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心的螢火
四年前,我在故鄉的一個鄉的小醫院里上班,我在那里工作了七個月,只領到五百元錢,工資一直記到白條上,說是到年底發放。到了年底,我領到幾百塊錢和三條只有七八十斤的豬,這豬是鄉上從鄉里各機構到年底抽人到各農戶家里收稅費之類牽來的,因為我們的財政工資讓鄉上挪用了。當我牽著三頭豬時,我心里充滿了各種滋味。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處理這幾頭豬,幸好,還有幾個同事也分了幾頭豬,我們將它們放在大樓旁邊一個小棚里,那天晚上天氣變冷,刮風,第二天,我的三頭小豬病了。兩天后,全都死了。看著三條死去的豬,我想起還隔著有一百多里路的家里,我不知道,家里如何?是不是也在上演著這樣的喜劇。我甚至擔心母親養的那幾頭半大的豬是不是也給人牽走了?太多的想法讓我無法在那個地方呆下去,我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也無法想象以后我將面對的生活,所以我只能選擇逃避,我來到了南方,開始了自己的打工生活。
南方的打工生活中孤苦的,它不但要讓我忍受來自于中國戶籍制度和暫住證等帶來的傷害,更多是一個剛從學校出來,還有著一種理想主義的我對殘酷的現實無所適從。并沒有我想象那樣美好,我記得最初我在一個家俱廠上了一個班,最終月底結算工資時只有284元,我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了,因為我讀書四年,家里還欠數千元的賬,我以前還想過畢業之后如何孝敬父母的。我的心情壞到了極點,我將自我封閉起來,開始在每天下班后,在八人宿舍的雙層鐵架床上寫著自己的內心想說的話和那份失落。我從來沒有把它當作詩歌,它只是我在異鄉無人陪伴時唯一可以信賴的朋友,更多的時候,在這個不再有理想的年代里,它成為了我的宗教,一種信仰,一種對無所適從的生活的解脫。我寫詩只是源于我內心中極為想說的那一部分而寫,或者更多的時候只是為了一個鄉村主義者的良心而寫。雖然在現實中這種良心是脆弱的,注定只是受傷的一部分,在這種受傷的過程中,讓自己學會了長大與成熟。在南方的現實中,我日益變得脆弱而敏感起來,就象自己在詩句中所說的那樣:“我只是一個膽怯的人/ 那么微小的風吹草動/ 也會讓我憂傷”。這份敏感讓我對現實保留著一定距離,這種距離讓我開始不斷的窺探生活中一些小小的秘密。它們對于我來說是那種的重要,給予了我無限的慰藉與內心的安寧,它們也漸漸讓我對南方生活的適應起來。有一天當我讀到詩人趙麗華詩句“詩人們在路上走著,我的這些朋友每一個人都象一點點移動的螢火……”也許詩歌正是這樣的螢火不斷的溫暖著我,感動著我,讓人不再孤獨也會讓人不再寂寞。是的,在南方現實生活中,還有著同樣理想主義者,他們有著和我同樣敏感而脆弱的心,他們來自于四川湖南或者別的地方,他們是方舟許強張守剛……在很多時候我便會想起他們曾經給過我幫助與支持,他們便是我行走的路上移動著的螢火。
是的,在這個現實的年代,詩歌不再是激動人心的火炬,更為無法成為太陽,它只是一盞盞螢火,但正是這些螢火,讓我自己的打工路上感受來自內心中不會逝去的寧靜與美好。「 支持烏有之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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