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最近發了此文后,贊同者有之,反對者有之。此中有真意,其誰解之。王國維說詞三種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看國際問題也是一樣的道理。
原文發在這里。
日本政權完成交替之后,新任首相鳩山連續向中國示好,不僅拋出東亞共同體概念,還稱中日是兄弟關系,使受夠了前幾任日本政府在歷史和地理問題煩擾的中國人頗感欣慰。但筆者認為,僅停留在“善意”這個層面認識鳩山的示好是不夠的,還要從更長遠的視角,思謀中日關系的未來。
一、改變世界的時刻已經到來
世界的命運從來都是由大國關系決定的。大約于鳩山示好中國同時,世界大國間還連續發生了美國突然宣布放棄在東歐部署反導系統,美俄關系大幅度改善;美國宣布對中國鋼管和輪胎征收懲罰性關稅,派員會晤達賴,宣布中國和俄、朝、伊朗同為美國假想敵,以貿易失衡為由壓中國,轉移經濟危機壓力;美國對伊朗發出最后通牒等事情。在金融危機狂潮的沖擊下,美國、俄國、伊斯蘭世界和中國之間的經濟、政治乃至軍事關系,就如開河后的巨大冰塊互相撞擊一樣,呈現出瞬息萬變的劇烈不穩定形態。20世紀初發生于英國和美國的兩次經濟危機,都以世界大戰的暴烈方式,完成新的穩定和平衡。眼下這場波及世界的空前經濟危機,又呈現出國際政治格局即將重新洗牌的早期征兆。由于中國沒有完成工業化,一直未有資本主義國家面對經濟危機的切身之痛,所以對經濟危機可能導致國際政治格局巨變的嚴重性認識不足。歷史教訓不可忽視。正是基于此,筆者認為此時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日本向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中國,釋出如此政治善意,意義非同小可。當年日本由于選擇以入侵中國為擺脫經濟危機的路徑,致使國破家亡影響至今。今日中日果能抓住時代機遇,不僅能夠安保兩國國運,逆轉世界未來走向也并非不可能。因此,“鳩山設宴和我交朋友”,我們切不可學《紅燈記》里的李玉和“千杯萬盞會應酬”,戒心重重只虛與委蛇,只對以外交辭令。此一時彼一時,此鳩山非彼鳩山,我們必須與時俱進而不能刻舟求劍。
二、中日共同的命運在于攜手
我在博客里稱鳩山為日本近200年來眼光最為遠大的戰略家,原因在于日本的政治家從來是極端思維,對強者依傍順從,對弱者吞滅取代,向無并立共存之意念,致使日本在近代始終處在敵意中,只能陷入連續的戰爭循環,最后自食其果。二戰后至今日本雖然實現了經濟奇跡,但國家的發展也達到極限,除了按照美國的設計做美國全球戰略的“坐騎”以外,別無選擇。也就是說,日本雖然保全了國家之體,但失去了民族之性——石原慎太郎稱之為美國割掉了日本的睪丸,成為“中國太監式的殘廢”。美國進行海灣戰爭,日本必須出錢;美軍艦隊巡弋,日本要為其加油,久而久之自成慣例,無論日本政治家或是民眾,都已經習慣于這種雙方的角色分配。但是,中國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的現實讓日本認識到,在中美這兩個世界政治的騎士面前,自己原來只是一個“坐騎”角色。可以說,在鳩山向中國示好的背后,隱伏著日本想要擺脫美國“騎手”,而又力不從心,必須借助中國之力的深層心機。
對于中國而言,在一定程度上幫助日本完成心愿,實際上也是幫自己。在美國戰略家的韜略中,實際上也是按照日本的模式在“改造”中國。無論是遏制、接觸,還是“利益攸關方”甚至最近的“G2”,美國給中國設定的目標都是“富而不強”。美國利用自己金融游戲規則制定者的地位,誘使或迫使中國和日本,成為美國債券第一、第二擁有國,除了享受別國財富的基本考慮之外,對于日本實際上是索取保護費,牽制日本的進一步發展;對于中國,則是釜底抽薪,使中國沒有錢用于技術發展、資源儲備,進而完成工業化進程,也使中國無錢大規模進行國防建設,削弱中國的獨立意志。從長遠看,就是要中國長期處于全球化分工的最低端。世界上沒有絕對的經濟,經濟是政治的核心;世界上也沒有絕對的軍事,軍事是政治的繼續。中國要想保持自己的獨立、利益和尊嚴,僅憑一國之力,在現實情況下也是難以做到的。
從另一個角度說,中國和日本現在事實上已經成為命運共同體。中國需要日本的技術和現代化的經驗,日本也離不開中國的市場和在國際政治層面的支持。日、中國家利益的一致性,成為雙方握手前行的基礎。這和歐洲國家在二戰后集體削弱,單個國家無一能夠抗衡美國的情況很類似,于是,歐洲國家捐棄前嫌,抱團取暖,在美蘇兩個巨無霸的夾擊下,獲得了生存的空間,隨著美蘇兩極體制的崩潰,今天更發展為歐盟這樣一個集團,成為世界的一極。
三、學習歐洲,中日必須擺脫歷史的糾纏
鳩山在中日構筑東亞共同體的倡議中,直言不諱地提出學習歐盟。日本已經意識到,美國能夠給予日本的,只是經濟世界第二的地位,和全球戰略副官、亞洲地區副司令長官的“職務”,絕不可能允許其與自己平起平坐。當年日本為了實現國家轉型而脫亞入歐,現在為了國家未來,必須脫美自立。中日長期失和,只能鷸蚌相爭,讓美國漁翁得利。日本幫助美國扼制、限制中國,實際上也是在繼續自己的“坐騎”狀態,日本永遠不可能突破國家發展的極限,且有可能將來成為美國下一次“鷸蚌相爭”設計的犧牲品。當今世界,以東亞戰爭熱點為最多:朝鮮半島、東海、臺海等,都存在世界級的戰爭風險。美國多年來一直幫日本準備各種和中國的沖突或戰爭,這種戰爭只會抵消中日雙方的國家實力,而雙方爭相尋求美國援助,最后將財富拱手送上。
在中國,如筆者一樣遠見卓識的人,一直在主張中日攜手,不僅可以長保地區和平,從更高的意義上更可以重建被西方近代擊打得支離破碎的東方文明。但是,雙方國內都存在不少疑慮的人群,在日本,有人認為中國強大后將不會善待日本,因此必須遏制中國發展;在中國,循著歷史的記憶,有人認為日本強大后可能重走軍國主義老路。不信任的云霧彌漫在雙方國民的心頭,使美國可以輕易采取地區制衡的鷸蚌相爭的戰略。中國和日本,你咬著我,我掐著你,誰也動彈不了,這種現狀不徹底改變,日本不可能正常,中國也不可能真正崛起,都只能成為第三方的打工者和進貢者。
歐洲各大國,都有著百年以上的戰爭恩怨,但在共同的利益面前,都冰釋煙消了。二戰已過去六十多年,中日兩國不能總是陷在歷史的泥沼里。日本作為加害者,應有深切的誠意,日本政治家,不能總在歷史問題上刺激中國神經;中國也不應該耿耿于懷。兩國老一輩領導人在這方面早已作出表率。去年汶川大地震,日本救援隊也獲得中國國民誠摯的謝意,說明雙方之間還是有著友好的民意基礎的。
四、東亞共同體成功推進要高瞻遠矚力戒空談
只有擺脫歷史的糾纏,才能理智、真誠地面向未來。
中日攜手創建東亞共同體,首先能在金融危機的形勢下,以強力的經濟引擎集團帶動地區和世界經濟復蘇。由于東亞共同體不可避免地將擴展為朝鮮半島雙方、東南亞地區,在有力、高效的機制下,更可以使復雜而眾多的地區爭端,降低沖突等級。集體和平的力量,因此有了更強的抵擋外部戰爭威脅的能力,這個意義是巨大的:回顧歷史,世界戰爭總是伴隨著經濟中心的轉移。當20世紀中葉前世界經濟中心在歐洲的時候,那里爆發過兩次世界大戰;當20世紀七、八十年代世界經濟中心轉移到中東,那里持續進行20多年的戰爭;現在世界經濟中心轉移到了亞太,且又逢金融危機,戰爭風險等級空前之高。此時,中日雙方謀劃東亞共同體,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在未雨綢繆地締造或拯救世界和平。
為了讓東亞共同體的偉大而又現實的設想,不流于一句空話,雙方應該求同存異,先在雙方已有共識的地方,開始著手進行設計工作。一定的辯論探討是需要的,但需要提防的,是雙方學者復雜化的解讀、論證,最后成為一個無聊無結果的學術噱頭,將一個本來可以改變地區政治格局,乃至創造世界和平歷史的機遇,輕輕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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