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喉舌頻頻發音,佐利克在北京發布了《中國2030》報告。該報告指出為了避免陷入“中等收入陷阱”,中國應該深化改革,提出進一步發揮市場的資源配置作用,減少國有企業對經濟的控制,增強勞動力流動性,保障農民土地產權等改革政策。長達468頁的研究報告確實體現出世行憂國憂民、為民請命的風范。恰逢“兩會”,代表委員們也紛紛對深化改革建言獻策,方面大員借此平臺推銷改革經驗。一夜之間,市場化、私有化再次成為熱乎乎的關鍵詞?! ?/p>
三十年來的風雨兼程,確實是讓中國變了大樣。GDP全球第二了,世界首富榜上中國人的名字多起來了,各大城市都是高樓大廈,酒店迪吧,奔馳寶馬。從南到北,從東到西,神州大地舊貌換新顏,可以妥妥帖帖的用上主席的詞,“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然而,讓人費解的是,即使取得的成績舉世震驚,即使維穩的經費使勁兒得漲,不論作為改革前沿陣地的南粵百姓,還是世界屋脊上的虔誠信徒,民眾的騷動似乎也抑制不住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中等收入陷阱”和“不改革的危機”。那改革要往哪兒深化呢?世界銀行的報告主張恐怕是深化改革的確切所指吧。擴大市場化領域,完善私產保護制度,加快重大央企的私有化進程……這一系列主張延續三十來年的思路,的確是名符其實的“深化”改革?! ?/p>
先有改革然后再有深化。我們曾經在改革的總設計師“不爭論”、“摸著石頭過河”等思想的指導下實施的許多政策,是不是應該在深化之前做一番實事求是的、辯證的總結呢?快馬加鞭走了三十多年,我們也該解下馬鞍,讓累壞了的馬喘喘氣了。養足了精神,看準了路,然后再精力十足的前進,豈不更好?正如“不完美的改革”一詞說明的一樣,咱們這幾十年來的改革開放還真有“不完美”之處?! ?/p>
世行報告的焦點是銀行等國企私有化,咱們就從國企改革說起。在“抓大放小”的國企改革進程中,不少官員利用改革變賣、賤賣國有資產的行為早已為世人所知。通過廉價甚至非法渠道獲取國有資產的商人沒有了傳統上國企承擔的職工福利包袱,輕裝上陣,成為了響當當的民族企業家。下崗的國企職工卻被“剝奪了生產資料”,被驅趕到了勞務市場。在下崗風波中有多人重獲新生?又有多少人開始了老來無依、夫妻無靠,子女無路的余生。廣受歡迎的《鋼的琴》咱不能白看,咱們的人大代表、政協委員在談深化改革之前,是不是應該去調查調查下崗職工的生活,尤其是對那些為社會主義工業化灑過熱血的老職工是不是應該格外關注?進一步的講,傳統國企創造的財富(這應該包括對職工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方面的福利支出),與現在“剩余索取權”明晰的民營企業創造的財富(當然要考慮假冒偽劣產品、偷稅漏稅騙稅等因素)是不是可以做一個統計比較?以此判斷富豪榜的中國企業家所擁有的財富多少是改革“再分配”所得,多少是所謂的“企業家才能”報酬?! ?/p>
我們再來看看“二代社會”。張五常等新自由主義的推銷員早在八十年代就提出以資金換權力等理論鼓動傳統官僚及家族向現代市場進軍,以減少改革阻力,推動私有化改革。其結果就是官僚集團對中國經濟資源的瓜分。這個群體一方面延續其政治壟斷地位,另一方面掌控國家經濟命脈,這可是官僚資產階級啊!短命的民國不正是毀在他們手中嗎?既然現在又走回去,不會是所謂的“否定之否定”吧!那些暴富的民營企業家呢,他們利用八九十年代市場化改革時期的一系列政策漏洞,依靠官商勾結積累資本并一夜暴富。由于其財富很少是通過“誠實勞動、合法經營”來的,資本的骯臟和血腥在他們這里體現的淋淋盡致。靠犯罪、厚黑發家的歷史不可避免的導致他們“為富不仁”。即使道貌岸然的到處宣揚其成功學,我們也可以從三聚氰胺、毒奶粉等事件中看出他們的邪惡,而其二代們的猖獗更讓社會充滿焦慮!再看“工農二代”,市場化的后果導致優勢教育資源大都市集中,大都市里再向“貴族學校”集中,教育資源的畸形分配讓“工農二代們”輸在了起跑線上。本來一小部分人可以依靠“懸梁刺股”、“鑿壁偷光”的方式爭得一張書桌,卻已被近些年以素質教育的名義推行的推薦制度、加分政策給擠了出去。好不容易讀了大學,他們仍然面臨著巨大的就業,好不容易找到個工作,起早貪黑,廢寢忘食,其結果不過是眼饞著老板奔馳寶馬小蜜小三,而自己想當房奴當不成,洞房之夜也無期。徒以窮忙族、蟻族、屌絲之稱謂自嘲?! ?/p>
私有化運動一方面推動了一場史無前例的“造富運動”,造就出一批頗有歐美范兒的市場和官僚精英,另一方面是制造出烏泱泱一大批剩余勞動力和產業后備軍。“二代”現象反應的正是這對矛盾體引發的兩極分化。兩極分化的結果是,城市里公共基礎設施供過于求與農村公共基礎設施求無所供的現象并存,針對富人階層的豪宅、別墅、教育、醫療、奢侈品牌供過于求與窮人所需的住房、基礎教育、醫療衛生供不應求的現象并存。東部地區政治、經濟、文化優勢剩余與西部地區資源枯竭、生態惡化、文化瀕危的現象并存。而眾所周知,這種結構性矛盾是不能靠市場來解決的。在階層隔閡不斷加深,社會缺乏公平正義的今天,世行推出這個報告注定是不受中國的勞苦大眾歡迎的!
那為何主流知識精英卻為此擊鼓吶喊,而且隱射改革存在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團阻撓呢?中國的知識精英在改革開放中擺脫了“臭老九”的卑賤地位,結束了與工農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的“悲慘”改造生活。作為官僚政客、豪商巨賈的座上賓,他們當然需要為雇主賣命了。試想,以私有化的名義把本已控制了的國企變著自己的家產,拿點殘羹冷炙尋找政治上的代理人,催促其頒布嚴格的私有產權保護法,通過俘獲政府間接掌握國家機器,為其私產護駕,為其擴張保航,再給這些所謂的知識精英一點殘渣,讓他們去為這種現象做點粉飾和宣傳工作。這可是他們的雇主夢寐所求之美事!言必英美的主流知識精英,他們當然知道英美諸國資本操作政治,權錢聯姻的事實,也能看出以自由和民主為名的沙漠征服活動,其實是軍火商和石油商的資本擴張。對阿拉伯世界所舉的“自由”與“民主”的旗幟,玩的本是我國古代“清君側”的把戲。對國內民眾的自由與民主承諾,不過是通過選舉等形式讓民眾出出氣,發發火,完了該干啥就干啥!它是改變不了權錢聯姻,內御民外攻伐的本質的。但知識精英的特殊身份決定了他們只能依附于權貴生存?!皩W成文藝武,貨與帝王家”正是其生動自白。在當代社會,他們的買主還多了個企業家。只要認識到他們的本質,我們就不必對他們的驚世之語感到意外。最近他們中的許多人還在對明文規定、前例昭昭的吳英非法集資案喊冤叫屈呢,其背后能說不是大批的資本饑渴者和囤積了大量贓款的奸商掮客?
且把目光轉向新自由主義的國際實踐。上世界八十年代興起的新自由主義改革運動在全球范圍內搞得不可謂不壯觀:撒切爾鐵娘子在英國大動干戈,葉利欽總統也在俄國跟著起哄,英美許多新自由主義斗士不辭辛勞赴東歐諸國出謀劃策,各種“著陸計劃”層出不窮,在充滿拉丁風情的南美大陸也搞得如火如荼。但結果是有目共睹的,東歐的所謂“轉型經濟體”仍然沒有什么起色;俄國匆匆結束了葉利欽時代,換之以普金的權威政治;而那南美大陸,查韋斯、莫拉萊斯、盧拉在中下層群眾的支持下紛紛左轉彎!面臨這些重挫,即使新自由主義陣營內部也在反思,有人忙于修訂模型,有人正在為自己尋找替罪羊,有人提出籠統、模糊的“社會資本”概念予以辯解!曾經風光一時的“吳市場”也不得不承認改革改成了“權貴資本主義”,現在也只敢提提“民主社會主義”罷了?! ?/p>
友邦之鑒未遠,腠理之疾已隱隱發作!此時此刻,憶昔追亡,明辨得失,深謀而后定,本是國民理性成熟的表現。為什么曾經追求人類徹底解放和自由的共產主義運動紛紛變質、變色,三十多年來的“市場社會主義”催生的階層隔閡、兩極分化又該如何應對?這些年的中國,不論在朝在野,在學在商都已斷斷續續的思考著、爭論著。圣人每日“三省吾身”,荀子主張博學而參省乎己,以期智明而行無過,《易經》也言,“君子終日乾乾,夕惕若,厲無咎!”我們真的應該借此深化改革之無眠前夜,仔仔細細的反思過去的歷史,對這三十年多年、六十多年、甚至辛亥革命一百年來的經歷進行認認真真的“再思考”、“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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