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水暖
一樁令人振奮的新聞出現在今天的《東方早報》上,標題是“我國核技術獲重大突破 現有鈾資源夠用3000年”,中國是核聚變反應堆所需要的原材料——鈾礦并不豐富的國家,一項技術突破可以令現有鈾礦資源的使用率大大提高,已探明藏量的可用周期達到3000年之久,實在是可喜可賀。
據報道說“乏燃料類似于火力發電站中的‘煤渣’,但是它又絕對不是煤渣,而是大寶貝。因為之前的核電技術下核燃料都只燃燒了3%到4%,仍然含有高達96%左右的沒有用過的鈾和燃燒過程中新產生的核燃料。”
當然,這項技術突破的專業性極強,普通人恐怕難以搞懂,草民看了報道,覺得解釋很直觀,就像小時候家里的煤爐,如果哪天爐子沒照應好,就會有很多的“煤核”,外面是燃燒過的灰,里面是還未燃燒的煤,把煤核挑出來把外面的灰弄掉,還可以再燒。但“煤核”居然有原含量的97%之多,又是難以想象的。看來在核反應堆領域,去掉“煤核”外面“煤灰”的技術并非如日常生活中那樣簡單,是一大技術難關,現在這個難關終于被中國人掌握了。
“我國科學家經過24年的鉆研反復試驗終于突破了全套技術。”、“中核集團后處理中試工程總工程師王健說:‘早前咱們把原子彈叫爭氣彈,動力堆乏燃料后處理技術也是這么一個道理。’”(東方早報)
中國的“兩彈一星”,是中國成為世界核大國、洲際導彈大國的里程碑式的產物,“爭氣彈”的說法好像源于上世紀60、70年代,是新中國在世界上爭取話語權的利器和基石,今天,核專家們把“動力堆乏燃料后處理技術”類比于“兩彈”,可見其分量之眾。而這分量來自于世界上掌控“動力堆乏燃料后處理技術”的國家屈指可數,在中國之前,僅有七國:“已有美國、英國、法國、比利時、印度、德國和日本先后掌握了該項技術。”
草民注意到,在中國之前的七個國家中,印度不算是西方科技發達的國家,但卻擁有很先進的核燃料處理技術,據報道,“印度在上世紀50年代就開始乏燃料后處理技術的研究,現有3座規模不大的后處理廠在運行。2007年印度開始建設實驗快堆乏燃料后處理廠,計劃在2012年建設快堆乏燃料商用后處理廠。…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核能專家則表示,在核能工業上,盡管近幾年中國作出了艱苦的努力,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幾十年下來,中國在快堆和燃料循環技術方面已經大大落后于印度,‘可能落后印度20到25年’。”
看來,在核反應堆燃料的后續處理方面,中國的起步無疑是落后于印度的,據資料記載,中國的首座核反應堆建設于1957年,根據《歷數中國八位國防部長:彭德懷建首座核反應堆》(環球人物)這樣的標題,我國50年代的核反應堆應該是為研發核武器而建設的,可能當時的確是還顧不上“乏燃料后處理”這樣的技術。印度從50年代開始研發,“現有3座規模不大的后處理廠在運行。2007年印度開始建設實驗快堆乏燃料后處理廠,計劃在2012年建設快堆乏燃料商用后處理廠。”(東方早報)歷程也差不多是20幾年。
而根據報道“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21日在京召開新聞發布會,正式宣布由中核集團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自主研發的中國第一座快中子反應堆——中國實驗快堆(CEFR)2010年7月21日達到首次臨界。…中核集團有關負責人表示,這是我國核電領域的重大自主創新成果,意味著我國第四代先進核能系統技術實現了重大突破。由此,我國成為繼美、英、法等國之后,世界上第八個擁有快堆技術的國家之一。”(新華網)
與前一篇報道中專家所言“中國在快堆和燃料循環技術方面已經大大落后于印度,‘可能落后印度20到25年’。”比較,草民想可能是指大規模商用工藝的成型和設備制造環節的落后吧。
但是,中國在快堆和核燃料處理環節的落后的時間節點在何時呢?“中國原子能科學研究院科技委副主任顧忠茂說,‘從上個世紀70年代一直到90年代中期,國家對后處理的支持是很有限的。很多技術人員就是在那個時候轉型去做洗發水、不干膠了。’”(東方早報)
這一句“很多技術人員就是在那個時候轉型去做洗發水、不干膠了”把時間節點的起點應該定在70年代后期,就是說市場經濟開始,計劃經濟淡出的時刻。如果按照計劃經濟的制度安排,打醬油的錢絕不會允許打醋,研究制造核反應堆的科學家、工程師,絕對讓他們去研發洗發水、不干膠。況且,洗發水、不干膠大范圍在中國市場的出現,正好是那個時候。
還有“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是中國核能的‘停滯期’,決策層對待商業核電站的態度,一會兒主張依賴進口,一會兒又希望依靠自主研發,在國家層面上,既缺乏投入,也缺乏一個可資長期遵循的發展戰略。中核集團規劃發展部主任曹述棟在一次談話中也提到,我國核工業水平曾一度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但在‘軍轉民’后,核電技術的發展開始落后于世界。”(東方早報)
這是業內人士的觀點,應該是符合客觀實際情況的。作為旁證,草民有幾位同學來自當時的國防科工委系統,有飛機部件廠的、有導彈廠的,還有電子工業系統的同學,廠子是制造集成電路的。在上述的“我國核工業水平曾一度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但在‘軍轉民’后,核電技術的發展開始落后于世界。”的階段,草民同學所在飛機廠部件廠有的分廠制造大客車、有的甚至制造“新式鐵鍋”;同學所在的導彈廠,有聲有色地制造起電冰箱來了,至于那位集成電路來的同學的單位,造的是洗衣機。
說到這里,草民還想起了同樣在80年代被停飛下馬的運十,已經飛遍祖國最邊遠,條件最嚴酷的機場的運十,因為下一步試飛經費的“沒有著落”,被迫停飛,最終在引進了最終還是下馬的美國麥道飛機“合作項目”之后歸于湮滅。此后的30年,中國的大飛機項目一直無法獲得突破。
歷史開了個玩笑,造原子反應堆的去“研發”洗發水、不干膠,這不是發生在知識分子被迫害的年代,而是“科學的春天”之后的事情。在這個“軍轉民”的概念下,的確是令人感慨萬千,一句“軍轉民”,中國包括核燃料后期處理在內的核電技術,一下子落后了印度20年以上。
悲乎,悲從何來?與運十的歷程何其相似乃爾?運十已經永遠地成為一座紀念碑,好在“從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我國逐年增加了這方面的投入,使得百廢待興的核燃料后處理事業出現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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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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