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營：中醫藥在國外（我在尼泊爾當白求恩）
2009.10
今年春上來到尼泊爾，其實這兩年間我已將往返很多次了。
三月份我和徐亮還在烏有之鄉網站發表過題為“利用當代社會化大生產的合理內核直接為尼泊爾土地革命和醫療合作服務”的文章，可見對尼泊爾的那份感情。
尼泊爾首都加德滿都是一個擁有500萬人口的城市。衛生醫療機構很多，其他國家投資和資助的也不少。我所知道的中國政府援建和華人開設的醫院和診所至少有十家之多。
尼泊爾是一個介于中印兩個大國之間南亞內陸國家。人口約2500萬。尼泊爾人民對中醫藥的接受有悠久的歷史，也得益于中國政府對于尼泊爾留學生多年的培養和影響。所以說文化的影響很重要。尼泊爾病人許多只了解中醫的針灸和按摩，西醫內科難以治療的疾病他們才求助于中醫。這是我覺得有幾份慚愧，幾份汗顏，也有幾分驕傲。其實一個好的中醫內科醫生的潛能的利用和發揮要比西醫內科有利得多，就憑藥物的組方和遣用方面。
中醫藥的優點和長處不僅僅應該局限在針灸和按摩。
有人說中醫內科醫生50歲才算入門。而且先天要有靈性，后天要有悟性，要有長期的臨床經驗，要懂藥理，而且還要有德行，可見之大器難成。
我在尼泊爾時間短接觸的病人并不多。地方病、多發病、常見病、流行病，只是接觸了一部份。這次在加德滿都坐門診接觸臨床，收益非淺。這和過去在醫院10年藥物研究所潛心的10年分不開的。說實話在這里求醫的病人往往是別的地方看不好才過來，特別是在印度治療過的病人很多。
我們剛開始的時候，在加德滿都巴登區的一所名叫“中尼聯合醫院”的醫院坐門診，說是醫院，其實是一間診所，條件有限。更何妨是一個四川姓 楊的老 太太在承包管理，用她的行話叫做“生意”。她們是抱著“淘金”的愿望來涉足醫療行業。所以我們很快就離開了。
今年的五月我選擇了位于美國使館俄羅斯使館和日本使館區的另一所華人開的“中尼友好醫療中心”。我們把它代管下來。這里環境和居住條件不算理想，但在加德滿都已經算不錯的啰。兩畝地的庭院，兩座兩層的小樓， 兩千平方米 的建筑。于是我們安頓下來。
那個時候我們對尼泊爾了解甚少，而且不懂語言。但是許多的工作我們都做過來了。
我們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在尼泊爾第二大電臺“告民眾信”，該信的內容主要是：
為了幫助貧窮的病人，中尼友好醫療中心周日免藥費為病人治療。只收掛號費200尼幣，每周其余時間正常收入群體服務。信息不詳者可電話詢問。
有關常見病、多發病、地方病、慢性病的治療范圍和內容告知如下：
一 外科
① 中輕度的燒傷、燙傷；② 皮膚潰瘍、褥瘡；③ 丹毒、蜂窩組織炎、乳腺炎、腮腺炎；④ 帶狀瘡疹、皮炎、濕疹、銀屑病；⑤ 急性扭傷、腰肌勞損；⑥ 肛門周圍疾病；
二 內科
① 肝病；② 腎病；③ 胃炎、潰瘍、腸炎、痢疾；④ 一、二期高血壓
三 其他疾病
急慢性咽喉炎、泌尿系統結石、膽結石、中風癱瘓、甲狀腺腫大、頸淋巴結核、風濕性關節炎、哮喘、癲癇等。
以上疾病均在治療服務范圍之內。（兒科和危重急診病人除外）
醫院服務內容如有改變，另行公告。
咨詢電話：4410355 移動電話：9803879844
中尼友好治療中心
2009年5月6日
公告發出后，電話不斷，特別是周日的病人比較多。多的時候，一天近50例，這是這所診所以前所沒有的。至今為止，五個月下來共診治了近1500多例病人，經過統計解釋病人皮膚病人近1000例，頸、肩、腰、腿痛，關節病，肛門周圍疾病患者近400例，胃潰瘍、甲狀腺腫大、頸淋巴結核、哮喘、癲癇、腫瘤患者約100例。
從總結的情況看，結石病人的療效快，如泌尿道結石一周開始排石。但是尼泊爾病人半信半疑，除非B超診斷結果放在他們面前，甚至連B超診斷醫師都不相信中藥可以溶解和排除膽結石。他們只知道泌尿系統結石可以用藥物溶解和排除，連尼泊爾在中國的醫學留學生都不清楚，沒聽老師講過。
我們在尼泊爾臨床上接觸各種病人，但是用中醫治療可以治愈有療效和可以恢復的應該說是結石病、面癱、哮喘、癲癇和腦血管意外后癱瘓。
結石病人的治療只要做到溶石排石鎮通抗感染，不要出現利水過多電解質紊亂就可以了。開始的時候藥物劑量要小，等結石變小后再用大劑量把它排出。
值得一提的應該是中風后癱瘓和腫瘤病人的治療。因為尼泊爾國家比較窮，由國際社會的援助常見病一般是可以治愈，但是疑難病大都病人經濟比較困難，能長時間治療的很少。在幾個中風典型病人中最小的50歲，最大的78歲。因為中藥苦口感差，男性患者配合性低于女性患者。我們治療的第一個中風偏癱病人是高齡患者女78歲，中風后八個月求診。可貴的是患者基本情況尚好，脾胃食欲消化狀況較佳。“脾胃是后天之本”。患者78歲高齡，服藥治療，營養攝入全靠脾胃運化。
我們從三方面入手。①中藥治療口服A醒腦安神祛痰湯B中風活絡湯C健脾益腎丸②外用藥透支治療 按摩配合③用針灸電生理刺激。
病人半月后左側肢體恢復神經反射知覺，肢體活動逐步增強，一個月后下地活動。
另一個75歲女患者中風后半年求診，病人身體狀況和家庭經濟條件都較好，治療原則同上，三個月后可以上下樓梯自主活動。
再由一個典型病人女70歲印度裔中風后三年。治療沒有間斷，求醫前基本以臥床為主，戶外活動以輪車代步，身體條件較差，我們治療后三個月可以拄拐下床活動，身體恢復較好，雙目炯炯有神，慢性病容消失。
最年輕患者50歲男性雙側上下肢癱瘓沒有知覺。治療原則基本同上，半個月后各種生理指征開始恢復，雙上肢可以提肩，肘關節可以伸屈，雙下肢可以轉側伸卷。
其實醫生最幸福和興奮的時候，是看到病人痛苦消失和病情恢復的時候。
在尼泊爾，我們也接觸了腫瘤病人。有的是術前，有的是術后；有的是晚期，有的是中期；但他們大多都不相信中醫藥。我遇到幾例患者只是質詢以下就離開了。如一個晚期肺癌病人已經出現全身痛疼和聲帶嘶啞，他只治療了一個療程，再也電話聯系不上。只有一例52歲直腸癌女患者和丈夫一起拿著醫院的診斷結果來求醫。病人基本狀況尚佳，我們擬定治療方案：①口服中藥②選擇同時直腸給藥。
將近一個月過去了，病人用藥情況和身體狀況不錯，我們準備讓病人拍一個片子，如果病人體內的癌體生長速度減慢或者停止，那么我們的治療是有效，病人的健康生存是有希望的。
中醫有一句話講：“小病調血氣，大病調陰陽。”是有道理的。
我們給病人開的處方（一）消腫散結止痛湯（二）抗癌湯（三）健脾益腎湯。我們不斷告訴病人如果三個月內癌體不再擴大，那么健康生存的希望就越來越大。
為了預防醫患糾紛，我們給病人發了告知函讓病人和家屬簽字。我們的告知函如下：
為了幫助病人可以健康生存，我們醫務人員愿意做得更好。腫瘤是世界上難以治愈的疾病，生存率很低，我們對腫瘤病人的治療不做任何的承諾和保證。我們只是希望他們能生存得更好。對愿意接受我們治療的病人，不要提出任何超出醫療范圍的要求。
醫院和醫務人員對腫瘤病人，不承擔任何的經濟責任和法律責任。對愿意接受治療的病人，請提供身份證件和簽字，以作存檔。
特此告知
病人和家屬簽字
中尼友好醫療中心
2009年11月1日
為了讓尼泊爾病人更多地了解中醫藥，我們決定幫助更多的腫瘤病人。
我們在電臺上告訴更多的人，從 11月1日 到明年一月底，三個月里我們對肺癌、肝癌、胃癌、膀胱癌、食道癌、直腸癌的病人，每個療程7天，只收掛號費、服務費800尼幣（值人民幣70元）免收藥費。三個月里我們會接觸到較多的病人，到時候我們會把治療的基本情況告訴大家。
不過在尼泊爾有時候中醫郎中也會鬧出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有結腸炎患者，慢性腹痛伴有便秘。許多中醫郎中告訴病人是“上火”。什么是“上火”，怎樣“上火”，有沒有規范性書面科學語言。
親愛的讀者，沒有現代語言，如何闡明現代學科。什么叫中醫現代化？什么叫中醫國際化？讓翻譯怎么給尼泊爾病人闡敘如何讓他們明白腹中有“火”。
我們是幾千年的文明古國，有幾千年悠久的歷史，但是幾千年前的煙花爆竹，能否可以用來闡述證明核彈和巡航導彈的爆炸和飛行原理。在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的后工業化社會，中醫藥以什么樣的形式內容出現在國際社會，中醫藥的發展創新一定要做到形式和內容的發展和創新。中醫藥的創新和發展要有好的環境和時代，要有個學科一批業務過硬，思想健康的科學技術骨干支撐，我們現在可以嗎？
中醫藥是有希望的，但是對于我們所處的時代來說，她要達到國際化和現代化還需要一段路程要走。其實科學領域里的各種學科都應該是殊路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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