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搬出朱熹來試圖證明儒家的“學而優則仕”不是“讀書做官”的意思。這才是真正的“斷章取義”。因為同樣在《論語》中,也有這樣的話:
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也,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衛靈公第十五)
“祿”的什么意思?《周禮·天官大宰》“四曰祿位,以馭其士”,“注:祿,若今月奉也。”也就相當于今天的薪水。在孔子的時代,“祿”的來源顯然就是“仕”。因為孔子說得明白,“耕也,餒在其中矣”。靠種地是要餓肚子的。孔子的所謂“謀道”不過是“曲線謀食”。孔子的這段話與子夏的“學而優則仕”實在是一個意思。因為中國有尊孔的悠久歷史,又有“為尊者諱”的傳統,人們包括一些學者總是自覺不自覺地美化孔子。有人斷章取義,摘出孔子的“憂道不憂貧”來證明孔子把道德看得高于物質生活。其實把整段話聯系起來看,孔子輕視勞動人民的立場是很清楚的,為了做官而讀書的意思也是很明白的。
又,“學而優則仕”鄭玄的《正義》解為:“古者大夫士,年七十致事,則設教于其鄉,大夫為大師,士為少師,是仕而優則學也。學至大成乃仕,是學而優則仕也”,而朱子的《集注》注的是:“優,有余力也。仕與學,理同而事異。故當其事者,必先有以盡其事,而后可及其余。然仕而學,則所以資其仕者益深;學而仕,則所以驗其學者益廣。”
溫按:鄭玄解“學而優”為“學至大成”,“大成”顯然是“優秀”而不是“饒也”的意思。朱熹講“優,有余力也”,那么“學而優則仕”可以解釋為“學習有余力就做官”,“做官”倒成為學習的“業余活動”了。但質之歷史和現實,有誰是用學習之外的余力去做官的呢?再說,鄭玄比朱熹離孔子的時代近得多。一般說來,時代離得越近,對語言的了解越多。單從這一點,也可以估計出,鄭玄的解釋應該比朱熹的可靠。
尊孔和反孔是復雜的歷史現象。尊孔和反孔的都有政治的和學術的兩種。政治的尊孔者如歷代帝王及近代的袁世凱,他們尊孔是取孔子學術中利于統治的部分。學術的尊孔者中有郭沫若、梁漱冥等,他們治學是認真的,人格是高尚的。反孔派也是一樣。著名學者張岱年提出,尊孔的時代過去了,反孔的時代也過去了。張岱年主張柝古,這是十分正確的。
溫晉根2006年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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