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姜戎的《狼圖騰》上市以來,一時間洛陽紙貴,引來了眾多的喝彩。比如文學批評家孟繁華說:“《狼圖騰》在當代中國文學的整體格局中,是一個燦爛而奇異的存在:如果將它作為小說來讀,它充滿了歷史和傳說;如果將它當作一部文化人類學著作來度,它又充滿了虛構和想象。作者將他的學識和文學能力奇妙地結合在一起,這就是作品的獨創性。它的具體描述和人類學知識相互滲透得如此出人意料、不可思議。因此,這是一部情理交織、力透紙背的大書。”文學批評家白燁說:“姜戎筆下的草原狼,是生物的狼,也是人文的狼;是現實的狼,也是歷史的狼。因之,這是一部狼的贊歌,也是一部狼的挽歌。”
本文即打算從學術角度,對這本書的實際內容徹底的剖析一下,看看此書到底是如其支持者所說,是“一部力透紙背的大書”,“當代中國文學的整體格局中一個燦爛而奇異的存在”,還是一部東拼西湊、漏洞百出的欺世盜名之作?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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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讀《狼圖騰》全書,我們可以看出,此書最大的特點,就是作者姜戎懷著一種罕見的理論勇氣,提出了一個獨特的“狼——羊”斗爭關系歷史觀,并以此重構了幾乎整個中國歷史。這個歷史敘述包括如下內容:
1、人類歷史的發展是以文明為單位進化的。
2、在人類文明發展歷程中,漢文明只是人類文明歷史上的一個不入流的支流。
3、漢文明之所以不入流,是因為它是植根于黃土高原的農耕文化。作者說:“農耕可以自給自足,自我封閉,自花授粉,自行退化”,因而“古代農耕民族的歷史是一個閉門造車,自給自足的歷史支流”。因此,“中國病的病根就在于農耕和農耕性格。”
4、與“自我封閉,自我退化”的漢文明不同,“游牧文明”代表的是人類歷史進程的主流。不但如此,就連作為農耕文明的漢文明,也是依靠游牧人群的一次次“輸血”才避免了“自花授粉,自行退化”的危機,茍延殘喘到現在。但漢族至今不但不因此感恩戴德,反而充滿了怨恨和詛咒,這正說明了“農耕文明”的病根是多么的根深蒂固。
5、根據以上討論的理由,作者為“中國病”開出了藥方——徹底拋棄腐朽的農耕文明,擁抱“游牧精神”。(這話是什么意思,后面再討論)。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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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結了一下,在《狼圖騰》中,我有把握能辨認出的社會學理論有如下幾家:
1、湯因比的文明興衰理論;
2、地理環境決定論;
3、西方中心論和單線進化論;
4、還有80年代由金觀濤提出的控制論史觀的痕跡;
等等。
熟悉中國大陸80年代思想界的人,對這些理論當不會感到陌生。當年的“精 英”們就是根據這些理論拼湊出了一個“立意詛咒和宣判中華民族及其文明的衰落和滅亡”的《河殤》(何新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不論“游牧文化”與“農耕文化”關系如何,《狼圖騰》與《河殤》倒的確是一對同胞兄弟。但是,這種理論來源上的一致性并不能掩蓋《狼圖騰》自身的獨特性。在我看來,《狼圖騰》的最大特點,也是它與《河殤》的最大不同,在于它將《河殤》的理論運用于漢族與游牧民族之間,從而呈現出一副典型的“逆向種族主義”的嘴臉。
所謂“逆向種族主義”,是王小東先生在90年代中期提出的一個概念,他用這個概念來定義中國在80年代所出現的一種奇特思潮:“就是認為中華民族是一個劣等民族,中華文化是劣等文化。其中善良者認為中華民族必須脫胎換骨才有資格在地球上生存,而更具種族主義色彩的一些中國知識分子則無情地認為他們自己的民族在人種上就過于卑劣,不值得允許其在地球上生存。”不過,當王小東先生在論及“逆向種族主義”的時候,他指的仍然是以《河殤》為代表的“中華民族劣等論”,而《狼圖騰》則毫不遮掩的將這種理論運用于漢族與其他游牧民族之間,鼓吹“漢族劣等論”。由此而論,《狼圖騰》才是“逆向種族主義”的真正代表。
在《狼圖騰》看來:
在《狼圖騰》看來:
第一,人類文明的形態是由地理環境決定的。其中草原環境所產生的游牧文明,先天的優于農耕文明。在游牧文明面前,農耕文化不過是人類文明發展的一個“歷史支流”,說得難聽些則是一個“怪胎”,它不能自己獨立的維持自己的生命,必須來自游牧文明的不斷“輸血”,否則,只能“在軟化中腐爛”。
第二,更重要的是,《狼圖騰》的作者推崇“游牧文化”,決不是因為他對蒙古草原上的游牧生活方式有多么熱愛,更不是因為他對蒙古民族有多么深的感情(誰要這么看,只能說他完全沒有讀懂這本書),而是另有玄機。在書的最后部分《關于狼圖騰的講座與對話》中,作者亮出了底牌:“我所說的游牧精神,是一種大游牧精神,不僅包括草原游牧精神,包括海洋‘游牧’精神,而且還包括太空‘游牧’精神。這是一種在世界歷史上從古至今不停奮進,并仍在現代世界高歌猛進的開拓進取精神。”“世界歷史上另一個版圖僅次于蒙古大帝國的古羅馬帝國,也是一個崇拜狼精神的帝國,羅馬城徽中的母狼形象至今仍然深深地印烙在西歐人的‘游牧精神’里。世界歷史上這兩個最大版圖、最強悍的帝國都是崇拜狼精神的帝國,難道還不能說明狼精神的偉大影響和作用嗎?”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古代史中橫跨歐亞的大帝國有很多,如波斯、馬其頓、阿拉伯、土耳其、俄羅斯等等,作者在這里卻單單挑出了古羅馬帝國和蒙古帝國,這是有原因的。選擇蒙古自不必說,而選擇羅馬,一是因為羅馬有“母狼”的傳說,因而符合作者“狼圖騰”的要求;而更主要的,是因為羅馬帝國是現代西方文明的鼻祖。至此,作者終于圖窮匕見——原來,他鼓吹“游牧精神”的根本原因,在于“游牧精神”與“西方文明”相通!所謂“狼圖騰”,不過是“西方圖騰”的另一個說法。《狼圖騰》中所有對“游牧文明”的歌頌,其實,都是在歌頌“西方文明”。
分析到這一層,我們已經可以看清這個《狼圖騰》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這是一篇赤裸裸的“西化論”的宣言,用王小東先生的話來對它進行總結可謂恰如其分——“中華民族是一個劣等民族,中華文化是劣等文化,中華民族必須脫胎換骨才有資格在地球上生存。”由此而論,這部所謂“情理交織、力透紙背的大書”,其實其內容沒有任何新意可言,都是西化派們早已反復說過無數遍的東西。所不同的,僅僅在于它所使用的肆無忌憚的逆向種族主義口吻對漢民族及其文化所作的赤裸裸的挑釁。
有朋友認為《狼圖騰》的作者姜戎不是漢人,我倒不認為如此。只有被西化論和逆向種族主義浸透了心靈的漢人,才會寫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作品!
最后,引用何新先生對《河殤》的評價,來表達我對這本書及其作者的態度——“我認為自從有史以來,即使是最大的叛徒,也還沒有對這個民族和文化,公然講過這樣無恥而冷酷無情的話!而這些話,甚至就是這個民族的敵人,也未必敢如此肆無忌憚、赤裸裸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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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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