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點的解釋有一種成說是馬丁·伊甸對虛偽的資本主義世界絕望導致了他的自殺,連杰克·倫敦自己都說:“我就是馬丁·伊甸。但馬丁·伊甸死了,因為他是個個人主義者;而我活著,因為我是個社會主義者。”然而自稱是社會主義者而活著(也就是不會選擇馬丁之路)的作者在三年后的1916年卻因為服食了過量的嗎啡而和死神擁抱了,根據專家考證他很可能是自殺。那么,馬丁·伊甸和“我就是馬丁·伊甸”的杰克·倫敦真的是因為對資本主義世界絕望而自殺了嗎?會不會還有其它的本質上的理由?
生命總在試圖發現一個自己,證明一個自己,實現一個真正的自己,這種強烈的自我意識貫穿了杰克·倫敦的作品,無論是《荒野的呼喚》還是《海狼》。
“他所愛的是一個理想化了的露絲,一個自己所創造的虛無縹緲的露絲,是他的愛情詩篇里的光華燦爛的精靈。這個現實的露絲,這個小布爾喬亞的露絲,這個有著種種資產階級的弱點。滿腦子塞著無可救藥的資產階級成見的露絲他從來就不曾愛過。”應該說主人公所愛的露絲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符號,是他美好理想在現實中的投影。“···輕盈蒼白的人,有一對超凡脫俗的藍眼睛,大大的,還有滿頭豐密的金發”,來自無論在思想文化還是物質生活上都處于統治地位的露絲成為馬丁·伊甸理想的投影是一種必然,因為男主人公所存在的環境幾乎所有的理想都是根據上流社會的模式進行構造的。故此馬丁·伊甸對露絲的愛情不單是一種理想化的愛情,更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種愛情化的理想。他所要的其實是一種平等,“最了不起的事是:他就能證明自己配得上露絲了”,對自我價值的一種實現,這種觀念的潛意識就是在于他和她所在社會的所有成員都是平等的,他不甘于下層社會的生活,而和露絲這樣的人能夠相愛潛意識上就是這種平等的一種證明。
同時我們應該看到的是主人公對露絲的愛情,事實上是找一個愛他的人,這個“他”到底是什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其實就是他理想中的自己。無可否認的是主人公有很多次機會去做巴斯勒先生那樣的人,他考上了鐵路職員,露絲的父親也愿意在事務所為他找一個速記員的職位,而這些都是露絲希望他去走的道路也是他能夠走的道路。但是他都沒有去走,哪怕是在窮困潦倒食不果腹的時候,哪怕是在他從事比巴斯勒先生當年過的日子還要苦的洗衣工工作的時候,因為那不符合他給自己的定位,至少他理想中的自己不是那個樣子。他理想中的自己至少應該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在馬丁·伊甸成功之后很多人請他吃飯,很多雜志都高價向他約稿,這時候他發生了疑問并得出了結果:“他問自己。他自己并沒有變,他還是那個馬丁·伊甸,那么,這變化是怎么來的?是他寫的那些東西已經在書本的封面與封底之間出現了么?可那些東西地當初就已經完成,而不是后來才完成的。在布朗特法官按一般人的意見嘲弄他的斯賓塞和他的智力時,那些成就便已經取得了。因此布朗特法官清他吃飯并不是因為他任何真正的價值,而是因為一種完全虛幻的價值。”這時候他面對的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名譽的成就非但沒有使社會真正認識他,相反使他真正的自我更難以得到證明!
《莊子·馬蹄》上說馬的本性是“毛可以御風寒,蹄可以踐霜雪”,但是當伯樂等以人類的需要去“規矩”馬的時候,馬的本性也就失去了。作為試圖實現一個真正自我的馬丁·伊甸遇到一群不可能認識到真正的他的人,只有無可奈何,因為他改變不了別人,他又不愿意改變自己。東方哲學講究對事物的認識不要執著于它的任何表象,甚至認為追逐表象是對認識事物的本質是有傷害的。佛家的《金剛經》上有:“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的偈子,儒家經典上有“孔子力能扣關而不以力聞”的典故。無論是馬丁·伊甸還是“我就是馬丁·伊甸”的杰克·倫敦,恰恰都正是因為“成名”失去了真正的自我,而作為個性極強,極渴望實現證明自我的他們來說,當發現走的是一條南轅北轍的死路的時候自殺也就成為了一種必然。其實東方哲學對此的解釋是:“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君子役物,小人役于物”,個人把對自我價值的實現寄托在他人或者外物上是否本身就是一種“惑”呢?
本文筆者試圖從東方哲學的角度來解析一部西方小說,一管之見,意在表述東西方文化的暗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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