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一種新“讀書無用論”開始出現。《中國青年報》等單位組織的一項社會調查顯示,有34.7%的受訪者在談到自己的大學生活時都覺得“后悔”。無論是想學習的還是想找工作的,對大學的滿意度都嚴重下降,問題折射出公眾對大學出現的功利化傾向的焦慮。
這些年來,在教育產業化的閃亮外衣下,很多大學出現了商業化、功利化的傾向,從學校到老師,再到學生都不約而同地進行著沉淪式的自我放逐。作為高校,態度非常清楚明了,你擠破頭顱到我這里讀書四年,其實就是為了一紙文憑,只要沒有什么意外,到鐘以后給你便是了。作為大學老師,誤導而偏頗的教師評估機制,使得他們要成天面對著“論文、課題、經費”等等與教學無關的事宜,哪有閑工夫在教書育人上下工夫呢?作為學生,大學生活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將來謀個好飯碗,很多人從大三開始就已經在社會上四處活動尋找后路,所以根本就沒有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們常常喜歡把教育功利化的鞭子抽打在教育產業化身上,其實,這是一種誤讀。“產業化”不等同于“商業化”,更不等同于“功利化”。國外很多著名高等學府的例子告訴我們,教育產業化與教書育人并不矛盾。斯坦福大學、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等著名高等學府都是私立學校,按理說他們應該追求經濟利益最大化才對,可是這些學校的“老板”們都清楚,你越是追求商業價值就越有可能得不到,功夫在詩外,他們在堅持從嚴治教的同時,摸索出一套利用大學的科研實力使學校成為工業研究和開發中心,通過與工業的聯合,加快科技成果轉化的教育產業化之路;同時,依靠大量的社會募捐,使大學的經費問題得以解決,他們絕不容許大學作為“保存、發展、傳播普遍價值和文化遺產的公共機構和追求真理的場所”這一根本立場的動搖。相反,我們的所謂產業化是見錢眼開、急功近利的產業化,是沒錢莫進來的產業化,這是被誤讀的教育產業化。
當教育領域的所有主體與客體都變得世俗與功利的時候,我們要思考的就不是一個行業正當性問題,而是一個社會問題。首先,在一個還不成熟的市場環境里,急功近利幾乎是所有市場主體的最佳選擇,社會的功利化無處不在。如果把大學的功能只等同于在社會上找工作的敲門磚,那么大學生的就業前景不如高級技工美妙,就不是一件難以理解的事情。同理,如果把接受大學教育單純看作是一種投入產出的經濟行為,那么我們就不應該期待這種回報會很快到來,教育畢竟不能等同于炒股票,不可能及時套現。還有,一個浮躁的社會往往愿意尋找到一種最低成本的評價方法來區隔市場主體的優劣,于是一種簡單而拙劣的評價方法便會應運而生。考核的標準一旦量化,就會很現實,就會使所有的學生或者學校為了完成考核的目標而傾其所有。考核雖然能暫時分出個上下高低、優良中差,可是相對于“十年樹木,百年樹人”的長遠教育目標來講,我們現有的評價體系幾乎束手無策,這是最讓人無奈與慨嘆之處。
有意思的是,盡管調查中只有47.6%的人明確表示“不后悔”,但被問到“如果重新選擇會怎樣”時,60.1%的人仍然會選擇上大學。高等教育一不小心就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上大學不好,不上大學又不行。如果說哈佛女孩劉亦婷讓我們對教育模式、素質教育產生反思,那么新“讀書無用論”讓我們反思的則是讀書的功利化與教育的商業化,而這,應該與真正的教育產業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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