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規律的否定再否定
眾所周知: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歷史的發展規律,并運用它來指導資本主義理論研究,由于剩余價值規律的發現,問題豁然開朗——那時,“資本(現代資本主義的原始積累)來到人間”大約一百年。然而,社會主義社會的出現也差不多快一個世紀了,發現這個規律也遠遠超過了一百年,人們對社會主義理論的研究卻仍然處在黑暗中,因而,領導人只好帶領大家摸石頭,理所當然就摸向了資本主義,甚至滑向殖民地或半殖民地。
改革前,人們在公有制加計劃經濟的框架里苦苦爭扎,就象碰上了鬼打墻,始終走不出“抓、死、放、亂”的怪圈,人民的溫飽總得不到解決,當時有這樣一個說辭:“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可民眾卻又不能以“草”為生,于是“四五”運動,鄧、華置換,改革成了大勢所趨 —— 馬克思告訴我們:當一個社會形態的種種弊端還沒有充分暴露出來的時候,它是不會滅亡的。可是改革并不是找到了一個沒有弊端的新的社會形態,而是復辟了一個更舊的社會形態,它把千百萬先烈用生命和鮮血才關押起來的魔鬼——資本,又從魔瓶里放了出來。
大多數當初主張改革的人并不知道:復辟是這個改革的必然結果——退一步,站穩了,再向前走的可能性是沒有的,退一步就必然要退第二,第三步… 更可悲的是,人們(不論左派還是右派)直到今天也沒弄明白:文革也不過是改革的催化劑,它催生出來的走資派遠比它打倒的走資派加準走資派加“疑似走資派”還要多得多。
馬克思發現的人類歷史發展規律是一盞指路明燈,現代社會主義的實踐至所以如此,就因為早在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這盞指路明燈就被斯大林徹底的熄滅了,如今,也只有重新點燃起這盞明燈,信仰公有制的探索者們才不至于總在黑暗中無休至的爭吵。
或曰:所謂歷史規律不就是生產關系與生產力,上層建筑與經濟基礎這兩對矛盾嗎?人們對這個問題的討論和研究不是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嗎?人們一般認為,社會主義主要矛盾就是所謂先進的生產關系與落后的生產力之間的矛盾,文革派與改革派不同之處只在于,前者認為大力發展生產力以適應先進的生產關系,而后者則相反。多少年來,這個問題一直爭不明白,權威劉軍寧總結說:這個所謂的歷史規律即使有也是“玄之又玄”,除了天下第一思想家老子之外,連天下第二的孔子都搞不清楚,更何況我輩凡人了﹙見《“規律”之謬》﹚。
那么,究竟為什么,馬克思以這個規律為指導來研究資本主義社會就能“豁然開朗”呢?讓我們再來看看馬克思是怎么說的,他又是怎樣用來指導資本主義理論研究的。
1859年撰寫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中馬克思是這樣說的:“我所得到的、并且一經得到就用于指導我的研究工作的總的結果,可以簡要地表述如下:
人們在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中發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們的意志為轉移的關系,即同他們的物質生產力的一定發展階段相適合的生產關系。這些生產關系的總和構成社會的經濟結構,即有法律的和政治的上層建筑豎立其上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現實基礎。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過程。不是人們的意識決定人們的存在,相反,是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
這段話有三層意思:
第一:什么是生產關系。
這里首先強調的就是:人們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或現實的生產活動;人們在這樣生產活動中結成的或發生的相互關系就是生產關系。
可惜,它后來被肢解為三個方面,變成了所有制決定論。
實際上,法律條文上的所有制不過是過去生產的結果,而且,如果沒有現實的生產活動,它就什么也不是,正如衣服不穿就不是現實的衣服一樣。而且法律條文上的所有制也不過是生產活動的前提之一,它與現實生產中體現出來的所有制還遠不是一回事。比如二房東和二地主就不是法律條文上的所有者,但他們瓜分房租或地租的比例也可能比法律條文上的房東、地主還要多,也就是說,他們同樣是現實的生產資料所有者。再比如象穆仁智那樣的狗腿子,雖然也不是法律條文上的生產資料所有者,但他們一樣也是剝削階級。
過去有種說法:社會主義就是公有制加計劃經濟。其實,這個公有制不能僅僅是法律條文上的公有制,而還要是現實生產中的公有制,可惜,這樣的公有制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在現實的社會生產中,這種貌似的公有制其實從來都只是一種“官有制”,起先是官替民來做主,如今早就變成了官做民的主。這種社會其實也只是一種官有制社會。
官有制社會與私有制社會又有什么不同呢?比如說,美國的州政府辦公樓往往遠不及我國一個大城市區政府的辦公大樓,中國的官員請美國官員來華訪問,還要在中國報費用,于是有人就說,那是美國政府比中國政府廉政,其實不是的,僅僅因為,美國的政府不是社會的主人,它和社會的主人都是美國的資產階級,比如比爾蓋茨的豪宅就不比中國官員的差了。再比如,美國總統往往只能干一二屆,也無權指定他的接班人。
第二:經濟基礎不是指有多少貨幣或商品,而是這個關系的總和。
第三:“物質生活的生產方式制約著整個社會生活、政治生活…人們的社會存在決定人們的意識。 ”
簡而言之:有社會生產中,我們勞苦大眾不但每天都在生產著供整個社會吃穿用的物質對象,就在這個我們習以為常的物質生產中,人民的相互關系,分配方式,社會意識,以及各種社會現象,直到整個國家形態,說到底,也都是這個物質生產的產物。
馬克思說的究竟是不是這個意思呢?我們再來看看恩格斯在馬克思墓前的講話中又是怎么說的:
“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因而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便構成為基礎;人們的國家制度,法的觀點,藝術以至宗教觀念,就是從這個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因而,也必須由這個基礎來解釋…”
在這里恩格斯首先提到的也是生產活動,而且為了強調說明,他還在生產一詞的前面一連加了三個副詞:直接的,物質的和生活資料的,而且,首先是:直接的。那么,什么是“直接的”生產呢,不是現實的生產活動又能什么呢?
在這里,恩格斯既沒有提到生產關系、生產力,也沒有提到經濟基礎和上層建筑,只提到了“一個民族或一個時代的一定的經濟發展階段”,為什么呢?是不是生產關系、生產力、上層建筑和經濟基礎都無關緊要了呢?當然不是的,只不過,它們都是相對于“直接的物質的生活資料的生產”——也就是馬克思所說的:“人們自己生活的社會生產”而言的。正如離開現實的生產活動,生產資料所有制就什么也不是的一樣,離開了現實的生產活動,什么生產關系、生產力、經濟基礎、上層建筑,也都不過是一堆空話。
僅僅因為,我們要研究現實的社會生產,它又總是在一定的所有制的前提下,在一定的科學技術和經濟發展的歷史前提下進行的,我們不能離開這些前提來研究現實的生產活動。
再比如說吧:我們孩子長大了,因而,我們就要考慮他(或她)的教育問題了,因而,該是我們決定讓他(或她)上哪所學校或幼兒園時候了。在這里,如果沒二個“因而”前面的“我們孩子”這個大前提, 那么,教育與學校的關系問題的任何討論不是毫無意義的空談又能是什么呢?
眾所周知,馬克思研究資本主義是從商品開始的,而資本主義生產的一個重要屬性也就是商品生產,也就是說,馬克思研究資本主義理論也是緊緊圍繞著資本主義生產來進行的。這里,還有個旁證材料:就是《給“祖國紀事”雜志編輯部的信》。
這封信件是因《祖國紀事》雜志于1877年10月登載了俄國民粹主義思想家尼.康·米海洛夫斯基誤解《資本論》的文章《卡爾·馬克思在尤·茹柯夫斯基先生的法庭上》后不久撰寫的。這封信件完稿后并沒有寄出,馬克思逝世后,恩格斯在他的文件中發現。后來恩格斯復制了這封信并將一份和1884年3月6日的信一起寄給了在日內瓦的“勞動解放社”成員維·伊·查蘇利奇。這封信曾在日內瓦1886年《民意道報》第五期上發表,在俄國則于1888年在《司法通報》上發表。
馬克思在這篇信件中提出了三個著名的理論論斷,這里我只講一個就足夠了:
在人類歷史進化的過程中,一種社會經濟制度從前一經濟制度內部產生出來的途徑,或者說生產的歷史趨勢,馬克思以資本主義為例這樣認為:
“資本主義生產本身由于自然變化的必然性,造成了對自身的否定。之所以將生產的歷史趨勢或新經濟制度產生的途徑作出這樣的結論,一是因為資本主義制度本身已經創造出一種新的經濟制度的因素,它同時給社會勞動生產力和一切個體生產者的全面發展以極大的推動。二是“實際上已經以一種集體生產方式為基礎的資本主義所有制只能轉變為社會所有制。”
夠了,這一切難道還不能證明:研究和討論人類歷史發展規律決不能離開現實的生產活動嗎?
然而,自斯大林開始,近百年來,社會主義的理論家們對人類歷史發展規律的所有研究和討論都不過是沒了主體的空談(連孩子都丟掉了,還談什么學校與教育的關系呢?)。為什么說是從斯大林開始呢?因為,正是斯大林規定了:社會主義的生產只能是滿足人們兩大需要的手段,除此之外就是無目的的生產了!
正是自那時起,生產活動就被趕出了社會主義的研究領域,因而,馬克思主義的舊分工的理論、異化勞動的理論、人本質的理論、以及國家起源和消亡的學說還有它們自然的科學基石——馬克思主義的物種進化學說,人的起源學說等等就統統被趕出了社會主義理論家的視野。也正是在那個時候,現代社會主義的曲折前程就被決定了(鄧某人與貓論也都不過是歷史的必然產物而不是相反)。
(待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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