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叫“行業收入差距”無非想掩蓋資本收益過高而已
去年兩會前,精英們喊叫的是“國企職工收入過高”,這是造成貧富差距過大的原因。今年兩會前喊叫的是“行業收入差距過大”,說這事造成貧富差距的主要因素。一個個義憤填膺,口吐白沫,顯得很替低收入群體著想,為窮人打抱不平。而且代表們一個個也跟著說,貧道覺得很可笑。
去年貧道就感覺中國人似乎不會算賬了:收入差距大,是打工的人之間收入差距大,還是打工人與老板之間收入差距大?打工者之間收入差距平均了,能降低中國收入差距水平嗎?就算中國打工者都拿一樣工資,中國收入差距就平均了嗎?
收入差距的最基本情況不是從什么枝節上能看出來的,只能從國民收入分配的最基本數字:收入法國內生產總值的結構來分析。這是最基本的數字。下面是2003-2007年按收入法計算的GDP(中國統計信息網):
//////勞動者報酬/資本收益/凈稅收
2003:50.3%/////35.0%/////14.7%
2005:42.1%/////43.8%/////14.1%
2007:39.7%/////46.1%/////14.2%
數字很清楚:在國民收入這塊蛋糕中,2003年勞動者報酬還能分到一半左右(1999年還達到52.4%),但2007年減少到39.7%,減少10.6個百分點,份額下降21.1%。那么,被誰切走了?顯然不是政府,因為稅收(一次分配中稅收,含退稅)也下降了0.5個百分點。實際上是資本拿走了,資本增加了11.1%個百分點,份額提高31.7%!這里當然包括國家資本,但資本形成的國有部分從2000年的50.1%下降到2008年的28.2%,同期包括外企在內的其他經濟成分從49.9%上升到71.8%。[1]以工業為例,2006-2008年,規模以上工業企業里國有企業占總利潤份額從10.3%下降到8.3%。同期私營企業從18.5%上升到27.2%,外企從29.1%下降到27.0%。[2]
結論是,從最基本的分配情況看,這些年收入差距分配的總趨勢是:勞動者拿少了,資本拿多了,而且是私人資本和外國資本拿多了。這是收入分配差距拉大的最根本,最基礎的原因。所有其他問題都與這個變化相關,而且這個變化決定了所有變化。誰多拿點,誰少拿點,都在這個基本數字的框架內。這個基本數字說明一點:資本拿走多了,勞動者拿走少了。這是貧富分化的基本原因。
接著的問題是:39.7%的勞動報酬,46.1%的資本收益合適嗎?是不是這是所有國家不可避免的,因此與國際慣例接軌了?與發達國家靠齊了?恰好相反!下面是幾個發達國家按收入法分配比例(2007):
日本:勞動者報酬51.4%,資本收益39.0%
加拿大:勞動者報酬51.2%,資本收益37.9%
美國:勞動者報酬56.1%,資本收益37.0%
法國:勞動者報酬51.5%,資本收益35.1%
德國:勞動者報酬48.6%,資本收益39.9%
顯然,發達國家,也就是資本最強勢的國家里,資本收益全部比勞動者報酬低得多,并不存在隨著經濟發展資本收益在擴大的情況。我們一點沒有與“國際慣例”接軌。
那么我們也許與一些發展較快的發展中國家接近?也不對。韓國的勞動者報酬占46.2%,資本收益占42.4%。那么我們與誰接近呢?與拉美化的國家。墨西哥2007年勞動者報酬只占28.4%,資本收益達到62.2%!(以上數字均來自國家統計信息網國際部分,發展中國家只有韓國和墨西哥的數字)
基尼系數與那些數字相關程度最高?顯然與勞動者報酬與資本收益之比最高。比值越大,基尼系數越低,比值越小,基尼系數越高。當然二次分配會做調整,但一次分配是基礎。2007年中國勞動者報酬/資本收益為0.86,基尼系數大約為0.45;韓國比值為1.09,基尼系數為0.32;日本比值為1.32,基尼系數為0.25;墨西哥比值只有0.46,基尼系數達到0.48。
因此,減輕貧富差距,不從從孫中山就懂得的“限制資本”入手,而什么企業性質,行業角度來分析,基本是在忽悠老百姓。
中國計算的行業收入差距大,關鍵在于農牧業勞動者收入非常低,低得嚇人。農民收入與城鎮收入差距本來就是三倍多,可農民收入還包括農民工的收入(現在已經接近農民純收入的50%)。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農業勞動收入與非農產業收入差距本身就能提供1比6的差距。隨后算出16倍的差距,不就是玩弄數字游戲嘛!非農產業的行業收入差距頂多有3倍。這也可以從日常體驗中了解到。
說行業收入差距大,再說主要是壟斷行業造成的,啥意思也沒有,就是對著國企而已,其實去年就說過了,今年還何必耍新花槍呢?
壟斷才造成收入差距大?不見得!貧道經驗中,就全部非農行業中,肯定是房地產行業收入最高(不算老板的,只說職工)。房地產行業可不是壟斷行業,私企比例遠遠高于國企(2008年房地產企業國有加集體總計只占6.2%,外企7.2%)。但是,房地產是盈利最猛的行業,任何行業與房地產行業相比基本算不上賺錢。房地產行業還有一個重要優勢——用工很少,大部分是售樓員。一個比較能干的售樓員,一年二三十萬收入,一般的也在數萬左右。其他行業再賺錢,老板也不可能給職工這么大的工資空間。
貧道清楚,無論貧道說什么都沒用,哪個兩會代表會管這些。
[1] 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01、2009:固定資產投資/按經濟類型分全社會固定資產投資
[2] 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2007、2009:工業/全部國有及規模以上非國有工業企業主要指標。選取這么短區間的原因是此前口徑不同無法引用。由于利潤大頭股份制企業沒有細分所以無法全口徑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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