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寒為何說“革命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淺析韓寒的《談革命》及其社會的改良意向
《談革命》是韓寒新年三論中的首篇。通過這個訪談,他究竟想談出什么?
問:中國最近群體性事件頻出,你認為中國需要一場革命嗎?
對于這個問題,韓寒的一個基本看法是:“革命與中國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他為什么不看好這種革命的方式呢?
一是擔心革命的成果又歷史循環式的被那些社會上的“惡人”領袖所收獲。
在對這些社會領袖的性格研判上,韓寒發現了這樣一種反復出現的結局,那就是“革命的最終收獲者一定是心狠手辣者。中國式的領袖,八成獨斷專橫、自私狂妄,狠毒又有煽動力。中國人就吃這一套,也只有這一套,才能往上爬。這個社會可謂是惡人當道、好人挨刀。”
二是真正有高級文明訴求的人很難立足在這種革命之中。惡人當道、好人挨刀。基于這種研判,韓寒認為,一些有著高級文明訴求的人,也即“文藝青年們看好的領袖,估計一個禮拜就會被踢出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志不同、道難合。品不同、性難投。有著更高級文明訴求的人,與那些惡人當道者,是永遠走不到一塊的。崇尚民主、自由的人,與那些獨斷專橫、狂妄狠毒者,是天生的對頭。正不壓邪,惡人當道,又豈能容得下那些有著民主素養的新派領袖呢!張聞天的結局可能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三是擔心革命的結局又變成一種掠奪式的均富。反對腐敗獨裁、爭取民主自由……這些革命的口號在一開始往往都被喊得娓娓動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能把更多的人群動員到革命的隊伍中來。但隨著一些有著更高文明訴求的社會精英被排擠出局,革命很快就可能變質變味,那些世俗化的人群只顧爭搶物質化的利益,至于文明上的更高訴求、制度上的更好安排,則被拋之腦后。到最后,又變成了一種“掠奪式的均富”,而把這些剝奪來的戰利品進行論功行賞式的瓜分。革命來革命去,最后也還是圍繞一個“錢”字打圈圈。
如何避免這種革命的結局,韓寒認為,其中的一個根基就是通過文化和教育,改變人民自身。改變了人民,也就改變了一切。
對待革命的這種態度,也使著不少人都在懷疑這個曾經作為社會批判領袖的韓寒,是不是被官方收買了,拿了政府的維穩費?其批判的鋒芒怎么一夜變得如此“陽痿”起來了?
韓寒談出來的革命文字,也許顯得太支離、太凌亂,很少有邏輯上前后一貫的聯系,但他所研判出來的基本看法也還是有不少現實依據的。
當下的社會變革,在體制內所能允許的一個切入點,也就只剩下對國民性的改造了,也即通過文化和教育,改造人民本身的國民性格和精神訴求。只有人民本身有著更高的文明訴求了,以民主為導向的體制內變革才可能在全社會的范圍內發動起來。
韓寒為何不認同這些惡人當道、好人挨刀式的革命,就是因為這些革命終究革不出什么更高級的文明制度來。要推動社會的文明進步,文化上的思想啟蒙往往是一個先導的東西。
正因為如此,韓寒也才在下一篇的《說民主》一文中,把社會變革的著眼點先放在人民本身品性的改良上,并指望爭取到更多的創作自由來對人民進行這種思想啟蒙和品性改良。
本來是《談革命》,但談到最后卻自我畏縮成一個羞羞答答式的反革命論者,這就是關在書屋里進行著社會批判的韓寒。
當然,韓寒不看好這種打著更高級文明訴求的革命,也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而是經過不少的社會調查后才作出的判斷。通過他自己的社會調查,韓寒發現民主、自由、公平、正義這些更高級的文明訴求,在社會的各個階層并不是什么普遍、急切的東西,它處于一種邊緣地帶。這樣的訴求充其量只是文化人的追求,在社會上并沒有什么感召力,當下的人們關心的是錢,是自己的私利。韓寒不看好革命,其因就在于此。
對人民本身的改良,是韓寒談出來的一個革命的果實。他在新年“三論”中真正想干的就是這個工作。
2012年1月28日 初稿于論道書齋 胡顯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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