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文古解
2007-06-10
以文言文解讀的邏輯看今文,很多日常詞匯都特別有意思。
不得已——根據《蘇明允易論》一句:〖圣人之始作禮也,其說曰:天下無貴賤,無尊卑,無長幼,是人之相殺無已也。不耕而食鳥獸之肉,不蠶而衣鳥獸之皮,是鳥獸與人相食無已也。〗——“無已”,當然就是沒完沒了的意思,〖相殺無已〗就是互相沒完沒了地仇殺,〖鳥獸與人相食無已〗就是動物與人混戰輸者被吃沒完沒了。參考此,“不得已”的意思,那就是得不到消停,那么,“不得已”干的事,就是把麻煩事弄消停的意思。
衛生——保衛生命的意思。
封建——封立國,建諸侯,只要這么干就是“封建”,比如歐美日搞的跨國公司,專利權等等都是“封立國,建諸侯”的“封建余孽”,中國人民要把它革掉。中國人的“封建”,跟歐洲的領主完全不是一回事。
天氣——天氣地氣人氣、金氣木氣水氣火氣土氣五行五氣、福氣運氣,都是“氣”。而“氣候”就是這些“氣”的變化規律。沒有運氣,當然就是“運氣”“運”到“冬季”了,跟天氣運行到了冬天一個意思;至于有的人一輩子好“運氣”,那是因為人家“四季如春”,好得跟昆明一樣,當然,就有人的“運氣”氣候跟北極一樣,一輩子背運了。“氣”這個玩意一下子就豐富起來了。
知道——“知”就是明白,“道”就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道”,就是老子《道德經》里那個“道可道,非常道”的“道”,就是“天道地道人道”的“道”。明白了這些“道”,那當然了不起。“不地道”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不學“地”的“道”么,“地”的“道”不就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么,“不地道”那就是沒有“厚德”的意思了。
道理——“道”運行的規律。不講“道理”當然就是非常嚴重的事了,就是“不按客觀規律辦事”嘛。
凡是——“凡”即“所有”“全部”,“是”即“正確”的意思。這樣一來,“凡是”即統統正確,一貫正確,見事就這么干。
明白——“明”就是搞清楚,腦袋不糊涂不走邪路,“白”就是告密進諫謀劃時說的話,“明白”就是搞清楚這些陰謀陽謀小報告是不是合道理合仁義合目的。真話好謀略就是真“白”,是好東西;假話餿主意就是假“白”,是壞東西,也就是父老川人說的“里阿白”,其中“里阿”是借用,合讀成單音節lia,二聲。
戰爭—— 另有“黨爭”“競爭”,與“戰爭”都是同一種敘事。“戰”“黨”“競”是手段,“爭”是目的,一用武力、一以眾欺寡、一用自己的奇技淫巧。 “爭”才是人類文明的常態,至于怎么“爭”之一的“戰爭”是人類歷史的常態這樣的結論顯然值得推敲,大家不過“爭”得兇一點罷了。
和平——“和”有講和逼和媾和,反正就是想個辦法不打仗了的意思;“平”就是平定、平天下。“和平”就是用“和”的辦法“平”了天下,至于是“講和”“逼和”還是“媾和”那再細問。
憤青——這個詞是罵人的,罵愛國的年輕人沒見識,是漢奸攻毀國人的。不過還是古解一下,將“憤青”歸結成跟“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氣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變”一樣的指導人認識世界的好東西。那么結論:韓愈憤青。是其證浩繁,簡舉二三:
《韓退之獲麟解》有〖角者吾知其為牛,鬣者吾知其為馬,犬豕豺狼麋鹿,吾知其為犬豕豺狼麋鹿。惟麟也,不可知。不可知,則其謂之不祥也亦宜。〗意思是說搞不明白的東西,既然道統說它是祥瑞的,既然搞不明白,“我”偏說它是不祥的,當然也說得過去,神與魔都“不可知”嘛,那誰能肯定某“不可知”的是祥還是不祥——退之先生高唱傳統反調由此可見。按這個〖不可知,則其謂之不祥也亦宜〗的邏輯,佛主也好,真主也好,耶和華也好,既然都〖不可知〗又都如〖麟之為靈,昭昭也…雖婦人小子皆知其為祥也〗,那么〖謂之不祥也亦宜。〗
《韓退之諱辯》中退之先生說〖愈與李賀書,勸賀舉進士。〗這個“賀”同學果然〖舉進士有名〗,退之先生有眼光。不幸的是“賀”同學老爸叫“晉肅”,跟“進士”一個音,于是〖與賀爭名者毀之,曰:“賀父名晉肅,賀不舉進士為是,勸之舉者為非。”〗退之先生早就對“避諱”這玩意非常不滿,這回正好逮著機會,大叫〖父名晉肅,子不得舉進士;若父名仁,子不得為人乎?〗——退之先生激憤怒罵至于此,當然很有意思。
《韓退之論佛骨表》中〖今聞陛下令群僧迎佛骨于鳳翔,御樓以觀〗,退之先生對唐皇不僅不滅佛,還要請釋迦佛骨入大唐心急火燎,趕緊寫本奏疏上去,開篇就對唐皇說自己的見解〖臣某言: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這個論斷就是與世無爭的佛也要上火。并且接著說東漢佛法入中國之前的三皇五帝時天下大治,三皇五帝自己也是〖書史不言其年壽所極,推其年數,蓋亦俱不減百歲〗,而有了佛法后,〖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耳。其后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其后競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直接就把國家短命說成是〖事佛〗的原因,并且結論說〖由此觀之,佛不足事,亦可知矣〗,而且繼續結論〖諸寺遞迎供養〗就是〖傷風敗俗,傳笑四方,非細事也〗,對釋迦本人評價尤其不高〖夫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言語不通,衣服殊制;口不言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至今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于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兇穢之馀,豈宜令人宮禁?〗搬出大圣人來洗唐皇的腦袋,說〖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這樣一來佛不上火也難了。最后更是在唐皇面前慷慨激昂〖乞以此骨付之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后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圣人之所作為,出于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豈不快哉!佛如有靈,能作禍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上天鑒臨,臣不怨悔。〗哎呀,比今天大喊大叫要滅了小日本的中國小青年有過之而無不及,并且退之同學還是對當時世界最有權勢武功最盛的唐皇大喊大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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