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做一夢,在夢中又回到了小時候,那時,每天接送我們上學放學的班車是一輛解放牌卡車。一天放學后,我正從車后往車廂里攀爬,忽聽一同學的母親說她有本書落在辦公室里了,晚上得用,必須去取。看她胖胖的身軀攀爬車廂不方便,我便自告奮勇回校幫她去拿。當時,離班車發車時間只有3分鐘了。夢中,我是以最快速度跑回學校的,并順利地拿到了書。
返回時,才發現已是遍地泥濘,每邁一步都很困難。不知何故,竟然還要翻過一堵高墻,一個木梯架在墻上。滿是泥濘的兩腳踩在木梯的每一道橫板上都要打滑,爬梯子爬得真夠艱難,但總算爬到了高墻上,墻頭上卻變作一個曲折盤旋且幽暗的回廊。
順著回廊走,隱隱聽得似鬼哭狼嚎聲,內心不覺森然恐怖,漸近一個暗室,探頭進去,見其中燭火乍隱乍現,有若干個著古裝的人在談論著什么,有得意者仰天大笑,也有羞憤者悲慟欲絕;有憤憤不平者,有喊冤叫屈者。笑聲、哭聲、罵聲、喊聲混雜著在暗室中一波波回蕩。
細聽言談才知,悲慟者乃春秋時期宋國的一個國君宋襄公,正為當年“泓之戰”所留下的千年笑柄羞憤難忍。其中一人可能受不了他這么大放悲聲影響他人情緒,便走到他耳邊低語,此公悲聲漸止,隨之,舉袖一抹殘淚,帶著顫音興奮地叫道:“蒼天不負苦心人呀,我苦等三千多年,終于等來了下一個接棒者。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今后爾等再不可拿‘泓之戰’一事羞我了。若不是陰陽阻隔,消息傳遞得慢,4年前我就可以卸掉壓在我背上數千年的笑柄了。”
一個尖銳的女聲從滿室的混雜聲中突兀出來。“憑什么呀,憑什么呀,幾千年了,為什么至今不給我和靳尚還有子蘭平反?”原來是戰國時楚國國君楚懷王的寵姬鄭袖。“秦檜、李鴻章、汪精衛等等都已有精蠅為它們在喊冤叫屈了,為什么獨獨我們至今還被后人戳著脊梁骨在罵?我們再不濟,也沒敢讓楚國有錢的大佬和秦國人把手伸進楚國鹽鐵業等國企呀。不公平呀,嗚嗚嗚,冤枉啊,嗚嗚嗚。”靳尚大為感動地安慰她:“莫急,莫急,再耐心等等,我敢擔保,遲早會輪到我們的。”
“不少人只知當年是信陵君竊符救趙,將趙國保全的功勞完全記在了信陵君那小子和如姬身上了。殊不知,早在那小子盜符之前,奉魏王命前往趙國勸降趙王的魏使辛垣衍,早已被我如簧巧舌打動,心甘情愿放棄任務回國說服魏王去了。不然,趙王已降秦,信陵君那小子就是盜來虎符也白搭。”齊國人魯仲連心有不平一遍遍自言自語嘮叨著。
有人不耐煩了,“誰叫你早生二三千年?那時的條件只能面對面,點對點地費口沫,即便巧舌如簧,影響面也小得可憐,就莫怪人家不知你的大功。”那人不屑地瞥了瞥魯仲連又道:“知道報紙么?知道電視么?知道電影么?知道電視劇么?知道網絡么?傳播快,影響面大,不知不覺間已冰凍三尺,那才叫真牛。”
其中只有一人得意之情時時溢于言表。“要說我張儀在楚國做的那些事,早在我之前就有不少人做過,只是我的事跡傳揚最廣也最久,說我是后世古今中外賄賂高官、離間忠臣、言而無信者的祖師爺,那絕對是受之無愧的。哈哈哈……”“嗯,不過,畢竟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后生小子們不可小視,我還得花時間好好研究研究它們超越我的新花樣,免得日后被它們小瞧。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聽到這些,原本急著趕班車的我竟迷失于幽暗如迷宮般的回廊中。夢醒時,已完全想不起后來的情形了,只是滿頭滿臉的汗,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浸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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