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已走進新自由主義的死胡同
依吉尼奧•波羅 魏 文編譯
法國人和荷蘭人不久之前在公民投票中拒絕了歐洲憲法條約。歐盟最近在布魯塞爾舉行的首腦會議也以失敗告終。后者是英國要求的結果,也是歐盟新自由主義觀點的領導人分裂與不和的結果。同時還有聯(lián)盟主要國家的政府之間存在的嚴重爭吵。問題在擴散,歐洲的機構顯得十分混亂。
需要指出的是,歐洲議會議長波雷爾在維護堅持批準歐盟憲法的進程時,發(fā)表了不合時宜的言論。為了否認歐盟憲法的死亡,他聲稱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說過將不會批準憲法草案。波雷爾說的是各國政府,顯然他是企圖超越由法國人和荷蘭人表現(xiàn)出來的民眾的意愿,他沒有感到絲毫不悅。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個處于雛形的反對法國-德國軸心的集團,它由倫敦領頭,得到荷蘭和意大利的支持,也得到不久前加入歐盟的某些國家的支持。
歐洲聯(lián)盟存在的“民主赤字”是不可回避的現(xiàn)實:到現(xiàn)在憲法只是被每個國家的議員通過,并沒有進行民主的辯論,在很多時候居民的大多數(shù)是反對這個條約的,在西班牙舉行的公民投票是帶有專制性的實踐,存在著明顯的不平等,大眾媒體對待支持和反對條約的人態(tài)度是不一樣的,也表明許多公民對此沒有興趣,這與歐盟從一開始就建設的“民主的赤字”是分不開的。但是,虛偽和說謊繼續(xù)是聯(lián)盟領導者的一種手段:從歐洲委員會就有人斷言,盡管法國人和荷蘭人拒絕歐盟憲法,近一半的歐盟國家已經(jīng)通過了這部憲法。歐洲委員會在一份正式的公報中強調,“歐洲聯(lián)盟近一半的聲音不能被忽視”,但它沒有注意到幾乎所有批準該憲法的國家都只是辦理了議會的手續(xù),沒有進行公民磋商,沒有舉行公眾的辯論,蔑視了街頭的聲音。一些歐洲國家的領導人企圖繼續(xù)采取這種歐洲的“精英管理”的辦法,遠離民眾的關注:這種厚顏無恥的做法已經(jīng)走得相當遠,負責起草憲法草案的會議的主席吉斯卡•德斯坦本人仍在不知羞恥地主張進行一次新的公民投票是合適的,實際上他也無視法國人和荷蘭人公民投票的結果。
在多數(shù)歐洲國家,對新聞的操縱達到了這樣極端的地步,把支持歐盟憲法的人吹捧成是“履行民主責任”、“相信未來和有社會敏感的榜樣”,把不支持歐盟憲法的人說成是“一個混雜的團體”,稱他們是“不負責任”,“缺乏民主的成熟”,“缺少對未來的視角和對聯(lián)盟可行的建議”,甚至說成是勒龐的法西斯怪癖與共產黨左派、無政府主義者及議會外人士的“和諧一致”,掩蓋了在一次僅限于確定兩種政治選擇的公民投票中,總是出現(xiàn)奇怪的一致的東西,不應當把號召投反對票的人簡單地說成是左派或是排外的右派。就在投贊成票的陣營中,也有人指責拒絕憲法的人“沒有能力張羅否定一事”,稱他們是模仿近20年前西班牙前首相貢薩萊斯為了讓西班牙留在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而使用的“賭徒的圈套”。那些支持歐盟憲法的人明確地否認憲法條文試圖推動的對社會權利和勞工權利的限制,幾乎沒有提到憲法從法律上將它所包含的資本主義強加于各國。
這幾個星期,一支評論員大軍通過媒體“教育”歐洲公民,現(xiàn)在他們堅持錯誤地解讀法國人和荷蘭人拒絕歐盟憲法的后果和布魯塞爾首腦會議的失敗。托尼•布萊爾這個社會民主黨人已經(jīng)變成了新自由主義的裝甲,他認為“領導人必須與公民聯(lián)系”,這是他作為一個表演平衡技巧的人在無恥地表演,想掩蓋正是他自己對英國人一致反對伊拉克的戰(zhàn)爭的呼聲充耳不聞,與美國一起對伊拉克開戰(zhàn)。至今他仍不正視英國公民面對生活條件下降而表現(xiàn)出來的理由充足的恐懼。
法國總統(tǒng)希拉克和德國總理施羅德試圖抵制布萊爾的攻勢,告訴人們這位“養(yǎng)豬倌”的真相:這位英國首相所希望的是比一個歐洲大市場更多的東西,但遠不是巴黎和柏林最近幾年來提出的統(tǒng)一的建議。但是卷入爭執(zhí)的所有的主角都明顯地企圖無視歐洲發(fā)生的事情:失望、落空、公民拒絕歐盟已經(jīng)偏航的新自由主義路線,不論是希拉克和施羅德較為溫和的觀點,還是布萊爾更加直截了當?shù)挠^點都是這樣。當布萊爾向他的歐洲伙伴提出要求時,已充分表明這一點。他實現(xiàn)了減少憲法條文中規(guī)定的公民的社會權利。但是布萊爾已經(jīng)走得很遠,他正好利用至今在歐洲推行新自由主義政策的后果(在歐洲有2000多萬失業(yè)者),以便采取更多的新自由主義的措施。這一明顯的矛盾并沒有使這個老練又有經(jīng)驗的政客后退,他仍然在電視攝像機前無恥地撒謊。布萊爾蠱惑人心的手段是需要對研究與發(fā)展進行更多的投資,對新技術投資,這只不過是他掩蓋為了一個“商業(yè)的歐洲”而下賭注的企圖。這個“商業(yè)的歐洲”讓工會保持謹慎,勞動條件很差,為企業(yè)提供便利,為工人提供“腳鐐”。
在法國和荷蘭舉行公民投票以后,布萊爾在英國停止了對歐盟憲法的辯論,不考慮其他歐洲同事的意見。布萊爾的努力正得到歐洲最保守的主張推動新自由主義的階層的支持,如「時代報」、意大利北部聯(lián)盟,它們估計歐元將會消失;那些來自企業(yè)家組織的代表要求建立一個大市場,主張歐洲工人的社會權利大倒退和降低工資,借口是以此“對付全球化”。布萊爾受到本國的反對派英國保守黨的贊揚絕不是偶然的,保守黨是新自由主義的貨幣主義和撒切爾“鐵腕”政策的繼承者。
希拉克和施羅德也沒有脫離新自由主義的處方,盡管他們的觀點在色彩上不是那么強硬,他們的賭注是建立一個強大的歐洲國。在歐洲領導人之間所有的斗爭中,有些是公開的,有些是秘密的和內部的,但是都不能掩蓋核心的問題:在那些舉行過真正的辯論和進行公民投票的國家,居民都拒絕歐盟憲法。關于歐洲聯(lián)盟的政治性質、領土邊界、新成員國的加盟、關于土耳其問題或達成的協(xié)議的討論都逃脫了公民的“民主的控制”;關于結構性的資金或共同農業(yè)政策以及要求團結等都是十分重要的問題,但在核心問題即在建設歐洲聯(lián)盟不完整的進程背后資本主義的社會經(jīng)濟模式面前則處于第二位。歐洲聯(lián)盟已經(jīng)走進一個新自由主義的死胡同,沒有出路。
在蘇聯(lián)消失(它原來的許多成員已經(jīng)加入了歐盟)以后漫長的十多年里,居民的生活條件受到明顯的破壞,在西歐和東歐都是如此。歐洲的“精英們”試圖將這一進程堅持下去,目的是為了一個特殊的現(xiàn)代化,建設一個強大的能夠面對世界商業(yè)全球化的所謂風險的聯(lián)盟。但是歐洲資產階級支持和思考的全球化也帶有貿易保護主義的不同色彩,這種保護主義無處不在。歐洲國家的政府和大公司合伙破壞經(jīng)濟,破壞原歐洲社會主義國家居民的社會權利,在統(tǒng)治這些國家的腐敗的新的“精英”的合謀之下,它們使居民的生活條件和工資退到了難以支撐下去的困難境地。現(xiàn)在中歐和東歐的一部分居民不得不因為貧窮和失業(yè)而移居他鄉(xiāng),他們正在被歐盟的經(jīng)濟強權利用,以便在所有的歐洲國家大幅度降低工人的工資,減少他們的社會權利和工會的權利,這里包括當?shù)氐墓と撕屯鈦淼囊泼窆と恕R晃辉诜▏l(fā)了財?shù)牟ㄌm前自來水管道工毫不掩飾地說,對本大陸其他國家的工人帶來威脅的并不是移民的工人,而是沒有節(jié)制的貪婪的企業(yè)家們毫無顧忌地強迫工人接受可憐的工資,非人道地增加工作時間。與此同時,他們的發(fā)言人指責中國通過低工資與歐洲進行“不誠實的競爭”,他們同時要求歐洲工人做出更多的犧牲,為了提高競爭力和將他們的產品出售到世界上其他的地區(qū),要求工人接受越來越低的工資待遇。
正是這樣,民眾明確地拒絕了一部使歐洲工人和公民的社會權利處于嚴重危險的憲法,如同投票反對歐盟憲法的人所揭露的那樣。因為在公民和統(tǒng)治者之間存在的距離超過了偶然出現(xiàn)的不一致,歐洲聯(lián)盟的建設正意味著更大的不穩(wěn)定、勞工的權利更少和失業(yè)的增加。
歐洲國家的政府做出了神圣的承諾,一個現(xiàn)代化將鞏固社會的歐洲和福利國家,實際上這是一種誘餌,它只對大的經(jīng)濟勢力有利,讓本地的和移民的工人付出代價。這些政府至今創(chuàng)造了一個新的無視工人和大多數(shù)居民的經(jīng)濟空間。即使按照官方的統(tǒng)計數(shù)字,歐洲的貧困也在增加,包括西歐和東歐國家。統(tǒng)治者們不能掩蓋公民的煩惱,這在他們的手下已經(jīng)爆發(fā)出來了。顯然,希拉克和施羅德并沒有任何進步的計劃,布萊爾也沒有這類計劃,除了他那些籠絡人心的理論之外,他不能掩蓋作為一個老練的政客對自己的同胞撒了謊,作為一名參與侵略和占領伊拉克的戰(zhàn)爭罪犯,布萊爾應當受到國際刑事法庭的審判。
現(xiàn)在,在法德軸心與布萊爾為了領導歐盟試圖組織的軸心之間的分歧表現(xiàn)為巴黎和柏林企圖建設一個新自由主義方向的歐洲經(jīng)濟空間,一個由多國組成的能與華盛頓競爭的大國家機構。與此同時,倫敦只是尋求建立一個歐洲新自由主義的大市場,而不損害大西洋兩岸之間的聯(lián)系,接受使歐盟不言而喻地屈從于美國。這些特點確定了歐洲的政治現(xiàn)實,對歐洲政治上左派的能力提出了一個明顯的挑戰(zhàn)。事實上,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歐洲左派確定一項自己的選擇的時刻,歐洲左派廣泛的聯(lián)合包括民眾階層的政治代表,從社會民主黨人到議會外的左派人士,這種選擇既反對倫敦的方針,也反對巴黎和柏林的方針。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總之,一個明顯的事實是歐洲憲法已經(jīng)死亡。6個國家已經(jīng)停止批準憲法的進程,它們是英國、葡萄牙、丹麥、冰島、瑞典和捷克共和國。歐洲委員會在布魯塞爾決定暫停批準,用一年的時間進行“思考”,這只是為了爭取時間的一個很壞的補救辦法。這不僅是那些想建立一個“大市場”的人與相維護一個政治上一體化的歐洲的人之間的對立,雙方的色調不同,但是都處在同一個陣營,都支持歐盟憲法,盡管他們各自在執(zhí)行新自由主義的處方時嚴厲程度有所不同。實際上這是那些推動新自由主義計劃已經(jīng)失敗的人與那些堅持認為另外一個歐洲(及另外一個世界)是可能的人之間的對立。可是,他們還沒有實現(xiàn)將自己的建議在大陸范圍內的整合,沒有組成一個能夠維護這些建議的政治集團,不論在街頭還是在各國的議會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同時不應當忘記這種政治推動的戰(zhàn)略的后果可能是重要的,其結論取決于歐元面對美元作為一種國際上的參考貨幣生效,之后則表現(xiàn)為是關注還是忘記歐洲最危險的沖突,如巴爾干、土耳其問題、波羅的海國家俄羅斯居民的分裂及移民等問題。這些沖突有增強反動的民粹主義和排外的危險,有些時候公開地表現(xiàn)為法西斯主義的危險,以至要明確歐盟的邊界,重新確定歐洲在未來的世界上應當發(fā)揮的政治作用,在這個世界上美國明顯地在衰落,中國在崛起,俄羅斯、印度或巴西這些新的角色在興起。另外一個歐洲是可能的,但是左派知道必須從宣言走向行動。到現(xiàn)在為止,歐盟所設計的歐洲建設的大騙局已經(jīng)失敗,必須進行選擇。時間緊迫。
(摘譯自2005年7月4日西班牙《起義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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