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步論—中國文化復興的緊箍咒
河清
“進步論”,是法文Idée du Progrès的直接翻譯,也叫做“進步主義”(progressisme),一般人不怎么聽說。但“進步論”的通俗表述—“社會進化論”,則在中國人人皆知。本文指控進步論,其實是指控社會進化論對中國文化復興的制約。
十五年前(1990年),在寫作拙著《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1)時,我已指出進步論對中國文化,尤其對當今中國社會的巨大危害。進步論給中國人帶來的深重的文化自卑感“是當今中國的頭號大患!它比中國的人口問題、經濟問題更為嚴重。它真正涉及到中華五千年文化是否得以延存,亦即關系到中華民族生死存亡的大問題”,因為“一個在文化上自卑和對自己的文化喪失信心的民族,是不可能在世界上久存的。”(題外話篇)
1998-1999年,我又寫一書,題為《埋葬進步論》,專門清算進步論,但始終在國內找不到出版社出。直到2004年,終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定名為《破解進步論—為中國文化正名》。
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可以說是關乎當今中國政治、經濟、文化、藝術(包括城市建筑)等現(xiàn)象背后一個最根本的文化理論問題。當今中國社會的許多弊端和問題,都根本地源于進步論。
那么,何謂“進步論”(社會進化論)?其實,這個來自西土、對當今中國發(fā)生巨大影響的理論,產生的時間很短,不過兩百多年時間。最早提出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雛形的,是法國大革命時期的一位侯爵孔多爾塞(Condorcet),不過是中國乾隆年間的事。對于中國人歷史的感覺而言,這乾隆年間,好像只是昨天的事。這位侯爵,有感于當時英法殖民地遍布世界,歐洲社會的科學技術獲得令人矚目的發(fā)展,寫出一本《人類精神進步歷史圖綱》,第一次線型地歸納了人類社會“進步”的十個階段。他樂觀宣布:人類社會將隨著科技的進步,也將經歷精神道德的無限進步。
19世紀,西方各種版本的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不斷出現(xiàn)。首先是黑格爾為進步論奠定最堅實的哲學基礎。黑格爾是第一個在哲學上最系統(tǒng)、最精致地把人類歷史描寫為一個“進步”過程的人。馬克思稱頌道:“黑格爾第一次 —這是他的巨大的功績— 把整個自然的、歷史的和精神的世界描寫為一個過程,即把它描寫為為處于不斷的運動、變化、轉變和發(fā)展中,并企圖揭示這種運動和發(fā)展的內在聯(lián)系。”(2)就是說,黑格爾創(chuàng)造了一個線型(過程)、有目的(進步)的“歷史”概念。
接著,有孔德(A. Comte)的三段式社會進化論,把人類歷史分為神學、玄學、實證三個階段。1859年達爾文發(fā)表《物種起源》,達爾文的生物進化論給此前已存在的社會進化論以空前的推動。斯賓塞(H. Spencer)先后于1857年發(fā)表《論進步》,1864年發(fā)表《生物學原理》,把生物進化論引入社會進化論,認為人類社會與生物界一樣“物競天擇,適者生存”。1877年又有摩爾根(L.H. Morgan)發(fā)表《古代社會》,提出以“技術”為衡量標準的三段式社會進化論,將人類社會分為野蠻、蒙昧、文明三個階段。之后出現(xiàn)了我們所熟悉的以“生產力”為標準的五段式社會進化論。20世紀40-50年代,西方還出現(xiàn)了懷特(L.A. White)以“能量”消耗量為標準的四段式社會進化論。他用E×T→C(能量×技術→文化)公式,把人類社會進化分為:使用人類體能— 動植物能、水和風能— 煤、石油、天然氣礦物能— 核能四個階段,被稱為“能量譯本的歷史唯物主義”。
縱觀上述各種版本的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我們可以從中歸納出四個主要特征:
1.時間的直線。在人類大部分文化形態(tài)中,人們對時間的感知,更多是循環(huán)式的,以自然晝夜季節(jié)的周期變換為基礎。而進步論是一種直線型時間觀,把人類社會豐富的社會歷史形態(tài)歸納到一條時間的直線上,實際上是西方現(xiàn)代人企圖把握時間、掌控“歷史”的一種人為抽象。
現(xiàn)代性四特征之一“新之崇拜”(3),在時間直線上棄舊騖新(破舊立新)— 否定過去、否定傳統(tǒng)、崇拜新人新時代新世界的價值觀,細究起來,也與進步論時間直線的思維方式有關。
2.人類同一的世界主義。進步論基于一種不分種族、作為同一整體的“人類”概念:全人類的社會都將普遍必然經歷這種“進步”或“社會進化”。就是說,人類無論種族、地理、歷史和文化,都具有同一的理性,同一的善惡美丑標準,同一的物質和精神要求,都將經歷同一的“歷史規(guī)律”,于是導向一種世界主義。
3.西方文化中心論。但這種表面人類同一的世界主義并非人類各民族平等的世界主義,而是表現(xiàn)為以西方文化為中心。因為所有上述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都是以歐洲當時的“文明”為標準去衡量其他社會。尤以物質性的“技術”、“生產力”、“能量”為標準,去判定一個社會文化的“進步”程度。一個社會的生產力水平高,則該社會的文化“進步”程度也高。生產力水平底,則其文化也“落后”。
既然西方物質科技水平高,那么西方社會文化是全人類最“先進”的,所有其他民族都要向西方社會文化“進步”,顯然導致西方文化中心論。所以“進步論”的世界主義,是一種西方中心的世界主義,亦即列維-斯特勞斯所說的西方“種族中心主義”(ethnocentrisme)。(4)
4.宗教的代用品。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給殺死上帝、走向人類自我崇拜的現(xiàn)代人,展現(xiàn)了在歷史遠方一個塵世的天堂。無神論的現(xiàn)代人相信,人類僅憑自己的力量,借助科學技術生產力的進步,就可以“進步”到一個美好的未來,一個理想社會。所以,進步論具有宗教性,所謂“進步教”,一種現(xiàn)代人的宗教。
一百多年前,是嚴復的“天演論”,將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傳入中國。從嚴復的那本小冊子刊行的那一天起,“天演論”(社會進化論)風靡中國知識界,其流風余續(xù)至今仍未消歇。孔德的三段式社會進化論也曾對中國共產黨創(chuàng)始人陳獨秀產生了巨大影響。(5)
以后,以物質生產力為標準的社會進化論一統(tǒng)現(xiàn)代中國人人心。經濟基礎(生產力)落后決定上層建筑(社會文化政治制度)的落后,成為今天中國人思維定式。而正是這種“唯物”的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思維方式,導致了今天中國人深重的文化自卑感。
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對中國文化的否定是三重性的:
第一,是以物質生產力水平作為衡量社會文化“進步”的標準,認定中國文化“落后”。
第二,時間直線上的新之崇拜或“時代崇拜”,否定中國文化作為舊傳統(tǒng)的存在理由。
第三,西方中心的世界主義,否定中國文化在國族意義上的存在理由,否定中國國族的“文化個性”(cultural identity),(6)即梁濟先生所說的“國性”。
第一點是在價值標準上否定中國文化,第二點是在時間(時代)上否定中國文化,第三點是在空間上否定中國文化。
正是進步論對中國文化的三重否定之下,今天中國人背負著深深的文化自卑,而無文化自信和文化自尊,缺乏起碼的文化價值判斷,喪失起碼的文化立場,只會一味向西方看齊。西方成了“世界”和“現(xiàn)代”的同義詞。諸如“走向世界”、“走向現(xiàn)代”、“與國際接軌”等口號,在中國不絕于耳。以現(xiàn)代化之名,行“全盤西化”、甚至“全盤美國化”(陳丹青語)之實。進步論已構成毒害中國文化知識分子的精神鴉片。
進步論對中國文化的三重否定,一經點出,其實不難辯駁。
對于第一點,真地點出以物質生產力水平作為衡量文化的先進或落后,誰都會覺得這樣判斷失之片面。但這種“唯物”主義的思想方式,已經深深內化到幾代中國文化精英的思維方式之中,盡管他們中許多人現(xiàn)在宣稱不再信奉那個曾經至高無上的主義。他們依然習慣于認為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物質經濟決定精神文化。說是說上層建筑可以對經濟基礎具有反作用,但人們并未將其當真。還是物質第一性,經濟第一性,物質經濟是決定性的。
在中國的通常用語中,“文化”常常是一個用濫的字眼。隨便什么都是“文化”,一切都可以歸納到泛義的“文化”概念之中。于是,物質經濟和科學技術都屬于“文化”。因此,中國科技物質經濟落后,當然也就“文化落后”了。
其實,文化并不必然是物質經濟的簡單反映。文化作為一個人類族群的價值觀和生活方式,根本地與地域環(huán)境有關,具有相當大的獨特性和穩(wěn)定性。所謂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其實是一方水土產生一方文化。
文化和物質科技不能混為一談,因為我談說的是狹義的文化,是一種精神性的價值觀。這種狹義的文化,大致相當于“上層建筑” 與“經濟基礎”相對應。1980年代中國知識界有過一個“文化熱”,普遍把文化分為三個層面:科技器物,典章制度,心理結構。狹義的文化只對應后兩個層面。
我贊同德國傳統(tǒng)中“文化”的概念。德國人的“文化”和“文明”概念大有區(qū)別:“19世紀,德國思想家將文明和文化截然分開來,前者指機械、技術和物質因素,后者指一個社會的價值、理想以及更高級的理智、藝術和道德的特性”(亨廷頓語)。(7)當年的德國人面對“西方”的英國和法國,并沒有被英法“文明”所壓倒,反而激發(fā)了德國人的“文化民族主義”(cultural nationalism),去尋求一種“文化德國”,一種文化上的德國國族精神(volksgeist)。當時的德國文化精英堅信,德國在“文明”上不如英法,但在“文化”上優(yōu)越于英法。
我以為,物質科技確有先進與落后之分,但文化沒有先進落后之分。15年前我已呼吁:中西文化不是“差距”的關系,而是“差異”的關系(《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中國文化絕不“落后”,而是在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自己等方面,顯示了偉大的智慧。只是我們沒有去心平氣和、客觀地去了解我們自己的文化而已。
對于第二點在時間維度上否定中國文化,其片面也極其顯然。如果說第一點可謂“物質決定論”,那么這第二點可謂“時代決定論”。進步論強調時間直線上的進步,直接導致一種時間崇拜或時代崇拜。時代變了,一切都要跟著變。尤其這種時間(時代)崇拜常常與一種現(xiàn)代“新之崇拜”相聯(lián):時代變了,一切舊、昔、過去、傳統(tǒng)之物就先驗貶值,甚至喪失價值,都將被“歷史淘汰”;一切新、今、現(xiàn)代、當代之物先驗就是價值,先驗就是好的。
在這樣一種拜新的“時代決定論”主宰下,中國文化作為一種“舊文化”便失去價值。尤其當中國文化與一種所謂農業(yè)文明相聯(lián),就更顯得“落后”“封建”不可取。
五四時期就有許多學者認為中國文化是第二期的文明,西洋工業(yè)文明是第三期的文明。世上只有“古代文明”和“近世文明”之分,而無“東方文明”與“西洋文明”之別。學者常乃德在《東方文明與西方文明》一文中明確寫道:“世界上只有古代文明和近世文明,沒有東方文明和西方文明的區(qū)別。近代西洋文明是世界的,不是一民族的,是進化線上必經的,不是東洋人便不適用的。”人類各文化之間,只有時間(時代)上的差距,而無空間多樣意義上的差異。
1980年代的電視片《河殤》,依然是這種“黃色文明”(過去)和“蔚藍色文明”(現(xiàn)代)的“時代”區(qū)別。此后,“第三次浪潮”、“第四次產業(yè)革命”、“知識經濟”、“新經濟”、“與時俱進”等等標志“新時代”的口號此起彼伏,說明現(xiàn)代中國人只會在時間和時代意義上看問題。
尤其今天中國的主導意識形態(tài),是一種五段式的社會進化論,只是在時間的直線上給中國社會定位:一度曾把時間標尺定位到共產主義,之后又退到社會主義,最后定位到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還有人提出要補資本主義“階段”的課。一切都歸結為時間(時代)。人們想也沒想過在這條時間直線之外給中國社會定位,在空間意義上,將中國文化定義為與西方文化、伊斯蘭文化等其他文化相差異。
法國藝術哲學家丹納認為,對藝術起到決定影響的有三要素:時代、種族和環(huán)境。丹納的三要素說法,其實對文化而言同樣適用。“時代”不是決定一種文化的惟一要素,“種族”和“環(huán)境”同樣對一種文化起到決定性的影響。
在很大程度上,倒是后兩種因素起到更大的作用。因為一種文化在地域性的種族環(huán)境影響下,一旦形成,便具有很大的持久性。它構成了一個民族的“根本性心理結構”,是該民族得以延續(xù)的根本精神支撐。而“時代”對一種文化的影響常常是表面的,表現(xiàn)為一些變化盛衰的“時尚”,并不構成對這一文化的根本改變。
文化的演變,不是一個簡單的新取代舊、今天取代昨天、現(xiàn)代取代傳統(tǒng)的時間上的更替,而不如說是一種空間意義上的新舊共存,今天與昨天的兼容,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的并蓄。舊事物未必都沒有存在理由。
進步論夸大時間(時代)的作用,將新舊、今昔、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絕對化,截然對立起來,否定前者肯定后者,忽視一種文化具有超越時代的恒久性,偏謬之極。
第三點,以西方中心的世界主義否定中國文化的國族獨特性,是進步論精神鴉片貽害國人的最烈毒性之一。進步論假設一個同質無差別的“人類”概念,全人類將整體性地“進步”到一個理想的“世界文明”(共產主義或自由民主社會)。我曾在拙著《全球化與國家意識的衰微》的扉頁嘆曰:“世界主義啊,多少罪過假汝之名而行!”
神州大地時時回蕩的“走向世界”、“與國際接軌”、“全球化”(8)等口號,都是以否定中國自己的國族個性或文化個性為前提。人們認為西方文化是“世界”的,代表了“現(xiàn)代”,所以我們不能“封閉”,而是要“改造”(實為否定)我們的文化,要“創(chuàng)新”(實為西方化美國化)。在一種無限美妙而“進步”的世界文明當中,全無國族文化的位置。
進步論的世界主義將西方文化價值奉為普世皆準,其內涵的西方中心主義,昭然可見。亨廷頓更是抖出老底:“世界文明的概念,是西方文明的獨特產物……20世紀末,世界文明的概念被用來為西方對其他社會實施文化統(tǒng)治、為那些汲汲乎模仿西方習俗和體制的社會作辯護。世界主義是西方對抗非西方文化的意識形態(tài)。”(9)
萊維-斯特勞斯也揭露了進步論的世界主義是歐洲“種族中心論”。他和亨廷頓都揭示了“世界文明”概念的虛幻不實:“世界文明不是一種區(qū)別于其他文明、又享有同樣現(xiàn)實性的文明……世界文明的概念是一個非常貧乏而簡略的概念。”(《種族與歷史》第9節(jié))亨廷頓則在《文明的沖突》里專門用了整整一章(第三章)的篇幅,來論證“世界文明”概念的虛謬,敦勸美國放棄用西方價值觀同化世界的世界主義企圖。
正當萊維-斯特勞斯出于文化人類學的角度強調“文化多樣性”(diversité culturelle),亨廷頓則更出于對現(xiàn)實世界的具體觀察,強調“文化個性”(cultural identity)。兩人都強調“復數(shù)”的“文化”概念。萊維-斯特勞斯直說:“世界文明只能是各種保存各自獨特性的文化在世界范圍的聯(lián)合,而不可能是別的什么。”(同上)亨廷頓則明言:當今世界的七、八個主要文明并不會統(tǒng)合,而將長期保持各自的“文化個性”。我以為,他們兩人對當今世界文化現(xiàn)狀的分析,冷靜、深刻而確當。
國人不能繼續(xù)陶醉于一種虛幻而有害的世界主義情結之中,否定中國國族自己的文化,否定中國的文化個性。
進步論對中國文化的三重否定,給中國社會文化現(xiàn)實帶來了深重的禍害。中國傳統(tǒng)文化儒道釋三家思想,至今沒有得到官方的“正名”。中國傳統(tǒng)“天人合一”的宇宙觀,“為民”的政治智慧(10),“人和”的社會倫理,“義利平衡”的價值觀,“中和”虛靜的人生哲學等中國文化價值,始終得不到正式肯定和宣揚。中國大中小學生對傳統(tǒng)文化經典始終沒有得到足夠的學習(相反的情形是全民學英語)。中國的各級官員和文化政治“精英”普遍缺乏中國文化的修養(yǎng)。美國主導的“國際當代藝術”也在中國官方化。(11)中國的城市建筑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建設性破壞”,“自殘”地摧毀城市的歷史記憶。普通百姓也在經受相當嚴重的文化信仰危機……
凡此種種,都是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對中國文化的否定、及其給現(xiàn)代中國人帶來的文化自卑感所致。進步論(社會進化論)構成了中國文化復興的緊箍咒。
從嚴復的“天演論”算起,進步論已在中國流布百年之久,遺毒深重。惟愿國人能夠覺醒:進步論或社會進化論一日不除,中國就一日不能在文化上獨立、復興和自強。
乙酉中秋于杭州
注釋:
(1)《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西方藝術文化小史》,香港三聯(lián)書店,1994;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1998年;2004年更名為《現(xiàn)代,太現(xiàn)代了!中國》,由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再版。
(2)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63頁。
(3)西方文化“現(xiàn)代性”四個特征為:人類中心主義、個人中心主義、進步論和新之崇拜。見拙著《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
(4)克洛德·列維-斯特勞斯:《種族與歷史》,譯文見河清:《破解進步論—為中國文化正名》,云南人民出版社,第98-138頁。
(5)參閱陳獨秀《法蘭西人與近世文明》一文。
(6)“文化個性”(cultural identity)不可譯成“文化認同”,正是一個學界重大翻譯錯誤。參閱拙文《文化個性與文化認同》,《讀書》1999年第9期。
(7)亨廷頓:《文明的沖突》,第2章。
(8)經濟上的“全球化”口號,乃是西方新自由主義長期人為宣傳出來的口號,代表的是跨國金融資本和跨國公司的利益。“全球化”的潛在之意,是削弱民族國家的政治經濟文化主權,以使跨國公司的經濟勢力暢行無阻于世界各地,最大限度地攫取各國的資源和財富。
(9)亨廷頓:《文明的沖突》,第3章。
(10)參閱拙著《民主的烏托邦》,香港明報出版社,1994;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
(11)參閱拙著《藝術的陰謀—透視一種“當代藝術國際”》,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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