼中血,點點斑斑凝筆端。
一九五一年一月,抗美援朝戰爭第三次戰役勝利結束,“聯合國軍”被趕回“三八線”以南,朝鮮戰局大勢已定,毛澤東松了一口氣。他放手彭德懷負責第四、第五次戰役。他想離開北京,找一個僻靜的地方,集中一段時間去編輯《毛澤東選集》。二月底、三月初,他以休息的名義向中央請了假。他把負責警衛工作的汪東興叫來,對他說:“搞《毛選》,在北京事情太多,要找個地方,集中精力搞出來?!睹x》現在中國需要,蘇聯也催著要,要集中突擊一下。要找個地方,離北京不要太遠。不準占老百姓的房子,也不要住招待所。”汪東興選中了石家莊西郊的一所保育院。毛澤東表示滿意。
這是一個寬敞的四合院,陳設簡陋。當時天氣還比較冷,臨時安裝了暖氣。這里環境幽靜,很適合編書。毛澤東在這里住了兩個月,修改審定了大部分選稿。
《毛選》的編輯工作,是毛澤東從頭到尾親自做的。對大部分文章進行精心修改和和校定,并為一部分文章寫了題解和注釋。毛澤東選稿極為嚴格,約一百萬字的清樣稿,被他選掉了一大批,上面都批著“此件不用”四個大字。收入《毛選》的著作都是毛澤東自己寫的。僅有少數幾篇講話,是別人根據他的講話記錄整理后又經他本人修改定稿的。他曾說:“我的文件都是自己寫。只是有病的時候,我口講,別人給我寫。一九四七年寫《目前形勢和我們的任務》,就是我講,江青寫。她寫后,我修改。我修改后,又找恩來、弼時他們來談,再改,大家再看了以后,廣播。文章要別人寫是很危險的。”
一九五一年十月《毛澤東選集》第一卷出版。接著,一九五二年四月、一九五三年四月又先后出版了第二卷、第三卷。這些著作,集中體現了毛澤東思想是中國革命實踐經驗的結晶。毛澤東說:“我的那些文章,不經過北伐戰爭、土地革命戰爭和抗日戰爭,是不可能寫出來的,因為沒有經驗。”又說:“沒有那些勝利和那些失敗,不經過第五次反‘圍剿’的失敗,不經過萬里長征,我那個《中國革命戰爭的戰略問題》小冊子也不可能寫出來。”所以他說:“《毛選》什么是我的!這是血的著作。”“《毛選》里的這些東西,是群眾教給我們的,是付出了流血犧生代價的。”
《毛澤東選集》的編輯出版,是國內廣大干部和群眾學習毛澤東思想、了解中國革命歷史的迫切需要,也是世界上一些同情和關注中國革命的國家和人民了解中國的需要。早在抗日戰爭時期和解放戰爭時期,一些解放區就出版了幾種毛澤東著作集。其中主要有:晉察冀日報社一九四四年出版的《毛澤東選集》(五卷本);蘇中解放區一九四五年出版的《毛澤東選集》;山東渤海解放區一九四八年出版的《毛澤東選集》;東北局一九四八年出版的《毛澤東選集》(分六卷,合訂本);晉冀魯豫中央局一九四八年出版的《毛澤東選集》(上下集,黨內發行),這些都不是經過中央批準的,也未經過作者審閱。隨著中國革命取得全國勝利,在黨內、在全國人民中間,用毛澤東思想進行教育,武裝思想,成為黨和國家思想文化戰線的一項重要工作。一九四九年十二月毛澤東訪蘇時,斯大林也向他提出將出版《毛澤東選集》這樣,中共中央正式編輯出版一部《毛澤東選集》的工作,便提上了日程。
(九二)毛澤東與新中國的教育事業
詩曰:白手起家兩袖空,千頭萬緒任從容。新興教育如何辦,廣開言路探索中。
一九五三年六月三十日,毛澤東接見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主席團時發表了重要談話。他明確指出:“我給青年們講幾句話:一、祝賀他們身體好;二、祝賀他們學習好;三、祝賀他們工作好。”
他把身體好放在第一位,接著進一步說:“我提議,學生的睡眠時間再增加一小時?,F在是八小時,實際上只有六、七小時,普遍感到睡不夠。因為知識青年容易神經衰弱,他們往往睡不著,醒不來。一定要規定九小時睡眠時間。要下一道命令,不要討論,強迫執行。青年們要睡好,教師也要睡足。”
一九五七年四月三十日,毛澤東在頤年堂召開的最高國務會議第十二(擴大)次會議說,“統戰工作的矛盾,幾年不得解決。過去不好解決的原因主要是思想不通。過去是共產黨員有職有權有責,民主人士只有職而無權無責?,F在應是大家有職有權有責?,F在黨內外應改變成平等關系,不是形式上的而是真正的有職有權。以后無論哪個地方,誰當長的就歸他管”
毛澤東問北大校長馬寅初“你那里怎么樣?”
馬寅初說:“是不夠的。”
毛澤東又問:“他們要不要你管?”
馬寅初說:“矛盾是有的。”
毛澤東見馬寅初講得很委婉,便直截了當地把問題挑明:“你講話不徹底,矛盾存在,敷衍過去不能解決。”
毛澤東又問了一些情況后繼續說,:“教授治??峙掠械览怼J欠穹謨蓚€組織,一個校務委員會管行政,一個教授會議管教學。這些問題要研究。由鄧小平同志負責找黨外人士和民盟、九三學社等開座談會,對有職有權和學校黨委制的問題征求意見。”
(九三)毛澤東與文字改革
詩曰:漢字文明華夏魂,傳承嬗變到如今。一字變更非小事,中樞驚動最高人。
蔣竹如,湖南湘潭人。毛澤東湖南第一師范同學。五四運動時期,在長沙參加過毛澤東組織地新民學會,先后在湘潭新群中學、湖南省立五師、一師等校任教。解放后,在湖南第一師范任教導主任。
1955年2月,蔣竹如根據自己從事語文教學和研究的經驗寫成專著,給毛澤東寄去,并附上一封長信。在信中,他提簡化漢字和使用漢語拼音的問題,建議進行漢語語言文字改革。毛澤東雖不完全同意他的見解,但對改革漢字深表贊成。于同年5月1日給他回了一信:
“竹如兄;
二月惠書收讀,甚謝!兄作語文研究,提出不同意見,我雖未能同意,但辯論總是會有益的。來書已付文字改革委員會研究去了。拼音文字是比較便利的一種文字形式,漢字太繁難,目前只作簡化改革,將來總有一天要作根本改革的。此復,
順問
教安
毛澤東
一九五五年五月一日”
在毛澤東的領導下,中央文字改革委員會對漢字進行了改革。
1955年,以吳玉章為主任的中國文字改革委員會,將《漢字簡化方案》(草案)呈送中央審批,絕大部分政治局委員都畫圈表示同意。而鄧小平接到《草案》后。他對文字改革委員會主任吳玉章說:“吳老啊,你把漢字這么一簡化。我都不認識了。”
吳玉章說:“小平同志,你別說都不認識了,你對那個字的簡化有意見,可以具體地提嘛。
鄧小平說:“別的不說,就說我這個‘鄧’字吧——左邊一個‘丁’字,右邊一個‘耳朵’,不好看。第二筆往左邊拐,第三筆還得回到右邊寫,也別扭。”
當時的《草案》把“鄧”字左邊的“登”字,和“燈”字的右邊“登”字,都簡化成“丁”字。
吳老問:“那你看這個‘鄧’字怎么簡化好呢?”
鄧小平說:“‘鄧’字如果要簡化,還不如寫成左邊一個‘又’字,右邊一個‘耳朵’呢。草書的‘鄧’就是左邊寫一個‘又’,‘又’的第二筆下邊拐幾個小彎嘛”
吳老遂將此事向周恩來總理匯報。周總理很慎重,問吳老:“請你的工作人員查一下,在宋版書上,‘鄧’字有沒有這樣簡化的?”
于是,吳老打電話給張瑞泉,張瑞泉當即到圖書館去查,果然在宋版書上看到有把“鄧”簡化成‘鄧’的。周總理聞訊后,立即讓秘書將張瑞泉接到中南海。周總理看后點頭,放心了,立即將此事向毛主席匯報。毛主席說:“他姓鄧的不是對這個字有意見嗎?這個字聽他的,其他的就不變了。”
1956年年初,國務院公布的《漢字簡化方案》里,繁體“鄧”字就簡化成“鄧”字。
由于對漢字實行了簡化和注音,使漢語拼音文字逐步走上標準化的軌道。
(九四)毛澤東與三位學者的西湖佳話
詩曰:年關將近喜迎春,燈火通明迎貴賓。評報論詩談哲史,西湖佳話見胸襟。
1958年年初,春節將近,到處是一派節前的忙碌景象。中國人重視團圓,尤其不會錯過這春節的大好時光。
1月6日,遺傳學家談家楨剛在學校吃過晚飯,突然接到上海市委的通知,要他馬上去杭州。就在談家楨心里琢磨這事的時候,歷史學家周谷城和老報人、《新民晚報》總編輯、曾被毛澤東戲稱為宋高宗趙構的哥哥的趙超構兩人也接到了同樣的通知。
三人簡單收拾停當,即分別隨來車前往機場,一上飛機就發現坐艙里的陳設,同過去見過的毛澤東在飛機上工作的照片一模一樣。是毛澤東派自己的專機來接他們三位學者。
在飛機上,望著茫茫的云海,三個人的思緒卻飄得很遠,三個人的心情也各不相同。
周谷城在三人中與毛澤東的交往最長,20年代他們就相識。解放后,多次受到毛澤東的接見。1957年夏,他們在中南海露天游泳池邊,毛澤東拿著一本線裝的《漢書》,指到列傳第39《趙充國》那一段對他說:“這個人很能堅持真理,堅持正確的主張。”趙充國是西漢武帝的大將,是我國歷史上首倡在西北屯田戍邊的一個人物。毛澤東說,趙充國的主張,開始時贊成者不過十之一二,反對者達十之八九。可是到后來,他的主張逐漸被人接受了,贊成者達十之八九,反對者卻只是十之一二。真理要人接受,要有一個過程,無論在過去的歷史上,還是現在……
談家楨則有另一番心情。在生物學界,談家楨是搞遺傳學的,屬于摩爾根學派。50年初期,我國生物學界步蘇聯后塵,片面強調李森科、米丘林的學說,摩爾根學派受到壓制,使談家楨無法在復旦大學正常開設遺傳學課程,也無法從事研究工作。1956年3月,毛澤東第一次接見他,對他說:“一定要把遺傳學研究工作搞起來,要堅持真理,不要怕。”停了一會,他又說:“過去我們學習蘇聯,有些地方不很對頭?,F在大家搞嘛,可不要怕。”4個月后,他又在上海受到毛澤東的接見。因自己在整風中說過一些話而感到不安。毛澤東一語雙關地說:“天氣這樣熱,不要搞得太緊張嘍!”想到這些,心里還時不時的自問,這回見到主席,他會說些什么?三人中心情最緊張的,大概要數趙超構了。他三次受到毛澤東的接見。
第一次是1957年,毛澤東對他提出的“軟些”的辦報方針提出了批評。毛澤東說:“軟些,軟些,軟到那里去呢?報紙文章,對讀者要親切些,平等待人,不擺架子,這是對的,但要軟中有硬。”對此,趙超構似乎未能很好領會。在大鳴大放中,他寫的一些雜文再次被認為犯了錯誤。在第二次見到毛澤東時,心情幾近惶恐。他想恐怕不能再繼續作新聞工作了。可毛澤東要他回去還當總編輯。毛澤東還對他說:“如果讓我選擇職業的話,我愿寫雜文,可惜我沒有這個自由。寫雜文不容易啊!”
1957年9月7日,第三次在上海,趙超構又見到毛澤東。
“宋高宗的哥哥來了!(宋高宗名趙構)”一見面,毛澤東就笑語朗朗,接著,他問:“你寫的兩篇檢查,我已看過了,,寫檢查的心情怎樣啊?”
趙超構說:“很緊張,兩個星期沒有睡好覺。”
毛澤東點頭說:“緊張一下好,睡不著覺是好事。”他比喻道::沒有吃過狗肉的人,都怕吃狗肉,吃過了狗肉,才知道狗肉香。不習慣自我批評的人,總覺得自我批評可怕,習慣了,就會感到自我批評的好處了!應當養成自我批評的習慣。
自我批評。此時,坐在飛機上的趙超構心里說:這次恐怕要向浙江省委負責人做個自我批評了。因大鳴大放期間,《新民晚報》上有一些有關浙江的被認為是錯誤的報道。專機轟鳴著,載著心情各異的三個人,降落在杭州機場。下機后,他們馬上被小車接到毛澤東的住處。
這是西湖邊一個美麗的庭院。已是夜里10點多鐘,仍燈火通明。毛澤東已迎在門前。光影里,他的身材顯得特別高大。他剛剛開完會,卻絲毫沒有疲憊之色,笑容依舊。
大家走進室內,相對而坐。屋里陳設很簡樸。一張大床照老習慣堆滿了半邊書。一面方桌,四把椅子,四人各據一席恰恰正好。毛澤東的談話,旁征博引,幽默風趣,強烈地吸引著這三位學者。這幾乎是每一個見到毛澤東的知識分子所共有的感覺,他們被他所吸引,所征服,他的魅力如蒸騰的熱氣彌漫開來。
毛澤東的話題涉及工業、農業、歷史、哲學、新聞、遺傳學等等方面。他還講了下基層接近人民群眾的感受。他說:“我一到下面去跟群眾接觸,就感到有了生命力”他問趙超構是那里人,趙超構答是溫州人。
“好,你就到那里去走一走。”毛澤東出主意,他認為搞新聞不能老呆在報館里,要到下面去跑跑。
毛澤東又轉臉向談家楨說:“教師也不要老關在教室里,也要到群眾里面去走走,聽聽。”接著他問談家楨::“談先生,把遺傳學搞上去,你覺得還有什么障礙和困難嗎?”
談家楨說,自從主席提出“雙百”方針以來,自己可以開課了。但社會上還有不少人只把這看成是統戰工作的需要,是對高級知識分子的“照顧”,并沒有真正重視摩爾根學派,進行這方面的遺傳學研究,還是阻力重重。
毛澤東用一種堅決的口氣說:“有困難,我們一起來解決。”
不知不覺已經兩三個小時過去了。工作人員送來毛澤東的晚飯。他熱情地相邀周谷城、談家楨、趙超構三人用餐。在毛澤東,這是晚飯,而在他們三人,要算是夜里加餐了。一路顛箥,到這會兒也確實有點餓了。三人也就不再客氣推辭了。
飯菜很簡單,葷素搭配。為了招待客人,特地多做了兩個菜,還斟上幾杯黃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四人邊吃邊談,興致頗高。餐畢,又侃侃而談。毛澤東已是65歲的老人了,但他精力旺盛,毫無倦意。其他人聽他妙趣橫生的談話,也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失。還是毛澤東無意間看了一下表,,他煞住話頭,哎呀一聲,說:“已經3點了”頗為歉意地說:“你們太累了,該休息了,我們明天再談吧!”
冬季,水石明瑟,大地還沒有蘇醒,毛澤東穿過幾百米長的曲折小徑,,走到門口。不遠處的西湖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和三位學者一一握手,送他們上車,毛澤東抬頭望月亮,又看看湖水,道:“今晚的聚會,也可以算是一段西湖佳話吧!”
第二天,毛澤東又請他們三人共進午餐。這一段西湖佳話,從此深深地印在了周谷城、談家楨、趙超構三位學者的腦海里。趙超構說:“我是一個舊知識分子,從我的身上可以看到,毛主席重視和愛護知識分子是一貫的,特別是對于犯了錯誤的知識分子,總是熱情幫助,一幫到底,毫不嫌棄。”
(九五)毛澤東推薦舊體詩
詩曰:文苑別開新一枝,《五四》稱其舊時詞。春風化雨金聲振,又見人間有好詩。
《光明日報》1958年創辦了集學術性、知識性與藝術性于一體的《東風》副刊,發表了一些好詩詞,毛澤東非常愛讀。1961年12月28日《東風》副刊版刊登了民進成員吳研因寫的《賞菊》(七絕二首)。全詩是:“不期青女忍相欺,老圃新枝競吐奇。秋色還如春色好,西風莫漫撼東籬。”“嫩紅老紫百千盆,蟠錯如虬況有根。為證明年花更艷,手題詩句待重溫。”同時發表了民革成員錢昌照寫的《七絕二首》:“麥苗肥壯谷登場,誰信當年一片荒?排灌齊全輪作好,蘆臺今日是糧倉。”(《蘆臺農場》)“薯曝墻頭菜掛檐,棉田片片麥無邊。農村活躍歌聲里,綠女紅男夕照前。”(《藁城農村》)
毛澤東看到這些詩篇,十分欣賞。“七千人大會”開幕前夕,他用鉛筆在刊登這些詩的《光明日報》上寫了批示:“這幾首詩好,印發各同志。”大會秘書處即用大字印發給參加會議的同志。當時曾將毛澤東批示的這張報紙和用三號字排印的文件拿到報社編輯部傳閱,大家看了,異常感奮。兩位詩作者很快也知道,他們更是萬分激動,大受鼓舞。
(九六)毛澤東與“裸體模特”風波始末
詩曰:模特寫生基本功,五洲四海古今同。“洋為中用”胸襟大,一紙批文九州融。
受古老東方傳統思想影響,以及為文化欣賞水平所限,新中國建立初期大多數中國人都不同程度地存在著封建、保守的一些觀念。
1964年5月,“四清”運動初期,康生等人曾在一份《關于使用模特兒問題》的報告上批示:“這個問題現在必須解決它。用女模特兒是不是洋教條?可不可以廢除?難道吳道子的人物畫是靠這個辦法練出來的嗎?”“我意應堅決禁止,我決不相信要成為畫家一定要畫模特兒。”他們甚至還認為,“這種辦法實際上是資產階級美術界玩弄女性的借口”。
3個月后,當時的文化部被迫根據康生等上級領導者的“批示”精神,向全國文化領導部門及美術院校發出了經其審閱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關于廢除美術部門使用模特兒的通知》。
就在美術教育界正紛紛作“驚弓”低語之際,中央美術學院老師聞立鵬、王式廓、李化吉因不同意廢除人體模特兒寫生,于1965年5月12日向中南海頤年堂送上了致毛澤東主席函:“……無產階級在建立和完備自己的藝術教育體系中,可以批判繼承舊傳統中的某些合理因素,模特兒寫生作為解決藝術基本功的初步訓練方法,是可以批判繼承的。”“真人(模特兒)寫生是美術基本功訓練的重要方法,因此,反對為技術而技術并不否定畫真人習作。為了深入研究人體的運動、結構、比例、造型,至少在油畫專業和雕塑專業應有一定比例的人體習作。”“從廢除模特兒制以后,在教學活動中已經遇到了不少困難,應屆畢業生的創作質量有可能因此受到影響。建議在‘四清’第四階段中,發動群眾進行民主討論,經過反復試驗,使新的藝術教育體系穩定地建立起來,完備起來。”
1965年7月18日,毛澤東在聞立鵬、王式廓、李化吉來函的第一頁上,以其高遠的心智和辯證的思維,函勸決策中樞,尊重藝術規律、維護美術科學、堅持洋為中用。他寫道:
定一、康生、恩來、少奇、小平、彭真同志:
此事應當改變。男女老少裸體model,是繪畫和雕塑必須的基本功,不要不行。封建思想,加以禁止,是不妥的。即使有些壞事出現,也不要緊。為了藝術學科,不惜小有犧牲。請酌定。
毛澤東
1965年7月18日
另外,毛澤東還在該來函的末頁上補充批示道:中國畫家,就我見過的,只有一個徐悲鴻留下了人體素描,徐悲鴻學過西洋畫法。此外還有一個劉海粟。
這一“批示”精神,在那 “四清”運動的濃厚政治空氣中傳出之后,曾驚動了藝術教育領導者、美術育才者和美術史論者。尤其在那“批示”中,不曾出現“階級斗爭”字樣,反而直用英文“model”代寫中文“模特兒”。由此足見毛澤東對古今中外美術史論的博覽與通曉,在人體寫生模特兒問題上“洋為中用”的時代氣魄。
3個月之后,當時的文化部黨組根據毛澤東的這一重要“批示”精神,于1965年10月9日送上了“中央宣傳部并報中央、主席”的《關于美術院校和美術創作部門使用模特兒的請示》:“毛主席在7月18日對美術院校繪畫和雕塑專業使用模特兒問題做了重要批示,使我們受到深刻的教育。文化部黨組討論了毛主席的指示,一致認為十分正確,應當堅決執行。文化部1964年8月發出的《關于廢除美術部門使用模特兒的通知》有很大的片面性,是不妥當的……”“要提高師生及模特兒工作者的思想認識和審美觀點;應多用專職模特兒而少雇或不雇臨時工做模特兒;對模特兒應采取同志式的平等態度,尊重他們的勞動;除安排模特兒進行基本功訓練外,應注意組織師生深入工農兵中寫生,以鍛煉和提高刻畫工農兵形象的創作能力……”
這個《請示》由中央宣傳部在1965年11月11日轉發。轉發《通知》稱:“各中央局宣傳部,各省、市、自治區黨委宣傳部:文化部黨組《關于美術院校和美術創作部門使用模特兒的請示》,已經中央批準,現在轉發給你們,請參照執行”。
(九七)毛澤東的“白首吟”
詩曰:未來路上仍追尋,到老不忘白首吟。莫道英雄無憾事,人生苦短不從心。
毛澤東本是一位浪漫地詩人,他一生不僅寫下了許多氣勢恢宏的詩篇,他閱讀了大量古詩,上起先秦,下迄晚清,諸家百體,無不綜覽。他閱讀過我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愛國大詩人屈原的《離騷》和《楚辭》,漢代的樂府詩,晉、南北朝、唐、宋、元、明、清歷代的詩、詞、曲、賦,乃至魯迅先生的詩作,而且還閱讀過詩話、詞話、章韻、詞律以及他的戰友朱德、董必武、陳毅、葉劍英等人的詩詞和有關詩詞書籍。他對一切偉大的詩人,無不結識神交,對所有重要和優秀的詩篇盡都搜求飽覽,據不完全統計,他一生圈閱、批注、手書,引用的古詩詞共約1662首;涉及的詩人415名。其中憑記憶手書的古詩詞117首,上起宋玉的《大言賦•句》,下迄林則徐的《出嘉峪關感賦,》即包羅了2000余年間58位詩人的作品。這些詩中有不少是長詩,如《木蘭辭》(四百言左右),李白《梁父吟》(三百言左右),《夢游天姥吟留別》(三百言左右),白居易《琵琶行》(六百言左右)。這些浩繁的巨著,竟能“憑記憶”默書,其記憶力之驚人誠嘆觀止,可見其對古詩詞之熱愛和讀詩時所下的功夫。
壯年的毛澤東喜歡曹操的沉郁質樸、悲莽蒼涼;也喜歡李白的狂放不羈、奔騰千里;還喜歡陶淵明的瀟灑飄逸、清淡醇美。
1945年在重慶,張瀾宴請毛澤東敬酒時說:“會須一飲三百杯!”毛澤東立即舉杯相邀道:“且共歡此飲。”此句出自陶淵明《飲酒詩》“其九”:“且共歡此飲,吾駕不可回。”
1959年,毛澤東書寫《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云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贈給他的大兒媳劉松林。這也是李白詩中最狂放部羈的一首了。“我本楚狂人,風歌笑孔丘,手持白玉杖,朝別黃鶴樓。”便是這首詩的開頭。自古以來,有多少人真正能與李白的不羈之氣相通呢?
晚年的毛澤東不再如此豪邁了。1975年5月16日早上,毛澤東對前來看他的女醫生小李說:“上帝也許要發請帖請我去,你要是不來看我,我恐怕再也看不見你了。”并引用了《三垂岡》中的兩句詩:“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他指著最后一句說:“這就是我此時此刻的心境啊!”
小李聽了不覺心酸,熱淚盈眶。
《三垂岡》,清代嚴遂成所作。
1964年12月29日,毛澤東曾給田家英寫過一封信:“近讀五代史后唐莊宗傳三垂岡戰役,記起了年輕時曾讀過一首詠史詩,忘記了是何代何人作。請你一查,告訴我為盼!”毛澤東并在信上附《三垂岡》詩一首:
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多。
只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
風云帳下奇兒在,鼓角燈前老淚多。
蕭瑟三垂岡下路,至今猶唱百年歌。
《三垂岡》詩中的李克用,西突厥沙陀人。唐朝末年,曾率沙陀軍17000人進發長安,打敗黃巢。唐朝廷任其為河東節度使,后又封為晉王。李克用一生有三大憾事。臨終前要他兒子李存勖為他完成遺愿。25年后,李存勖終于滅朱梁,建后唐,稱唐莊宗??蛇z憾的是李存勖僅是個馬背英雄,無治世之才。稱帝后,志氣傲滿,胡作非為。終日與伶人一道上臺演戲,渾名“李天下”,結果,在位三年丟了“天下”。
毛澤東年輕時便背熟了《三垂岡》這首詩。建國后,又幾次提及此詩。尤其是當生命行將結束之時,援引此詩,別有一番感受。創業難,守業更難,盡管建國以來,殫精竭慮,為江山不變色探索不息,卻至終不盡心意。“只手難扶唐社稷,連城猶擁晉山河”。直到生命最后,還說:“總有一部分人覺得受壓,小官、學生、工農兵,不喜歡大人物壓他們,所以他們要革命呢!”平等!平等!平等!可惜難啊!再也沒有時間和精力作新的探索,而留下的卻是遺憾。
(九八)毛澤東最后讀的一本書
詩曰:博覽群書愛唱酬,曾騎馬背詠春秋。終身不改書為伴,一息尚存學未休。
毛澤東嗜好讀書,當他生命垂危之際,雙手不能自由活動時,還常請身邊的工作人員幫他拿著書,吃力地讀上幾段,以為快慰。
1976年9月7日,逝世前兩天,他已病重得不能清楚地說話了,但仍然關注著日本的政治動向和中日關系的發展,要讀日本首相三木的材料。他說要一本書,但他語音的含糊和聲音的微弱,連最能聽懂他的話的身邊工作人員也不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于是,他用顫抖的手伸出三個指頭,人們不明白什么意思。他著急了,示意給他拿過紙和筆來,他接過筆,十分艱難地在紙上畫了一個圈圈,中間點了一點,表示日本的“日”字,人們還是不懂。最后,他用手指吃力地敲了三下木質的床板,人們才理解過來,他是要讀三木的材料。當工作人員找來介紹三木武夫的一本書給他看時,毛澤東高興地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微笑。
此時,毛澤東的手已沒有托住《三木武夫》這本書的力氣了,盡管這是一本很輕很輕的書,也只好由工作人員為他托著,毛澤東看了幾分鐘,又昏迷過去了。《三木武夫》是毛澤東讀的最后一本書。生命有限,這本書他終于沒有讀完。
這就是毛澤東,一位愛書如命的革命家兼學問家,在他心臟快要停止跳動的時候,也沒有忘記要讀書。書伴隨著毛澤東度過了他那波瀾壯闊的一生。
(九九)毛澤東的最后歲月
詩曰:夕陽雖好近黃昏,一歲年齡一歲人。莫道壯心從不己,英雄也怕病纏身。
1976年1月10日,毛澤東從陳毅追悼會回來后,心情沉重,很久沒有休息好,由于肺心病在心律失常請況下嚴重缺氧。于2月12日凌晨,突然休克了。
這次生病,爆發突然,來勢兇猛,使人措手不及。發病時,護士長吳旭君正在身旁,發現他突然精神不好,出汗很多,脈搏細微,呼叫他沒有反映。意識到他發生休克,立即大聲喊人。警衛室的幾位同志聽到呼叫聲,一起跑了過去,這時,醫生也飛快地趕到了。立即采取急救措施。心臟病專家胡旭東扶起毛澤東,用力有節奏地捶他背部,不停地呼叫著“毛主席,毛主席。”
得到消息的周恩來立刻趕過來了。他的心情比別人更沉重、更著急。他的坐車趕到毛澤東居住的游泳池門口時,兩腿無力,許久都下不了車。當進到了毛澤東的臥室,看到他那高大的身驅,橫靠在那張特制的大木床上。背后用被子和枕頭墊著。周恩來走到床邊,雙手握住毛澤東的一只手,大聲呼喊著:“主席啊,主席啊,我是恩來呀!主席,你聽見了嗎?”他的嗓子有點沙啞、發顫。毛澤東沒有絲毫反映,只見他臉色青紫,呼吸極其微弱,幾乎看不到胸部的起伏。搶救大約進行了20多分鐘,毛澤東的面部由青紫漸漸泛起了淡紅色,胸部起伏的呼吸動作也隱約可見,他的神志也慢慢地清醒過來。毛澤東的生命力仍很頑強,他慢慢睜開雙眼,對周圍的一切愕然不知,當他知道自己剛才曾經休克時,平靜地說:“我好像睡了一覺。”
經過這次重病以后,毛澤東的健康狀況再也沒有得到恢復。大多數時間躺在床上。有時閉著眼,不說話。陪同的人難以判斷他是睡著了,還是昏迷,只能用手到他的鼻孔前試試才知道。他需要什么東西時,常常不開口,只是用手指指,如要熱手巾、換墊子等。但他的個性依然那么強。有什么不舒服,他從不說。高燒到攝氏39.5度,也不吭。一摸臉和手,燙極了,他還哈哈笑。有時正在輸液,總理來了,他就說:“拔掉,用不著,我要到沙發上去坐。”扶著他走十來步到沙發旁,他還談笑風生,說我什么事都沒有。有一次,他要睡又躺不下去,憋氣。吳旭君看了掉淚。毛澤東說:“你哭了。”吳說:“我沒有。”毛澤東說:“不要著急,我死不了。你不就怕我死嗎?我要是見了馬克思,馬克思會講你不要這么早來,會叫我回去,你這個國家鋼和糧食還很少,不要這么早來。”
毛澤東重病期間沒有出席重要會議,沒有長篇講話。但還堅持看文件,寫批語。其中最重要的,是對鄧小平和陳云來信的批示。毛澤東在鄧小平8曰3日給他寫的要求工作的信上批語:
“請總理閱后,交汪主任印發中央各同志。鄧小平同志所犯錯誤是嚴重的。但應與劉少奇加以區別。
(一) 他在中央蘇區是挨整的,即鄧、毛、謝、古四個罪人(鄧小平、毛澤覃、謝唯俊、古柏。)之一,是所謂毛派頭子。整他的材料見《兩條路線》、《六大以來》兩書。出面整他的人是張聞天。
(二) 他沒有歷史問題。即沒有投降過敵人。
(三) 他協助劉伯承同志打仗是得力的,有戰功。除此之外,進城以后,也不是一件好事都沒有作的,例如率領代表團到莫斯科談判,他沒有屈服于蘇修。
這些事我過去講過多次,現在再說一遍。”
與此同時,病中,他還對經濟工作非常關心,他在審閱同意國家計委《關于進口成套化纖、化肥技術設備的報告》中提出從國外引進化纖新技術成套設備、化肥設備以及部分關鍵設備和材料等。總價值達43億美元。這是新中國成立后引進國外先進技術設備規模最大、種類最多的項目之一。
毛澤東就是這樣頑強地與疾病作斗爭,一息尚存,戰斗不已。直到逝世。
主要參考書目:
《毛澤東傳1949——1976》(上、下)中央文獻出版社
《毛澤東軍事文集》(第六卷)軍事科學出版社、中央文獻出版社
《毛澤東走出紅墻》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歷史大潮中的毛澤東》人民中國出版社
《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中央黨校出版社
《憶毛主席》新華出版社
《在歷史巨人身邊》中央文獻出版社
《走近偉人》長征出版社
《張耀祠回憶毛澤東》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紫云軒主人——我所接觸的毛澤東》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中國第一人毛澤東》花城出版社
《毛在東的艱難決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
《我眼中的毛澤東》河北人民出版社
《毛澤東大智慧》(上、下)文化藝術出版社
《毛澤東交往錄》人民出版社
《毛澤東交往百人叢書》山西人民出版社
《毛澤東人際交往實錄》江蘇文藝出版社
《毛澤東的人際藝術》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開國紀事》中國華僑出版社
《毛澤東生平實錄》吉林人民出版社
《毛澤東與赫魯曉夫》吉林出版社
《將軍.戰友》新華出版社
《毛澤東和他的戰友們》華齡出版社
《生活中的毛澤東》華齡出版社
《真實的毛澤東》(上、下)內蒙古人民出版社
《走下神壇的毛澤東》遠方出版社
《走向神壇的毛澤東》中外文化出版公司
《我眼中的毛澤東》河北人民出版社
《歷史巨人毛澤東》(上、中、下)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話說毛澤東》中央文獻出版社
《毛澤東的文化性格》中國青年出版社
《文人毛澤東》上海人民出版社
《博覽群書的毛澤東》湖南出版社
《毛澤東的讀書生活》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毛澤東的讀書生涯》知識出版社
《毛澤東怎樣讀書》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
《毛澤東談毛澤東》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毛澤東的口才》海南出版社
《幽默的毛澤東》海南出版社
《毛澤東與共和國將帥》紅旗出版社
《毛澤東逸聞錄》法律出版社
《毛澤東.尼克松在1972》昆侖出版社
《毛澤東的黃昏歲月》學苑出版社
《毛澤東的生前死后》廣西人民出版社
《新中國領袖》解放軍出版社
《生活中的領袖們》云南人民出版社
《領袖淚》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
《歸根李宗仁與毛澤東周恩來握手》解放軍文藝出版社
2013年9月9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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