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倒閉與……
縱觀上世紀八十年代以前的那些企業,不是紅火,也可略有贏利,呈現出了一片井然有序的生產形勢。但后來這些企業便陸續倒閉,仔細想來這些企業倒閉可能有多種原因,最流行的說法是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度,企業的不適應,必然會淘汰一批。但也許有些原因卻不完全是這樣,有時可能是政策和人為的。
我記得我們小鎮一個鎮辦企業是這樣垮掉的。我父親原在鎮漁具廠當廠長,由一些鎮上非正勞動力(多為家庭主婦)組成的單位,在十多年的努力中,由無到有,并建設了新廠房,該廠職工工資比其他手工業單位的工資不低。因為織漁具,沒有多大風險,職工們在家中也可以做事,也能賺錢,職工們為這個前景高興著、滿足著。
那時領導什么都要帶頭,思想作風都較好,真是為單位,為工作操碎了心。因我父親身體不好,鎮上派了一個年青一點的支部書記來協助。我父親因為是單位的頭,不敢在自家做一點事,也曾受過我母親的責怪。我錯誤的認為那個政策會一成不變,人的德性也會一直如此,因此力勸父親退休,但鎮上領導不肯,我還為父親寫過一份感人的報告。但也直到鎮上的書記要調走時,才讓我父親退休。我父親退休時還不到59歲,工資比我高了十多元,我當時只有三十多元錢一月,父親退休了還能拿近五十元。本想我家在生活上是不成問題了,因此想悠然地過著日子。
該廠結果由鎮企業辦安排了一個主任的親戚,她是鄉下的,來搞承包生產的。那時沒有承包金,如果賺多了,就會對其獎勵;如果虧了,就會免職。因為她是企業辦主任的親戚,加上是她承包,因此她有絕對的權力,那個年青的支書不敢有什么作為了。不久,廠里的積累就用空了,鎮上說要擴廠,于是又貸款搞建設。最后虧得資不抵債,鎮上將這個女廠長調走,又換了一個新的廠長。
這個新廠長也很聰明,照著前面的路走,交好了鎮企業辦和主要領導,不到一年時間,也將廠子里一點財產血洗一空,連一噸多煤炭也公費運到家中。如果說前面還有一點不太值錢的貨,那這一屆除正式產品外,就連灰塵也沒有了。不過領導不放棄,又安排了一個專門來了難的人當廠長。
到此時,廠子里人員工資發不下了,但廠長仍能拿產品作人情,那么有一點便利的,也就先把公家的東西拿回家,如果要追問,那就是抵工資吧!這樣理由也很足。一個廠子就這樣垮了,還欠銀行貸款60多萬,這在當時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但要追究責任,也不好追究誰了,事情隔了幾屆,你還找前面的麻煩嗎?不行!那么找后面的嗎?沒有理由!只能不了了之。
1985年,我調到了縣教育局搞職工教育,接觸的是企業和部門。剛開始時,企業生產多紅火呀,我們去工作,企業總是熱情有加,客氣不已。不久,便有了新精神,實行廠長(經理)負責制,剛開始,那些廠長經理還有點不敢獨斷專行,后來開會進一步落實上級精神,單位的書記只做協調工作,工會主席維護職工權益。
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原因,反正后來聽說廠長睡洋妞的有了,廠長外出花費大量資金的有了,進設備質量不好而損失上幾十萬或上百萬的有了,職工待遇得不到落實而廠長瀟灑的有了。最后就是說國際形勢不好,企業形勢不景氣的有了,種種理由說企業垮了,怪不得人為因素,那是因為大氣候不行,這是我們腦海中的總印象。
這時我們看到的企業總是以不景氣而作為口頭禪,工人工資發不出,開工也不正常,總是說領導為了去討錢發工資很難。盡管企業形勢如此,但人們還是樂意去找上級領導,想當企業的頭,因為這時出現了“窮廟富方丈”的現象。不管單位多窮,但這個當頭的絕對不會虧待的,總是口袋滿滿的。因此人們很是樂意去當這個頭,這不但是待遇豐厚,而且檢察和紀檢部門,以及其他一些職能部門,從不上這些要倒閉的企業的門,樂得自己的權力發揮淋漓盡致的作用。
為了超常規安排自己的人員去當企業領導,讓自己也有一點便利,那就以“賢者上,庸者下”的口號作為幌子,說企業要聘請能人,可以破格將親信安排好。上級領導也多,競爭也激烈,因此又一批批人員品味著廠長經理的味道,又一批批企業倒閉了。品嘗過廠長經理的人,或獲得過好崗位的人,他們不但獲得了經驗,獲得了便利,獲得了無形資產,更為自己后來的發展尋找了一條條成功的路,他們借雞生蛋,發展了自己的產業,因此個體企業產生了。
就這樣,國有企業垮了,集體企業垮了,但一批曾當過廠長和銷售人員的人發財了,他們獲得了極大的成功,而那些默默做事的工人受苦了。
尤其是那些四十多歲的工人,他們再去謀生困難重重,因此只能去賣苦力,真是幾多艱辛幾多酸楚呀!不過我們可以放棄這些小方面,要知道這個不合理的現實是成功的實在,成就了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說法,至于大多數下崗工人的這些說不出的苦算什么呢?
這不知是政策作弄人,還是命運作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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