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看客
甄城
身居在澳大利亞任職于塔斯馬尼亞大學的高默波教授,寫了一篇《書寫歷史:〈高家村〉》在二零零一年第一期《讀書》雜志上刊登,立刻在學者群中掀起了軒然大波。攻擊之聲不絕于耳。精英們好不容易才將大眾的腦子往右邊整了整,沒想到從澳大利亞跑回一個“瘋子”公然為“文革”平反,毫不費勁地又將大眾的腦子拽到了左邊。他過完了嘴癮又回到澳大利亞教書去了,而他的《高家村》興許會使很多失業(yè)工人和討不上薪水的農(nóng)民工一點兒都不怨恨社會主義,更加排斥資本主義,精英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成果,轉(zhuǎn)眼間化為烏有,怎么能不讓精英們憋氣郁悶?倘若大眾象現(xiàn)在一樣保持中立,不左也不右,倒還好些。真要是完全倒向了左邊,再冒出一幫小造反派,讓精英們怎么活?
精英們一想起文革腿都顫顫。放心,文革的悲劇永遠不會重演。大伙兒都覺得現(xiàn)在這樣不左不右的挺好,對于底層社會的窮苦人而言,完全偏左受窮,完全偏右受苦。現(xiàn)在不左不右的,能干人吃肉,窮苦人好歹還能喝上幾口湯不是?完全偏右連湯都喝不上了,不起來造反才怪?精英們挑撥底層人完全往右邊倒,那豈不是癡人說夢?不完全倒向左邊就已經(jīng)給精英們天大的面子了。精英們討伐高教授的文章是擔心高教授蠱惑人心,怎么可能?高教授的書全加起來也找不出幾個讀者,即使更多的下層人看了他的書……,不想說“即使”了,因為根本就沒那個可能。最底層人連買房的首付款還沒攢夠呢,哪兒有閑工夫去看閑書?看電視都怕影響掙錢。也就是我這個不會掙錢的呆子在孤獨地看書,看書就已經(jīng)夠孤獨了,我還看孤獨的《高家村》。二孤湊在一起,只能稱之為“孤獨看客”了。
我之所以看到了《〈高家村〉序》的文章也得感謝北京大學焦國標教授的那篇《獨立寫史》,若不是他拋磚引玉地向我介紹了高默波教授與“文革”受迫害的當權(quán)派、知識精英和農(nóng)村地主唱對臺戲,我還真不知道世上還有《高家村》這么一本書。以我的看法高教授只是回憶了他看到的那一段歷史,站在他個人的角度說了幾句讓精英們不舒服的大實話,不同的視角發(fā)出不同的聲音,這很正常。精英們干嘛要群起而攻之?也太小題大做了。
焦教授的一些駁斥高教授的言論,我很不贊同。原因是我的視角跟高教授是相同的。焦教授的舅爺在文革時受到了迫害他就希望所有人都痛恨文革那是不可能的。文革也不是全錯,那個時期最起碼就不存在腐敗。其實任何時期的任何路線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的。“文革”時活泛人倒霉,想拉關(guān)系走關(guān)系行賄受賄比登天都難,所有的路都被當時的階級斗爭給堵死了,想成為人上人猶如上天攬月入海尋針。“開放”后本分人受罪,老實巴交的干什么都按照順序來,但總排在最后。厚臉皮的插心者不計其數(shù),沒人管,老實人好不容易排到近前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了。什么樣的好事兒都輪不上,不好的事兒也不是隨便就能干上的。想看個大門掃個大街都得給管事兒的人送禮,不想挨餓就必須把臉扔到一邊,為了一個最下等的飯碗也得違背自己做人的原則干一些自己極不情愿的勾當。不然,就無法生存。
當今社會的老實人最大的悲哀不是窮,而是無法活得有那么一點點的尊嚴。老實巴交的走到哪兒都讓人欺負或遭人歧視。老實跟窩囊劃為等號已經(jīng)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但是,老實人并非都是窩囊廢,老實跟窩囊不是同義詞。老實人也是人,老實人對于這個社會沒有絲毫威脅的作用,他們與世無爭,安于現(xiàn)狀,在自己一畝三分地里默默地辛勤地勞作著。就象牛和羊一樣,慘遭豺狼虎豹的侵蝕,還要給人類奉獻鮮美的奶汁和嫩肉。他們應該得到尊重。
目前,一提起地主,似乎舊社會所有的地主都是好地主。一提起公社書記,似乎文革時所有的公社書記都是囂張跋扈的公社書記。但事實上,舊社會有好地主但并非都是好地主,文革中有不好的公社書記并非都是不好的公社書記。文革斗好地主不對,現(xiàn)在黑包工頭拖欠農(nóng)民工的工資也不對。只是大家應該找一個合適的相處辦法,盡可能地讓各個時期各個階層的人都過的開開心心,公平公正,這才是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解決這一問題必須依靠毛澤東思想改變?nèi)藗兊挠^念,必須根除封建思想及意識的殘留。現(xiàn)在是多元化社會,各種思潮都應該有它的一席之地。焦教授都說了高教授在獨立寫史,這說明他是孤立的。他都已經(jīng)被孤立了,你們就不要再往他身上潑臟水了。好在高教授顛丫子回了澳大利亞,若留在國內(nèi),真不知道會混個什么樣的下場。
焦國標教授說他是七零年入小學,第一堂語文課教的是“毛主席萬歲!”,第二課是“共產(chǎn)黨萬歲!”第三課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為此焦教授極為不滿,認為是左翼人士亂編教科書的結(jié)果。對右翼人士編的教科書他沒學過,我也沒學過,我念書時語文前三堂課也是三個“萬歲”,我覺得挺好。不然該編些什么呢?第一課“錢啊,錢啊,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第二課“美女,美女,我想你,長大以后我娶你”?第三課“局長,局長,對不起,我要努力取代你”?如此教育興許結(jié)果會好一些,直接上道。但不管怎么教育,人必須要接受教育。焦教授說:“軍國主義教育是人類的災難,仇恨教育也一樣,喂孩子狼奶,長大了吃人。與其如此教育,不如‘無知無識,順帝之則’”
教授的意思是為了他們的安寧與悠閑連字兒都不讓我們窮人學了,那我們豈不是都變成愚民了?他也太霸道了。我就是“喂狼奶”長大的窮孩子,我也學過“劉文學”的課文,倘若我小時候遇到偷公社辣椒的地主,為了公社的利益我也會上前制止,甚至跟地主玩命。但我從未有過去欺負“被改造好的地主”和“善良地主”的念頭。我小時候有個鄰居,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寡老人,在舊社會他也是一個地主。我們一幫小孩子還幫他提過水呢。我們只是仇恨新社會惡習不該偷雞摸狗妄想復辟和舊社會欺壓百姓魚肉鄉(xiāng)里惡貫滿盈的惡霸地主。
我的父親五歲時就成了孤兒。八歲時給地主放牛,牛不小心摔到山坳里,牛沒摔死,只是摔斷了腿。結(jié)果父親被地主打得頭破血流。父親九歲時,沿街要飯,飯沒要上,卻被有錢人家的狗差點把腿咬斷。我小時候經(jīng)常心疼地看父親頭頂上和腿上的傷疤,想象著父親童年時的種種不幸和悲慘。所以當我讀到課文:“爺爺七歲去要飯,爸爸七歲去逃荒,今年我也七歲了,高高興興把學上。翻身不忘毛主席,幸福全靠共產(chǎn)黨。”年僅七歲的我感動得鼻子一陣陣地發(fā)酸。我從心底里感激毛主席,感謝共產(chǎn)黨。
焦教授說他的舅爺挨批斗,他的祖父讓他的父親和他的叔叔給他的舅爺送口水喝,他的父親和叔叔誰也不肯去“丟人現(xiàn)眼”。教授感嘆:人情人性之被扭曲,令人鼻酸。言下之意他的父親和叔叔被當時的高壓政治扭曲了人性。
任何高壓政治都會扭曲人性。大革命失敗后,蔣介石不單單扭曲人性他還搞屠殺。問題是你愿不愿意向高壓屈服。多少個共產(chǎn)黨員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大義凜然,多少個先輩先烈為人民的解放事業(yè)拋頭顱灑熱血而無怨無悔。古語說:“夫妻本是同齡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然而,時年二十九歲的楊開慧遭受敵人毒打之后決不屈服。敵人見硬的不行又來軟的。聲稱只要楊開慧愿意和毛澤東脫離關(guān)系,馬上就可以獲得自由。但又立馬遭到楊的拒絕。楊對前去探監(jiān)的親友說:“我死不足惜,但愿潤之革命早日成功!”楊開慧犧牲后,毛澤東悲痛欲絕:“開慧之死,百身莫贖。”……他們是為了誰?
無數(shù)個先烈們在死亡面前都沒被高壓政治扭曲了人性,焦教授的父親和叔叔在送一口水的問題上都被扭曲了,可見他的父親和叔叔當時是多么地擁護“文化大革命”。
但愿焦教授的父親和叔叔此時不要在回過頭來罵“文革”。他們不是孩子,不可能連一個做人的立場都沒有。倘若當時他的父親和叔叔是去想送水而不敢送,那就更可悲了。才多大點兒事兒?送口水能要了他們的小命?
教授們活得太安逸了。難得焦教授還是農(nóng)民兄弟的代言人。他應該去買一盤管虎執(zhí)導的電視劇《生存》的光碟好好看看。不要在農(nóng)民用什么行頭和農(nóng)民自身的形象上做文章了。
2006 11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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