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載:《中國經(jīng)濟》
對中非關(guān)系的分析既不能簡單地用“雙贏”來概括,也不是西方媒體所描述的噩夢。中國的行為應(yīng)放在世界體系的大環(huán)境下來看,應(yīng)使用比較的方法來進行分析討論
“中國在非洲”:全球體系的困境
文·BarrySautman 嚴海蓉
前言

近幾年來國際上有了許多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China in Africa)的討論,特別是在那些與非洲聯(lián)系密切的的西方國家,即美國、英國和法國。中國在非洲的作為當然應(yīng)該接受監(jiān)察,然而西方精英把中國看作是與西方爭奪非洲資源和影響力的對手,從而扭曲了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的看法。他們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的話語比其關(guān)于“西方在非洲”的話語要負面得多。
這種話語包括中國在非洲的作為如何對非洲的治理造成了“壞的影響”。[1]與此相伴隨的一種觀點套用發(fā)展權(quán)的話語,認為中國在非洲的作為阻礙了非洲的發(fā)展。[2]2007年《紐約時報》的社論典型地顯示了西方媒體是如何進行這種討論的;其標題《非洲亂治的庇護者》指的是中國。[3]這篇社論說如果非洲國家把自然資源抵押給中國,中國將為他們開出巨額的支票,而不關(guān)心腐敗或?qū)V频膯栴}。它說中國正在進行“冷酷的人民幣外交”, 與實行“種族滅絕”的蘇丹政府保持“丑陋的伙伴關(guān)系”, 并把津巴布韋總統(tǒng)羅伯特•穆加貝當作“最喜歡的人”,使津巴布韋缺乏自由選舉和“理智的經(jīng)濟政策”。《紐約時報》還斷言,中國正在用廉價商品充斥非洲,給非洲國家提供貸款卻不堅持西方國家所努力推動的《采掘業(yè)透明度倡議》 (EITI)的準則,從而使最貧窮的非洲工人變得更加困苦。社論還對中國公司對贊比亞礦工的剝削表示憤慨。
這種話語的本質(zhì)是指責中國在非洲的政策有損人權(quán),甚至是一種“殖民主義政策”,這種指責建立了一個假設(shè),即在話語的背后“高尚”的西方當然與此不同。[4]中國在非洲大陸的有些活動確實侵犯了非洲人的人權(quán),但不是以西方精英所聲稱的那種方式進行的,而是以與西方政策相同的方式進行的,包括不利的貿(mào)易條件、對自然資源的大量開采、壓迫性的勞動制度以及對獨裁統(tǒng)治者的支持,所有這些都是現(xiàn)代世界體系的共同特征。中國的精英們過去曾經(jīng)譴責過這些做法,但現(xiàn)在卻幾乎把這些頌揚為有活力的資本主義(dynamic capitalism)。例如,在2007年,復(fù)旦大學(xué)學(xué)者簡軍波在頗有影響的《Beijing Review》雜志上回應(yīng)對中國在非洲搞“殖民主義”指責說:“越來越多的中國公司進入了非洲,它們只是專注于利潤,而不管對非洲社會的有害影響,例如環(huán)境污染、過度開發(fā)和對當?shù)貏趧恿Φ膭兿鳌薄5撬J為中國所采取的路徑“與市場資本主義自由貿(mào)易的邏輯是一致的”,因而這些作為并沒有把中國變成一個殖民主義者,而是變成一個“在非洲成功的資本家”。[5]
對西方的話語我們的論點不是反其道而行之。我們并不想說“中國在非洲”是積極的,西方的是消極的,或者說中國在非洲的作為是可以理解的,因為西方也有類似的作為。對中非關(guān)系的分析既不能簡單地用“雙贏”來概括,也不是西方媒體所描述的噩夢。中國的行為應(yīng)放在世界體系的大環(huán)境下來看,應(yīng)使用比較的方法來進行分析討論。我們的論點包括三個方面:1)在世界體系的背景下,很難對中非關(guān)系的長短處進行單獨的評估;2)作為世界體系的成員,中國在非洲與西方在非洲的共同之處要遠比人們想象的多;3)中國和西方在非洲的作為仍然存在著顯著的差異;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曾經(jīng)是一個半殖民地國家,她有社會主義的遺產(chǎn)以及她作為發(fā)展中國家的定位,這些因素使中國的政策不象西方的政策那么有損于非洲人的權(quán)利觀。[6]在下文中,我們主要討論中國在非洲的貿(mào)易和投資活動,西方往往譴責說這些活動損害了非洲的利益。我們也要考查“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在什么背景下產(chǎn)生,以及非洲人是否同意這個話語的主要觀點。
一、非洲的發(fā)展與中國的進口

中國與非洲的貿(mào)易急劇上升。在1995年時中非貿(mào)易額只有30億美元,到2006年為止中非貿(mào)易額已達到550億美元,非洲在中非貿(mào)易中略有順差。但是當年中國與非洲的貿(mào)易僅僅是中國外貿(mào)總額(1.76萬億美元)的3%。 2008年中國與非洲的貿(mào)易總額為1070億美元,非洲明顯享有順差,但是因為中國對外的貿(mào)易總額已達到2.56萬億美元,中非貿(mào)易還是只占了4%。2006年中國是非洲的第三大貿(mào)易伙伴,僅次于美國和法國,而到了2008年中國已經(jīng)超越法國,排在美非貿(mào)易1400億美元的后面。[7]中國宣稱中非貿(mào)易為非洲經(jīng)濟增長的貢獻達到20%。[8]
西方有關(guān)“中國在非洲”的話語涉及中國對非洲的出口與進口的問題。在進口方面,這種話語主要圍繞中國從非洲進口石油的問題,許多西方人指責中國使非洲更加依賴于通過出賣原材料來獲得收入。一位加拿大學(xué)者指出,西方人經(jīng)常強調(diào)說“北京對非洲石油和其他原材料的需求必然會延續(xù)非洲對石油出口的依賴,從而進一步阻礙了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的增長 , 如農(nóng)產(chǎn)企業(yè)和制造業(yè)”。[9] 然而,下面我們會指出美國的石油進口其實最依賴非洲。
在2005年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有10%的出口產(chǎn)品是運往中國的;到2007年,該比例已增長到13.4%。5個石油和礦產(chǎn)國對中國的出口占中國從非洲進口的85%。2004年,石油和天然氣占非洲對中國出口額的62%,礦石和金屬占17%,農(nóng)業(yè)原料占7%。2009年,石油、天然氣和礦產(chǎn)占非洲對中國出口額的86%。[10] 這種結(jié)構(gòu)并非奇特:除了南非之外,非洲大陸的制造業(yè)主要限于紡織品和服裝,而中國也大量生產(chǎn)紡織品和服裝。事實上,中國和美國各自從非洲的進口有相似的結(jié)構(gòu)。 2005年美國從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的進口中石油占80%,服裝不到3%,其余大部分為礦物質(zhì)。2005年,通過美國對非洲優(yōu)惠的《非洲增長與機會法案》(AGOA)計劃進入美國的石油產(chǎn)品占該計劃內(nèi)美國進口非洲產(chǎn)品總價值的92%。2008年,上述比例依然保持在92%,當年進入美國市場的石油產(chǎn)品(無論通過AGOA計劃與否)占了美非貿(mào)易總額的88%。僅僅四個非洲國家就占了AGOA全部貿(mào)易的84%。[11]
中國2006年消耗的石油中大約有47%是進口的,2008年則是50%。2006年中國的石油進口占世界石油貿(mào)易的6.8%,占中國所需能源的12%(煤炭、水電、核電也是中國主要的能源)。[12]2005年中國從非洲進口的石油占中國能源總需求的4%。在中國從非洲進口石油的31%的份額中,安哥拉的份額為14%,蘇丹為5%,剛果為4%,赤道幾內(nèi)亞為3%。[13]非洲國家所供應(yīng)的石油占2006年中國所有石油消耗的14.5%,占2008年中國所有石油消耗的16%,占美國所有石油消耗的13.2%,兩者沒有什么大不同,非洲石油進口為美國提供了5.2%的能源需求。[14]中國進口石油主要用于為生產(chǎn)提供能源:其石油需求的70%是為了工業(yè)用途,而美國石油需求的70%被用于汽車消耗。[15]2009年中國的非洲事務(wù)特使指出中國進口了非洲石油出口8.7%,而歐盟和美國各獲得33%。中國總理也指出中國只占全球在在非洲石油和天然氣工業(yè)總投資的十六分之一。[16]因此,中國并沒有支配非洲的石油市場。然而“中國在非洲”的話語認為中國企圖成為非洲資源的主要獲取者,并認為中國僅對非洲的資源有興趣。[17]。
中國確實參與了具有剝削性的商貿(mào):歷史上,石油和其他全球性交易的初級產(chǎn)品相對于工業(yè)商品的價格主要由政治力量的不對稱所決定。[18]影響石油和初級產(chǎn)品的因素除了“不平等和不同類的交易”之外,[19]還包括:石油是資本密集型產(chǎn)品,創(chuàng)造很少的就業(yè)機會,卻破壞了環(huán)境,引起石油生產(chǎn)國的貪污腐敗。盛產(chǎn)石油的地區(qū),如蘇丹和尼日利亞南部的尼日爾三角洲,從他們的這種世襲財產(chǎn)得到的利益太少了,以致于暴力沖突接踵而至。[20]
中國在非洲有石油的目的,因為世界已探明的常規(guī)石油儲量的80%都是國有的,占世界石油生產(chǎn)的三分之二。剩余的大部分儲備被西方石油企業(yè)開采。[21]中國獲得非洲石油的方式不同于西方國家:中國經(jīng)常把石油交易與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貸款打包。[22]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發(fā)達國家和國際金融機構(gòu)基本上放棄了非洲的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而且這些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也得不到私人和公共的融資。[23] 盡管基礎(chǔ)設(shè)施的缺乏已阻礙了非洲的發(fā)展,從1992年到2003年,非洲基礎(chǔ)設(shè)施的國際投資只達到除北美以外的所有此類投資的4%。[24]
在過去的40年里中國一直致力于建設(shè)非洲的基礎(chǔ)設(shè)施,并成為卓越的建設(shè)者。世界銀行估計,截至2006年年中,中國進出口銀行對非洲基礎(chǔ)設(shè)施的貸款超過了125億美元。在2007年,該銀行承諾在未來三年內(nèi)用于與非洲有關(guān)的基礎(chǔ)設(shè)施和貿(mào)易融資貸款將達到200億美元,除此之外,在2006年第三次中非合作論壇上為了鼓勵中國企業(yè)對非洲的投資,中國政府宣布成立50億美元的中非發(fā)展基金。[25]八國財長批評了中國的貸款,理由是應(yīng)該避免“貸款和免除債務(wù)的惡性循環(huán)”,但是非政府組織指出,富國在2005年承諾給非洲的額外250億美元援助款中已交付的只有23億美元。[26]
中國在非洲取得石油的做法體現(xiàn)在2004年與安哥拉達成的協(xié)議所引起的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爭議中。這個協(xié)議之所以會引發(fā)爭議,是因為這個交易涉及向腐敗的安哥拉政府提供的基礎(chǔ)設(shè)施貸款并沒有要求安哥拉政府報告資金如何使用。最初的20億美元的貸款主要是用于鐵路維修、道路建設(shè)和辦公建筑等方面。這筆貸款將以每天生產(chǎn)10000桶的前殼牌石油區(qū)塊的石油來償還。印度最大的石油企業(yè)一直在尋求這個區(qū)塊,但中國卻獲得了這個區(qū)塊,原因在于中國投資于基礎(chǔ)設(shè)施的貸款,利息定在1.5%,在17年內(nèi)償還,其中還包括5年的免息期。后來利息被降至0.25%。協(xié)議還保證它所資助的基礎(chǔ)設(shè)施中將有價值達30%的項目會保留給安哥拉人來做,其余70%公開招標,當然70%公開招標的項目多數(shù)很可能由中國公司得標。[27]到2007年為止,中國為安哥拉的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至少貸款60億美元。[28]
中國給安哥拉的和其他非洲國家的貸款受到了世界銀行負責人保羅•沃爾福威茨、英國政府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指責,他們說中國的舉措可能會使非洲陷入債務(wù)之中。美國財政部把中國稱為“流氓債權(quán)人。”[29]然而非洲仍然深陷于西方設(shè)立的“債務(wù)陷阱”之中,欠債多達3000億美元,并支付大量利息。[30]就象美國的非洲研究者者戴博拉•布勞地根(Deborah Brautigam)所指出的,中國“經(jīng)常取消非洲國家的債款,這些貸款通常是以零利率發(fā)放的,并沒有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所要求的長期談判和令人質(zhì)疑的條件”。[31]例如,加納兩個主要城市阿克拉和庫馬西之間的公路是用中國的無息貸款在2006年修造的。[32]
經(jīng)合組織的研究人員更進一步得出結(jié)論說中國在非洲的活動并沒有加深非洲國家政府的腐敗。[33]中國的領(lǐng)導(dǎo)人知道腐敗官員會抽走他們的基礎(chǔ)設(shè)施貸款的一部分,但中國提供的貸款不會象西方的援助那樣被腐敗耗盡。正如一個香港記者所指出的,因為中國的貸款和援助與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綁在了一起,“腐敗的統(tǒng)治者就沒那么方便地用它來購買奔馳了”。[34]美國的一名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經(jīng)營活動的觀察員認為,中國的援助比西方的援助更為有效,因為中國的許多援助被用于“水電站大壩、鐵路、公路和光纖電纜,這有可能造福老百姓,無論他們生活下的制度是多么腐敗”。[35]
盡管西方國家在言辭上要促進非洲石油生產(chǎn)者的透明度,但是在實際上卻并沒有約束在非洲開采石油的西方國家的公民和公司。對非洲石油區(qū)塊的招標一般有支付給政府的“簽字費”,這筆錢往往達到數(shù)億美元。外國石油公司明知道在他們支付的數(shù)額與在政府官員瞞報之后東道國政府所獲得的數(shù)額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差別。有一個罕見的被公開的案例:西方石油公司告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說在2001年他們?yōu)槭凸艿理椖肯虬哺缋Ц读?億美元,但是安哥拉政府聲稱只收到2.85億美元,這中間的差額大概就被貪污了。[36]
安哥拉國家石油公司和總統(tǒng)辦公室控制著石油收入。調(diào)查人員已追查到西方跨國公司支付給安哥拉官員海外私人賬戶的數(shù)億美元的獎金和賄賂款。多數(shù)跨國公司拒絕公布他們?yōu)楂@取開采權(quán)所支付的金額。西方國家政府不要求本國的石油公司作出這種披露,但是卻“與虎謀皮”,要求腐敗的政府公開自己的腐敗。[37]
西方的政策干預(yù)并沒有真正減少“資源的災(zāi)禍”(resource curse)。[38]一些非洲學(xué)者爭辯說,只要非洲官員以及賄賂他們的西方石油公司總裁容忍這種犯罪行為,那么僅僅提倡透明度不足以結(jié)束與石油有關(guān)的腐敗。英國政府的《采掘業(yè)透明度倡議》很難監(jiān)管他們的行為,因為接受監(jiān)管全靠自愿,而披露腐敗的責任被放在非洲各國政府身上。[39]非政府組織倡導(dǎo)針對公開交易自然資源的公司--非交易的自然資源公司或國有企業(yè)除外--必須強制性地要求它們披露支付金額,。大多數(shù)西方石油公司,特別是美國的公司,一直在成功地抵制披露支付金額的要求。[40]
西方媒體經(jīng)常引述世界銀行與乍得的協(xié)議作為一個外部干預(yù)得以遏制石油引發(fā)的腐敗的成功例子,認為這個協(xié)議避免了資源災(zāi)禍,促進了扶貧。為了獲得世界銀行的少量資助來建設(shè)從乍得到喀麥隆的管道(這是撒哈拉以南非洲的最大私人投資項目),自2003年以來乍得政府把來自埃克森美孚公司和其他管道運營商的特許權(quán)使用費存入倫敦銀行。外國監(jiān)督員監(jiān)督著這個帳戶, 向乍得發(fā)放資金,主要用于扶貧項目。管道建設(shè)中,由于石油價格低,跨國公司不愿意在沒有世界銀行支持的情況下冒險建設(shè)。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世界銀行與乍得協(xié)議是一個“在一組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產(chǎn)生的一次性事件,這些歷史條件現(xiàn)在已不存在”。隨著油價升漲和供應(yīng)緊張,石油公司不再需要世行批準來投資項目。有人認為世界銀行與乍得協(xié)議的地域范圍和期限極其有限,對于減輕貧困不可能發(fā)揮多大作用。[41]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很可能會繼續(xù)集中在中國從非洲進口石油的問題上。美國分析家尤其認為,在戰(zhàn)略上中國與美國在爭奪非洲石油。[42]到2007年為止,非洲為美國提供其每日石油進口的24%,超過中東所占的18.6%,到2009年非洲仍然每日為美國提供其石油進口的24%,超過中東。[43]美國政府估計,在2002到2025年之間非洲石油產(chǎn)量將增長91%,而全球產(chǎn)量將增長53%。2007年成立的美軍非洲司令部武裝部隊的主要任務(wù)將是保護美國獲得石油。[44]
與美國在獲得非洲石油的突出地位相伴隨著的是美國對所有石油生產(chǎn)國的獨裁統(tǒng)治者的支持。[45]蘇丹是半個特例:美國與蘇丹的軍事和情報機構(gòu)的領(lǐng)導(dǎo)人合作,并給他們提供保護,但是美國反對蘇丹政權(quán)里伊斯蘭主義的政治家。[46]美國精英用這半個特例和中國在蘇丹投資和開發(fā)石油來使話語集中于所謂的中國在非洲“爭奪石油”,盡管中國現(xiàn)在遠不能與西方企業(yè)在控制非洲石油方面進行競爭,[47]況且中國從非洲(包括蘇丹)獲得的許多石油并沒有運回中國,而是在國際市場上交易。[48]
二、非洲的發(fā)展與中國的出口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也尖銳地批評中國對非洲的出口,認為產(chǎn)品質(zhì)量差,不能很好地服務(wù)消費者,并導(dǎo)致非洲制造業(yè)的衰退。[49]
在非洲大部分地區(qū),許多價格昂貴的基本消費品是從發(fā)達國家進口的,但由于基礎(chǔ)設(shè)施落后和腐敗現(xiàn)象使非洲的生產(chǎn)成本非常高,這些進口產(chǎn)品往往比本地制造的產(chǎn)品更便宜。[50]中國的商品價格比兩者都低,因此對基層非洲人有很大的吸引力。在馬達加斯加的中國貨物比本地或進口商品便宜2-3倍以上。[51]隨著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到非洲從事貿(mào)易和投資,并且互相競爭,價格更加走低。在剛果首都金沙薩,中國商人開始時12美元賣一雙鞋,隨著越來越多的華人到來,價格跌至6美元一雙。[52]在加納,隨著進口的中國自行車越來越多,價格在兩年內(nèi)從67美元降至25美元。[53]
如果說廉價的中國產(chǎn)品使非洲基層消費者受益,[54]那也只有在7個非洲國家中國進口的比重占到5-14%。[55] 在中國的出口中基本消費品并不占主導(dǎo)地位,而“機械,電子設(shè)備和高新技術(shù)產(chǎn)品”占據(jù)了主導(dǎo)地位。[56]英國政府的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只有烏干達這個非洲國家,基本消費品的進口超過了從中國進口商品總值的五分之一,并且對于非洲國家來說,來自中國的進口主要是取代了來自其他地方的進口,對當?shù)厣a(chǎn)的影響不大。[57]中國政府承認,確實有些產(chǎn)品質(zhì)量比較差。許多中國貨物是由中國或非洲的私營商人帶進非洲的,中國政府并不能控制他們。然而,中國政府已“采取嚴格的措施,以確保中國的所有出口產(chǎn)品符合最低的質(zhì)量標準,并成立了一個部門,以阻止劣質(zhì)貨物的出口。”[58]
不僅中國對非洲的大多數(shù)出口沒有取代本地生產(chǎn)者,而且中國出口到世界市場的產(chǎn)品也沒有傳說的那樣破壞非洲出口,而這種指責在西方國家相當普遍。[59]出口相似性指數(shù)(Export Similarity Index)是用來衡量的國家或地區(qū)各自出口產(chǎn)品的之間價值重疊多少的指數(shù),中國和整個非洲的出口相似性指數(shù)只有4%,而且?guī)缀醵忌婕凹徔椘泛头b。[60]而有關(guān)“中國在非洲”的話語不斷指責中國破壞了非洲的紡織品和服裝生產(chǎn)。[61]
中國出口到非洲的紡織品在2003年前后開始大幅上升,但是那時許多非洲國家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已經(jīng)遭遇了長期的衰退。1977年加納的紡織品和服裝業(yè)的就業(yè)人數(shù)為2.5萬人,但是2000年只有5000名就業(yè)人員。[62]在20世紀80年代贊比亞的紡織品和服裝業(yè)的就業(yè)人數(shù)為2.5萬人,但是到2002年只剩下1萬人。在20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許多非洲國家實行“進口替代”的工業(yè)化,把紡織品和服裝就業(yè)人數(shù)提高到正規(guī)部門就業(yè)崗位的20-30%。然而到了80年代和90年代,大多數(shù)非洲國家已失去償還債務(wù)的能力,國際金融機構(gòu)堅持要求這些國家對外國商品開放市場,從而使一些國家遭遇去工業(yè)化,特別是紡織品和服裝業(yè)。[63]
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方案是非洲的紡織品和服裝生產(chǎn)的真正掘墓者。尤其是發(fā)達國家的二手服裝涌入非洲市場擠壓了非洲紡織品和服裝生產(chǎn)商的市場。[64]例如,在20世紀90年代,肯尼亞向美國和歐盟的二手服裝和新服裝開放市場,而美國和歐盟增加了對其棉農(nóng)的補貼,導(dǎo)致肯尼亞棉花產(chǎn)業(yè)的萎縮,從而減少了對肯尼亞紡織品和服裝生產(chǎn)商的供應(yīng)。肯尼亞的新自由主義改革提高了電力和其他原料的成本,使紡織生產(chǎn)企業(yè)更難以生產(chǎn)出低廉的有競爭力的產(chǎn)品。現(xiàn)在二手服裝的銷售涉及50萬肯尼亞人,而該國的紡織品和服裝產(chǎn)業(yè)—這個在20世紀八十年代初曾雇傭20萬人的產(chǎn)業(yè)--幾乎崩潰了。多達7萬個企業(yè)工作崗位喪失。[65]截至2004年,即使美國的《非洲增長與機會法案》產(chǎn)生了一些效果,也只有不到3.5萬人在肯尼亞的出口服裝行業(yè)中工作。[66]
2001年開始中國紡織品和服裝的出口開始迅速增長。[67]雖然面臨著激烈的競爭和大規(guī)模的失業(yè),在中國設(shè)廠的公司在世界紡織品和服裝出口中的份額從1990年的9%增長到2005年的24%。[68]紡織品和服裝出口占中國2006年1770億美元全球貿(mào)易盈余的70%。[69]從1974年開始,《國際紡織品貿(mào)易協(xié)定》(MFA)限制中國向發(fā)達國家出口紡織品和服裝。1994年以后世貿(mào)組織的《紡織品與服裝協(xié)議》(ATC)把《國際紡織品貿(mào)易協(xié)定》的配額一直維持到2005年1月1日。此后非洲對美的紡織品和服裝出口一下子下降20%。在2005和2006年期間,一些國家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的就業(yè)崗位大幅減少,[70]明顯的原因在于“相對較高的水電等費用成本和運輸成本以及運往美國較長的運輸時間,比亞洲相比較低的生產(chǎn)率和非熟練勞動力,與中國和印度相比要少得多的棉紗來源和價格高得多的面料。”[71]
“中國在非洲”話語指責說中國競爭尤其嚴重地沖擊了萊索托、馬達加斯加、摩洛哥和南非。然而,除南非以外,萊索托、馬達加斯加、摩洛哥的紡織業(yè)到2000年是已經(jīng)病入膏肓。后來的結(jié)果證明這幾個國家紡織業(yè)并沒有因為中國的競爭而死亡。在萊索托,紡織品和服裝業(yè)的老板一直是外國人(主要來自臺灣和香港的華人),雇傭了該國大部分正規(guī)部門的工人。2006年他們重塑自己,把自己包裝成替美國市場生產(chǎn)“道德服裝”的生產(chǎn)商,從而基本上恢復(fù)了原先就業(yè)水平。[72]馬達加斯加的紡織服裝業(yè)共有10萬個就業(yè)崗位,在2005年損失了5000個此類崗位, 但是2006年他們把自己的優(yōu)勢鎖定在高端紡織品和服裝產(chǎn)品上。其實馬達加斯加的紡織業(yè)和服裝工業(yè)在2005-2007期間增長了3%,到2009年就業(yè)崗位又達到了10萬。它的產(chǎn)出實際上占了AGOA計劃下非洲對美國非石油產(chǎn)品類出口的25%。 [73]摩洛哥對策是提升其紡織品在價值鏈上的位置,因此出口已經(jīng)開始復(fù)蘇。他們使自己面向歐洲市場準時生產(chǎn),因為歐洲市場有50-60%的需求不可能由遙遠的中國出口商來滿足。[74]
據(jù)稱,2003-2006年期間南非的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喪失了5.5萬個就業(yè)崗位,其中有1.8萬個就業(yè)崗位是從2004年底以來喪失的。除了中國產(chǎn)品的大量涌入這一因素之外,南非貨幣蘭特在2002-2004年期間升值了50%,使南非、萊索托和斯威士蘭的出口商品更加昂貴。[75]南非的紡織服裝企業(yè)也沒法得到亞洲的廉價面料,來生產(chǎn)產(chǎn)品出口到美國,也無法按照《非洲增長與機會法案》的優(yōu)惠關(guān)稅來向美國出口。[76]南非的服裝工業(yè)面臨著資金缺乏和管理不善的困境。該行業(yè)日益增長的非正規(guī)化就業(yè)已經(jīng)導(dǎo)致勞動力去技能化,使得產(chǎn)品質(zhì)量的無法保證。[77]中國紡織品的大量涌入對就業(yè)的影響也應(yīng)置于一個更廣泛的背景下來考查。約翰內(nèi)斯堡大學(xué)的一位經(jīng)濟學(xué)家已經(jīng)指出,因為有來自中國的廉價紡織品和服裝,南非零售部門的就業(yè)大大增加,為南非的國內(nèi)生產(chǎn)總值做出了主要貢獻。南非零售業(yè)新增的就業(yè)機會補償了紡織品和服裝工業(yè)就業(yè)崗位的喪失。[78]無論如何,為了減少中國產(chǎn)品在南非引發(fā)的爭議,中國在2007-2008年期間給向南非出口的31類紡織品和服裝的定下限制性的配額。南非政府認為這將使中國進口減少三分之一,大概會創(chuàng)造出自2003年以來所喪失的就業(yè)崗位。[79]中國政府還同意為南非的紡織品和服裝業(yè)培訓(xùn)計劃資助250萬美元,將“在必要情況下向南非提供優(yōu)惠貸款,以促進南非紡織工業(yè)的現(xiàn)代化”。然而,不難想象,實際發(fā)生的情況是,南非市場上因為中國紡織品的減少而產(chǎn)生的空白被其它國家的紡織品的增加所填補。與2006年的水平相比,受配額控制的31類紡織品對南非的出口到2008年下降了50%, 而其中的40%則主要由其它亞洲國家(印度、印尼、香港、巴基斯坦,還有毛里求斯)的紡織品所替代。[80]
在中國對非洲出口的積極影響和消極影響之間,孰大孰小不容易劃定。然而,就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而言,其影響并非象西方人所說的那樣糟糕。西方國家對非洲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的關(guān)注沒有采用比較分析法, 沒有把它置于歷史背景之下。應(yīng)該指出的是,通過推動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方案造成非洲紡織品和服裝行業(yè)蕭條的是西方而不是中國,而且西方國家如果真正關(guān)心非洲紡織品產(chǎn)業(yè)的話,他們還必須限制向非洲出口二手服裝和新服裝。
三、非洲的發(fā)展與中國的投資

流入非洲的大部分外國直接投資(FDI)來自歐洲、南非和美國。這些國家對非洲的投資加起來超過流入非洲所有FDI的一半。在1990年中國在非洲的FDI僅為4900萬美元 ,在2003年達到6億美元。在2005年中國在非洲的FDI存量為16億美元,而中國在全球的FDI存量為570億美元。從1979年至2000年,也就是能獲得數(shù)據(jù)的最近幾年,中國投在非洲制造業(yè)的FDI占到中國對非投資的46%(其中,紡織業(yè)就占15%),資源開采占28%,服務(wù)業(yè)(主要為建筑)占18%,農(nóng)業(yè)占7%。中國曾表示,將鼓勵對非洲的加工工業(yè)、基礎(chǔ)設(shè)施、農(nóng)業(yè)和自然資源的投資。[81]
中國企業(yè)對非投資增幅巨大,有人估計到2006年底實現(xiàn)的和承諾的投資將達到117億美元,其中包括制造業(yè)、貿(mào)易、運輸和農(nóng)業(yè)。[82]到2008年為止中國對非實現(xiàn)的投資存量達到78億美元。2008年一年內(nèi)實現(xiàn)和承諾的直接投資達55億美元。據(jù)報道2009年的頭9個月中國的直接投資比2008年同期增長了77%。中國將有可能很快成為非洲FDI的主要來源,而中國政府機構(gòu)也為在國外進行直接投資活動的企業(yè)提供稅收優(yōu)惠、貸款、信貸以及使用外匯的權(quán)利。[83]
因此投資問題也常常出現(xiàn)在“中國在非洲”的話語中。[84]然而在投資問題上,話語的關(guān)注面甚至比貿(mào)易還要狹隘,其主要焦點一直是一個中國國有企業(yè)的投資,而中國在非洲大陸的大型企業(yè)超過800家,其中有100家是大型國有企業(yè)。[85]西方媒體報道特別關(guān)注的企業(yè)是中國有色礦業(yè)集團有限公司擁有的中色非洲礦業(yè)有限公司(NFCA)在贊比亞經(jīng)營的謙比希銅礦。[86]這些報道的結(jié)論是“中國人”是非洲的超級剝削者。
贊比亞兩個非政府組織2007年出的一份報告涉及到謙比希銅礦是否有超常壓迫的勞動條件的問題,但是沒有給出完整的答案。該報告認為私有化是贊比亞礦工勞動條件急劇惡化的主要原因。報告指出,常常有人說NFCA是贊比亞銅帶省的最惡劣的投資者,印度公司韋丹塔(Vedanta)是第二惡劣的公司,而“通常被標示為‘白人’的瑞士、英國、南非、加拿大和其他投資者”據(jù)說是最好的投資者,而報告認為“這種觀點顯然來自于種族主義的假設(shè)和和經(jīng)常被重復(fù)的都市神話”。[87]
NFCA于1998年購買已倒閉的謙比希銅礦,使它恢復(fù)運營,把就業(yè)崗位從100增加到2200個,而贊比亞共有39,000名礦工。[88]然而該礦的炸藥廠在2005年4月發(fā)生爆炸,造成47名贊比亞工人的死亡。2006年該礦的工人為了反對拖延支付工資而自發(fā)舉行罷工,有兩名示威者被槍殺。與該礦的180名中國雇員不同,贊比亞工人中只有少數(shù)能簽上帶有退休金的長期合同(permanent contract)。開始的時候NFCA使工會很難代表合同工人的權(quán)益,后來公司緩和了對工會的態(tài)度,2008年我們做調(diào)查時,80%多的工人是工會會員。它所支付的工資開始在贊比亞私營采礦公司中是最低的。高級經(jīng)理中有11個中國人,而只有一個贊比亞人。贊比亞礦業(yè)在國有化期間,礦工家庭享有免費的醫(yī)療保健,但是現(xiàn)在他們很難享用礦區(qū)醫(yī)院。雖然許多礦工和他們的家人遭受艾滋病毒之苦,但是這里缺乏預(yù)防保健。礦工生活的小鎮(zhèn)設(shè)施條件很簡陋。
直到最近為止,贊比亞政府基本上忽視了礦區(qū)的生活條件。近來,贊比亞政府威脅要懲罰NFCA和和其他業(yè)主,因為他們的行為“過分,…把政府置于一個可笑的境地”。2006年收入最低的工人的工資有所增加,但仍只是在政府規(guī)定的最低工資標準左右。關(guān)注銅礦業(yè)的贊比亞經(jīng)濟學(xué)家在2008年指出,“NFCA[在工資水平方面]基本上趕上了其它的公司。所有的公司都有同樣的看法,即這里有大量的普工,公司不必付高薪。”[89]無論如何,許多贊比亞人感到所有礦區(qū)的工作條件和生活條件比私有化之前惡化,他們指責政府接受世界銀行的要求,把礦區(qū)迅速交給多國公司。的確,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發(fā)放了5億美元的國際收支的援款,條件是贊比亞盡快完成私有化。[90]
非政府組織的報告指出,在贊比亞的礦區(qū)中有“許多低劣的公司行為案例,特別是在麥特瑞克(Metorex)公司”。 麥特瑞克公司是南非的白人公司,擁有奇布盧馬(Chibuluma)礦區(qū)的90%份額。該報告詳細列舉了該公司的剝削活動。[91]加拿大公司第一量子金屬公司(First Quantum Metals)是坎桑希(Kansanshi)礦區(qū)的所有者,它和麥特瑞克公司共同抵制贊比亞政府把礦業(yè)費率(royalty rates)提高到2.5-3%的努力。該政策的目標是更好地支持公共教育和衛(wèi)生項目。贊比亞的多數(shù)外國礦業(yè)公司現(xiàn)在繳納是可能是世界上最低的費率。[92]麥特瑞克公司2006年在贊比亞采礦業(yè)中賺取了最高的利潤。[93]印度公司韋丹塔(Vedanta)則擁有大型的孔科拉(Konkola)礦。麥特瑞克公司、第一量子金屬公司和韋丹塔公司都只支付0.6%的費率和25%的公司稅。然而,NFCA支付了2%的費率和35%的公司稅。[94]1992年,當銅的價格是每噸2,280美元時,當時的國有銅礦向贊比亞的國庫上繳了2億多美元。2004年,當銅的價格是2868美元時,在相同產(chǎn)量的條件下,外資擁有的銅礦只向贊比亞政府上繳了800萬美元。與私有化之前的時期相比,這些礦區(qū)現(xiàn)在往往與當?shù)厣鐓^(qū)缺乏關(guān)聯(lián),社區(qū)不可能靠礦區(qū)致富。只有少數(shù)公司為雇員及其家屬提供健康和教育服務(wù)。[95]
謙比西銅礦業(yè)主誠然是苛刻的剝削者,然而所謂的白人經(jīng)營者比較好、印度礦業(yè)經(jīng)營者比較壞、而中國人是超級剝削者這樣的等級分類是一種誤導(dǎo)。[96]參加2006年總統(tǒng)競選的愛國陣線(Patriotic Front)領(lǐng)導(dǎo)人邁克爾•薩塔(Michael Sata)表示,他將趕走中國人、印度人和黎巴嫩人,他把他們稱作“侵擾者”。[97]薩塔接受了臺灣的捐贈,并表示若他當選,他將承認臺灣的獨立。在競選失敗后,他訪問了臺灣;而他的一些追隨者在贊比亞首都盧薩卡襲擊了中國人的商店。[98]
薩塔在參加2008年一輪的總統(tǒng)競選時降低了他對中國和中國人的抨擊。在落選后他很快又繼續(xù)他的抨擊。2009年底薩塔仍然把中國人(“the China Man”)當靶子,盡管NFCA新收購了因為08年銅價低靡而被瑞士老板拋棄的銅礦,從而給當?shù)貏?chuàng)造了3000個新的就業(yè)崗位。贊比亞謙比希銅礦絕不是非洲最大的中資企業(yè)。在尼日利亞有一個私人的、華人集團公司,擁有2萬名員工,其中有許多尼日利亞人是其經(jīng)理,有許多大陸國有企業(yè)在制造和工程建設(shè)方面與它合作。[99]在非洲還有一些大型的中資企業(yè),例如在坦桑尼亞的友誼紡織廠(Urifiki Textile Mill)有2000名工人,在尼日利亞的一些鞋廠和紡織工廠雇用了1000-2000名工人。[100]然而,“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卻將謙比希銅礦在讀者的印象里打下了深深地烙印。
經(jīng)過比較研究,你就會發(fā)現(xiàn),在非洲的企業(yè),無論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都存在著壓迫性的勞動條件。然而,應(yīng)當指出的是,中國公司在非洲投資所獲得的利潤要遠遠低于來自西方的投資。[101]世界銀行指出,非洲“為外國直接投資提供了世界上最高的回報”。[102]在20世紀90年代,其回報率平均為29%,此后又有所增加。例如,美國在非洲子公司的利潤率要遠遠高于他們在其他國家的子公司的收益;[103]但是中國公司在非洲的收益要低于在其他國家的收益。與非洲的許多西方投資不同的是,很多中國投資是與非洲企業(yè)的合資企業(yè),非洲企業(yè)分享了利潤。他們中大多數(shù)是為非洲市場生產(chǎn)的中小型企業(yè)。[104]中國企業(yè)在應(yīng)對非洲發(fā)展計劃方面是很靈活的。例如,在2007年,剛果民主共和國(金)禁止出口鈷精礦。以前購買鈷精礦的中國企業(yè)迅速順應(yīng)新政策,在剛果設(shè)廠生產(chǎn)銅鈷合金。[105]
與西方在非投資相比,中國的投資似乎沒有那么集中于自然資源開采,而比較多地投入于基礎(chǔ)設(shè)施和制造業(yè)。部分的原因是西方國家“在幾十年前已放棄了在非洲從事大型基礎(chǔ)設(shè)施建設(shè)和制造業(yè),認為這些無利可圖或太危險了”。2009年在美國的調(diào)查顯示,多國公司的高管還是認為非洲商務(wù)環(huán)境險峻,不宜成規(guī)模地投資。[106] 2005年美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有220億美元,其中只有10%投資于制造業(yè)。[107]美國在非洲的直接投資中,有83%分布在5個非洲國家。除了南非之外,美國在其他四個國家的的直接投資絕大多數(shù)是在石油領(lǐng)域;在石油領(lǐng)域里,西方石油公司與中國國營企業(yè)之間也存在著差異:殼牌和其他西方大企業(yè)已在尼日利亞已經(jīng)開采了半世紀,但是尼日利亞這個原油產(chǎn)出大國所使用的大部分汽油還依賴進口,而中國公司在蘇丹則建立了勘探、生產(chǎn)、提煉、運輸和銷售的結(jié)構(gòu)。[108]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聲稱:“隨著石油工業(yè)的增長,中國石油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為10萬個蘇丹人提供過就業(yè),同時促進了蘇丹其他就業(yè)部門的增長。”[109]
西方有關(guān)“中國在非洲”的話語大部分是指責中國人具備了有利的條件,如通過支持蘇丹和津巴布韋的統(tǒng)治者,來剝削非洲和非洲人。[110]但是,有幾個西方國家直接支持非洲的暴君,為他們提供軍事援助和合法性。實際上,奧巴馬上臺后,美國提供了更多的援助給非洲政府從美國購買軍火和獲取軍事培訓(xùn)。[111]因此,如果我們通過比較來評價外國投資如何影響了非洲的發(fā)展權(quán)和人權(quán),中國的作為不會比西方差。
四、結(jié)論: 我們質(zhì)疑全球體系
人們談及貿(mào)易方式對發(fā)展的影響往往關(guān)心的是貨物的進口和出口。然而,世界上也存在著人和金錢的進出口。非洲私人財富的40%出口到了西方的銀行,而不是中國的銀行,而在這個交易里西方銀行提供的是保密服務(wù)和利息。[112]西方國家還用他們的國籍來換取第三世界培養(yǎng)的專業(yè)技能,特別是非洲的醫(yī)生和護士。這些非洲培養(yǎng)的專業(yè)人才大批流失到西方去。[113]這些貿(mào)易形式和交換侵犯了非洲的發(fā)展權(quán)。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的主要問題不是它對中國在非洲的行為有不準確的描述,[114]而是因為存在意識形態(tài)的取向,它對中國的批評脫離了世界體系的背景,也缺乏比較分析的視角。有些分析者把西方的正面行為來和中國做比較,指責中國在非洲的活動;有的則在討論中國在非洲的消極影響時缺乏比較分析法,從而使話語的消費者們只能看到一些樹木,而不能見到森林。這些分析反映了西方精英的國家利益觀和道德優(yōu)越感,因為這些密切涉及到與中國的“戰(zhàn)略競爭”。[115]許多分析家?guī)缀鹾敛毁|(zhì)疑“援助非洲的發(fā)展”和“促進非洲的民主”之類的西方言論,而對于捕獲中國企業(yè)進行剝削和壓迫的例子則尤其眼明手快。[116]
對中國和西方在非洲的行為的進行全面考查,將會使我們質(zhì)疑全球體系,這個體系在許多方面使非洲失去了發(fā)展,雖然中國的貿(mào)易和投資行為不完全符合新自由主義,從而不完全支持西方的使命,然而中國正在日益融入這個全球體系之中。如果看不到這一點,那么我們無法誠實有效地回應(yīng)所謂的西方在非洲行使“文明的使命”而中國則“不守道德”的二元論。在回擊這種二元論時,中國批評西方自命不凡地把自己當成非洲的新導(dǎo)師,認為自己則避免充當指手畫腳的角色、以促進“雙贏”的貿(mào)易和投資推動非洲發(fā)展。許多非洲人也有類似的駁斥。[117] 與主要的西方國家相比,中國在非洲不僅僅收到非洲精英的歡迎。[118]2007年皮尤全球民意調(diào)查(Pew Global Attitudes Survey)要求10個非洲國家的老百姓把中國和美國對自己國家的影響進行比較。其中9個非洲國家的61-91%的受訪者表示,中國的影響對他們的國家比較好,比例上大大超過了美國。2009年的皮尤調(diào)查抽查了26國的百姓關(guān)于中國的態(tài)度。其中僅有的兩個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國家,尼日利亞和肯尼亞,分別有85%和73%的人對中國表示好感,好感率分別為26國中的第二(僅次于中國本土)和第四。[119]中國在非洲的一個重要意義是,西方國家和企業(yè)可能需要對自身在非洲大陸的作為進行更多的反省。
“中國在非洲”的話語,特別是關(guān)于中國的貿(mào)易和投資對發(fā)展的影響,今后將持續(xù)下去,而讀者將對相互競爭的觀點進行權(quán)衡。2009年西方主流媒體出現(xiàn)過一個對中非關(guān)系比較公正的報道。[120]如果我們關(guān)注一下在非洲人們?nèi)绾慰创@個問題的話,我們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許多非洲人對于這種二元對立保持謹慎的態(tài)度。許多非洲人正在拒絕讓這種話語來轉(zhuǎn)移人們對非洲在世界體系中處于長期屈從地位的關(guān)注,這個世界體系本身建立在剝削和侵權(quán)的基礎(chǔ)之上。
注釋:
[1]參見Maxi Schoeman, “China in Africa: the Rise of a Hegemony?” 刊載于China and Africa: Partners in Development and Security?, Danish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Copenhagen, Aug. 23, 2007.
[2]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話語在美國最盛行,而在1998年聯(lián)合國通過發(fā)展權(quán)的決議時,只有美國拒絕承認這種權(quán)利。參見 “US Votes Against Development as Basic Human Right,” Inter Press Service (IPS), Dec. 10, 1998.
[3]參見 “Patron of African Misgovernment,” New York Times (下注簡稱為NYT), Feb. 19, 2007, 頁3.
[4]參見Yaroslav Trofimov, “In Africa, China's Expansion Begins to Stir Resentment,” Wall Street Journal (下注簡稱為WSJ), Feb. 2, 2007, 頁 4.
[5]參見Jian Junbo, “China's Role in Africa,” Beijing Review 6: (February 8, 2007),頁 15.
[6]美國政府已經(jīng)注意到了中國在非洲的吸引力。參見James Swan (副助理國務(wù)卿), “Remarks to Columbia University's Third Annual China Symposium,” Apr. 20, 2007, www.state.gov/ p/af/ris/rm/83474.htm ; Darren Taylor, “African Respect for Chinese Expatriates Grows” VOA News, May 8, 2007, www.voanews.com/english/Africa/African-Respect-for-Chinese-Expatriates-Grows.cfm.
[7]參見Robyn Dixon, “Africa Holds Attractions for China Leaders.” Los Angeles Times (下文簡稱LAT), Jan. 31, 2007; “China,” Mbendi: Information for Africa, 2007, http://www.mbendi.co.za/land/as/cj/p0005.htm; “Foreign Firms are Driving our Surplus,” Xinhua (下文簡稱XH), March 12, 2007; “Goodwill Gives Obama Added Leverage in Africa,” Reuters, July 9, 2009; “China SOEs Move to Fill Africa Investment Gap,” Business Daily Update, June 16, 2009; “China Says Export Slide Deep,” United Press International (UPI), Aug. 13, 2009.
[8]參見“World must do more for Africa, China’s Premier says,” Agence France Presse (下文簡稱AFP), May 16, 2007.
[9]參見 Hany Besada, “China in Africa – a Reliable Friend?” Taipei Times, March 25, 2007:頁8.
[10]參見Harry Broadman, Africa’s Silk Road: China and India’s New Economic Frontier (Washington: World Bank, 2006):頁11-12, 81; “Africa Trade Profile,” Africa News, July 21, 2009; “Continent Must Engage China with Win-Win Strategies, Mmegi (博茨瓦納報紙), Oct. 20, 2009; “AGOA’s Poor Show Blamed on Issues ‘Unique’ to Continent,” The East African (肯尼亞報紙),July 6, 2009。2005年中國棉花進口約21%和鉆石進口的26%來自非洲。非洲原木出口約15.4%到了中國。參見 Ron Sandrey, “The African Merchandise Trading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Inside Asia, 2006 (3-4):8-10.
[11]參見 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U.S.-African Trade Profile (Washington: International Trade Administration, 2006):1, 2, 12;“US Trade Preference Programs,” CQ Congressional Testimony, Nov. 17, 2009.; “Reforming African Economies Continue to Reap Benefits,” US State News, Sept. 7, 2009;“AGOA’s Poor Show Blamed on Issues ‘Unique’ to Continent,” The East African, July 6, 2009。
[12]參見“Analysis of China’s Energy Import and Export,” XH, Mar. 19, 2007; “China Oil Demand Seen at 7.01 mln bpd,” XH, Nov. 10, 2006; “China’s Thirst for Energy Complicating Global Policy,” Petroleumworld. com, Jan. 18, 2006, www.petroleumworld.com/story06011809.htm; “China Oil Dependence Sparks Concerns,” Radio Free Asia, Jan. 5, 2009.
[13]參見 Erica Downs, China (Washington: Brookings Institution 2006):31. 與此相類似的是,尼日利亞對美國的原油出口占美國原油進口的11%。參見“US Warns of Al-Qaeda Attacks,” This Day (下文簡稱TD,尼日利亞報紙), September 7, 2007.
[14]參見B. McKenna, “Don’t Expect ‘Energy Independence’ to Clear the Air on Climate Change,” Globe & Mail (多倫多報紙)(G&M), Jan. 30, 2007 (美國2006年消耗的石油中60.3%為進口。); David Bird, “Africa Tops Mideast for US Crude,” Houston Chronicle (下文簡稱HC), Feb. 25, 2007 (美國2006年進口的石油22%來自非洲).
[15]參見David Nason, “Troubled Waters Over Oil’s Future,” The Australian, June 20, 2005.
[16] John Ekongo “China and Equal Partner to Africa,” New Era (納米比亞報紙), May 6, 2009; “Full Text of Chinese Premier's Press Conference in Egypt," XH, Nov. 10, 2009。
[17]參見Peter Brookes, “Into Africa: China’s Scramble for Influence and Oil,” Heritage Lectures No. 1006 (Washington: Heritage Foundation, 2007):2; Hamish Macrae, “We Fail to Work with China at our Peril,” The Independent, Feb. 14, 2007:32.
[18]參見Bassam Fattouh, “The Origins and Evolution of the Current International Oil Pricing System: a Critical Assessment,” 刊載于 Robert Mabro (編輯), Oil in the 21st Century: Issues,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41-100.
[19]參見Peter Custers, “Unequal Exchange and Poverty in African Countries Exporting Primary Commodities.” European Conference of People’s Global Action. Sept. 2, 2002, www.nadir.org/ nadir/iniativ/agp/ pgaeurope/leiden/poverty_africa.htm. “不同類的交易”(disparate exchange)主要是指通過直接或間接的交易,一方獲取的商品是財富,而另一方獲取的商品卻是社會財富的浪費,比如一方獲取的是財富類的石油,而另一方獲取的是武器,武器屬于社會財富的浪費。參見Peter Custers,“The Civil War in Sudan and the Trading Mechanism of Disparate Exchange,” European Conference of People's Global Action PGA, Sept 2, 2002, www.petercusters.nl/file/11.
[20]參見Terry Lynn Karl, “The Social and Political Consequences of Oil,” 刊載于 Cutler Cleveland (編輯), Encyclopedia of Energy (San Diego: Elsevier, 2004). 安哥拉每100萬桶石油在美國創(chuàng)造的就業(yè)崗位是在安哥拉創(chuàng)造就業(yè)崗位的兩倍。參見 Keith Myers, “Petroleum, Poverty and Security,” (London: Chatham House Africa Programme Briefing Paper 2005):6.
[21]參見 Lynn Cook, “Big Oil Hashes Out Issues with State-Run Firms,” HC, Sept. 17, 2004.
[22]從1956年到2005年,中國為非洲國家的900個基礎(chǔ)設(shè)施項目提供了440億美元的低息或無息貸款。參見 “China Looks to Africa with an Eye to Reaping Financial and Political Gains,” Associated Press (下文簡稱AP), June 18, 2006.
[23]參見Robert Shephard, et al., “Financing Infrastructure in Africa,” Gridlines No. 13 (Sept. 2006):2.
[24]參見Tony Elumelu, “Obstacles and Opportunities to Financing Infrastructure Projects in Sub-Saharan Africa: the UBA Experience” (Washington: UBA 2006), www.africacncl.org/downloads/2006_IC/Elumelu.pdf; United Nations, World Economic Situation and Prospects 2007 (New York: UN DE&SA, 2007):105.
[25]參見“Financial Collaboration a New Focus in China-Africa Economic Cooperation,” XH, May 17, 2007;“China’s Emerging Role in Africa,” Grid Lines (Washington: World Bank, s.d.,2008?), www.eu-africa-infrastructure-tf.net/attachments/library/gridlines-chinas-emerging-role-in-africa.pdf。 到2007年年中為止,中國進出口銀行已為非洲的有關(guān)項目提供了132億美元的貸款;仍未償付的貸款占該銀行業(yè)務(wù)的20%。參見“Briefing: Asia Banking,” Asia Pulse, July 30, 2007. 這些貸款中,給電力行業(yè)的貸款占40%,交通運輸占20%,電信占12%,水占4%,給多領(lǐng)域的承諾占24%。參見Broad (2005):275。 2007年承諾的200億美元將用于資助中國的“高科技”產(chǎn)品的出口,目的是建設(shè)非洲的基礎(chǔ)設(shè)施。參見Wang Jian-Ye, What Drives China’s Growing Role in Africa? (Washington: 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 2007):10; “The Export-Import Bank of China,” http://english.eximbank.gov.cn/profile/introduction.jsp.
[26]參見“G8 Raps China for Lending $20b to Africa,” United Press International, (UPI), May 21, 2007. 八國集團把減免債務(wù)稱作援助。如果不算這部分援助,那么從2005年到2006年八國集團對非洲的援助下降2%。參見Jeffrey Sachs, “Empty Promises,” South China Morning Post (下文簡稱SCMP), Apr. 24, 2007。中國不把減免債務(wù)稱作援助。參見Darren Taylor, “Chinese Aid Flows into Africa,” VOANews, May 8, 2007, www.voanews.com/english/Africa/Chinese-Aid-Flows-into-Africa.cfm.
[27]參見“Angola: Oil Backed Loan Will Finance Recovery Projects,” Integrated Regional Information Networks (IRIN), Feb. 21, 2005, www.irinnews.org/ report.asp?ReportID=45688; IRIN, “Angola: Cautious Optimism for 2005, Jan. 14, 2005, www.irinnews. org/report.asp?ReportID=45077; “Angola/China: an Example of South-South Cooperation,” Angolan Press Agency, Mar. 25, 2004; Cindy Hurst, China’s Oil Rush in Africa (Washington: Institute for the Analysis of Global Security 2006):10.
[28]參見Lucy Corkin, “Angola Flexes New-Found Muscle,”Business Day (下文簡稱BD)(South Africa報紙), Mar. 23, 2007; Gill, “China’s Expanding Role . . . , 2007:9. 一位匿名的審稿人告訴我們一個未公開的信息,說中國對安哥拉的貸款總共達到130億美元。
[29]參見“China-Africa Ties Come Under Fresh Scrutiny,” The Nation (肯尼亞報紙), December 12, 2006; “Beijing Summit: Implications for Africa,” TD, Nov. 5, 2006; Michael Phillips, “G-7 to Warn China over Costly Loans to Poor Countries,” WSJ, Sept. 15, 2006:A2.
[30]參見“It’s Trade Not Aid that will Lift Africa from Poverty,” East African (肯尼亞報紙), November 8, 2005. 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在2003年支付了82億美元的利息; George Kerevan, “So we all Take to the Streets. Will it Work?” Scotsman, June 2, 2005.截止2005年,尼日利亞、肯尼亞和贊比亞等國把其國家預(yù)算的40%用于償還債務(wù)。參見“Debt in Africa,” Mbendi, www.mbendi.co.za/land/af/p0060.htm.
[31]參見Deborah Brautigam and Adama Gaye, “Is Chinese Investment Good for Africa?”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Feb. 14, 2007, http://www.cfr.org/region/143/africa.html.前世界銀行經(jīng)濟學(xué)家威廉•伊斯特利(William Easterly)認為,減免債務(wù)將引起道德風(fēng)險,因為它會鼓勵被減免債務(wù)的國家在將來借貸之后又期望更多的債務(wù)減免。參見The White Man’s Burden: Why the West’s Efforts to Aid the Rest Have Done So Much Ill and So Little Good (New York: Penguin Press, 2006). 當然,中國至今一直對非洲國家減免債務(wù),這并不能保證中國在將來還會繼續(xù)這樣做。
[32]參見“Chinese Investors Outpace Indians, British in Ghana,” AFP, June 17, 2006.
[33]參見Andrea Goldstein, et al. China and India: What’s in it for Africa? (Paris: OECD 2006):53.
[34]參見Frank Ching, “Cosy Ties, but China Needs to do more for Africa.” Business Times, July 13, 2005.
[35]參見Jennifer Brea, “China’s New Scramble for Africa,” American.Com: a Magazine of Ideas Online, www.american.com/archive/2006/november/chinas-new-scramble-for-africa.
[36]參見“Signing On,” Petroleum Economist, Oct. 2004:1.
[37]參見John McMillan, “Promoting Transparency in Angola,” Journal of Democracy 16:3 (2005)155-169.
[38]參見John Ghazvinian, Untapped: the Scramble for Africa’s Oil (New York: Harcourt 2007).“資源災(zāi)禍”在這里指的是一種悖論,即自然資源的豐富不僅沒有給一些國家?guī)砀嘟?jīng)濟增長和發(fā)展,反而使它們有較少的經(jīng)濟增長、更多的發(fā)展惡果。
[39]參見Nicholas Shaxson, Poisoned Wells: the Dirty Politics of African Oil (New York: Palgrave 2007): 217-218. 雖然一般西方不認為中國考慮透明度,然而惠特克男爵夫人(Baroness Whitaker)在英國上議院辯論中說,由于中國與國際組織的聯(lián)系“中國可能會支持采掘業(yè)透明度倡議的原則”。參見“Africa: Chinese Investment,” Lords Hansard, Feb. 6, 2007: Column 670.
[40]參見Afeikhena Jerome, et al., “Addressing Oil Related Corruption in Africa: Is the Push for Transparency Enough?” Review of Human Factor Studies 11(1) (2005):7-32.埃塞俄比亞總理梅萊斯•澤納維(Meles Zenawi)曾表示:“西方人若認為他們可以買到非洲的善政廉政,這將是錯誤的想法,善政廉政只能來自內(nèi)部。中國根本沒有威脅非洲的善政廉政與民主的改革,因為只有土生土長的才有成功的機會”。參見“Ethiopia: PM Opposes ‘Neo-Liberal’ Economic Reforms,” Africa News, Feb. 17, 2007.
[41]參見Scott Pegg, “Can Policy Intervention Beat the Resource Curse? Evidence from the Chad-Cameroon Pipeline Project,” African Affairs (下文簡稱AA) 105/418 (2005):1-25.
[42]參見Joshua Eisenman and Joshua Kurlantzick, “China’s Africa Strategy,” Current History 105 (691) (2006):219-224; Michael Klare and Daniel Volman, “The African ‘Oil Rush’ and American National Security,” Third World Quarterly 27:4(2006):22-35; Gregory Kane, The Strategic Competition for the Continent of Africa (Carlisle PA: US Army War College 2006); Donovan Chau, Political Warfare in Sub-Saharan Africa: US Capabilities and Chinese Operations in Ethiopia, Kenya, Nigeria, and South Africa (Carlisle, PA: USAWC, 2007).
[43]參見“U.S. Military to Help Secure Oil,” Vanguard (尼日利亞報紙), May 22, 2007; “The Oil Need that Fuels US ‘Outreach’ in Africa,” Washington Post (WP), May 28, 2009。
[44]參見Michael Klare, Blood and Oil: the Dangers and Consequences of America’s Growing Dependence on Imported Oil (New York: Metropolitan, 2004):144; Lauren Ploch, “Africa Command: US Strategic Interests and the Role of the US Military in Africa,”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May 16, 2007.
[45]參見Paul Lubeck, et al., “Convergent Interests: US Energy Security and the ‘Securing’ of Nigerian Democracy,” International Policy Report, Feb., 2007:10. 在暗中操縱尼日利亞2007年的選舉之后,美國宣稱尼日利亞是一個戰(zhàn)略伙伴,將繼續(xù)與尼日利亞合作。 參見Constante Ikokwu, “US: Nigeria Still Strategic Partner, Despite Election Flaws,” TD, May 19, 2007.
[46]參見Paul Moorcraft, “Strange Bedfellows in Khartoum,” BD, June 22, 2007; Greg Miller, “U.S. Relies on Sudan Despite Condemning It,” LAT, June 11, 2007 (美國和蘇丹情報部門“每日都安排互訪”); US State Dep’t, Country Reports on Terrorism, April 30, 2007, http://www.state.gov/s/ct/rls/crt/2006/82736. htm (美國國務(wù)院的國家報告稱蘇丹是“與恐怖作戰(zhàn)的堅定的伙伴”).中國為蘇丹提供了20%的武器進口,俄羅斯則為她提供了40%的武器進口。參見Mark Bromley and Andrea Goldstein, “What China Model can do for Africa,” Financial Times, Feb. 16, 2007。法國和其他國家也為蘇丹提供武器,參見F. William Engdahl, “Darfur: Forget Genocide, There’s Oil,” Asia Times, May 25, 2007, www.atimes.com/atimes/China_ Business/IE25Cb04. html.關(guān)于中國在勸說蘇丹同意聯(lián)合國維和人員進入達爾富爾方面所發(fā)揮的作用,請參見Jonathan Holslag, “China’s Diplomatic Victory in Darfur” (Brussels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China Studies, 2007)。盡管有達爾富爾問題,在2005年蘇丹南北議和之后,美國石油企業(yè)重新對蘇丹的石油產(chǎn)生了興趣,參見Matthew Chen, “Chinese National Oil Companies and Human Rights”, Orbis (Winter 2007):41-54.印度與中國和馬來西亞合作開發(fā)蘇丹的石油。印度支持蘇丹關(guān)于達爾富爾問題的立場。 參見Luke Patey, “A Complex Reality: The Strategic Behavior of Multinational Oil Corporations and the New Wars in Sudan” (Copenhagen: Danish 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Studies, 2006):37.
[47]參見Jedrezej George Frynas and Manuel Paul, “A New Scramble for African Oil? Historical, Political and Business Perspectives,” AA 106:423(2007):229-251。非洲最大的石油出產(chǎn)國尼日利亞的石油95%由五個西方公司所生產(chǎn):殼牌石油公司、埃克森公司、雪佛龍公司(Chevron)、道達爾石油公司(Total)和阿吉普石油公司。出處同上。
[48]參見Darren Taylor, “Concerns Mount about Chinese Oil Interests in Africa, VOANews, May 3, 2007, www.voanews.com/english/Africa/Concerns-=Mount-about-Chinese-Oil-Interersts-in–Africa.cfm; Nicholas Freeman, The Dragon on the Nile: China’s Pursuit of Energy Security in Sudan (Annapolis: US Naval Academy 2006):79.
[49]參見Michael Wines, “China’s Influence in Africa Arouses Some Resistance,” NYT, Feb. 10, 2007:3; “Frankenstein in Africa: China Sets Out to Destroy Africa’s Manufacturing Sector,” Jan. 1, 2007, http://pundita.blogspot.com/2007/01/frankenstein -in-africa-china-sets-out-html .
[50]參見“Zambia to Initiate Campaign to Boost Local Products Consumption,” XH, Aug. 16, 2005;Nigel Harris, The Return of Cosmopolitan Capital: Globalization, the State and War (London: Taurus, 2003)。在生產(chǎn)T恤衫之類產(chǎn)品上,許多非洲國家同樣不能與拉美國家進行競爭。參見Uma Subramanian and Matthias Matthijs, “Can Sub-Saharan Africa Leap into Global Network Trade?” 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 4112 (2007).
[51]參見“Africa a Frontier of Opportunity for Expanding China,” AP, February 8, 2007; Catherine Fournet-Guerin, “New Chinese Immigration in Antananarivo,” Chinese Perspectives, No. 67 (2006):45-57.
[52]參見《中國個體商人淘金非洲 艱苦創(chuàng)業(yè)“敢想敢干”》,人民網(wǎng)2005年8月17日, http://chinese.people.com.cn/GB/42316/3622666.html.
[53]參見“Is the Awakening Giant a Monster,” The Economist, Feb. 13, 2003.
[54]這些消費者并不僅僅是基本商品的購買者。許多非洲企業(yè)購買的中國商品通常包括機器、生產(chǎn)原料和批發(fā)商品。參見“How Chinese are Taking Over Kampala’s Business Hub,” New Vision (烏干達報紙), May 2, 2007.
[55]參見Jane Kennan and Christopher Stevens. Opening the Package: the Asian Drivers and Poor-Country Trade (Brighton: Institute of Development Studies [IDS], 2005):2.
[56]參見“China to Promote Trade, Economic Links with Africa in 2006,” XH, January 6.
[57]參見Chris Edwards and Rhys Jenkins, The Effect of China and India’s Growth and Trade Liberalisation on Poverty in Africa (London: UK Department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 2005):28-29, 38。這種研究當然沒有考慮到走私商品,走私品中的消費品和非消費品的比例不得而知。
[58]參見Nick Thiong’o, “China Unveils Move to Curb Sub-Standard Exports,” Kenya Times, Nov. 23, 2006。中國商務(wù)部要求在非洲的中國企業(yè)雇傭當?shù)氐墓と耍⒆袷貒H安全標準。參見Gill and Riley, “The Tenuous . . .,” 2007:47。中國國務(wù)院發(fā)布了“鼓勵企業(yè)海外投資并使其標準化的九條原則”,要求中國海外企業(yè)遵守當?shù)胤桑Wo勞工權(quán)利和環(huán)境,履行企業(yè)的社會責任。參見Stephen Marks, “The Summit in Beijing,” Pambazuka News, Dec. 14, 2006.
[59]這并不是說,在某些領(lǐng)域和在特定條件下其影響不會顯著。參見Raphael Kaplinsky, et al., “The Impact of China on Sub Saharan Africa,” April 2006, http://www.ids.ac.uk/ids/global/AsianDriverpdfs/DFIDAgendaPaper06.pdf.
[60]參見Robert Devlin, The Emergence of China: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for Latin America and the Caribbean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7): Table 5.5.
[61]參見Karen Palmer, “Asian Imports Gutting African Textile Trade,” SCMP, Dec. 14, 2005:9. 非洲2003年的紡織品和服裝出口總價值為23億美元,比4000億美元的世界貿(mào)易的1%還要少。參見“How Many Will Closure of Textile Company Affect?” New Era (納米比亞報紙), Jan. 22, 2007.
[62]參見Peter Quartey, “The Textile and Clothing Industry in Ghana,” 刊載于 Herbert Rauch and Rudolph Traub-Merz (編輯), The Future of the Textile and Clothing Industry in Sub-Saharan Africa (Bonn: Friedrich-Ebert-Stiftung, 2006):135-146。到2005年3月為止,該工業(yè)僅僅雇傭了3000人,出處同上,第136頁.
[63]參見Rudolf Traub-Merz, “The African Textile and Clothing Industry: From Import Substitution to Export Orientation,” in Rauch and Traub-Merz, The Future . . ., 2006:9-35。 2001年的紀錄片《T恤衫的全球之旅》(T-Shirt Travels)表明,在1991年贊比亞市場向二手服裝開放之后,所有的服裝工廠都倒閉了。參見http://www.pbs.org/independentlens/tshirttravels/film.html。有些人聲稱中國商品破壞了津巴布韋的紡織工業(yè)。參見“Cheap Chinese Goods Destroyed Zim Economy”,The Namibian, August 28, 2007。然而國際紡織品、成衣、皮革工人聯(lián)合會的領(lǐng)導(dǎo)人指出,“津巴布韋20000個紡織品和服裝業(yè)就業(yè)崗位的喪失,直接或間接起因于從西方進口舊衣服。”參見“Western Charity Undermines African Textiles,” New Internationalist, no. 373 (Nov. 2004):1。津巴布韋的紡織品和服裝生產(chǎn)商把津巴布韋的去工業(yè)化歸因于進口二手服裝、西方強加的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計劃和干旱。參見Simone Field, The Internationalisation of the Second-Hand Clothing Trade: the Case of Zimbabwe, 未出版的博士論文, Coventry University, 2000:301.
[64] 2003年二手衣服占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進口價值總量的26.8%。參見Sally Baden and Catherine Barber, “The Impact of the Second Hand Clothing Trade on Developing Countries,” Oxfam Briefing Paper (2005):5, http://www.maketradefair.com/en/assets/english/shc_0905.pdf.
[65]參見“Social Forum Best Placed to Question World Order,” East African Standard (肯尼亞) (下文簡稱EAS), January 22, 2007; Gloria Otieno, Trade Liberalization and Poverty in Kenya: A Case Study of the Cotton Textiles Subsector (Nairobi: Kenya Institute for Public Policy Research and Analysis, 2006).
[66]參見Raphael Kaplinsky and Mike Morris, “Dangling by a Thread: How Sharp are the Chinese Scissors?” (Brighton: IDS 2006):vi, http://www.ids.ac.uk/ids/global/AsianDriverpdfs/ RKDanglingbyathread.pdf.
[67]參見Duane Newman, “Duane’s World,” BD, December 4, 2006; Mills Soko, “SA Can Cut Lessons from Chinese Cloth,” BD, Oct. 19, 2006.
[68]參見“Lesotho Shows Textile Woes are About More than China,” BD, July 1, 2006. 中國紡織品出口的約三分之一是由“外商”企業(yè)生產(chǎn)的,主要是香港或臺灣的企業(yè)。 參見“E-TV Interview with Charge d’Affaire Mr. Zhou Yuxiao,” PRC Embassy, South Africa, April 13, 2006, www.fmprc.gov.cn/eng/wjb/zwjg/zwbd/t246214.htm; Mills Soko, “The Lessons of China’s Rag Trade Revolution,” Cape Argus (南非報紙), Feb. 1, 2007.
[69]參見“Poorer Nations Feel China’s Weight,” International Herald Tribune (下文簡稱IHT), Apr. 3, 2007:14.
[70]參見Gumisai Mutume, “Loss of Textile Market Costs African Jobs,” Africa Renewal 20(1) (2006):18-22; Kaplinsky and Morris, “The Impact . . .” 2006:34.
[71]參見John Miller, “Nike to the Rescue? Africa Needs Better Jobs, Not Sweatshops,” Dollars & Sense, Oct. 21,2006.
[72]參見“Textiles No Longer Hanging by a Thread,” IRIN, July 3, 2006; Stephanie Hanes, “Hey, Nice Clothes, But are They Ethical,” Christian Science Monitor, Oct. 13, 2006:1; “Textile Producers Get a Boost from Trade Bill . . ,” allAfrica.com, Dec. 12, 2006.
[73]參見Ralaivelo Maminirinarivo, “The Textile and Clothing Industry of Madagascar,” in Jauch and Traub-Merz, The Future . . . 2006:178-192; “A Nice Dairy Tale,” Economist, Dec. 9, 2006; “International Textile Markets Rushing on for Eco-Friendly Fabrics,” World Trade Review, Apr. 1-15, 2007; 參見“Madagascar: Outlook for 2007-08: Economic Growth,” 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 Mar. 7, 2007;“Community of Eastern and Southern Africa (COMESA) Deputy Secretary General Stephen Karangizi Testifies Before House Ways and Means Sub-Committee,” Fair Disclosure (FD) Wire, Nov. 17, 2009; “Business Presses Administration for Quick Madagascar AGOA Business Decision, “ Inside US Trade, Oct. 30, 2009.
[74]參見“Moroccan Textiles Manufacturers . . .” Reuters (TV), Mar. 28, 2007, http:rtv.rtvlondon.co.uk/2007-03-28/30fb69ca.html.
[75]參見Traub-Merz, “The African Textile . . .,” 2006:17, 25. 南非工會估計喪失了60000—70000個就業(yè)崗位,然而開普敦大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院發(fā)現(xiàn)喪失的就業(yè)崗位是以上數(shù)字的三分之一;其他就業(yè)崗位被非正式化了。參見Dave Marrs, “Chinese Textile Quotas a Case of Too Little, Too Late,” BD, Nov. 13, 2006.
[76]參見Kaplinsky, “The Impact . . .,” 2006:13。非洲對美出口的成衣所使用的織料85%來自亞洲,其中主要來自中國。參見“AGOA Forum 2006: Stakeholders Seek Ways to Broaden AGOA Opportunities,” http://agoa.info/?view=.&story=news&subtext=687.
[77]參見“Lesotho Shows . . .,” 2006. 也可參見 Kaplinsky, “The Impact . . .,” 2006:13, 26.
[78]參見Lumengo Bonga-Bonga, “China Can Help Revive the African Textile Industry,” Univers Foreign Affairs, December 7, 2006, www.tilburguniversity.nl/univers/foreignaffairs/0607/12/bonga.html. Interview with Prof. Bonga-Bonga; Johannesburg, Aug. 1, 2007.
[79]參見“Quotas on Chinese Textile-Clothing Imports Start,” China Monitor (南非出版物) No. 14 (Jan. 2007):16。這些配額從2007年3月開始廢除,因為一些紡織品和服裝制造商不能從中國得到織料,從而引起就業(yè)崗位的喪失,而這正是配額所要防止的。參見Mathabo Le Roux, “Minister Rows Back on Chinese Imports,” BD, Mar. 29, 2007:1。南非的工業(yè)把這些配額看作一種勝利。參見“High Hopes as New Talks Start in Clothing Industry,” Business Times, May 13, 2007。參見Ethel Hazelhurst, “Imports from China Fall,but Products Take Detour to SA,” Star , Sept. 3, 2007;Don Ross, “Let Quotas on Clothing and Textile Imports Die,” The Star (Johannesburg), May 28, 2008。
[80]參見“China to Make More Efforts to Help Africa Develop Textile Industry,” XH, Oct. 18, 2006; “E-TV Interview . . . 2006.
[81]參見United Nations Development Programme (UNDP), Asia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Africa: Towards a New Era of Cooperation (New York: United Nations, 2007):12, 19, 51, 56-57.
[82]參見“China Plays Increasing Role in Continent’s Development,” IPS, May 17, 2007; Chen Deming, “Cooperation Benefits All People,” Business Daily Update, Nov. 9, 2009; “China-Africa Cooperation Builds on Africa’s Capacity: Chinese Premier,” XH, Nov. 8, 2009.
[83]參見UNDP, Asian Foreign . . . 2007:55-56.
[84]參見Brautigam and Gaye, “Is Chinese Investment . . ..,” 2007.
[85]參見“Africa to be More Attractive for Chinese Investors,” XH, Feb. 3, 2007.
[86]參見Trofimov, “In Africa . . .,” 2007; Olin Freeman, “Africa Discovers Dark Side of its New Colonial Master,” Sunday Telegraph, Feb. 4, 2007; Robyn Dixon, “Africans Lash Out at Chinese Employers,” LAT, Oct. 6, 2006; Roy Carroll, “China’s Goldmine,” Guardian, Mar.28, 2006.
[87]參見Alastair Fraser and John Lungu, For Whom the Windfalls: Winners and Losers in the Privatisation of Zambia’s Copper Mines (Lusaka: Civil Society Trade Network of Zambia and Catholic Centre for Justice, Peace and Development, 2007).
[88]參見Christian Aid, A Rich Seam: Who Benefits from Rising Commodity Prices (London: CA, 2007):21.
[89]參見Dixon, “Africans Lash . . . ,” 2006. NFCA聲稱要在未來的支出計劃中推動有關(guān)礦工的“企業(yè)社會責任計劃”,關(guān)于這一點,請參見“Zambian Councilor Praises Chinese Investment,” XH, July 14, 2007; “Chambishi Mines Launches Social Responsibility Plan,” Times of Zambia (下文簡稱TOZ), July 10, 2007;約翰•隆古(John Lungu)教授訪談, Copperbelt University(銅帶省大學(xué)), July 14, 2008。
[90]參見John Craig, “Putting Privatization into Practice: the Case of Zambia Consolidated Copper Mines Limited,” Journal of Modern African Studies 30:3 (2001):389-410; Christian Aid, A Rich Seam . . . 2007:21.
[91]參見Fraser and Lungu, For Whom . . . , 2007:48.
[92]參見Charlotte Mathews, “Metorex Ramps Up its Copper Exposure,” BD, Feb. 5, 2007; “Zambia: Conflict Looms Over Revision of Mineral Tax,” IPS, Nov. 15, 2005.
[93]參見“State Gets $71 Million Tax from Mines,” TOZ, Feb. 22, 2007.
[94]參見Christian Aid, A Rich Seam . . ., 2007:22. 2007年夏天孔科拉銅礦(Konkola)和坎桑希銅礦(Kansanshi)發(fā)生了罷工,導(dǎo)致隨后罷工組織者被槍殺。參見“FQMO Fires Four Kansanshi Miners,” TOZ, July 27, 2007; Andy Blamey, “Lost Output from Strikes around 39,000 mt: Barclays,” Metals Week, August 6, 2007.
[95]參見Christian Aid, A Rich Seam . . .: 24.
[96]西方媒體經(jīng)常引用一個政客談?wù)撨@個等級論。蓋伊•史考特(Guy Scott)是一個白人農(nóng)場主,前農(nóng)業(yè)部長,反對派愛國陣線(Patriotic Front)的總書記,他說:“我們一直都碰到壞人。白人是壞人,印度人更壞,但是中國人最壞”。參見Chris McGreal, “Chinese Influx Revives Colonial Fears,” Guardian, Feb. 9, 2007.
[97]參見“Zambia Opposition Chief Files Complaint Over Amin Comparison,” AFP, Sept. 17, 2006.
[98]參見Amos Malupeng and Brighton Phiri, “Sata Visits Taiwan,” The Post (贊比亞報紙), Feb. 6, 2007.
[99]參見Ni Yangshuo. 2006. “Servir d’intermediaire pour Faciliter les Rapports entre la Chine et le Nigeria” (To serve as an intermediary to facilitate rapport between China and Africa), Chinafrique. No. 10,www.chinafrique.com/zf-2005/2006-10/2006.10-hz-1.htm; “’The China Man is the Rider, the African is the Horse’: Sata,” TOZ, Dec. 18, 2009; “The Might of China,” TOZ, Dec. 21, 2009。
[100]參見UNDP, Asian Foreign . . . 2007:59-60; Craig Timberg, “From Competitors to Trade Partners,” WP, Dec. 3, 2006.
[101]西方人常常預(yù)設(shè)因為中國國有建筑公司有中國政府的補貼,所以它們在非洲能承受較低的利潤率。但是實際情況是建筑公司在中國國內(nèi)建筑市場獲得的利潤率就很低,平均只有2-3%。參見“High Debt Rate, Price War Haunt China’s Construction Industry,” XH, Mar. 21, 2007。至于在中國政府資助的非洲工程中,中國企業(yè)是否有優(yōu)勢獲得合同,這一點還有待證實。
[102]參見World Bank, Global Development Finance (Washington: WB, 2003):95.
[103]參見Ernest Harsch, “Foreign Investment on Africa’s Agenda,” Africa Recovery 17:2 (July, 2003):12-16; “Encouraging Businesswomen in Africa,” 2002, www.cipe.org/publications/overseas0002/features/ encouraging.html (1997年美國所屬的公司在非洲的利潤率是25%,而在世界范圍內(nèi)是12%)。
[104]參見UNDP, Asian Foreign . . . , 2007:57-59。中國也在其它非洲國家建筑大型冶煉廠,例如贊比亞和埃及。參見“How China is Cementing Resources Globally,” Asia Pulse, Aug. 20, 2007; “CITIC to Construct Smelter in Egypt,”IHT, September 12, 2006.
[105]參見“China Cobalt Firms Mull Congo Plants After Export Ban,” Reuters, May 9, 2007.
[106]參見Shashank Bengali, “An African Building Boom Made in China,” Star Tribune (美國明尼阿波利斯報紙), Sept. 18, 2006:13A;Africa Business Initiative, US Chamber of Commerce, “Inside the Boardroom: How Corporate America Really Views Africa,” 2009, http://www.usafricainvestment.com/pdf_files/14930_Inside-2.pdf。
[107]參見James K. Jackson, “US Direct Investment Abroad: Trends and Current Issues,” Congressional Research Service, 2006:3
[108]參見US Department of Commerce, “US-African . . . ,”2006:13。關(guān)于西方石油企業(yè)在非洲投資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請參見賀文萍, “中非關(guān)系發(fā)展觸動了誰的神經(jīng)”, 《世界知識》,No. 19 (2006): 30-32.
[109]參見“Good Man in Africa,” China Daily, May 11, 2007.
[110]參見Kevin Kerr, “Into Africa: Commentary: China’s Tentacles Reach Throughout the Continent,” MarketWatch, Jan. 9, 2007,www.marketwath.com/news/story/africa/story.aspx?guid=%7b595AF38F-31C4-45A7-8048-168C; Will Hutton, “Does the Future Really Belong to China?” Prospect (Jan. 2007), www.prospect-magazine.co.uk/article_details.php?id=8174.
[111]參見William Hartung and Frida Berrigan, “Militarization of U.S. Africa Policy, 2000-2005,” World Policy Institute Arms Trade Center, http://worldpolicy.org/projects/arms/reports/AfricaMarch2005.html;Daniel Volman, “Obama Moves Ahead with Africom, The Zeleza Post, Dec. 13, 2009, http://www.zeleza.com/ blogging/u-s-affairs/obama-moves-ahead-africom-daniel-volman。 根據(jù)2007年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武器轉(zhuǎn)讓數(shù)據(jù)庫(http://armstrade.sipri.org/),從1997年到2006年美國向12個非洲國家出售武器的總銷量為64.15億美元,而同時期中國向13個非洲國家出售武器的總銷量為5.64億美元。
[112]參見“African States Urged to Maintain Stability,” EAS, May 6, 2004; Nick Mathiason, “Western Bankers and Lawyers ‘Rob Africa of $150bn Every Year,’” Independent, Jan. 21, 2007, p.1; Africa All Party Parliamentary Group, The Other Side of the Coin: the UK and Corruption in Africa (London: AAPPG, 2006):20; “$11.5 Trillion Siphoned Offshore,” Public Agenda (加納報紙), Mar 10, 2006, www.ghanaweb.com/public_agenda/article.php?ID=4951.
[113]關(guān)于非洲人才外流到發(fā)達國家和非洲專家在中國接受培訓(xùn)的比較,請參見Barry Sautman and Yan Hairong, “Friends and Interests: China’s Distinctive Links with Africa,” African Studies Review 50:3 (Dec. 2007).
[114]比如有人認為中國支配著蘇丹和津巴布韋,保護這些國家的政權(quán),使西方不能推動“民主和人權(quán)”。參見Barry Sautman and Yan Hairong, East Mountain Tiger, West Mountain Tiger: China, the West and ‘Colonialism’ in Africa (Baltimore: University of Maryland Series on Contemporary Asian Studies, no. 182, 2007); Schoeman 2007.
[115]一個美國官員曾說:“說美國政府和私人領(lǐng)域 對‘中國在非洲’的話題著迷,這還是保守的說法。”參見Claudia Anyaso, “Remarks at the China in Africa Today Seminar,” US Department of State, March 6, 2007, www.state.gov/p/af/rls/rm/81652.htm.美國眾議院非洲小組委員會副主席曾說:“中國對非洲的投資日益增多,這是個令人憂慮的事。我們必須關(guān)注這個問題,以防中國在非洲完全站穩(wěn)腳跟。”參見Kathy Legget, “China’s Expansion into Africa Poses New Challenges for the US,” WSJ, March 30, 2005:1。 美國關(guān)于“中國在非洲”的討論把中國當作一個非西方國家對美國霸權(quán)的挑戰(zhàn)。參見Steven Weber, “A World with the West,” National Interest (July-Aug. 2007)。在一個對7500個美國人進行的民意測驗中,一半的應(yīng)答者認為中國對非洲的影響是對美國國家利益的“巨大威脅”或“威脅”。參見“UPI/ZogbyPoll: China’s Influence in Africa,” UPI, July 27, 2007.
[116]援助政策的問題超出了本文的范圍。然而,據(jù)經(jīng)濟學(xué)人智庫(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估計,中國作為一個發(fā)展中國家,在2000年到2006年期間,為非洲提供了55億美元的援助。 參見Africapractice, The Impact of the Chinese Presence in Africa (London: Africapractice 2007):8。中國外援的44%是給非洲的;而美國用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的援助要少于其援助預(yù)算的1%。參見“Comoran President Praises China-Africa Cooperation as Model,” XH, Oct. 23, 2006; Torcuil Crichton, “When it Comes to Africa, Bush has More on his Mind than Aid,” Sunday Herald (蘇格蘭報紙), June 12, 2005. 直至馬英九在臺灣上臺以前,兩岸在非洲存在“政治承認”的競爭。2008年時,只有四個非洲國家和臺灣有外交關(guān)系。此后,兩岸暫停了在非洲的競爭。參見 “Minister Francisco H.L. Ou from the Taiwan Foreign Ministry Gives a Talk at National Cheng Kung University,” Research Express 8:10 (May 22, 2009), http://research.ncku.edu.tw/re/news/e/20090522/1.pdf.
[117]參見“China Means Well in Africa – Ngatjizeko,” The Namibian, Apr. 3, 2007; “A Scramble for the Continent that We May Not Gain From,” EAS, Mar. 27, 2007.
[118]參見Emma Mawdsley, “China and Africa: Emerging Challenges to the Geographies of Power,” Geography Compass 1 (2007):1-17; Paul Moorcraft,“Why Beijing is Winning in Africa.” BD, Feb. 2, 2007.
[119]參見Global Unease with Major World Powers (Washington: Pew Research Center, 2007):45. Pew Global Attitudes Project, “Opinion of China,” 2009, http://pewglobal.org/database/?indicator=24
[120]參見David Pilling, “Africa Builds as Beijing Scrambles to Invest,” FT, Dec. 10,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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