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
陳洪
自上篇博文寫完以后,一直便沒有登陸自己的博客。近幾天看了網友的留言,關切我近況的不少,也有網友問:“許久未見刁民文章,刁民是否被招安了?”細細一想,最近也確實是被疲乏和勞累所“招安”了,近期我打二份工,白班(7小時)、晚班(8小時)連軸轉,每天十五小時的工作,余下的時間除了吃飯就是睡覺,根本沒有精力上網寫文。我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能連續放一個星期的假,讓我能好好的睡他三天三夜的大覺,再瘋狂的玩上幾天,不瞞您說,六月份我還沒完整的休過一天。您說,這算不算是被疲乏和勞累所“招安”了?到今天為止,我才明白貧窮者中為什么出不了思想家和理論家,他們全部的體力為勞累所乏,智能為家人的衣食所困,那有時間和精力去“胡思亂想”?只有富裕的有閑階級才能在酒足飯飽之余,想當然的規劃和評點窮人的幸福生活。從而炮制出大量的“無錢吃飯,何不食肉”之經濟理論。嘿嘿,正是因為咱們大量的體能勞動者累得連說話與舉手投票的力氣都沒有了,才會造成如今巨大的貧富差別。
自4月7日去超市上班以來,轉眼之間我已打工八十來天了,期間也領取了二次工資,5月19日第一次發工資時,工資卡上顯示:4月工資481.50元,我心中計算了一下,4月我上了22個夜班,平均每天工資為21.89元。按長沙市目前7元錢一個的盒飯計算,俺剛好每天掙回了三個盒飯錢,時逢公司號召員工向汶川地震災民捐款,除店長、店助捐了50元外,其余員工每人也捐了10元錢。俺老陳不在人前當然也不能落在人后,也從今年的第一次工資收入中捐了三十元錢。
打工初期俺還常在工余時間看看網上新聞,看到汶川地震那房倒屋塌、山體滑坡、災民受難的情景,國人無不為之痛心疾首。看到以胡總書記和溫總理為首的國家領導人親臨受災現場指揮抗震救災,解放軍指戰員全力以赴馳援災區,全國人民捐款獻血支援災區的動人場景時,我們也被感動。
有道是,國難當頭,匹夫有責,咱們這些曾被“改革開放成果”所拋棄的失業者應有“繁華虛榮我未享,天災國禍共擔承”的胸襟。所以俺思前想后,俺雖窮,但災民比俺困難多啦,拼著幾餐不吃飯也得向災區人民表達一點心意,俺牙一咬,也從481元的打工工資中捐獻了三十元給災區人民,錢雖不多,也算是我這失業后靠打工為生者所盡的一份責任。
可能有人會說,這姓陳的太小氣,就捐這點錢還把牙根咬出了血。嘿嘿,話可不能這樣說,要知道,失業者的錢含金量高呀,對富有者而言,三百元錢可能買不到奢華者酒桌上的一份菜,但30元可是貧困者一家三口一星期的菜錢。貧者的小額捐款上不了電視也登不了報,但無數貧者的小額捐款卻顯示了,貧困者在國家有難時,不會因自己未享受國之榮華富貴而退縮和逃避為國解難的義務和責任。但我們卻從不追究深受國恩,飽享民福之人是否也盡了他們自己的責任和義務。
到超市上班伊始,得知上夜班的小屁孩錢盡節食,餓著肚子上夜班后,我每天都要給上夜班的二個小屁孩帶夜餐。實話說,帶飯不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但我記得三十多年前,不滿十六歲的我也曾離鄉背井的去農村插隊。那時,我也曾吃過農民的桃,吃過鄉親的飯,如今他們的孫輩進城謀生,我著為一個長者,那能看著她們餓著肚子熬夜班?
一個半大小子和幾個丫頭初入社會開始打工謀生,月薪800但需自己做飯,她們經常有一餐沒一頓的打發著一日二餐。這年頭錢不經用,每月發薪前我就沒見她們誰有余錢剩糧。開始時,我曾經對她們說,在月底你們無錢吃飯時,陳叔可管你們幾天的夜餐,但發工資后你們可得要自己帶飯上晚班。她們都答應得挺漂亮,嘿嘿,最終這群小屁孩仿佛是吃定了我,二個多月了卻都依然是空手上晚班,始終將那帶飯的重任壓在我這五十的老翁身上。
這年月菜價高企肉價高昂,咱第一個月全部的工資尚未到手就都進了這群小子和丫頭的胃腸,最“可惱”的是這幫家伙四天一倒班精力旺盛,時常出了夜班不回寢室睡覺卻要求結伴到我家去“玩電腦”。可憐我房小屋窄又是天天上夜班,那經得起她們如此分批“禍害”,因而我嚴詞拒絕。但時常卻是,我前腳進門她們后腳入室。弄得我只好為她們做菜燒湯,午飯后她們一聲“陳叔再見”便揚長而去,在這些小屁孩面前我空有“刁民”的臭名。只到本月初我開始打第二份工時,這群小屁孩才停止對我的“上門禍害”。
嘿嘿,打工本是為賺錢,誰知只混個好的人緣。5月份我按期轉正,月薪到達800元。6月18日第二次發薪時工資條上顯示,扣除100元押金后,實領工資715元。此前有朋友介紹我到泊車公司當咪表值守員。月薪800,每周休息一天,公司為員工購買養老保險和醫療保險。如此優厚的待遇我當然不會放棄,端午節后我便正式在泊車公司上班。并向原打工的公司正式遞交了辭職報告,但因原打工的“商貿連鎖公司”規定:“正式員工”辭職必須提前一月申請,加之新的防損員叔叔尚未到崗,故我只好日站馬路守(咪)表泊車,夜當超市防損員。回家隨便吃點東西我便倒頭就睡,最可憐的是那上夜班的丫頭的夜餐從此是有一頓沒一餐。
實話說,歷時近三個月的打工生活,本人的經濟狀況并沒有得到較大的改善,但收獲卻不能只用金錢來衡量。超市打工使我部分了解當代新農民工的生存狀態。泊車公司打工,使我又接觸了城市失業者,街頭守咪表使我有更多的機會近距離觀察括清潔工、手機販了、城管協管員、小廣告散發人等城市底層勞動者的生活狀態。這一切將為我未來的寫作提供大量的素材。
通過打工使我更深切的體會到,由于龐大的失業群體存在,打工苦,賺錢難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并且在一個有嚴密組織架構的企業中的底層打工者的生活更難。他們干著最繁重的工作,享受最低的待遇,有時還要受到地位高于他們的打工者的層層責難。低工資和高物價使一些勞動者必須靠打雙份工才能維持家庭生活。企業對職工缺乏關愛和理解,職工對企業的忠誠度滑至最低點,許多職工只將現有工作當成一種過渡,以至于跳槽、辭職現象頻繁,我戲稱這些打工者是騎驢找馬,此種情況使許多企業人手緊缺,只好以各種條件限制打工者辭職跳槽。使原本應是相互依存,共同發展的企業與職工的關系,變成了缺乏情感交流、相互利用、互為防范的關系。
日打雙份工早已使我疲乏不堪,因而近期沒寫文章,待我辭去超市工作后,我將再拾禿筆重寫俺“市井小民”生活的艱難。今天此文只算是向網友們報個平安。同時,它也算是打工系列的一個開篇。
2008年7月1日 星期二
于長沙家中寫于上夜班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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