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說“說說話”

再說“說說話”　　

作者：嶺上月明　　

周養俊先生在一篇雜文《說說話》（《雜文選刊》上旬版2012年第2期）中提到一個觀點：說話得有度，關鍵是不該說的不說。曾有人因為多說了幾句話被關進監獄，而后又被送到鄉下。這樣，因言獲罪，大興文字獄使得冤案堆山、血淚成海，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尤為濃烈！人們只能道路以目，裝聾作啞，如履薄冰，生不如死。經年累月，后來之人，留下家訓：遠離政治，修身養性；智者不言，言者不智；大智若愚，大愚若智。沉默的一代又一代，任人欺凌，任人宰割，牛馬不如，犧牲無數。最終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不該說的話不說”，在此，什么是不該說呢？國家的機密不該說，領導的壞話不該說，別人的隱私不該說，于己無關的事情不該說。惹是生非的話避免說，催生矛盾的話防止說，有傷自尊的話留嘴邊，有痛心靈的話壓肚下。兒女私心的情話不便大聲說，男女房事的粗話不能公開說，流氓無賴的罵人話降低身份，猛男娼婦的黃水湯污染環境。那么，什么話又該說呢？不會帶來牢獄之災的話可以說，不會引火燒身的話可以說，有益社會和諧的話盡管說，不傷一團和氣的話盡情說。贊美欣賞的話直接講，巴結奉承的話放開說，模棱兩可的話隨便說，可有可無的話放心說。勾心斗角的話委婉說，有利多贏的話大膽講，大話套話說也無妨，空話假話多也無罪。該說不該說的話心知肚明一清二楚了，說話的風險也就小了，咱們這小命也就保全了。否則，嘴唇被縫住、牙齒被打掉、舌頭被割掉、喉嚨被插上竹簽的慘烈悲壯將會在我們身上重演。張志新烈士所遭受的迫害和折磨誰敢忘記！　　

 然而，在生活工作交往中誰又能真正把握說話的度，在“該”與“不該”之間自由轉換、行云流水呢？社會演變，優勝劣汰，清清楚楚兩大片：一方臺上體面，口若懸河；鏡前有光，滔滔不絕；一方臺下沉默的大多數，昏聵木訥，昏昏欲睡，鏡外無頭無臉的普通百姓、蕓蕓眾生如泥土一樣無語凝噎。透過現象看本質，本質是少數人有帽子有位子有名頭有來頭爭得了話語權，一言千鈞，一呼萬應。而大多數無權無勢無名無光沒有話語權，有話說了也白說，沒人愿意聽，即使有想聽的也聽不到，只能自言自語，我說我聽，直到躺下夢話，死了土話。可見，話語權的獲得是非常重要的。話語權，顧名思義就是在說話上的支配權、控制權和統治權。在一個社會掌握話語權的當然是統治階級，各種新聞媒體如電視、廣播、報紙、網絡等是統治階級實施話語權的最好最便捷的天然載體。在當今世界，喉舌的作用無論哪個國家哪個黨派甚或個人都不能低估，他們圍繞話語權的斗爭互不相讓、你死我活。如果你掌握了世界的話語權你就能贏得整個世界；如果一個國家喪失了它的話語權，這個國家的覆滅也就為時不遠了。　　

古今中外，興亡榮枯。在人類文明史上有話語權的，他們的話語、言論就存留下來，即使黑話謬論；而那些沒有話語權或者妨礙了人家話語權的，即使是真話、真理，也會在秦始皇“焚書坑儒”般的一堆堆大火中灰飛煙滅。現存的不一定是精華，但失去的肯定有許許多多的珍寶，這不能不說是人類文明文化發展之悲哀！正如今天的網絡，我們每天在各大網站網頁上看到的大都是在具有話語權的網管網官網編網警的審查審核下躍過龍門的“魚”，多數“魚”沒進網就被槍斃了。在高科技的監視下，幸運的漏網者千里難尋。北大有位著名教授在一次演講中說他寫了一篇文章在哪個媒體都發不出去，到處索問為什么。熟知內情的編輯告訴他就是因為他的文章寫得太好，他的見解與某位高級官員講過的話完全沖突。看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一點不假。馬上打天下，刀槍守天下，憑借勢力實力（權力、財富、背景、能力等）說話講話，號令天下。王者風范，權柄緊握，嘴大如天，口無遮攔。三言兩語尊為旨圣，胡言亂語敬作創新。敗者可憐，嘴巴上鎖，只言片語，隨風而去，遁入冥冥。遺言漏語也要打入冷宮，重見天光也得千年之后。因此，言論自由的程度的確是反映、衡量、昭示一個社會是否文明，一個國家是否發明，一個地方是否開明，一個當權者是否英明的風向標、試金石、民意表！　　

 每年臘月二十二晚，母親總要用最好的麥面烙出最好吃的餅子，供奉在廚房灶王爺的面前。她虔誠地跪下，用心地禱告：灶君尊神，回到天宮一定要少說壞話多講好話，保佑咱全家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風調雨順！“上天言好事，下地呈吉祥”，灶王爺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就是一個為民代言者的形象。每逢兩會，政府總要進行各方面的管制，各地嚴防越級上訪，進京告狀，否則犯上作亂，影響穩定，那是了不得的事情，這個責任誰也擔當不起。此時此地，言論管道顯得通暢而又逼仄、寬大而又狹小。就像交通管制一樣，交通堵塞、交通事故表面上減少了，但交通量、話語流也隨之減少。暫時出不了什么大問題，但壓抑、壓制、壓伏的能量說不定哪一天爆發卻是非常可怕的。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堵的辦法絕對是下策。　　

 “全國人大代表”我們的灶王爺的灶王爺，上傳民情，下行政令，占據著最高的話語權，在天朝天宮眾神仙共商國家大事的會議上將扮演怎樣的角色呢？見風使舵，察言觀色，別人說啥咱說啥，別人舉手咱舉手，順墻順勢而為，做個“好好”先生、“是是”太太，絕對不會犯政治性的大錯誤。相反，傳達民情民意，具有正義感、責任感、危機感的人大代表是需要膽量和勇氣的，甚至生命也在所不惜！清風兩袖行，鐵肩擔道義，仗義執言，秉筆橫寫，俠肝義膽，為民請命！這樣的代表才是太平盛世太平盛會的希望和民心所向！話行到此，說得夠扎實了吧，不該說的今個都說了，罪過罪過！盼眾神息怒祥和，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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